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艰苦的战争年代,他更是自觉和群众同甘共苦。
在井冈山红军初创时期,官兵平等,上下一致,上至军长、党代表,下至战士、马夫,一律每天五分钱的菜金。要说生活不苦是假话,但红军战士一个个情绪高昂,并不觉得苦,因为他们看到毛委员、朱军长也同自己吃一样的饭菜,而工作又比别人辛苦得多。当时战士们就编了一首歌唱道:
红米饭呀么南瓜汤哟嗨,
挖野菜呀么也当粮哟,
毛委员和俺们在一起——
餐餐味道香嗨哟嗨。
到延安后,黄成玉、周少林都曾给毛泽东担任过专职炊事员。按说,有专人做饭,毛泽东的生活该好些了吧?因为边区再怎么困难,保障中央首长的物资供给还是可以的。但是事情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毛泽东仍坚持执行中央供给部规定的统一标准。一段时期,主食多是小米饭,每人一斤半小米,三钱油,五钱盐,一角钱菜金。站在炊事员的角度,当然是想尽力把主席的伙食搞好,可是伙食费又少得可怜。这个矛盾实在不好解决,常常使他们苦恼。
最初,炊事员既管做饭又掌握伙食费,一个人包干了。因为总想让主席吃好一点,所以月底结账,总要超支一点。一超支,毛泽东就要批评。一次对周少林说:“边区处于国民党顽固派的包围封锁中,我们的干部只能维持最低生活标准,每月3元菜钱是中央和边区政府统一规定的,任何人都无权违反。我更应该以身作则,自觉遵守。可是,你总掌握不好,这是不能允许的。当然你的苦心我是理解的,但你的好心却给我帮了倒忙。”
老周回到宿舍里,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不是因为挨批评感到委屈,而是觉得主席太苦了,每天没明没黑地工作,生活却不能得到改善。长期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当伙食费再一次超支了几毛钱时,毛泽东便断然采取组织措施,不让他一人兼二职了。管理伙食的任务交给了卫士贺清华。任务是接过来了,同样,小贺心里也直犯愁:任务不大,困难不小,责任很重。
延安城遭日寇飞机多次轰炸后,已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为了隐蔽和安全,机关单位搬入山沟,南郊的孤魂沟被开辟为新市场,一公里长的沟两边店铺相连,商贾如云,整天叫声不绝。这里卖菜的人多,价格也便宜些,贺清华经常到这里买菜。当然只能在土豆、白菜、辣椒、萝卜这些最普通的品种上讨价还价。冬季市场上没有新鲜菜,只能靠贮存的土豆、白菜应付了。过上十天半月,割几两肉来,算是给主席改善伙食。卖肉的老板,因他买的太少,动刀子时常面带难色。贺清华又不能明说,只好解释说:“对不起,伙食费有限,让您费心了。”
炊事员同志也尽量设法变着花样做,对主食,或蒸、或焖、或将小米大米各半蒸二米饭,大家称为“国共合作饭”,因部分大米是国民党供给的。蒸时,在米碗中滴几滴油,放一撮盐,这样蒸出的饭别有一番滋味。对土豆这种家常菜也是丝、块、片、条、丁地变着花样。炒时,用红辣椒丝爆锅,又香又辣,很合主席的胃口。每月供应的面粉有限,就将剩下的小米饭掺和到面粉中发酵,这样既节省了面粉,蒸出的馒头又松软可口。
小贺和炊事员最怕给来客做饭,用一句俗话说:贼来不怕,客来怕。但毛主席又十分好客。有些外地的同志向主席汇报请示工作,主席常要留下来吃饭。小贺一听主席唤他:“贺清华,告诉老周,给客搞饭吃!”他就发愁了。客饭按说可以报销,但主席不让,仍要算在他的伙食里,这样,伙食费就更紧张了。
炊事员黄成玉为了让毛泽东既能吃得好,又不超标准,便经常动脑筋想办法。一天,他突然想到,猪蹄价钱便宜,如果用小火熬出汤来,很有营养,调料适当,味道也一定不坏,便决定试试。果然毛泽东很满意,晚上就请他去交谈。
毛泽东让坐后,问道:“今天的菜做得很好,是怎么回事?我的伙食费有没有超过呀?”
“没有超过。”老黄把自己的做法报告给主席。
主席听了后,连连点头说:“很好!现在我们正处在困难的时期,伙食费是少些,菜却要做得好些,怎么办呢?就要靠你们好好地研究研究。所以,做饭这个工作,也是有学问的,并不简单。既要精打细算,又要动脑筋找窍门。”
经过大生产运动,军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到1943年边区就达到了丰衣足食,人民生活普遍得到了改善。毛泽东的生活虽然好了许多,每餐也只有两小碟菜、一个汤,吃多少,做多少,不许有一点浪费。延安机关曾搞了一个伙食竞赛,比哪个单位食堂吃得好、花样多,结果是中央党校的最好,中国女子大学的最差。警卫员在一起谈论时,被毛泽东听到了,便详细了解伙食竞赛的事,觉得这不是个好事情,比赛中势必会造成浪费,是不利积蓄力量、坚持长期抗战的,便迅速纠正了这种做法。
毛泽东的大儿子毛岸英由苏联回到延安后生活不习惯。按情理,给点照顾是可以的。但是毛泽东不同意,让他到中央机关大灶食堂去吃饭,星期天也不例外。有人也许认为这是不近人情,但这正是毛泽东的伟大之处。对子女在生活作风上的严格要求,是一种政治上的关心爱护,是一种真正的博大的父爱。
1940年,南洋华侨领袖、巨富陈嘉庚访问延安,毛泽东在杨家岭住处设便宴招待,席设于门外露天,取一圆桌面置方桌上,已陈旧不光洁,乃用四张白纸遮盖以代桌布。老天偏偏不作美,一风吹来,白纸随风飘去。主人、客人相视大笑。
毛泽东如此简朴的生活,给这位华侨领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对照国民党达官贵人的穷奢极欲,得出了“共产党必胜,国民党必败”的结论。
历史确实被他言中了。
延安时期匮乏的物质条件,使党政军各级干部都过着军事共产主义的生活,同甘共苦。毛泽东在给抗大学员讲课时,明确地告诉他们,到延安来一要牺牲升官,二要牺牲发财,将来到抗日前线对日作战,还可能牺牲生命。因为我们共产党以打日本救中国为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生活实行供给制,延安仅有小米饭,津贴费多的每月5元、少的1元。因此,你们要经受住考验。要成为忠诚的抗日战士,就要准备吃苦,只有吃苦才能革命。
毛泽东上的第一课,使学员受到极深刻的教育。不仅是因为他讲课幽默风趣、吸引人,更重要的是毛泽东树立了光辉的榜样。他吸着边区自产的劣质烟卷,喝着“白茶”——开水,穿着同红军战士一样的灰粗布服装,而且补了不少的补丁,鞋尖也已经磨破了。
长期在毛泽东身边照管生活的卫士白海山、贺清华、王来音、朱晓旭等,一讲起毛泽东的艰苦的生活作风,总是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还是在保安的时候,贺清华想为毛泽东织一双毛袜子。一天在街上他发现有卖驼毛的,便买了一斤,精心地织了一双厚厚的毛袜送给主席。这双袜子跟着主席由保安县进到延安凤凰山,又到了杨家岭,经贺清华的手已补过几次,主席总舍不得丢掉。当又一次补好后,毛泽东送给了在大灶食堂担水的同志。
毛泽东的一条褥子经过长期的风雨带到了陕北,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样子,但他怎么也不让换新的。1937年1月进驻延安途中,住在寺儿台时,因警卫员烧炕时多烧了些火,褥子被烧了碗口大个洞。同志们以为这下有理由更换一条新褥子了,但毛主席却让在破了的地方补上一块布,继续使用。
这条褥子伴随毛泽东在延安度过了十多个春秋,一直到了新中国成立,被带到北京。当然它的最后归宿是在革命博物馆占了一席之地。
在延安时,规定一年发两套单衣,两年发一套棉衣。如果按此规定执行,毛泽东的衣服还不至于破到补丁摞补丁的程度。因为伙食标准他是严格遵守的,而按时领取新衣服的制度他是经常违反的,总是少领衣服。毛泽东的逻辑是:咱们后方同志能省一点就省一点,节约下来送给前线的抗日战士。
1939年初冬,天气渐渐冷了,战士们都穿上了新发的既暖和又整齐的棉衣。可是毛泽东身上穿的,仍然是那件已经穿了四个年头的土布棉衣,两个胳膊肘上,也不知补过多少次补丁,袖口都露出了棉花。工作人员几次要给他换一件新棉衣,可是请示他的时候,他总是说:“现在边区生活很困难,大家的生活还很艰苦,我们应该省吃俭用。这件棉衣破了,洗洗补补,还可以穿嘛!”
毛泽东经常要到中央各部、军委、马列学院、陕北公学和抗大等单位开会,做报告,或讲课,身上穿着破棉衣,而警卫员却穿着崭新的棉衣,走到哪里,哪里的同志们都有意见,批评工作人员不关心主席的生活。
意见反映到管理局。管理局决定马上给主席做一件新棉衣。贺清华和叶子龙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给主席做一件好的、暖暖和和的棉衣。他们搞了几尺蓝布,请被服厂给主席做了一件棉衣。
贺清华想:棉衣做好了,当面交给主席,他肯定不会要,没准还要挨批评。于是,他趁主席休息的时候,把新棉衣送进去,把那件烂棉衣取出来。他原想把它拆洗干净,留起来,谁知拆的时候,那布糟透了,就是洗干净,也缝不起来了。
毛泽东起床后,看见一件新棉衣放在凳子上,旧棉衣却找不见,便在窑洞里呼唤警卫员。警卫员你推我拉的,谁也不肯进去。
主席唤起名字来了:
“贺清华!”
没办法,贺清华只得进去。
毛泽东坐在床边,指着新棉衣问:
“这是哪里来的?”
贺清华说:“是管理局给主席做的。”
毛泽东有些不高兴了:“为什么?我有棉衣穿嘛!”
贺清华忙解释说:“原来的那件棉衣不但破了,穿在身上也不暖和。主席经常外出,怕主席受凉。我们也因对你照顾不周,受了许多批评。”
毛泽东说:“这件棉衣太好,我不要。还是把我那件旧棉袄拿来吧。”
贺清华赶忙说:“那件棉衣已经拆了,布糟透了,已经缝不起来了。”
毛泽东看了看贺清华,无可奈何地笑着说:“那你看怎么办?”
贺清华赶紧回答说:“主席,已经做好了,就穿上吧!”
“那不行。”毛泽东轻轻地摆了摆手,在窑洞里走了几步,然后说,“这样吧,给我领件普通的灰布棉衣,和你身上穿的一样。”
贺清华装着满肚子的委屈,只得照办了。
毛泽东主席的简单衣着,时刻牵动着警卫战士的心。一天,警卫班的战士在一条山沟里帮助老乡干活时,打死了一只老狼,剥了一张毛茸茸的狼皮。如何处理这张狼皮呢?战士们进行了热烈的讨论。有的说,把狼皮卖了,买些生活用品,有的主张换几斤猪肉回来改善一下生活。而更多的同志,想到的是自己敬爱的领袖,提议送给毛主席,做一条狼皮褥子,或垫在椅子上防潮。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他们说,主席像父亲一样关心我们每一个战士:谁有了病,他不仅派医生治疗,还要亲自给伙房安排做鸡蛋面条;还督促我们学文化、讲革命道理。把狼皮送给主席是最合适不过了。
“决议”通过了,大家又犯了愁。因为大家都知道,主席是轻易不收别人东西的。他们清楚地记得,周副主席从重庆回来时带给主席一点吃的东西,开始就不收,后来收了也不愿独自吃,总是邀请周围一些同志一起分享。因此,他们考虑,得想出个“送”的好办法来。
为了表明“送狼皮”的心意,他们特意请了一位曾读过几年书的“秀才”,替他们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信,每个战士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推选了两位口齿伶俐、脑袋瓜子灵活、能缠会磨的战士去完成这项“政治”任务。到杨家岭以后,这两位战士先找到和他们关系好的,又是毛主席身边的卫士张仁杰引见,并嘱咐他,相机帮腔,配合行动。
张仁杰满口答应了。
这天,他瞅了个时机,领上警卫班的这两位战士走进了主席的办公室,并说明了来意。主席一听,放下手中的报纸,站起来同两战士热情握手,并接过由12名战士签名的信,仔细地看了一遍。
毛泽东笑了。他对战士们的心意表示感激。但他谢绝收这张狼皮。他说:“我的意见是,用这张狼皮做件大衣,送给晚上站岗放哨的同志轮流穿。你们说呢?”
两位战士一听,急了,不知该怎么对答好。张仁杰一看,连忙帮腔,劝主席收下。但主席还是不答应。这时,两位战士急得要哭了。他俩恳求地说:“我们是全班战士委托来的,如果主席不收,等于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以后,一定会受到大家的指责,那我俩就太委屈了。主席一向是关心我们的,总不能眼看着我们受委屈、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不管吧!”说到这里,眼泪也真的流出来了。
毛泽东看这两人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只好让步了。他微笑着说:“好吧,我收下了。不然延河都要发水了。回去代我向全班战士问好,谢谢!”
任务终于完成了。两位战士破涕为笑,连忙立正,恭恭敬敬地向主席敬了个礼,高高兴兴地走了。
哪知,过了两天,毛泽东把张仁杰叫到跟前,严肃地批评了他:“我多次讲过,不能收下边同志送的东西,你可忘了个干净。那天,你不仅不帮我劝说他们,反而站在他们一边说情。我要处罚你,看你还敢不敢胳膊肘往外拐。你现在马上把狼皮拿到市场皮货店卖了,买上几斤好毛线回来,织上12双袜子,给警卫班的战士送去。这也是‘政治’任务,一定要完成好!”
当然,张仁杰也照办了。
一张狼皮见真情!
毛袜子穿在战士们的脚上,暖在战士们的心里!
与群众同甘共苦,这是毛泽东的生活准则。财政有困难,群众生活不富裕,他便时时处处带头节衣缩食。为抗战、为群众、为了将来的胜利,节省着每一个铜板。铅笔用到只剩一个头头了,仍不扔掉,插在钢笔帽里继续用;毛笔一直要到磨秃了不能再写时,才允许领新的;冬天炕炉子烧到一定程度,就不让再加煤了,炉灰中没烧透的煤核也再拣出来再烧;中央首长间传阅文件的信封要反复用几次;晚上点一盏用铁皮制作的带罩煤油灯办公,思考问题时,将灯头拧小,写作时再拧大一些……室内除桌椅、书架外,只有从长征路上挑过来的一铁皮箱,唯一不同于其他同志的陈设是床上的一顶蚊帐。
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在访问毛泽东后说:“毛氏夫妇的主要奢侈品是一顶蚊帐。除此之外,毛泽东的生活和红军一般战士没有什么两样。做了十年红军领袖,千百次地没收了地主、官僚和税吏的财产,他所有财物却依然是一卷铺盖、几件随身衣物——包括两套布制服。”也许有人认为毛泽东的节俭太过分了,殊不知,他的带头表率作用,在革命队伍里有巨大影响。如果拿蒋介石和毛泽东来比,毛泽东公而忘私的高贵品质,蒋介石是望尘莫及了。
(参见丹东市延安精神研究会编著:《毛泽东廉政爱民的故事》,2001年版,斯诺著《西行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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