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分明是……

    司马雪瑶大惊之下，却还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判断，她走进春厅，拱拱手：“在下是十里香的掌柜，听说贵厅客人要见我？”

    不卑不亢，没有因为自己开酒楼，而对方是来吃饭的客人就曲意逢迎。

    首位坐着的老者暗暗点头，一双闪着精光的双眸落到司马雪瑶身上：“你就是掌柜，方才我们进屋的时候，无意听见隔壁在讲打折卡，老夫一时好奇，很想问问打折卡是怎么？”

    司马雪瑶扫了一眼，发现这里坐的二位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人，都是武林高手，自己在隔壁说的话，他们听得到，也不稀奇。

    当下也不隐瞒，把打折卡的用法，给他们细细讲解一遍，并笑着说：“二位在我们店消费五百两之后，就可以获得一张这样的打折卡了。”

    “什么，现在不给我们，还要再花银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坐在老者下首的看上去威猛无比的武夫瞪着眼说。

    我管你是谁，打折卡我爱给谁就给谁，你们不够条件为什么要给你，不过司马雪瑶面上却淡淡一笑：“这位客人勿燥，你先说说，这一桌的菜味如何？”

    扫了饭桌一眼，上面的菜都被动过了，看样子客人对菜味相当满意。

    武夫愣了一下，看了一下老者，冲着司马雪瑶问道：“菜味是不错，可是这跟打折卡有什么关系？”

    “这位爷倒是一个直脾气的人，能否听在下把话说完。”司马雪瑶不慌不忙的说。

    老者做个手势，让武夫稍安勿躁，才望着司马雪瑶：“你说。”

    “还是这位爷明事理，一看就是一个有着大智慧的人。”司马雪瑶冲着老者作揖说道。

    老者没想到司马雪瑶居然这样会夸他，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他相信，司马雪瑶并没有人认出他是谁，说明她那番话，不是阿谀奉承。

    司马雪瑶这才望着武夫说：“既然这位爷觉得酒楼的菜味不错，那就是说，你们以后还会再来，第一次预定这春厅，我不相信二位爷下次会坐在大厅，两次一过，五百两就消费的差不多了，那么以后二位爷再来，可就是不一样了。”

    她故意到这里停顿下来，武夫到底是武夫，没有反应过来，愣愣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司马雪瑶笑嘻嘻：“再来，定春厅就只需要五十两的银子，而在春厅消费，最低也是五十两的底限，并不是说非要一百两才能吃得到这么美味的菜肴了。”

    武夫没想到司马雪瑶分析的头头是道，一时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者却捋着胡须，频频点头。

    这个司马雪瑶，倒是没看出来，她除了武功高强之外，还是一个经商高手，自古以来，大家都以为经商最低贱，她却为何一定要再经商？

    “掌柜的说的是，我们就依掌柜，不过老夫有个疑问，想问掌柜，我看掌柜谈吐不凡，应该也不是凡人，可是掌柜为何不另寻事情做，非要经商，难道掌柜不知道在我们千越国，经商最低贱吗？”

    关于这个问题，记得沐如烟也质问过她，她当时还以为沐如烟是故意找事。

    没想到在千越国，还真的有此一说。

    “这位爷说的有点片面，爷，在下问你，出门在外，什么最重要？”

    出门在外，什么最重要？

    老者跟武夫对视一眼。武夫扯着嗓子说：“当然是名誉最重要。”

    迂腐的古人。

    司马雪瑶摇摇头说：“在下的观点跟这位爷不同，在下觉得，出门在外，银子是老大，要是没有足够的银子，住不了最好的客栈，吃不了饱饭，也许是露宿野外，这种滋味跟名誉比起来，哪个最重要。”

    武夫又是一怔，他们出门，从来不要考虑这些问题，自然不会想到银子上面。

    老者开始也是微微不悦，可是转念一想，司马雪瑶虽在千锦程身旁做事，可是并没有一官半职，还是平常百姓，她出门在外，自然是要考虑吃喝的问题，有情可原。

    他面色从严肃到缓和，最后频频点头。

    司马雪瑶说话的时候，没忘记看老者的脸色，看他的表情，在心里暗笑，他们应该很难听得到这样的道理吧。

    出门在外，银子最重要。

    老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结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掌柜说的很有道理，那就按掌柜说的来，等我们下次再来之后，掌柜不要忘记给我们打折卡就可以了。”

    老者说完，哈哈大笑。

    “是，是，两位爷放心好了。”司马雪瑶笑着说。

    “掌柜，刚才老夫闻到一股酒香，又有种果实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酒楼卖的酒？”

    没想到，这二位爷不但耳力好，而且嗅觉也好。

    “那是在下自己酿的果子酒，这样吧，等一下在下叫伙计给两位爷抱一坛来，这坛酒就算是在下请二位爷喝。”

    司马雪瑶说完，转身欲走。

    老者叫住司马雪瑶：“掌柜这样好客，老夫也送你一件礼物。”

    “哦。”司马雪瑶惊奇的望着老者，他居然要送自己礼物，不知道会是什么礼物。

    武夫也低呼：“爷。”

    好像这位老者的礼物是多么金贵的东西一样。

    司马雪瑶心里一动，有点证实自己的猜想，可是对方既然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那她也不要戳破就好，省的还要趴在地上磕头请安。

    老者说：“老夫其实也没什么金贵礼物，掌柜出去的时候，叫伙计拿一副笔墨纸张前来，老夫写几个字送给掌柜可好？”

    司马雪瑶大喜，要真的是自己猜测的身份，那他这字可就值钱了，以后十里香想不出名也难。

    “求之不得。”

    老者对司马雪瑶酿的果子酒赞不绝口，甚至跟她说，过几天，自己有个家宴，想从这儿定十坛果子酒，问司马雪瑶可行？

    司马雪瑶有些迟疑，这果子酒其实不容易酿，要选清晨朝露清洗过的果实，再用二十几种材料腌制，之后放入酒坛中密封起来，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可以打开喝。

    她这一次，也不过一共酿了十几坛酒，还想着送两坛给千锦程喝，今晚就去了两坛，要是全部被他定去了，那只能给千锦程一坛了。

    以前，她做的花茶，他就特别爱喝。

    虽然他已经成亲了，可是她答应过，给他酿果子酒，也要说道做到。

    见司马雪瑶在犹豫，那位武夫受不了了，尽管对司马雪瑶的果子酒赞不绝口，可是还是冲司马雪瑶瞪眼：“爷要定你的酒，是你的福气，怎么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这个人倒是一个性情中人，直爽的可爱极了。

    老者又笑着说：“掌柜，这样吧，每一坛果子酒我给你一百两黄金怎么样？”

    司马雪瑶先是一愣，而后惊呆了，一百两，不是银子，是黄金，天哪，有这么多的黄金，她能做多少事。

    都说了，有钱才是老大，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她若是再不同意就说不过去了。

    “好，那就这么说。”

    司马雪瑶脆生生的答应下来，再转身离去。

    看着门被关上，武夫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望着老者：“爷，你真的要是一百两黄金定这些酒？”

    “是阿。”老者笑着说：“这个司马雪瑶，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看样子，要一直把她留在六儿身边才行。”

    这话，武夫却是不敢接话。

    司马雪瑶万万没想到，一坛果子酒，让自己因祸得福。

    回到夏厅，司马雪瑶见周擎天兴致勃勃的样子，笑着说：“皇上喝的可痛快？”

    “痛快，痛快。”

    司马雪瑶见周擎天有醉意，对陆风使个眼色，叫他去备车。

    中周国的新皇，在千越国喝的大醉，总不是一件好事，要是被好事之人看到，一定会扯到她身上，千锦程现在对她，应该是恨比爱深吧，可不能再加深他对自己的恨意。

    那晚，千锦程说出皇上叫她去陪周擎天的时候，眼中分明有对她的怨恨之意，也许他自己都没发觉，可是司马雪瑶却已经心惊。

    她不想跟千锦程，做不爱人做仇人。

    白少卿对司马雪瑶使个眼色，上前行礼：“主子，春厅客人走后留下一副字画，请主子到书房过目，还有账目也想跟主子禀告一下。”

    司马雪瑶对陆风说：“陆将军，麻烦你把皇上送去驿站，我耽搁一会再回去，可以吗？”

    “没问题。”

    十里香的书房在最顶层的一角。

    在这件屋里，其实还有暗室，是司马雪瑶仿着千琪程的暗室做的，不过比他的暗室还要高级。

    “白少卿，你是不是在燕林院呆的太无聊了，非要跑到这里来凑热闹。”

    司马雪瑶看着白少卿，面色微沉。

    跟他说了很多遍，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就是不听，虽然他的易容术不错，可是万一遇到比他的易容术还厉害的高手，他就被识破了。

    “我是有急事找你。”

    司马雪瑶已经猜到他是有事找自己，不过是借机说说他，让他长个记性而已。

    “说吧，什么事？”

    “上次你叫我打听的事，有了眉目，秦岚之前只是在秦府呆着很少出府，从来没有跟谁来往过，可以排除她跟刺客是认识这个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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