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真放心将八卦盘交给寒子念?若是他拿着八卦盘一去不复返,或是另投八王,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不管寒子念表现出怎样的真诚,寒弈德总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不会,朕已经派人查过,由他引荐的那三位将军乃是拖家带口投奔皇城,且已在昨日晚宴上交出虎符以示诚意,由此可见,子念的真心是错不了的。”这也是寒墨楚放心将八卦盘交给寒子念的原因之一,他只要将寒子念的忠心稍稍宣扬一下,便可断了寒子念另投他处的后患。
“皇上,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如果……”寒弈德心有不甘,再欲开口时却被寒墨楚阻断。
“朕不知道有没有如果,朕只知道,寒子念不仅替朕招揽了三名虎将,几十万兵马,便是连十件宝物也是子念替朕找到的!相比之下,你都干了些什么!”寒墨楚的突然震怒令寒弈德不得不停止谏言,但心里的恼恨却如疯草狂长,对寒子念亦恨到了极点。
“既是皇上信任寒子念,臣弟便不多言,臣弟告退……”天威难犯,寒弈德强自压制住心底的愤恨,恭敬俯身。
“去天牢放了夜无痕。”寒墨楚瞥了眼欲退下去的寒弈德,冷声开口。
“皇上,那夜无痕与贺菲萱关系非浅,若是放他出来……”寒弈德震惊,再度质疑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主要是他对夜无痕也是半点好感也无,当日因为顾月汐之事,自己没少受夜无痕的威胁,此番抓到夜无痕,寒弈德原以为是报仇的机会到了。
“还有,莫要对贺菲萱动刑,朕不想看到贺菲萱身上有半点伤!你下去吧!”寒墨楚不去理会寒弈德的话,冷声吩咐后转身回到龙椅上,自顾批阅奏折,不再看寒弈德一眼。
直至寒弈德离开,寒墨楚方才搁下手中狼毫,下意识抚了抚额头,原来人和人真是不能比的,有了寒子念的衬托,寒弈德便越发显得愚钝起来,只是对于寒子念,他亦不能全信,眼下让寒子念去求乾坤锁只是权宜之计,他自会暗中派人跟踪,以防万一。
且说在看到八卦盘的时候,风洛衣的眼珠子顿时在自己眼眶里狠狠的蹦跶了一回,尔后他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前前后后将八卦盘翻了几十下,却半点看不出十件宝物以前的风姿,于是心下感慨陡升,想来这铸造十件宝物的人必定是机关术的高手,如此精妙的设计堪称举世无双。
“子念,没想到寒墨楚还真将星魂剑拿出来了,你这一箭双雕的计划果然非同凡响,只怕也是费了你不少心思吧?瞧瞧,头发都白了一绺!”风洛衣在感叹如此精妙的八卦盘时,对寒子念的智商也给予了高度评价。
“是么?”经风洛衣提醒,寒子念方才刻意侧身瞄了眼铜镜,不想自己左侧鬓角还真多了一绺白发,寒子念恍然,原来思念一个人真的可以到头发花白的地步,可是怎么办,明知近在咫尺,却连看一眼都不敢了。
“尤其是什么乾坤锁,你说的跟真的一样,我都信以为真了!”风洛衣一脸笑意的走到寒子念身边,将八卦盘递了过去。在风洛衣看来,寒子念那些关于乾坤锁的言辞无非是想让寒墨楚心甘情愿交出八卦盘而已。
“我说的是真的。”寒子念顺手接过八卦盘,将其搁在包裹里,尔后肃然的看向风洛衣,“师兄觉得玄天心和傲风流谁更容易对付些?”
“你开玩笑呢?”风洛衣脸上的笑容还未退却便已僵硬,尔后风干,哗啦一下,落了一地渣子。
“那就傲风流吧。”寒子念默然提起包裹,并不理会风洛衣眼中的惊诧,独自走出寝宫。夜无痕放出来便意味着贺菲萱也会很快离开天牢,只要想到贺菲萱,寒子念便觉心疼,好像有一把利刃在心头剜着,一刀一刀,剜的他恨不能将这心生生扯出自己的胸膛,可他偏又舍不得,若没有心了,他要拿什么去想贺菲萱呢……
皇城西郊的林荫道内,骏马长啸于空,刺的人耳膜生疼,寒子念迫不得已收紧缰绳,也亏得他停的及时,否则夜无痕的坐骑十有八九得把他踏在下面,踩成肉饼。
“真是一匹好马啊!”这还是寒子念第一次见识到夜无痕这匹坐骑显露‘马踏飞燕’的技能,自是要好生夸赞一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衣无缝的计策,好高深的谋略!寒子念,你竟连我也瞒?”夜无痕翻身下马,白衣如羽,在风中猎猎作响。
“知道的人越少越逼真不是……本王也是为大局着想嘛……”寒子念终于相信,有时候,笑比哭难。
“王爷这么解释倒让无痕没办法怪罪了,即使无痕在王爷这场逼真的戏里差点儿被万箭穿心。”清淡的声音蕴着冷意,仿佛雪山巅峰的冰锥,积淀了万古的精粹,百炼不融。
“本王自是有十足把握,才敢作为的。”彼时若非寒子念引李公公禀报寒墨楚关于令妃失踪的消息,寒墨楚也不会那么快到无银小筑阻止一切。只是现在,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所有的原因都那样无力。
“王爷所说的十足把握,指的是贺菲萱对王爷毫不保留的信任吧!生死一刻,贺菲萱如王爷所愿将宝物的藏处悉数告知,那一刻,王爷是不是很开心?”夜无痕薄唇勾起一抹讽刺,眼底的光冷冽如潭。
“所以说本王不将此事告诉你是对的,无痕,你太感情用事了。”寒子念那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将他心底的痛掩饰的极好,可是没人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真比万箭穿心还要难受百倍。
“是呵,若不经此事,无痕还真不知道自己竟是个如此不顾大局之人,这里是虎符,王爷请收好,接下来的路,也请王爷走好。”看着寒子念眼中的不满,夜无痕冷漠勾唇,旋即自怀里取出琥珀精雕的虎符,毫不留恋的举到了寒子念面前。
“你……你这是何意?”在看到虎符的一刻,寒子念惊讶不已,茫然看向夜无痕。
“被王爷弃如敝屣的人,总要有人护着,王爷喜这天下,无痕只守一人。”夜无痕漠然开口,随后硬是将虎符塞进了寒子念的怀里。
“难道你忘了宰相府满门是怎么死的?自己又曾在本王面前发下怎样的誓言了?”手里的虎符还是热乎的,可寒子念却感觉到有一股凉意自脚底蹿起,冻的他全身哆嗦,心都跟着颤了几下。这一刻,他该是怎样羡慕眼前这个男人,如果可以,他也情愿舍了这一切,只愿守在贺菲萱的身边,可他毕竟不是夜无痕,背负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家族的荣辱,所以,没有所以。
“那就当我忘了吧,告辞。”夜无痕满目忧伤的转身牵过缰绳,无言绕过寒子念,最终绝然而去。
直至马蹄声渐行渐远,寒子念却依旧站在那里,任手里的虎符再也没了温度。
“可惜你这番用心良苦到头来却连一个谢字儿都没得着,唉!”直至夜无痕离开,风洛衣方才自车厢里走出来。寒子念闻声抬眸,下意识收起虎符,转身时瞄了风洛衣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看出夜无痕对贺菲萱一往情深,所以这事儿一开始你便没打算让夜无痕参与,目的就是在贺菲萱落魄的时候能有这么个人代替你陪在她身边,对贺菲萱你当真是用了心了。至于夜无痕,他巴不得抱得美人归,这么做也算是成全他了,倒是虎符,在你意料之外吧!”风洛衣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样,字字中肯的分析。
“你想多了,本王意在的只有虎符,用一人换百万雄狮,本王这一局,完胜!”寒子念薄唇勾起,眼底一片笑意。
“不见得吧,你笑的有点儿早哟!”风洛衣一副欠揍的表情让寒子念十分不爽,于是未及风洛衣再开口,寒子念已然先一步纵身进了车厢,狠狠撩下车帘。
车轮滚滚前行,碾压出两道深浅不一的痕迹,车厢内,寒子念由着马车摇晃,心已成殇,他只道自己做了认为是对的取舍,却不知这一局下来,他早已输的一败涂地。
夜无痕能离开天牢在贺菲萱意料之内,从那日御医的态度上便能猜出一二,只是贺菲萱没想到夜无痕会那么快离开,以致于她还没做好独自面对寂寞的准备。
“墨武……”昏黄的壁火忽明忽暗,映衬着那张愈渐苍白的容颜,贺菲萱本能的唤了一声,却不见有人出现,心,越发的寂寥冷清。那日她分明见着墨武与寒子念一起冲了出去,眼下墨武没有回来复命,是不是意味着……
贺菲萱摇了摇头,不会,寒子念一定不会出事!
“逍遥王妃,别来无恙!”冰冷的声音突的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寂静无声,紧接着便是铁链铮铮的声响,贺菲萱抬眸时,寒弈德已然踱着步子,冷笑着走了进来。
“你来的比本王妃想象的要迟。”贺菲萱冷漠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屑,淡然启唇,声音平静无波。
“你们,过去!”寒弈德暂不理会贺菲萱,薄唇勾起邪佞的弧度,尔后侧眸瞥了眼身边的侍卫。侍卫闻言,自是不敢怠慢,登时走到贺菲萱面前,硬是将手里的汤药灌了进去。贺菲萱明知这汤药有问题,但却未做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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