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地眨眸,“既然她身子不适,那就回去吧,朕陪你回去。”
“也好。”我笑了笑,却又止步,“贵妃刚刚得到陛下的恩宠,倘若她知道了今日陛下到了落霞殿门前却不进去看她,她多少会伤心的。陛下想想,她抱恙在身,若是胡思乱想,那就是身心俱伤了。陛下,还是去看看贵妃吧,阿眸陪陛下去。”
“既然到了门口,那便进去瞧瞧。”
他牵着我的手,堂而皇之地踏进落霞殿,护卫不敢阻拦。
早就知道,他会追到这里——这个时辰,他必会来合欢殿看我,宫人告诉他我去了落霞殿,他担心我和腹中的孩儿,就会追来。如此,便顺理成章了。
行至大殿前,几个宫娥匆匆从偏殿赶来,跪在地上,神色慌张,手足无措。
我抢先道:“贵妃抱恙,陛下和本宫来看望贵妃,你们不必通报了,就给贵妃一个惊喜吧,你们为陛下沏一杯热茶来。”
宫娥欲言又止,低着头,身子发抖,有点古怪。
完颜亮察觉到她们的异常,面色冷冷,我让她们都退下,低声道:“陛下,怎么这些宫人怪怪的?莫不是贵妃病重?”
我刚说完,他就不由分说地进殿,我快步跟上,摆手让明哥、羽哥也跟进来。
大殿无人留守,我们毫无阻滞地进入寝殿,一阵暧昧的男女声音传出来,有轻轻的呻吟声,有含笑的低语声,还有男子的吟哦声,不堪入耳……
我看见,完颜亮面寒如铁,不敢置信似的,眼中盛满了浓烈的杀气。
站在寝殿中,所有人都看见了狂野、火辣的一幕:帷帐挽起的床榻,一男一女赤身相对,男子躺着,揉捏着女子颤动、饱满的双乳;女子坐在他身上,腰肢款摆,那张美艳的脸微微扬起,双眸微闭,目色迷离,正沉浸在火热的爱欲中。
明哥、羽哥吓得赶紧转过身,八虎也侧过身,偶尔偷偷看一眼。
完颜亮死死地瞪着那对奸夫淫妇,双拳紧攥,目眦欲裂,杀气腾腾。
而那对狗男女,继续他们这一生最后一次的缠绵,对寝殿的来客与变化,浑然不觉。
我勾眸,心中冷笑。
那个男子发现了不速之客,惊震地瞪大眼,慌张地起身,推开唐括贵妃,慌乱地找衣袍遮蔽赤裸的身躯。而唐括贵妃,也是手足发颤地找衣袍裹身,惊惧地滚下床,跪在地上,面色发白,全无方才淫贱的模样。
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奸夫淫妇,完颜亮只怕是恨不得立即举剑刺穿他们的身子吧。
“八虎,押他去地牢。”他的声音硬如石,寒如冰。
“是。”八虎立即喊护卫进来,把衣衫不整的男子押出去。
男子喊着“陛下饶命”,语声悲惨,唐括贵妃未曾求饶。
完颜亮暗如深夜的瞳仁剧烈地收缩,语声却无半点火气,“过来。”
唐括贵妃战战兢兢地起身,在他的招手示意下,往前走几步,站在他身前一臂处,苍白而艳丽的面庞满是羞愧与畏惧,目光闪躲。
顷刻间,他伸臂,扼住她的咽喉,青筋爆凸,可见用了十成力道。
她没有挣扎,仰着头,目光颤动,水光盈盈,尤显得娇弱可怜,令人心生恻隐。
越用力,他杀气越重,脸膛越暗,紧绷如弦,仿佛一碰就会断裂,而她气息越弱,奄奄一息。
我劝道:“陛下不必亲手扼死她,那只会脏了陛下的手。”
终究,完颜亮松开手,唐括贵妃捡回一条命,剧烈地咳起来,满面通红。
完颜亮下令,关闭落霞殿,严加看守唐括贵妃,不许她出殿半步。
唐括修容搬出落霞殿,暂居别殿。
与唐括贵妃暗通款曲的男子是她的家奴,叫做阎乞儿。
那晚,耶律昭仪对我说,她听大姝妃提起一件怪事,唐括贵妃每日都让近身侍婢将一大箧的亵衣运送进宫,黄昏时分再运送另一箧出宫。出入宫门时,近身侍婢对宫门护卫说,这些亵衣是唐括贵妃的贴身衣物,是在城中最富盛名的绸缎庄定做的,每日都会送一批进宫。
起初,宫门护卫坚持检查,唐括贵妃亲自去宫门,将护卫们臭骂一顿,道:本宫是贵妃,本宫的贴身衣物,你们也敢检视?你们配吗?倘若你们一定要检视,本宫就禀奏陛下。
护卫们知道她颇为得宠,担心获罪,就不敢检视,放行。
耶律昭仪说,就算唐括贵妃从宫外的绸缎庄定做衣物,也不可能定那么多,每日一大箧衣物,还运送另一箧出宫,必有有古怪。或许,那一堆衣物中藏着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我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大姝妃有意通过耶律昭仪告诉我,借我的手除去唐括贵妃。
既然是致命的要害,就该好好把握,何乐而不为?
于是,我吩咐也速去宫门暗中打探消息,问问那些衣物有什么秘密。之后,他回禀,那大箧中应该不只是衣物,因为衣物不重,那大箧却看起来很重的样子。与此同时,羽哥从落霞殿收买了唐括贵妃的近身侍婢贵哥。
贵哥说,这几日的确有很多衣物送进落霞殿,殿中还出现了一个面生的宫娥,不过那宫娥人高马大,面容冷硬,言行举止不像女子,声音也很粗,倒像男子。更古怪的是,那宫娥自早上入殿,就一直待在寝殿,很少出来,直至黄昏时分才离开落霞殿,夜里从无出现过。
将这些凌乱的头绪串联起来,这件事便有点明朗了——难道唐括贵妃与宫外的男子私通?
我不敢肯定,也不相信她会在宫中公然与别的男子私通。
然而,我怎能轻易放过她?
唐括贵妃,你三番四次地羞辱我、加害我,留你在世上,我还能心无旁骛地救二哥吗?
奸夫淫妇火辣缠绵的那一幕,完颜亮亲眼目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如此,唐括贵妃才会必死无疑!
我拉他回合欢殿,遣退宫人,奉茶至他眼前,“陛下喝点热茶吧。”
他猛地一推,茶盏飞出去,落地碎裂,茶水溅了一地。
宫人立即进来收拾,我吩咐羽哥再沏一杯热茶来,接着站在面前,搂住他,“阿眸知道你心中不好受,不过阿眸觉得,为了那种对夫君不忠不贞的女子气成这样,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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