慕霓军吃完了晚饭，用餐巾拭嘴，沉声说道。
慕笑如听到这声音，惊得把筷子放下来，她看着白玉琴，似乎在问，你又惹什么祸了？
“爸爸，我们还没吃饱呢。”她柔声说撒娇。
“吃饱了就上来。”
慕霓军经过白玉琴身边时，瞥了她一眼。
“你？”慕思凡在餐桌下，握住了程依的手。
他用眼神询问她。
程依把手挣脱出来，平静地说：“跟我没关系。”
她看也不看白玉琴。
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没有数么。
大家都离开了饭桌，白玉琴端着参茶去了书房。
程依看着她走进电梯，忽然发现她今日的眼线，没有平时那么上扬了，唇色也淡了许多。
书房。
慕霓军拿着手机打电话，他温柔地说：“阿婉，放心吧，我会好好说的，不会生气，你别担心，降压药，吃吃吃，我一会儿就吃。”
听到房门有声音，他把电话挂了，转过来，看着白玉琴。
这个女人，陪着自己过了几十年。
当初那个单纯娇俏的小丫头，早已经面目全非。
在慕霓军的记忆里，全是她年轻时候讨人喜欢的样子。
现在……
再精致的化妆品，也掩饰不住她刁毒的嘴脸。
“军哥，你要跟我说什么？”白玉琴把参茶端过去，软声道。
她站在慕霓军的身后，给他按肩膀。
像是许多年前，他喜欢上自己的时候那样。
慕霓军拉开抽屉，把一份文件拿出来，摆在桌面上，说：“签了它。”
白玉琴迟迟不去看，只是装傻地问：“什么啊？”
“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慕霓军说：“这么些年，你早就厌烦我这个老头子，我不拦着你，想过更好的生活，你就去过吧。”
话虽如此，可听在白玉琴的心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她虽然老了，可演技还在，眼泪一秒就下来了。
她抱住慕霓军说：“军哥，你别这样，我们不用走到那一步……”
“签了它。”慕霓军把文件拿到她面前，说：“趁我还能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识趣些。”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白玉琴吼道：“是为了杨婉芝对不对？是她让你这样做的？她没老公，儿子也死了，就想找你做靠山，对不对？”
慕霓军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不用多说了，一把年纪了，我想给你留点面子。”
书房的隔音很好。
纵然慕笑如和慕宇凡趴在门边上，也是什么都没听到。
他们嘀嘀咕咕地问对方，听到什么了？
两人都是摇头。
慕宇凡抬起头，看着程依，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不知道。”程依说。
“那你站在这儿干嘛？”慕笑如鄙视道。
分明就很好奇，非要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一秒不装逼，仿佛要死了一样。
程依说：“因为一会儿要让我进去，我先在这里等着。”
她说完，也用鄙视的眼神，投向慕笑如。
你以为我是你啊，爸妈吵架，你趴门缝，可真有教养。
“爸爸要让你进去？”慕笑如说：“别开玩笑了……”
话还没说完，门就拉开了。
慕笑如差点没往里跌进去，好在慕宇凡拉住了她。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慕霓军拉开门，看着他们两个，脸上全是不满，转而目光投向程依：“你进来。”
程依冲慕笑如挑了挑眉，看见没，到底谁傻。
她进去之后，慕思凡才走过来。
慕笑如说：“二哥，我以为你回房睡了呢。”
“我是你么？猪一样，就知道吃饭睡觉。”慕思凡双手插兜，装模作样地，一点点靠近那门上。
他脸上，是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
其实心里很紧张，双手插在兜里握成拳，耳朵都已经贴在门上了。
“思思，没用的，听不到。”慕宇凡说。
“哎呀，我看没什么事，都散了吧，八成是商量大哥结婚的事。”慕笑如说。
其实，这话说出来，是说给鬼听的。
刚才门打开的时候，她死命踮着脚，往屋里看，白玉琴那惨白的脸色，她早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明天都是要上班的人，回房吧。”她双手张开，驱赶二位哥哥。
没人理她。
两个男人像是铜铸的雕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门之隔。
如铜铸的雕像的，还有白玉琴。
她定睛看着离婚协议书，不敢相信地说：“军哥，这是离婚协议书么？你这分明是让我滚出慕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按照这份离婚协议，她除了一套二居室的小房子，什么都拿不到。
白玉琴不能接受。
她把文件推离，她转脸，看着程依，“我不会签字，除非我死了，还有，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把她叫进来干什么？她是杨婉芝的代表么？”
“你来告诉她，她做错了什么。”慕霓军对着程依，说：“否则她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想，你手里应该有确切的证据了吧？”
程依点头，说：“董事长，借您书房的投影设备一用。”
她把崔燃的视频放了出来。
投影幕布很大，崔燃的脸，骤然放大了无数倍，出现在白玉琴的面前。
他的声音，萦绕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
白玉琴没把视频看完，就扑过去，想枪程依手里的储存卡。
“这是你企图谋杀我的证据，你说，我要是交给警方，你会坐几年牢？”程依盯着白玉琴，冷声说：“要不是看在董事长的面子上，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白玉琴矢口否认，她扑到慕霓军面前，大声说：“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他，他胡说的，有什么证据么？这是她随便找了个人来诬陷我。”
程依说：“洗浴城那种地方，为了保护客户隐私，当然没有监控，可路边有啊，这才过去几天的事，想查你是不是真的去过，太容易了，你不用狡辩。”
“签了这份协议，从慕家滚出去。”慕霓军说：“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当年是看错了你，以为你单纯善良，我万万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比蛇蝎还毒。”
慕霓军看到崔燃的讲述，心里泛起了苦涩。
她只是讨厌程依，就能起这样的心思，把人害死，如果她针对的人不是程依，而是自己呢？
把一个这样的女人养在身边……
慕霓军觉得毛骨悚然，自己竟然跟这种女人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
“我没做错。”白玉琴瞪着双眼，看着程依，说：“我一点也没做错，你不是还没死么？什么谋杀，你休想诬陷我！”
“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你的小模特，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小白脸，玉琴，你是不是觉得我病了，快死了，就好欺负？”慕霓军从抽屉里拿出一堆照片，甩到她面前。
白玉琴苍凉一笑，说：“你还不是一样，只有我这样吗？凭什么只准你们男人胡来？你就干净么？活了大半辈子，现在才来嫌弃我，我嫌弃过你么？”
慕霓军似乎被她嚣张的气焰气到了，坐在皮椅上，一个劲地咳嗽。
“你还不知错？你还敢说自己没错？”他指着白玉琴，吼道：“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今天这样？你简直让我觉得恶心。”
“你开心了？”白玉琴转过头来，看着程依，她把离婚协议书拿在手里，举到程依面前，说：“你赢了，这就是你想要的，你开心了吧？你以为我会乖乖签字？”
她转过去，对着慕霓军说：“你也以为我会乖乖签字？你们太小看我了。”
说完，她把协议书撕了，碎纸片满屋都是。
慕霓军的血压不断攀升，脸已经成了酱紫色。
程依看着有些担心，走过去，帮他顺着背，轻声说：“董事长，您别动气，您的身体不好……近段时间，血压一直偏高，您不能再动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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