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大哈哈大笑,声音在空荡的山谷里面回响了许久,“老子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能耐,敢到黑岭子里面撒野!”
也不问顾慈的来意,黑老大与顾慈站在一处,顾慈连连后退,难怪黑老大如此狂妄,竟是有两把刷子。
只是和他比起来,黑老大还是太嫩了些!
顾慈虚晃一招,就在黑老大以为自己即将得逞的时候,顾慈脚下突然发力,狠狠地将黑老大踹翻在地。
黑三儿刚才还兴高采烈的脸色顿时凝固了,他一定是看花了眼,黑老大是黑岭子里最厉害的人,怎么会败在顾慈那个毛头小子手里?
对了,去搬救兵!
黑三儿撒丫子开溜,黑岭子里那么多弟兄,随便叫来几个,一定能把顾慈打得屁滚尿流。
只可惜等黑三儿搬来的救兵举着铁锹棍子来的时候,顾慈已经踩着黑老大的脸,“孩子们到底在哪儿?”
“我领你去,领你去就是了!”
众人见黑老大都已经投降,他们也纷纷丢下手里面的工具,反正孩子卖了他们也分不着几个钱,别再平白挨了顿打,受了许多皮肉之苦。
黑老大一步一叫唤地在前面带路,一直走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小屋旁边,“就是这里。”
顾慈瞧了瞧四周,这里倒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莫非黑老大在这儿有埋伏?
“把孩子们放出来。”
顾慈并没有放开黑老大,而是对着在一旁战战兢兢等着的黑三儿吆喝了一声,要是里面关着的不是孩子,他不介意把黑老大这张脸踩平。
黑三儿瞅了一眼黑老大,这才把门锁打开,里面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声音,顾慈心生怀疑,难道里面并没有人?
“都出来。”
黑三儿对着里面招呼着,这才有几个胆子略大的孩子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可见是长时间没有吃过好东西。
“都出来,我是救你们的人。”
顾慈对着第一个出来的男孩示意,他又狠狠地踩了黑老大几脚,表示他和黑老大不是一伙儿的。
“大家都出来,有人来救我们了!”
男孩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怀疑,不过看顾慈的脸色不似作假,他这才招呼着小伙伴们出了小屋,纷纷站在顾慈的身后。
“全部都在这儿了?”
顾慈看着约莫二十个孩子,年纪大概都和顾合颐相仿,有的甚至还小些,顾慈不禁泛起一股酸意,可怜了这些孩子,竟然落在了黑岭子这些人手里面,看来这些是还没有被卖掉的孩子,还有更多的已经经过黑老大的手卖给了别人。
“黑三儿,你把这些孩子送到客栈去,如果这些孩子有闪失的话,你的小命也难保了!”
顾慈并不担心黑三儿会从中作梗,因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黑岭子和客栈都在这里,黑三儿犯不着因为几个孩子而丢了自己的小命。
沈凝香目瞪口呆地看着黑三儿领着二十多个孩子回到客栈,这些孩子看起来怯生生的,沈凝香把房间里面的一些糕点分给孩子们,“先吃些东西,别饿坏了。”
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沈凝香又招手让黑三儿过来,“去准备些吃的,银子少不了你的,别放迷药,否则有你好看!”
黑三儿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这对夫妻的手段他算是见识过了,怎么还敢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呢?
沈凝香心疼地把这些孩子们都安顿好,顾慈方才回到客栈,他拿着一个包袱,“巧秀,把这些银子给孩子们分下去,让他们各自回去找爹娘,他们看起来也有七八岁,该是认得回去的路。”
一直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巧秀才打点好众人,只有一个男孩迟迟不愿意离开,他跪在顾慈的脚边,“贵人行行好,不要赶我走,我没有爹娘,这荒山野岭的,即便有了银子,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这……”
顾慈有些犯了难,按说从前在金陵的时候,即便收他做了小厮也是无所谓的,可是此番他们前往岭南封地,路途遥远,途中更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男孩看起来如此瘦弱,一旦有了闪失,他终究是于心不忍。
“父王,收下他吧。”顾合颐的声音软糯,由于刚刚睡醒,她还有些迷糊地用手揉着眼睛,“颐儿有父王和娘亲很幸福,可是他没有爹娘,我们把他带在身边,他就会感到幸福的。”
“就依颐儿。”
小孩子都是最善良的,沈凝香和顾慈也不忍心打击了顾合颐的一片好心,所以才答应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摇摇头,“我从小就没有爹娘,也没个正经的名字,因为我比他们都大些,所以他们都叫我狗蛋哥。”
狗蛋?
沈凝香险些笑出来,还真是个接地气儿的名字,只是这名字实在不好听,要是别人问起的话,也丢了顾慈的脸面。
“你以后就叫凌风,他会教给你一些功夫,日后,你就跟在我们身边。”
“凌风,凌风……”
凌风念叨了好几遍自己的名字,突然潸然泪下。
“这是怎么了?”
沈凝香用丝绢给凌风擦干眼泪,好端端的,如何就哭了起来?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了名字,以后,我一定会学好功夫,好好保护老爷和夫人!”
沈凝香微微一笑,也没纠正凌风的称呼,反正他日后肯定能知道顾慈的身份,现在还没有到岭南封地,他们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为好。
天色已亮,顾慈装好马车,重新踏上了去岭南封地的路,凌风自告奋勇地赶马车,顾慈也没有拦着,昨天他没有睡,正好在马车上补眠。
一路安稳。
“老爷,夫人,该吃饭了。”
凌风找好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铺子,让顾慈和沈凝香坐下之后,他才在一旁侍立着。
“凌风,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吃饭?”
沈凝香有些疑惑,大家都坐着吃饭,唯有凌风一人站着,感觉很奇怪。
“我只是个下人,还是不要和老爷夫人在一处吃饭了,我去后面随便找些吃的。”
说着,凌风就想离开,却被顾合颐一把拉住,“回来!”
“小姐有何吩咐?”
凌风低着头,感受着刚才手上温热的触感,顾合颐看起来太过于高贵,他根本不敢触碰。
“坐下吃饭,这是命令。”
顾合颐颇有些上位者的架势,这些道理和一个孩子也讲不通,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命令他。
“是。”
凌风果然拘束地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地把饭菜吃掉,顾合颐才满意地点点头,“出发!”
看着顾合颐和凌风之间的互动,顾慈和沈凝香无奈地相视一笑,看来顾合颐对凌风还挺有好感,平常他们的颐儿可不是这样。
岭南封地。
经过十几日的路程,顾慈等人终于到了岭南,虽然说凤玉檀已经将岭南赐给了顾慈,可县官不如现管,岭南从前管事的人名为朱庆民,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平常的时候为人和善,只是背后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岭南之人怨声载道,却无法将此事告到金陵去。
天高皇帝远,谁又能管得了朱庆民呢?
顾慈蹙着眉头,他刚刚进入岭南的时候,就已然听说了朱庆民的大名,看来穷乡僻壤出刁民,此话一点儿不假,朱庆民仗着岭南离金陵千里之外,竟是丝毫不将国家法度放在眼里,就算听闻顾慈前来,他也没有丝毫要接待的意思。
不过是锦亲王府的世子,若是真的得了皇上的欢心,哪里会被派到岭南来呢?定是犯了什么过错,皇上才把顾慈贬谪到此处!
“朱大人,该做的面子活儿咱们还是得做,属下听说这位锦亲王府的世子可是当朝的护国大将军,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才携妻带子地来了岭南封地,若他是个得宠的,咱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说话的正是刘成胜,他是朱庆民身边的狗腿子,平常也没少给朱庆民出馊主意,那些看着光鲜实则龌蹉的事儿,大多都是经了刘成胜的手做的。
为此,岭南的百姓可是恨透了朱庆民和刘成胜,可偏偏上级官员来的时候,朱庆民做足了面子,把那些人伺候得好好的,谁也挑不出来毛病。
听说当朝的护国大将军顾慈来到了岭南,岭南的百姓这才燃起了一丝希望,论官职,顾慈自然要比朱庆民大了许多,若顾慈是个清官,也许会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要是世子能把咱们岭南的朱大人给整治一番,我们老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年轻男子,他算是这里有些见识的,也对顾慈在金陵的一切有所耳闻,他相信顾慈一定能够在金陵有所作为。
“年轻人不要想的这么美好,做官的自古以来都一样,老太太我才不相信什么狗屁世子能改善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咱们还是好好干活,好有银子交了赋税,免得被朱大人的爪牙听见了,无端遭了牢狱之灾。”
众人听了老太太的话,也纷纷散了去,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虽然说他们不知道即将到来的顾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不管是谁当权,和他们都并无干系。
顾慈一行人到了当地的驿馆,等着朱庆民派人来迎接他们,谁知道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朱庆民的人,顾慈冷冷一笑,“看来咱们这位朱大人架子大得很。”
“你打算怎么办?”
沈凝香知道,顾慈并非善男信女,朱庆民敢给顾慈一个下马威,顾慈肯定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朱大人会来的,听说他身边有位得力的谋士,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主子没了面子呢?”
顾慈料事如神,话音未落,朱庆民就领着刘成胜等人歪歪扭扭地迎了上来,“世子,都怪岭南这里太过于闭塞,下官竟是刚刚听到世子亲临的消息,还请世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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