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帝姬魅天下:凤囚金宫2-佳人何在,紫陌红尘相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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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寿宫的暴室是一个暗无天日、阴冷潮湿的暗房,两个老宫人将我扔进来之后就关上厚重的大门。房中黑暗,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举目都是浓重的黑,我索性闭目,让双眼适应一会儿。只是,难以忍受的是刺鼻的霉味,仿佛一股冷冷的气,钻进鼻子,直抵脏腑。

    从不适应到适应,需要一个不短的过程。

    几次想呕,却硬生生地忍住了。我坐在墙角,地上、墙上的潮湿、阴冷之气透过肌肤渗进身子,不多久,就觉得手足凉飕飕的。可是,我只能忍,只能坚持;只有坚持,才有一线生机。

    今日落得这个下场,早已预料到了,也是内心期盼的。

    左思右想,慢慢地睡着,直到有人开门才惊醒。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橘红的灯影斜射进来。两个老宫人提着宫灯走进来,随后进来的是西宫太后,大氏。

    房中骤然亮起来,明亮的灯光刺疼了我的眼睛,我紧闭着眼,仍然坐在地上。

    “可怜的孩子,让你受苦了。”西宫太后命宫人将我拉起身,“待陛下回来,你就可以出去了。”

    “谢太后关心。”我诚挚道,她的确仁善,见不得别人吃半点儿苦。

    “姐姐是担心皇嗣,才气急了将你关在这里,待陛下查明真相,就还你清白。你再忍耐两日,哀家会命人照看你的。”她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暖意令人的心也暖暖的。

    “有太后的信任与照拂,臣妾知足。”我感动得眉眼酸涩,在金国皇宫一年,经历了那么折磨、痛楚、绝望,一直咬着牙挺过来,却在这一刻,因为她简单的几句话而觉得特别委屈、辛酸。

    西宫太后摸摸我的头,拍拍我的手,“这里毕竟是永寿宫,哀家不好多待。这是一些糕点和茶水,你慢慢吃,哀家先走了。”

    宫人将一个食盒递在我手中,我看着她叹着气走出去,看着那扇大门再次关起来,房中再次陷入了黑暗。

    饿了几个时辰,早已饥肠辘辘,我吃了几块清爽可口的糕点,喝了茶,总算恢复了点力气。

    漫漫长夜,睡一觉,很快就会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仍然是黑漆漆的,脑子很重,昏昏沉沉的,嗓子有点痛,许是着凉了。

    挨到午时,有人送来午膳,却是一个干得难以下咽的面饼,我勉强咬了几口,就没再吃了。

    四肢开始酸痛,脑子迷糊起来,我又昏睡过去,见到了大哥、二哥,回到了繁华的临安。大哥,此生此世,我还能再到你吗?大哥,若有缘再与你相遇,我一定问你,为什么送我凤履和《月出》。

    陡然,一阵猛烈的开门声惊醒了我,明灿灿的日光如水涌进来,我眯着双眼,看见东宫太后阔步走进来,身子板正,一张脸冷肃得毫无半分暖色,更具威严,令人惊怕。

    两个老宫人将我拽起来,架着我,仿佛我是一块烂泥,随便任何人捏圆搓扁。

    “哀家问你,你是宋人还是金人?你与陛下如何相识?”东宫太后不苟言笑地问,紧盯着我。

    “臣妾家在江南,与陛下在上京相识。”我知道,她这么问,必定是想摸清我的底细。

    完颜亮早已将前朝宫人清洗一遍,不留任何祸患,因此,除了羽哥、明哥和贵妃、修容,没人知道我曾被先帝囚禁;更没人知道我是完颜磐与沁福帝姬的女儿,除了完颜亮与完颜雍。

    东宫太后冷硬地问:“你为什么到上京?你姓什么、叫什么,父母是什么人,家中还有什么人,一一招来!如有虚言,哀家绝不手软!”

    我回道:“我叫阿眸,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姓氏。”

    “你如何与葛王相识?”她严厉地问。

    “臣妾与葛王也是在上京相识,因为志趣相投,就结为异性兄妹。”我避重就轻地答道。

    “一派胡言!”她陡然怒喝,走过来,掐着我的双颊,“再不从实招来,有你受的。”

    “臣妾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既然你的嘴这么硬,休怪哀家不怜香惜玉。”东宫太后粗黑的长眉紧紧拧着,戾气布满了细纹繁多的脸庞,“来人,杖责二十!”

    一个老宫人手持木杖走进来,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是狠角儿。

    架着我的两个老宫人将我摁在地上,我无力反抗,只能全身趴在地上。地上的冰凉之气钻入身子,头更疼了,四肢乏力,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太后,臣妾所言非虚,太后为什么不信?”

    东宫太后微眯着眼,仿佛在回忆那故人的容貌,“因为,你与哀家所认识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

    我明知故问:“太后的故人是谁?”

    她的双眸微微睁大,一字字咬着牙道:“一个祸乱、危害我大金朝纲的南朝女人,一个奴颜媚骨、迷惑人心的狐狸精。”

    我愣住了,她说的是娘亲吗?假若是娘亲,她为什么这么说娘亲?娘亲是大宋帝姬,不会是那样的女子。在金国女人眼中,得到金国男儿真心、真情的宋女,就是狐狸精吗?

    忽然,我明白了,她认定娘亲是那样的女子,自然也以为我与娘亲一样,会祸乱、危害金国朝纲,迷会惑她名义上的儿子,完颜亮。

    原来如此,她决心置我于死地,就是这个原因。

    “打!”东宫太后怒喝,“再不如实招来,就重重地打!”

    “且慢!”

    木杖已经扬起,行将落下来,我听到一道温和而干脆的声音。

    西宫太后快步走进来,忧心地问:“姐姐,为什么打元妃?”

    东宫太后的眼中浮动着丝丝的杀气,严厉道:“妹妹,别拦哀家,今儿哀家一定要让她招供!”

    西宫太后不明所以地问:“招供?姐姐要她招什么?”

    “妹妹,哀家自有主张,此事你不必多问。”

    “姐姐,虽然从元妃的寝殿搜出罪证,可是将她关在暴室已是惩罚了她,不能再私下用刑。”

    “她嘴巴这么硬,不让她吃点儿苦头,她怎么会招供?”东宫太后不耐烦道。

    “姐姐,妹妹还从未见过陛下这么喜欢一个女子,元妃虽然犯错,但她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待陛下回来再行处置也不迟啊。”西宫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哀家也是为陛下好。”东宫太后长长一叹,“有些事,你不知道,哀家也不便说,但哀家今日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大金国的朝纲与江山。”

    “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子,纵然有些狐媚手段,但也不至于祸国殃民吧。”

    “你有所不知,南朝女子都是狐狸精,除了迷惑陛下,还会危及我大金国的江山社稷。”东宫太后决然道,“妹妹不必再说,为了江山社稷,哀家一定要她招!打!给哀家重重地打!”

    老宫人的木杖再次扬起,我无辜、委屈地看向西宫太后,祈求她的怜悯。

    在木杖落下来之际,西宫太后摆手制止,“且慢!”她不忍地看我一眼,对东宫太后求道,“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姐姐就当作卖给妹妹一个人情,今日暂先饶了她,明日妹妹再问她,可好?”

    东宫太后的眼眸迸射出凌厉的光,“妹妹,你为什么非要保她?你是不是一定要跟哀家作对?”

    西宫太后温和地赔笑道:“妹妹怎么会跟姐姐作对?妹妹只是不想伤了陛下与姐姐的母子情,姐姐想想,陛下这么喜欢元妃,回来后得知姐姐将元妃打成这样,该有多心疼呐。”

    东宫太后仍然不罢休,坚决道:“陛下是你的亲儿子,这坏人就由哀家来当,你且站在一边!”

    西宫太后久劝不住,有点着急了,道:“后宫以姐姐为尊,可是妹妹也是太后,今日妹妹想向姐姐讨一个人情,保她毫发无损!”

    她的语声急促而干脆,浑然不像刚才的温和。

    东宫太后一怔,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当真保她?”

    西宫太后不再以软弱示人,严肃道:“是,陛下喜欢她,妹妹要保她毫发无损!”

    东宫太后眉目紧拧,气得眼珠子快要蹦出来。她们对峙半晌,东宫太后拂袖离去,撂下一声怒哼。几个老宫人跟着离开,我从地上爬起身,感激道:“谢太后救命之恩。”

    西宫太后拍拍我的手,神色凝重,重重一叹,“哀家也不知救你是不是错了,姐姐也许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好自为之。哀家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就因为她的儿子完颜亮喜欢我,她就不忍心我受到任何伤害?

    或许,她真的是一个心存仁善的人。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幽幽转醒,却觉得很不舒服,头重脚轻,身上发烫,头很晕,天旋地转,想呕。我为自己把脉,的确染了风寒,全身低热。

    外面很静,静得一点声音都无,不知道是白日还是夜里。

    完颜亮会提前回宫吗?东宫太后会不会再来审我?

    口干舌燥,很难受,只能想一些开心的回忆才觉得不那么难过。

    挨了好一会儿,忽然,外面好像有极为轻微的脚步声,我凝神细听,果然,有人开锁。

    假若是东宫太后,行事应该不会这般谨慎,是谁?

    大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盏宫灯也无,想必是过了子时。两个黑影灵敏地走进来,准确地摸到我的位置,低声唤道:“元妃。”

    “我是,你们是什么人?”我哑声道,嗓子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奉命行事。”

    从声音听来,这二人是年轻女子。这一刻,我欣喜若狂,我终于等到了。

    其中一个女子又道:“元妃把这件黑衣披上,身上的首饰都取下来。”

    我没有多问,一一照做,将玉簪、玉耳坠、玉镯取下来,交给她们。

    接着,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黑暗中,我依稀看见她们把首饰戴在地上一个人的身上。

    她们竟然带了一人进来,可见她们的能耐,并非普通的女子。

    事不宜迟,她们立即拽着我离开暴室,来到永寿宫的北墙。

    这二人身穿夜行衣,用黑布蒙着脸,身手矫健敏捷,显然有着不俗的身手。可是,她们有飞天遁地、翻越宫墙的本事吗?

    原来她们早已有所准备,将牢固的铁钩和粗绳抛至墙头,接着其中一人快速地爬上墙头,另一人推着我爬上墙,墙头的人再拉我一把,我就这么离开了永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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