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属于我们的默契

    为了遇上欢喜，我们要提前准备好久。

    可是，真正的欢喜是不期而遇。

    沐凝为了制造一种和秦至很有缘的假象，留意秦至每一天的活动，掌握了大概就刻意遇见，自欺欺人觉得这就是缘分。有时候最清醒的年纪会做最愚蠢的事情，我们忘记了美好本身，还肆意妄为。

    沐凝回到宿舍之后打开邓璟宥的袋子，是一个游戏机。

    “哟，沐子你啥时候有这玩意。”凌嘉凑过来问。

    “不是我的，我一个同学的。”

    “同学？男生吧？谁啊，我认识吗，我们班的吗。”叶严欣也带着满脸好奇抛出一堆问题。

    “你们一个个审犯人呐，对了我买了大辣片，谁要啊。”关于为什么不大大方方说出这是邓璟宥的东西这件事，沐凝至今想不出原因，可能，喜欢的东西就应该藏起来。好在她们抵抗不了大辣片的诱惑，一个个拜倒在辣条的石榴裙下，忘记了继续追问。

    沐凝把那个游戏机放在柜子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很奇怪的感觉。

    教室里，沐凝盯着邓璟宥桌子上那个笔袋发呆，“我们有一样的笔袋，这算不算一种默契呢？”

    我们为了自己心里的默契忽略了很多真实存在的缘分，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邓璟宥这个人，突然间他好像闯入了自己的世界，从此，他的一切都变得有点重要了。

    “你俩这衣服配色有点意思。”凌嘉提醒沐凝，蓝色和粉色，有什么意思？又不是同一个颜色。

    沐凝突然觉得蓝色和粉色特别搭，巧合的是，以后每次沐凝穿蓝色衣服的时候邓璟宥就很凑巧的穿着那件粉色的衣服，绝对没有事先商量，在蓝色和粉色相遇的那一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一种默契。“我记得有一次我本来准备穿那件蓝色的衣服，已经穿在身上了，突然有一种预感，他会穿那件粉色的衣服，然后我就换了一件衣服，到了教室看到他，果然，他穿着那件粉粉的衣服。”十年之约聚会聊到这两件衣服的故事时，沐凝提到了这件事，这件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

    “毕业之后你和你的小学妹有什么打算，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异地恋吗？”沐凝开玩笑似的问他。

    “我们没有在一起。”他说。

    “骗鬼吧，全班都知道你们在一起。”

    “真的没有，我们不合适，他们都误会了。”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你要我到讲台上去讲我们没有在一起？”

    一段时间的沉默，“也是。”

    夏天除了是橘子汽水和柠檬汁的味道，还是山楂的味道。

    “你怎么总是抱着一包山楂啊。”邓璟宥最喜欢的东西应该就是山楂了，每次吃饭回来手里都拿着一包山楂。

    “因为喜欢。”

    凌嘉从他桌子上拿过那袋山楂，然后和沐凝两个人把剩下的瓜分了。

    在高中最后的时光里，邓璟宥的出现可以用猝不及防来形容，猝不及防，依旧喜欢，在高中所有的时光里，遇见他是最美好的事情，对于这份美好，沐凝是到了大学之后才意识到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那份美好是真实存在毋庸置疑的，故事的走向无论好坏，我都庆幸我们曾遇见过。”

    青春里的感情很容易有一个误解，比如：我认为······

    沐凝认为自己喜欢秦至，至始至终，所以从来没把对邓璟宥的感情与喜欢挂钩，一个坚持了快三年的人，怎么会因为另一个人的突然出现改变呢？喜欢秦至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管我们现在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一起玩耍，我都喜欢他。”

    所以，直到高考完，在沐凝看来，她喜欢的人依旧是秦至。

    胡老师在办公室改214班最后一次作文，她翻开了一篇又一篇，“胡老师，第一次见到您就被您的气场吓到，而且之前他们对您的铺垫都是‘剽悍’之类的词，所以难免对您有一些误解，但是在高中三年的相处中，我发现胡老师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

    “亲爱的胡老师，三年过得好快啊，当初文理分科时希望别分到您的班级，现在高中快结束了，又发现自己好幸运好幸运，感谢青春有您的陪伴。”

    “胡老师，您总说您很凶，脾气不好，但是在您教我的这两年里，您总是在宽容我们的胡闹任性，有什么好的东西也总是第一个想到我们这群淘气包，我们犯错被校领导批评时您也总是向着我们，谢谢您，有您，真好。”

    ······

    这一张张小纸条，是感情最质朴的表达。

    青春是叛逆的，也是最真实的，谁对自己好，都明白，所以我们愿意用最真挚的心回报真心待我们的人。

    胡老师想到了这群小朋友刚进入这个班时的场景，那时候他们对老胡即害怕又抵触，借着青春的年少无知，他们向老胡发起了挑战，那个故事也是以写小纸条的形式画上句号的。

    故事是这样的：

    “下午体育老师有事情，体育课你们写一张语文试卷，晚上自习课讲解。”老胡甩下这句话之后准备出教室，底下是一群人的鬼哭狼嚎，老胡向来不喜欢听到抱怨声，已经走到门口了，又退了回来，“有意见？”

    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是换课还是占课？”顾泽阳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有点突兀，甚至有一点惊吓，不可否认，这的确是所有人都想问的。

    “谁告诉你体育课还需要补回来？”老胡的语气里冒着火光，其他人看热闹的表情开始收敛。

    “我们上个星期的体育课就被你霸占了，凭什么啊。”顾泽阳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姿态，反正老胡已经生气了，那就抗争到底，为了大家梦寐以求的体育课，豁出去了。

    “要上体育课你回家上去，在这吆喝个什么劲。”

    “我只是在争取我们拥有正常课程表的权利，既然学校安排了课程表，你为什么不按照课表安排。”

    “我都说了体育老师有事，下午上不了课。”

    “体育老师身强体壮能有什么事，所有的体育老师有事都是你们占课的理由。”

    战争愈演愈烈，旁观者瑟瑟发抖，一场世界大战一触即发。

    “行，既然你们不想上语文课那就不上，下午你们就去上体育课。”老胡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气冲冲的走出教室。

    对于老胡占课这种行为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顾泽阳这次的行为的确是得到了很多人明里暗里的支持。那时候太年少，做事欠考虑，什么事情只能看到表面的现象，以为战胜了女魔头就是真正的胜利，其实在我们欢呼雀跃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输了。

    老胡一个人在办公室生闷气，“哟，怎么了老胡，孩子们又惹什么事了。”办公室一个老师问老胡。

    “没什么，和孩子们闹了点小矛盾。”老胡从来不会和其他老师抱怨自己班孩子的不好，就像她在毕业典礼上说的那样：我们班的孩子，我会担待。

    214班如愿以偿拥有了体育课，只是这节无人管教的体育课并没有让人觉得有多开心。

    “你说，晚自习看到老胡会不会尴尬？”胖妮开始担心晚上的晚自习。

    “应该，还好吧，老师都是有职业素养的，不会把小情绪带到课堂上。”凌嘉说。

    顾泽阳表面上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其实内心有一点忐忑，他害怕被叫家长，害怕老胡把他拎出去臭骂一顿，然后下周一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进行自我检讨。

    上课铃声响起，老胡走进教室，“写试卷。”开场白简单明了。

    气氛有一点尴尬，教室里除了笔和纸的摩擦声，电风扇扇叶转动的声音以及偶尔某个同学的咳嗽声就没有其他的杂音了，就连窗外的蝉鸣也没有。

    一节课就在这种氛围中过去了，“下课休息十分钟，下节课讲试卷。”

    课件老胡在讲台上坐着，平时一下课立马炸开锅的教室只是难得安静，几乎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有的还在奋笔疾书写试卷，有的偷偷拿出课外书看，有的用草稿纸聊天，问同桌老胡接下来会干什么。

    白小宇从桌子下面递给顾泽阳一瓶可乐，小声说了句：加油。

    这的确有点无厘头，好端端的加什么油，不过可乐的确是顾泽阳拒绝不了的东西。

    老胡和他们的关系一直僵着，除了上课，没有一点多余的互动。

    第二天的自习课，班长建议大家向老胡道歉，“老顾，你看行吗？”还特地询问了顾泽阳的意见。

    “我无所谓啊！”顾泽阳翘着二郎腿。

    然后大家就用写小纸条的形式告诉老胡：我们不需要体育课，只需要老胡和以前一样对我们笑，或者对我们凶。

    真正在乎的人之间是不存在仇恨的，只是双方缺少一下台阶。

    老胡拎着一袋零食到教室，说了句：以后该上什么课就上什么课。

    然后让班长组织一下把老师发下去。

    “老胡万岁，老胡我们爱你。”

    记忆涌上心头，老胡擦掉眼角的泪，感叹着：真快，孩子们就要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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