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帝姬魅天下:凤囚金宫2-衾冷梦寒窗晓,海棠开,春色又添多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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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单皇后一语成谶,两日后,我果然落入了唐括修容的兽笼,虽然我并没有和她有什么牵扯。

    这日午后,我正想歇会儿,殿外忽然嘈杂起来,像是争吵声。

    明哥连忙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她回来说,落霞殿的护卫队长奉陛下的旨意前来,请我去落霞殿一趟。

    难道是唐括修容或者是她腹中的孩儿出事了?

    我吩咐明哥去隆徽殿告诉徒单皇后,陛下召我去落霞殿,然后,羽哥陪着我前往落霞殿。

    踏入落霞殿,但见大殿前院站着不少侍从,皆是完颜亮带来的。八虎看见我,立即迎上来,低声道:“才人,大事不妙,修容腹中的皇嗣没了。”

    果真如此。我一边问一边盘算着,“陛下命人查了吗?与我有关?”

    八虎凝重道:“可不是?半个多时辰前,落霞殿的宫人向陛下禀奏说修容腹痛、流血,陛下立刻就赶过来了。赶到这里,太医就说,修容腹中的孩子没了……”

    假若之前我料想的不错,那么,修容将会将这个令她滑胎的罪名扣在我头上。

    是祸躲不过,那便从容应对吧。

    在大殿等了片刻,完颜亮从寝殿出来,面庞冷峻,眉宇阴郁,眼中似有痛色。

    行礼后,我问:“不知陛下召阿眸来此,有何要事?”

    太医那颜和两个宫娥从寝殿出来,躬身站在一侧。羽哥低声对我说,那两个宫娥,一个是唐括修容的近身侍婢阿则,一个是曾在合欢殿当差的维儿。当初,我怀疑合欢殿中被安插了耳目,就让明哥、羽哥盯着点儿,没多久就遣出三个宫娥,这个维儿便是其中一个。

    “那颜,说。”完颜亮冷声道。

    “是,陛下。”那颜略略屈身,“微臣查过,据修容的近身侍婢阿则说,今日修容没有胃口,没有进膳,就让宫人柔儿做羹汤,以备不时之需。半个时辰后,修容想吃点儿东西,维儿就端了一碗热羹给修容吃。修容吃过后就开始腹痛,接着流血,腹中皇嗣就因为那碗热羹……没了。”

    “羹汤有何不妥?”完颜亮问。

    “微臣查过,这碗羹汤加入了大量的桃花。”那颜的脸上略有惶恐,“修容时感不适,胎象不稳,而桃花有活血化瘀之效,孕妇忌服。修容吃了那碗桃花羹,就此腹痛、滑胎。微臣有罪,微臣没有预先告诉修容哪些膳食能吃、哪些膳食不能吃,以致修容的龙胎没了,微臣有罪。”

    “当真是那碗桃花羹引致滑胎?”完颜亮重复问道,“若有虚言,朕绝不轻饶!”

    “千真万确,微臣怎敢欺瞒陛下?如若陛下不信,可传其他太医为修容诊断。”那颜肯定道。

    他说得没错,倘若怀孕的妇人胎象不稳,进食过量桃花,便有可能引致滑胎。

    桃花羹?

    不就是前些日子我为陛下做过的桃花羹吗?怎么修容也吃桃花羹?

    完颜亮阴沉地问:“桃花羹是谁做的?”

    唐括修容的近身侍婢阿则回道:“禀陛下,今日午时,修容没有胃口,不想进食。奴婢担心稍后修容会饿,就吩咐维儿备好羹汤,修容饿了就能吃。不久,修容说有点饿了,奴婢就派人去告诉维儿,不久维儿端来一碗热羹。没想到,修容吃了那碗羹汤之后……腹中的皇嗣就没了……陛下恕罪,奴婢粗心大意,以致皇嗣不保,奴婢死罪……”

    完颜亮让他们重述一遍事发的经过,只不过是让我明了整件事,不至于那般懵懂。

    维儿吓得跪地,惊惧得全身发抖,“陛下恕罪……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桃花羹会让修容没了孩子,奴婢该死……陛下饶命……”

    阿则怒声问道:“你为什么谋害修容和皇嗣?修容并没亏待你,你为什么这么歹毒?你可知谋害皇嗣是株连的死罪?”

    完颜亮喝道:“从实招来!”

    “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柔儿惊恐、凄惨地哭道,“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奴婢不是有心谋害修容和皇嗣……陛下饶命……”

    “奉谁的命?”完颜亮的眸色越发阴寒。

    “奴婢不敢说。”柔儿柔弱得令人心生恻隐,怯怯地觑我一眼。

    “说!”他怒喝。

    “是……是才人让奴婢做桃花羹给修容吃的。”柔儿畏惧地瑟缩着,看向我。

    她说出幕后主谋是我,是意料之中的事——既然传我来,便是与我有莫大的关系。

    闻言,我看向完颜亮,不急不躁,淡然平静。他盯着我,眸色冷郁,瞧不出更多的情绪,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这么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他是否相信这三人的指控?打算如何惩处我?

    羽哥与我一起跪着,眼见我不为自己辩解,便着急道:“陛下,谋害皇嗣的罪名不小,陛下不能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大殿上寂静得仿若无人的旷野,阿则愤然道:“物证、人证俱在,这是一面之词吗?这是罪证确凿!才人谋害修容腹中的孩子,铁证如山,不容抵赖!”

    羽哥反驳道:“桃花羹是维儿做的,可以算作物证吗?还有,虽然维儿在合欢殿当差过,但早就调到琼林苑当差,后来怎么到了落霞殿当差,才人根本不知。才人与维儿从未私下见过,从何谈起指使维儿谋害修容的腹中子?陛下,这都是维儿的片面之词,陛下明察。”

    “才人与维儿私自见面,指使她谋害修容的腹中子,自然是隐秘至极,你不知道也不出奇。”阿则立即回敬道,“维儿,你自己说,才人何时见你,何时指使你谋害修容的孩子?”

    “修容有喜之后,有一日,合欢殿一个宫人带奴婢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到了之后,奴婢才知道才人要见奴婢。”维儿唯唯诺诺地说道,“当时,才人在内室,奴婢在外间,中间隔着纱帘。虽然看不见才人,但奴婢认得才人的身影与声音。才人知道奴婢在落霞殿当差,为修容做膳食,吩咐奴婢过几日做桃花羹给修容吃。奴婢问为什么,才人说奴婢不必知道缘由,照她的吩咐做就行。”

    “那你就答应了?你不知道才人的吩咐很不妥吗?”阿则怒问。

    “奴婢知道才人的吩咐很不妥,奴婢不想做什么桃花羹,可是才人威胁奴婢……”维儿害怕地看我,目光闪烁。

    “威胁你什么?”阿则逼问。

    维儿伏地哭道:“奴婢与一个护卫两情相悦,时有幽会,才人知道了这件事,就威胁奴婢,假若奴婢不听命行事,就揭穿这件事。奴婢不想连累心上人,不想心上人就此毁了前程、丢了命,就听从才人的吩咐,做桃花羹给修容吃。”她悲惨地哭,声嘶力竭地喊,“陛下,奴婢违反宫规,谋害皇嗣,罪该万死,陛下将奴婢乱棍打死吧。”

    这宫娥编故事编的当真有模有样、没有破绽,唐括修容布这个局,想必费了不少心思吧。

    羽哥咄咄逼人道:“你胡说八道!我整日与才人在一起,才人根本没有见过你,更不认识你。你且说说,才人见你是哪日?是落霞殿哪个宫人带你去见才人?又在什么隐秘的地方见你?说!”

    维儿泪流满面,道:“陛下,奴婢犯了死罪,罪不容赦,奴婢只愿一死抵修容的孩子……”

    “纵然你死了,本宫的孩子也无法生还。”

    这道苍凉、绝望的声音,出自于唐括修容。她从寝殿慢慢走出来,两个宫娥扶着她,走得很慢很慢,似乎身子虚弱得很,勉强支撑着似的。她披着月白披风,衬得憔悴的脸蛋越发苍白无血,哀伤布满了她的眸,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

    完颜亮示意,她坐下来,愁云惨雾地哭诉:“陛下,之前臣妾刚刚怀了陛下的骨肉,身子不适,心中烦闷,很想陛下陪着臣妾,做了一些恃宠而骄的事,几次从合欢殿叫走陛下,想必因此得罪了才人。臣妾心想,许是才人忌恨臣妾,忌恨臣妾怀了陛下的骨肉,就要臣妾尝尝丧子的悲痛滋味。”她情真意切地说着,目光凄绝,令人怜爱,“陛下,臣妾有错,对不起才人,可是臣妾的孩子也是陛下的孩子,才人不能残害陛下的孩子啊……孩子在臣妾腹中还不足三月,还未出世、看看爹娘就走了,臣妾多么心痛,陛下知道吗?孩子是无辜的,臣妾与陛下的孩子死得多冤啊……”

    听着这番感人肺腑的话,看着她那令人作呕的恶毒嘴脸,我的心越发冷了。

    羽哥焦急道:“陛下,不是这样的,当初将维儿遣出合欢殿,是因为,奴婢怀疑她是别人安插在合欢殿的耳目,监视才人。才人绝没有与维儿私下见面,更不会指使她害人,陛下要相信才人啊……”

    唐括修容哭得肝肠寸断,“臣妾好不容易怀了陛下的孩子,陛下要为臣妾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完颜亮的脸上似乎没有怒火、惊色,只有阴郁的冷,冷如秋夜的风,瑟瑟的,令人无端地起了小粒。

    “你所说的,千真万确?没有半句虚言?”他寒声问道,锐眸盯着维儿。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维儿的眼眸起了变化,坚决无比,“陛下不信,奴婢唯有……”

    我暗道不妙,正想出声阻止,她已起身冲向墙壁,狠狠地撞去。“嘭”的一声闷响之后,她软软地倒地,额头染血,鲜血流下脸庞,可怖得很。

    众人惊呼,但见维儿用最后一口气道:“奴婢以死明志,绝无虚言。”

    然后,气绝身亡。

    羽哥骇然,没想到维儿会以这般激烈的举止证明她没有说谎。然而,也有可能是她不想再面对更多的逼问吧,她死了,对事件并无多大影响,她该说的都说了。

    “维儿以死明志,这件事还不够明了吗?陛下还有疑问吗?”唐括修容又悲痛又气愤,“还是陛下根本不想为臣妾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陛下,修容真心实意地侍奉陛下,想着为陛下生一个可爱的皇子,这份心,这份情,陛下不能无视,更不能放过害死皇嗣的人……”阿则悲怆道。

    “你有没有做过?”终于,完颜亮开口问我了。

    嗓音沉厚,却听不出是怒还是悲,就像是风平浪静的碧湖,只有微风吹拂下的一圈圈涟漪。

    我挺直腰杆,大声道:“阿眸没有,阿眸什么都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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