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天，老张从报上看到一篇文章，说胖墩大多与洋快餐有关，炸鸡腿热量高，又没营养，还催性早熟。老张看看报纸，又看看孙子一天圆似一天的小脸儿，不禁支着下巴出了神。
当晚，老张跑到菜市场，买了一只新鲜母鸡回家，洗干净之后就斩下两只鸡腿，开锅油炸。凭当年在炊事班做麻油鸡的技术，老张做了一道“油卤鸡腿”：先用油氽二三分钟，让鸡腿过油，却又不炸得干巴，保留了鸡肉的鲜嫩，然后再浇上熬好的芝麻粉料，放进盘子。
孙子放学回来，闻到香味儿就吸着鼻子直奔餐桌：“爷爷，今天买炸鸡腿了？”他一边问，一边就迫不及待地抓过那油卤鸡腿，连撕带咬，三口两口全吃进了肚子里。老张一看乐了：“这鸡腿好吃还是洋鸡腿好吃？”孙子抹抹嘴，立即表态：“这个好吃！”于是连着几天，老张天天都给孙子做油卤鸡腿，虽然费事儿，可省了不少钱，孙子还吃得特香。
这天放学，孙子把两个小伙伴领回家来，拉着老张说：“爷爷，给他们吃你做的鸡腿！”原来，孙子在学校跟同学摆谱，说：“你们喜欢的炸鸡腿我早就不吃了，那东西才没有我爷爷做的好吃呢！”一帮孩子抬起了杠，其中两个馋嘴的放了学索性就跟着上家来了。没办法，老张只得去紧急采购，回来后赶紧忙活，让这几张小嘴张张吃得油光光，开心得小脸乐成了花。
这事过去了没多久，一天，忽然有个妈妈领着她儿子找到老张店里，劈头就问：“我们家孩子是在你那吃的鸡腿？”老张吓了一跳：难道我做的鸡腿有问题？那妈妈赶紧解释：“我儿子回去天天吵着说，你那鸡腿做得好吃，我今天是特地过来请教的，想问问你是怎么做的，我回家也学着试试。”
老张一听愣住了，忽而眼睛一亮，呵呵笑道：“从明天起，我每天下午在这门口支个摊，专卖那种鸡腿，不但又便宜又好吃，而且保证卫生，你来买就是了，不用自己忙活。”
果然，第二天下午，办理好营业许可证的老张在他的杂货店门口摆出了摊子，专卖油卤鸡腿，模样儿不说，光那芝麻粉料的香味儿，就让过路人纷纷驻足。老张卖的鸡腿价格不贵，三块一只，结果天还没黑，他一上午精心做出的三十只鸡腿就全卖光了，连打算留给孙子的一只，也硬是被人家买了去。
很快，老张的油卤鸡腿就出了名，生意也越做越大，每天都能卖掉上百只，媳妇下岗之后也来帮忙，两个人都忙得额角起烟。
而那些买鸡腿的人呢，也常常在等出锅的时候买张报纸看，捎带着在老张的店里买包烟什么的，这一来，杂货店的整体营业额直线上升。三个月下来，老张一家的日子渐渐滋润起来了，老张于是就让儿子媳妇赶紧给孙子报名上学习班，又练钢琴又学书法，小孙子进进出出可神气了。
生意一做大，老张的名气就传出去了，关于他的烹饪手艺说法也多了，到后来简直传得神乎其神，有说他是在部队时给将军下厨学来的，有说是他从一个老乞丐那里得来的配方……总而言之是越传越离奇。最后，连媒体记者也惊动了，找上门来的那些记者一个劲地追问老张，到底在制作过程中有没有用什么秘方。
老张笑着回答说：“我哪有什么秘方？只不过就是用料尽心罢了，不信你们自己可以回家试试：买新鲜的鸡腿；芝麻在熬油前一定要仔细选过；香料也一定要细筛了之后再磨成粉；至于炸鸡腿的油，我都是只用一回的。每天做，我都把它看成是给自己孙子做，如此而已啊！”
记者们听了频频点头。临走时，他们给老张提了个建议，说：“你的这个经营思路真是值得好好宣传，不如以后就给鸡腿起个名儿，叫它‘小孙子鸡腿’吧！”
老张若有所思地点头。
第二天，老张将一个醒目的灯箱挂在了他的杂货店门口，灯箱上是五个醒目的大字：小孙子鸡腿。而关于“小孙子鸡腿”的经营思路，经媒体一宣传，立刻就在全城传开了，经济学家甚至还以此作为一个营销的成功个案来进行分析。
据说，老张后来在市里开出了六家分店，他现在已经完全有能力带孙子去城里任何一家餐馆吃饭，可孙子还是只爱吃他做的油卤鸡腿。
（林承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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