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夫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顾月汐生不如死,但你知道。而且老夫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理那些事……”夜熙深吁口气,神色渐渐颓然。
“如夜伯父所言,菲萱定不负所望。”贺菲萱握着手里的瓷瓶,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对了,好像寒弈德也不是什么好人。”夜熙似是想到什么,侧眸看向贺菲萱。
“所以他也会死的很惨。”贺菲萱淡声应道,声音轻轻浅浅,却直击人心。
“你下去吧,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可以找钟叔……”夜熙微微阖起眼眸,无力启唇。贺菲萱原是想问关于无心锥上毒药的事情,但见夜熙闭上眼睛,也只能恭敬退了出去。
离开厅堂的一刻,贺菲萱莫名的回头,看着倚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夜熙,心底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愫,似心疼,又似不舍。
“夜伯父?”贺菲萱忽然唤了一声。
“嗯?”椅子上的夜熙没有睁眼,只应了一声。
“你多保重。”贺菲萱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滑稽,如今夜熙富可敌国,他有什么理由不好好保重呢!想到此,贺菲萱忽觉自己有些矫情,旋即转身迈出厅堂。
直至贺菲萱的脚步声淡出自己的耳朵,夜熙方才睁开眼睛,眼底已是雾气弥漫。经钟叔所述,当年芯雪之所以会给自己那样一封绝情的书信,原来是怕君老爷子会对自己下毒手,以当时君家在京城的地位,想要杀个把人根本算不上什么,而他竟愚蠢的将那信里的内容当了真,愚蠢的以为是芯雪负了他。
更让夜熙悔恨不已的是,在芯雪嫁到敦王府之前,便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为了保住他的骨肉,芯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顾恒多少奚落和折磨,若非如此,顾恒也不会明知道宋秀容给她下毒,却可以熟视无睹!
芯雪……对不起……我该说多少次对不起,才能弥补你所受到的伤害?夜熙的身体自椅子上滑落,四十几岁的男人就那么靠在桌腿上,毫无顾忌的痛哭失声。
当钟叔说到顾芊羽无端暴毙,顾君宵含冤被斩的那一刻,夜熙觉得好像是有一万条蛇在啃噬自己的心脏,锥心剜肉一样的疼令他痛不欲生!他甚至没机会看一眼自己一双儿女,他更无法想象,当芯雪接连听到这样的噩耗时,又是怎样的生不如死!那个时候,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是不是恨死了自己,如果不是他逃避了这么些年,事情怎会落到如此惨境?
芊羽……君宵……为父对不起你们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啊!老天啊!这是你在惩罚我么……可由始至终,错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你为什么要那样折磨他们!为什么!老天,你不公……不公啊!
夜熙的悲嚎声在偌大的厅堂里一遍遍的回响,那一阵阵凄厉的恸哭弥散在厅堂的上空,久久挥散不去。
与钟叔回来的路上,贺菲萱打听了一下关于无心锥上的毒药,据钟叔所言,那无心锥上的毒药只对女人有效果,中毒女子起初会肤色暗沉,之后会生出白发,紧接着皮肤会渐渐长出皱纹,那是一种加速女子衰老的毒药,而且依夜熙之命,那无心锥上整整涂了一整瓶毒药,所以顾月汐会在三日内出现钟叔所描述的症状。
贺菲萱闻之噎喉,夜熙也太谦虚了,他这一招绝对能让顾月汐生不如死!
且说寒子念在前面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也不见贺菲萱回来,于是目露忧色的看向夜无痕。
“无痕,你那会儿可向本王保证贺菲萱会活着出来的,这话还算不算数啊?”寒子念心急开口。
“应该没问题。”夜无痕捏着茶盖,动作优雅的拔开杯里的嫩叶,抬眸间眼底闪过那么一丝不确定,恰巧被寒子念逮个正着。
“不行,本王得去瞧瞧!”寒子念一向觉得夜无痕稳妥内敛,行事谨慎,不过此刻,寒子念觉得自己过往的直觉或许有些问题。
“如今贺熠与八王爷走的很近,王爷这样在乎贺菲萱,以后或许会很麻烦。”夜无痕呷了口清茶,之后抿了抿唇,茶香飘逸,令人神情舒爽。
“本王是在乎她,如果你知道她手里有五件宝物的话,相信你比本王还在乎她!”寒子念嘴硬看向夜无痕,悻悻耸肩。
“咳咳……”几乎在寒子念语毕的顺间,夜无痕猛的咳嗽两声,之后将茶盖扣在杯上,陡然起身。
“你干什么去?”见夜无痕抬脚欲离开房间,寒子念狐疑问道。
“无痕觉得有必要去看一眼,或许来的及!”眼见着夜无痕走出房间,寒子念额头顿时浮起三条黑线,也就是那么一瞬,寒子念忽觉心脏似被人拉到了半空,那种悬浮忐忑的感觉充斥进他身体的每个细胞,令他十分的不舒服。
都说祸害遗千年,贺菲萱该不会有事吧?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墨武,即便这样安慰自己,寒子念仍快步走出房间。
且待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庭院的时候,正见贺菲萱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她居然能活着出来,真是奇迹……”夜无痕惊讶于贺菲萱的毫发无缺,彼时夜熙令他去接贺菲萱时,表情可是阴沉的很。
“爱妃,你还好吧?”见贺菲萱走过来,寒子念十分殷勤的迎了上去。
“还好啊,非常好!”有了这瓶解药,贺菲萱自信顾月汐会毕恭毕敬的将无心锥交出来,介时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寒弈德会不会被气死啊!
眼见着贺菲萱欢喜雀跃,眉飞色舞,寒子念与夜无痕面面相觑,继而同时望过去,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离开无银小筑,寒子念几次试图从贺菲萱的嘴里套话出来,都被贺菲萱有一搭没一搭的绕开了,直到最后,寒子念索性开门见山。
“关于无心锥,爱妃有什么想法?”如果不是无心锥有了着落,贺菲萱不会笑的这么猥琐。
“所以王爷自逍遥王府跟到无银小筑,其实并不是担心菲萱的安危,只是想得到第一手的消息,菲萱说的没错吧?”可笑她彼时看到寒子念冲出房间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
“话不能这么说的,本王当然是担心你的安危才跟过来的!如果不是,本王大可以等你回府再问,干嘛跑这么老远!”寒子念当即反驳。
“其实王爷的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无心锥在顾月汐那里,菲萱能有什么想法。”贺菲萱不以为然,虽说表面上自己与寒子念还算是相敬如宾,但贺菲萱知道,终有一日,他们会因为宝物而反目成仇,现在之所以这么融洽,是因为还有五件宝物没到手,他们彼此还需要对方。
这样的认知是从滴血认亲一事开始的,她原以为此前寒子念虽然也表现出了对宝物的热情,但贺菲萱一直觉得这不过是寒子念百无聊赖下的消遣罢了,可自滴血认亲一事之后,贺菲萱不得不承认,这个表面上吊儿郎当,可暗地里却能将事情做的滴水不露的逍遥王,绝非她想的那样简单,所以她才会把所得宝物换了地方,对于寒子念,她不得不防。
“鬼才信!”寒子念见贺菲萱嘴紧的很,不由的哼着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那菲萱也反问王爷一句,关于星魂剑,绝影箫,鸿鸣刀和昊天镜,王爷有什么想法?”贺菲萱抬眸看向寒子念,樱唇轻抿,眸色如湖水般澄净无波。
“东西在你手里,本王能有什么想法!”寒子念语毕之时方才知贺菲萱言外之意,不由的暗自心虚。
“停下,车里好闷,本王妃想出去透透气。”贺菲萱突然开口,随后起身走出车厢,外面,夜无痕优雅站在车边,将手伸向贺菲萱。
“月竹。”其实贺菲萱这句月竹只是惯性的一叫,若她看到夜无痕的手,一定不会驳了他这个面子,而且对于夜无痕,贺菲萱的印象还非常的好,可此时月竹的手已然极不应景的伸过来,贺菲萱也只能扶过去。所以对于此刻的尴尬场面贺菲萱也很无奈。
“多谢夜公子相送,告辞。”贺菲萱踩凳下了马车后,朝着夜无痕微微欠了个身,之后转身没入兴华街,因为不想凸现此时的尴尬,所以贺菲萱并没有将心底的抱歉说出口。
眼见贺菲萱漠然离开的身影,夜无痕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喂,怎么还不走啊?”车厢内,寒子念催促的掀起车帘。
“如果王爷不想跟无痕回到无银小筑,那就请在这儿下车。”夜无痕纵身上了马车,伸手握缰绳掉转马头。见夜无痕来真的,寒子念极不情愿的跳下马车。
“待遇差的也太大了,很伤人的!”寒子念嘟囔着瞪了眼夜无痕,耸肩开口。
“王爷的这位爱妃……似乎有些与众不同……”连夜无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不由的怔了神,旋即驾车而去。
“与众不同?什么意思?喂!你还没解释呢!”寒子念正在琢磨之时,夜无痕已然无数丈之远。与众不同?寒子念潋滟的眸子泛起一抹华彩,心下闪过一抹悸动。
就在贺菲萱与月竹行至怡春院门前时,忽听里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两个长相猥琐身材魁梧的男人将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拽出怡春院,说话间便有一粗唇厚嘴的男人骑了上去,公然在大街上行龌龊之事。
“大爷,求你饶了冬梅吧!冬梅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不行?怎么个不行法儿?你既然是怡春院的姑娘,干的就是这活儿!你说不行?那是不是你们怡春院的姑娘都不行?那我们以后谁还来了,你们说是不是啊!”香肠嘴身下舒服着,嘴上还不饶人的嚷嚷。
此刻怡春院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怡春院里面的姑娘也有几个出来的,兔死狐悲,如今看到冬梅被人拉出来这样羞辱,她们是敢怒不敢言,倒是有人想求老鸨出面,可冬梅平日里恩客不多,实在犯不着老鸨因为她得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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