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邦、青狼、红狼、黑狼、高秀昌、冯四海等在他面前垂手而立。
老天魁厉声骂道:咱们真是一帮窝囊废呀,光他妈的急着去砸响窑,把我扔在一旁不管了,让陆青山这个老杂种拿我当了挡箭牌!
天邦愧疚地说:爹,怪我,让您老人家遭劫持。
老天魁吐了口气缓缓地说:高秀昌要开枪顶事,被陆青山手下的给啃了,打伤了手腕,陆青山还算仁义,没难为我。
站着的人都唯唯诺诺地低头听着。
老天魁摆手摇头说:不服不行啊,打得宽不如交得宽,陆青山的绺子,连吴督军都不招惹他。
爷爷!青狼抢他的话头说,咱们家不是曾经把吴大舌头的兵打散花儿了吗?
那才几个兵,再说咱们遇到的那是不是吴督军的部下还两说着,那是一伙大烟鬼。老天魁摇摇头说:你们听着,以后遇到陆青山不要惹他,他手下可是有几十个枪杆直溜武艺高强的人,咱们百八十人也抵不上他手下的十个人啊。
人们静静地倾听着他的教诲。
最后老天魁叹口气说:都坐下吧。他侧过身小声对天邦说:去你妈那儿拿几块大烟土、两棵老人参。
天邦宽慰他说:爹,三儿给朱铁匠留下一把刀,咱也算开个盘子啊!
老天魁没回应,仰在椅子上,像是在思考,或是在养神。
天邦站起身,走向另一个老窑洞。
这里,跳动的灯火照着灰土色的墙壁,屋里香烟升腾。
一个老女人面壁而坐,手捻佛珠。她就是当年的潘玉霞,她能跟老天魁在一起,那是死逼无奈事,当年的青春姿色被而今的满头白发所吞噬,她的面前一个精致的佛龛中,有一尊小铜佛,在香火中金身闪闪,她双手合十,在默默地祈祷着什么。
天邦悄悄走近说:妈,我爹要几块烟土和两棵老人参。
老女人不语,把手抬起朝她身后炕上一指。一旁站着的一个侍女到炕里边捧起一个红漆木匣,木匣上面放着一个带盖的青花瓷罐。
天邦捧接在手,回身退出老窑洞。他来到闭目养神的老天魁面前站住。老天魁说:咱们从朱铁匠那儿掠来的小崽子在吧?天邦没咂摸出老天魁的问话是什么意思,一时愣住了。
一旁的黑狼说:爷爷,咱们带回来的朱铁匠的人在岗后草屋里哪。
老天魁叹口气说:放他们回去。说完他挥了一下手,天邦把油漆木盒与小罐子交给老天魁。老天魁分别在这两样东西里拿出几份烟土和两棵人参装进座椅旁的一个小筐里,对黑狼说:老二啊,你把这个让朱铁匠手下的小崽带回去,叫他捎个信,咱们这两个绺子将来还是握手言和吧。
知道了,黑狼拎着小筐走出老窑洞。一旁的青狼瞅着黑狼手里的小筐,拉了高秀昌一下,两人也要跟出老窑洞。
老天魁说:青狼,你们俩干啥去?
青狼停住脚步说:爷爷,我们去给马挂掌。老天魁满意地点点头。
寨门北,有一片稀疏的杨树林,林子里有几间草房,从这里出去有一条通东碱沟的荒路,林子的树上拴着两匹马。黑狼拎筐来到林间小屋,被他们抓来的两个朱家小匪押在这里,由黑岗子的人看着,眼睛上一直蒙着黑布。
黑狼对看押的小匪说:放他们回去!小匪给两个人松绑,打开蒙眼的黑布。
黑狼递上小筐说:带上这个。一个小匪接过筐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愣愣地看着黑狼。黑狼说:我们放你们俩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我爷爷说,咱们两个绺子还是握手言和为好。
两个人一副感激的神态,接筐的人小心地瞅瞅柳条筐,筐蒙着一层黑布,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便翻身上马,直奔东面的大荒。
他们俩路过一片灌木丛边的草垛时,在草垛后“嗖”地飞出一把尖刀闪着青光带着一股冷风扎进拎筐人的后心窝,他尖叫一声落于马下。
后边的人赶紧勒马停下脚步。高秀昌和青狼从草垛后纵身跳出来,他们身后抖落下一堆草垛上的积雪。
青狼受伤的手已经能握住枪了,低声喝令马上的人:下来!
那人翻身下马,向青狼作揖说:三爷,这算你的本事吗?这么干太不光彩了。
青狼咬着牙说:把大烟土和人参留下,这么值钱的东西咋能给你们!
“这……”那人迟疑着,这是你爷爷的意思,还是你爹的意思?
青狼恶狠狠地说:你告诉朱铁匠,我青狼半个月后给他开膛破肚!说罢,他把小筐里的东西倒出来,又拿刀奔落于马下的那个还在挣扎的人,一刀划破衣服,二刀划破肚肠——
洁白的雪地,鲜红的血浸润着,红得瘆人,天地间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他摘下那血红的心扔入筐内说:给朱铁匠带回去。
站在那里的小匪看到青狼手段如此血腥,吓得战战兢兢惊恐万状,接过青狼递过来的柳条筐,努力了两次才上了马,浑身哆嗦着打马而去。
草垛前站着的高秀昌和青狼,恶毒地笑看着远去的马匹。
杏树岗的朱铁匠家,上房火炕上坐着脸贴膏药的朱铁匠,他腰缠白布,咬牙用力一脚将小匪带回的小筐踢翻,里面早已冻成殷红的一团。回来的小匪垂手立站,浑身哆嗦着。
朱铁匠怒发冲冠,冲天发誓说:青狼这个狗娘养的,给我来这个,老子不怕。腰痛使他满脸流汗,他汗流满面地转身对小桃红说:给我块大烟。
小桃红赶忙把一块紫黑的大烟膏递上。
朱铁匠捏了黄豆粒大的一小块往嘴里一扔嚼着说:老天魁、天邦,我不杀你三代,誓不为人!他紧皱眉头,对拿筐回来的人说:先回屋歇息吧。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