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壮汉得令,手里的棍子猛甩向扑在地上的女子,额头,小腹,玉腿,只几下而已,女子已是遍体鳞伤。看热闹的从来不怕事儿大,且说这会儿围上来的人群里竟还有人打着口哨儿,那些男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女子的胸前,平素没钱取乐,这回倒是白捡了个便宜,更有甚者竟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带里,边看边爽着。
额前淤青,唇角渗血,女子无助的抱头缩在地上,任由那些壮汉捶打狠踢,眉眼间透着绝顶的愤怒和倔强,她不嚎叫,也不求饶,只默默承受着那些猥琐男人在自己的身上践踏凌辱。寒弈德鬼使神差的站在了人群前面,深邃的眸如渊般盯着眼前不堪的一幕。
“穆晴,这是你的命,认了吧!”老鸨看的腻了,嫌恶转身的动作,便是告诉那些人下重手。眼见着一名壮汉手里的棍子朝着穆晴的脑袋狠甩过去,穆晴绝望的闭上眼睛,即便生死一刻,她竟一滴眼泪也无。
甩下的棍子弹飞出去,出手的壮汉倒摔在地,口里吐着血沫。就在所有人以为好戏结束的时候,好戏才刚刚开始。原本那些壮汉想要冲上去教训多管闲事的人,却在看到凛然站在女子身边的寒弈德时,各个退了回来。
“哟,景王殿下!这是哪阵风把您这尊菩萨给吹来了,瞧这小贱蹄子,竟挡了您的道儿,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给老娘丢出到护城河里喂鱼!”老鸨只道寒弈德是个过客,登时吩咐手下人,却不想寒弈德突地俯身,竟将女子横揽在怀里。
“本王今日要她了。”冰冷的声音透着凛冽的寒意,寒弈德一语,老鸨顿时愣住,如此一来,她要如何跟周家老爷交代?那边儿还等着听响呢!可眼前这位景王殿下也是万万惹不起的。
就在老鸨犹豫之际,寒弈德冰眸射了过来。
“若有人不服,只管来找本王!”寒弈德感觉到怀里女子的身体正抑制不住的颤抖,便径自迈步走进了怡春院,且让老鸨去找大夫。
房间里,香熏氤氲,烛火跳跃,大夫依着寒弈德的意思给穆晴开了最好的金疮药,且说这位经常出入怡春院的大夫也是个有眼力的人,才开好药方,便识相退了出去。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寒弈德原以为女子会如何的感激涕零,如何的磕头言谢,可事实却非如此。
只见女子挺尸一样躺在榻上,呆滞的眸子直直盯着床顶,没有一丝光亮。寒弈德本想上前说些什么,却在犹豫片刻后转身离开。
可就那么一转身的空当,寒弈德分明看到余光一道人影闪过,回眸时,女子竟飞奔一样朝窗口冲了过去。寒弈德甚至没有思考,当下纵身将女子拦腰抱起。
“本王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寻死!”寒弈德有些恼了,这该算是他第一次出手救人,却不想被救之人竟这样不知珍惜。
泪,终是忍不住自眼角划落,沾湿鬓发。这一刻,寒弈德的心似被什么东西灼着,隐隐的难受,一种说不出的疼惜萦绕于胸,久久挥散不去。女子始终没有说话,只如小兽般蜷缩在榻上低泣着,纵连寒弈德离开,都不曾看一眼。
下了二楼,寒弈德特别找来老鸨问明状况,原来那名女子叫穆晴,自小是个孤儿,后因嗓音出众,被个江湖卖唱的认作养女,且说那卖唱的好赌,经常把赚来的银两拿到赌坊挥霍,这不前段时间欠了银子,实在没钱还,便将穆晴卖进了怡春院。
“幸而那卖唱的对女人没啥兴趣,否则还能留穆晴个清白身子么!”老鸨自顾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寒弈德眼底涌动怒意。
“听着,从现在开始,穆晴不需要接客,也不准你碰她,她若再伤半分,本王便拆了这怡春院,砍了你的脑袋,听懂了?”寒弈德冷蛰的声音透着极深的警告,老鸨原是想提银子的事儿,却在看到寒弈德如冰块一样的冷脸时,硬是噎了回去。
翌日早朝之后,夏侯宸一脸得意的离开金銮殿,直奔天牢而去,却不想途中碰到有人拦轿,夏侯宸掀起轿帘正欲发飙,但见对方是寒弈德,方才稍稍收敛,即便如此,夏侯宸的脸色也是非一般的难看。
“下官夏侯宸叩见景王殿下!”夏侯宸硬是在轿内停留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起身下轿走到寒弈德面前。
“本王屡次拜访都不得见,无奈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夏侯兄莫要见怪。”寒弈德温声开口,脸上表现出十足的善意。
“王爷且莫与下官称兄道弟,下官只怕自己粗鄙不堪辱没了王爷的身份,想王爷皇亲国戚何等尊贵,又岂是下官这种市井流氓可以高攀的。”且说在夏侯宸众多缺点里,爱翻小肠这点最为突出,毫不夸张的说,顾月汐彼时在怡春院的那些话,夏侯宸能记到下辈子。
“夏侯兄这是何必,贱妾胡诌之事本王已经严肃处理过了,至于碧瑶的事根本是个误会,本王再不济,也不会……”寒弈德放下王爷身架,苦口婆心的解释,却不想话未说完,便被夏侯宸接了过去。
“是啊,以王爷的高贵出身,又岂会找青楼那些下贱胚子,要找也要找什么名门闺秀才是。不像下官,天生痞子命,也只配骑在不入流的三等货色身上解解谗!”饶是换作稍稍识相点儿的官员,寒弈德已经说了如此软话,顺杆爬下来就是了,偏生夏侯宸气度小的出名,所以即便寒弈德自觉已经在他面前把头低到了膝盖处,夏侯宸却是半点不领情。
“撇开本王与你的交情不说,夏侯兄要如何才能原谅贱妾那日失言?”寒弈德表面上沉着气,心里却对夏侯宸生了怨怼之心,自己好歹也是王爷,这夏侯宸也忒不识抬举。
“王爷要这么说,我夏侯宸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景侧妃能在本官身下叫两声,本官……”夏侯宸胆子着实大了,这种话说出来不是明着打人脸么。
“夏侯宸!你大胆!”寒弈德闻声震怒,眸子顺间狠戾,恨声低吼。
“下官失言,不过这可是王爷先问下官的,下官只是照着心里的说罢了,总不好欺瞒王爷吧?”夏侯宸拱手在前,不卑不亢。
“夏侯宸,本王提醒你,皇上之所以派你当这件案子的主审官,意思你该清楚,该怎么做,你自己悠着点儿,别玩火自焚!”寒弈德愤然警告,旋即转身欲走,却听夏侯宸不紧不慢的开口。
“皇上的意思,自该由皇上授意下官,除此之外,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下官只当是放屁!”夏侯宸直起身子,瞧了眼寒弈德后,大方进轿,直朝天牢而去。
眼见着夏侯宸的轿子扬长而去,寒弈德的脸青紫难辨,他自认与夏侯宸的交情不错,却不想因为那么几句话,夏侯宸竟这样记仇,纵连往日的情分都不顾了。
角落里,贺菲萱美眸瞄着寒弈德离开的方向,樱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原本她是觉得寒子念对夏侯宸的评价有些言过其实了,但此番见夏侯宸因为顾月汐的几句话竟然不惜朝死里得罪寒弈德,想来这人也真是小气到了极点。
“小姐,那夏侯将军居然是这案子的主审官,您不是说过,他跟姑爷有仇么?”月竹忧心看向贺菲萱。
“他跟寒弈德不也一样有仇么!或许这官司也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难打。”依着夏侯宸的脾气,贺菲萱怕他到天牢里为难寒子念,于是差月竹随意买些糕点,亦朝天牢方向去了。
即便早有准备,但寒子念在看到夏侯宸走进牢房时,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倒不是寒子念怕了他,只是夏侯宸每每看到自己这张风华绝代的脸时便眼下充血,好像随时都要奔过来挠自己脸一样。
“寒……寒子念?”出奇的,夏侯宸这一次眼睛虽然也很圆,却没有瞪他的意思了,这让寒子念些许欣慰,却在意识到原因时,登时以袖遮面。
“逍遥王,几年不见,你竟出落成这样了?你是怎么办到的啊!”在看到寒子念那一脸的小红疙瘩时,夏侯宸原本郁结在心底的旧怨竟也没那么深刻了。
“咳!你什么意思?本王就现在这样,也照样颠倒众生!”早晚都要面对,寒子念索性大方些,且放下袖子随夏侯宸看个够。
“颠倒众生?下官真是佩服王爷的自信心,凭您现在的这副尊容,莫说颠倒众生,便是距离下官的容貌都有那么遥远的一段距离啊!”第一次,夏侯宸觉得站在号称北齐第一美男的寒子念的面前,竟如此的有优越感。
“切!本王一向注重内在美!”寒子念挑着眉,悻悻瞥了眼夏侯宸。
“这话听着这么耳熟呢?哦,想起来了,这一向是下官的台词,不成想今日却被王爷抢了去。罢了,下官大方些,让给王爷算了!”夏侯宸真是半点也不放过奚落寒子念的机会,说出这话来,竟还有几分悲悯之意。
寒子念只道再接茬儿下去,只会给夏侯宸更多幸灾乐祸的机会,索性坐在桌边,看也不看夏侯宸一眼。
“下官真是不敢想,如果冰莹小姐能看到王爷现在这副尊容,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怕是连肠子都悔青了!瞧瞧,这张脸怎值得她殉情?啧啧,这张脸……”夏侯宸正感慨之际,寒子念也不乐意了。
“你丫的干什么来了!”寒子念狠拍桌案,皱眉瞪向夏侯宸。
“干什么来了……忘了!所以说下官真是见不得丑东西,这么一惊一吓的,脑子都空了。罢了,下官先告辞,且等下官想起什么事儿后再来看王爷,不过啊……下次王爷还是背对着下官比较好,瘆人呐!”夏侯宸摇着头,便自寒子念的牢房里走了出来。
且说贺菲萱带着月竹走进牢房没几步,便听到转角处传来一阵咆哮。
“夏侯宸!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牲!君宵分明是被你叫去的,怎么会在青楼?是你!是你诬陷君宵,你还我义弟命来!”就在夏侯宸自鸣得意的从寒子念牢房出来的时候,恰逢郑谨乔被人从刑室拽出来,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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