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掌门殿诸人终于扬眉吐气。
什么名誉,什么当众出丑。
这不过都是破败的落叶而已。
只要裴渡杀了风宇,赢得了这场比武的胜利,那么一切这种破败的落叶,都会被胜利的秋风吹得无影无踪。
谁还会记得一个死人短暂的得意?
谁还会记得胜利者片刻间的失利?
荣耀,依然属于掌门殿!
风宇,你太不自量力了!
你真以为自已掌握了些邪门歪道的本事,就是天才,就可以横行天下了?
你太自大了!你竟然选择与裴长老以武力较量,这本身就是不智,就是愚蠢!你这样的蠢货,便该死在这里!
若干年后,你将成为本门中人每每提及,便会哈哈大笑的一个笑话!
这一战,注定是要让我们掌门殿扬眉吐气,而你们这些外门弟子,这个长老会,将永远也再抬不起头来!
这便是与我们掌门殿作对的下场!
他们望着风宇,面带笑意。
相反,长老会方面的众人,则是面色阴沉,一个个都紧张得握紧了拳头。
“宇弟,要小心!”辛云儿情不自禁地紧张大叫。
“放心,这种程度的剑意,还杀不了我!”风宇嘿嘿一笑,突然间迎着剑光而去。
他一肘笔直向前撞出,道道武息瞬间缠绕全身,演化成了一只巨大的犀牛。犀牛眼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武息尖角与风宇的手肘合而为一。
一击,狠狠撞在那道剑意之上,立时剑光摇动,波动横生,场间飞沙走石,迷人双目。
那一道剑意真是强大,虽然被这一肘冲得摇荡不定,但散发出的道道凌厉秋风,却也将武息巨犀撕成了碎片。
而其余威,则全数斩在了风宇的身上。
“啊!”吕薇忍不住惊呼一声。
辛云儿没有出声,因为她因为过度的惊惧,已然发不出声音。只是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淡定点吧。”居无行喝了一口酒,笑着看了看两个丫头。
风宇疾退,踉跄数步之后,才稳住身形。
他躬着身子,久久没有直起腰来。
裴渡看着他,得意而笑:“风宇,这一剑虽然没要你的命,但应该已经令你内脏受损。这么重的内伤,我劝你还是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承认之前你所说的一切,只是因为嫉妒我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如此,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不错!风宇,你就认了吧!”
“我们裴长老是宽容大度的君子,今日他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风宇之前所言,明显就是诬蔑!”
“风宇,你若想活,便认错吧!”
掌门殿那边,一群人大呼小叫,好不得意。
“哪里来的苍蝇,怎么那么吵?”此时,风宇却缓缓地抬起了头来,那年轻的脸上没有半分痛苦,只有不着调的笑容。
“我一时岔了气,调整一下呼吸而已,便把你得意成这样?”他看着裴渡,撇了撇嘴。
“他竟然没事?”
“这怎么可能,那几道秋风剑意,明明已经斩中了他啊!”
“这太怪了!”
“风宇,你敢耍赖?”裴渡目光一寒。
“你诬蔑人成习惯不成?”风宇一瞪眼,“你爷爷我何时耍赖了?”
“还敢嘴硬!”裴渡怒喝,“你方才分明就是使用了符法,才防住了我那一剑!”
“我呸呀!”风宇哼了一声,“符法?你也不看看这里有多少符师,有他们瞪眼看着,我能使用符法?再者,使用符法时,会有符文生成你懂不懂?你刚才哪只眼看到我身上有符文了?”
“不错!”王西阳急忙大声说,“风宇方才身上,并没有半道符文出现,也并没有符力涌现,他只是用身体硬挡了这一击而已。”
“胡扯!”楚钟时大叫,“用身体挡下武技?你开什么玩笑!”
“他……倒没有说谎。”这时,叶空语却开了口。
“大将军?”裴渡一怔。
“我身在军中,与符师多有接触,符法更是见得多了。”叶空语说,“他确实没有使用符法。”
“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楚钟时皱眉低语。
叶空语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纠缠于这种常识性的东西,你知道有多丢人吗?枉你身为掌门殿首座长老,对符法半点了解也没有,真是丢人!”
楚钟时脸色数变,终是没敢与他辩驳。
对于很少接触符法的人来说,符法便如同妖术一般诡异难明,但对于常接触符法的人来说,那却是一种高深的天地灵力使用之法。
其精深程度,远胜武技。
武技,不过是凡人的本领,而符法,却是成仙得道者的入门基石。
更传说,在那飘渺的亚仙之境中,人人皆会符法,人人皆是符法师。
而那里,符法才是最基础的力量,被人们称为法术,其力,便是法力。
武技?
不过是凡人的玩意儿,在那真正强大的境界之中,是不值一提的。
但凡对符法有一些了解的人,便都明白这个道理。而军中强者,整日研究行军打仗,攻防用兵之道,去了与符师接触最多,对符法了解也是极深。
只可惜,江湖中人除非与符师关系亲密者,又或本门内有出色符师者,否则很少有人能了解符法,这一点却比军方的强者们差得远了。
叶空语不是活糊涂了,也并不是有什么正义感。只是他身为精武十段的强者,自有自已的尊严。
要他在这种军中普通将领也明白的事情上作伪证,那实在是令他感到丢人至极的事。
而裴渡一口一个风宇使用了符法,不断叫嚣,实际却是在丢自已的人,更丢了他身后叶空语的人。
为了不让他继续丢人,叶空语也只好站出来,帮风宇说话。
裴渡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叶空语不可能偏向风宇,于是仔细一想便也明白了。
当即不再缠绕此事,可心中却不免震惊。
这小子,究竟使了什么怪法,我那一剑的剑意虽然已经散乱,可确实也斩中了他,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我明白了!
他突然一笑。
这小子定是掌握了什么压制伤势的法子,想压住伤势仗着一口气和我拼到底。
不智,愚蠢!
他笑,他大步向前而来。
“风宇,为了装英雄而付出了多少代价,别人不知,你自已最清楚。”他低声说。
“伤这东西,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我会让你体会到它再不受压制,全面爆发时的那种痛苦,和那种恐怖!”他说。
“屁放完了?”风宇认真地问。
“你去死!”裴渡怒喝一声。
单掌抬起,猛地一下向前击出,重重山峰一般的武息狂涌而来,当空竟然真的演化成了一重重的山峰,向着风宇狠狠撞击。
这正是月离门的武技之一,推山掌。
这门武技并不精妙,只是力量强大,所以寻常弟子多数都给练好。
可谁曾见过这样可怕的推山掌?一掌出,重山至,这才是真正的巨力,这才是真正的神技!
一时间,长老会这边不少弟子也已经看呆了。
他们虽然不喜欢裴渡,虽然支持风宇,但这一刻里却不得不承认,自已心中对能使出这样强悍武技的裴渡,隐约有了一点点的崇拜之意。
重山至,风宇面不改色。
双拳紧握,猛地上抬,道道武息化成了巨犀之影,那一对拳,便是巨犀的足。
它高高抬起,再狠狠落下,砸在那一重重的山峰之上。
立时,巨大的山峰分崩离析,被砸成了遍地的碎块,在滚动之中,还原成武息,再渐渐地消散于空中。
一道峰破碎,两道山崩裂,转眼之间,裴渡这一招武技,却被风宇尽数破去。
“厉害,真是厉害!”
众人看着风宇,感受到他武息巨犀所蕴含的巨大力量,情不自禁地点头称赞。
心中对裴渡的那一点崇拜,立时就被风宇的英姿所驱散。
“少得意,不过是普通的一掌罢了。”裴渡冷笑中,突然向前而来,化掌为刀,一刀横斩而出。
斩击之中,无数地狱恶鬼的幻影平空出现,向着风宇缠去。空中,掌刀的破空之中作响,却演化成了无数恶鬼的哭声,闻之令人毛骨悚然,失去战意,情不自禁想蜷缩成一团倒下。
长老会这边的普通弟子比较多,都还是未到真武境的弟子,听到这种声音,不由全身战栗,有的人真的抱起双臂,要蜷缩倒下。
孔千成不由皱眉——若真是被裴渡一招,便让自已这边的弟子都出丑,那未免就太丢人了。
“交给我们吧。”黄奇扬看出孔千成心思,微微一笑间,周身符文流动,飞舞而起,快速地演化成了一道大阵,挡在众人面前。
那阵无形,只是闪动了一下微光。但它却真实存在,挡在诸长老会弟子身前,将那鬼哭之间过滤。
一众弟子立时再感应不到那声音的可怕之处,站直了身子。
“看到了吧?”叶空语此时低声对楚钟时说。“便是黄奇扬那样的符师,使用符法之时,也会有符文流动,这是常识啊!军中普通将领皆知,你们却在这里抓住这一点说个不停,你知道丢的是谁的人?”
楚钟时这时无话可说,擦了把汗,辩解道:“我们……我们江湖人,少有接触符师,自然不知道这些……”
“不知道,便不要乱讲!”叶空语哼了一声。“你们丢脸无所谓,可连带着我们丢人,甚至是丢了侯爷的人,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楚钟时急忙点头:“是是是。”
孔千成望向那边,见二人低语,又见楚钟时那一脸的诚惶诚恐,不由冷哼一声。
心中间想:看来楚钟时这家伙,也和裴渡是一门心思。这掌门殿,恐怕是立意要投靠郎长风了。
只不知门主是什么心思?
若他此时也存了这样的想法,事情便不好办了。风宇虽然优秀,但还不能担当大任,他还需要磨炼。
可门主他若真是立意,要与郎长风之流为伍呢?
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就算让月离门分崩离析,也不能让这历史悠久的大派,得个堕落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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