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令大喜,这一年来他时时刻刻揣摩凤玉檀的心思,料想凤玉檀此话是给了自己实权,到了岭南,终究还是他说了算。
管他什么锦亲王府的世子还是护国大将军,到了岭南,他是龙也得卧着,是虎也得趴着!
由于尚书令心急如焚,因此不出半月的时间就到了岭南,并没有在驿站歇脚,尚书令径自到了护国大将军的府上,“世子呢?”
“你是何人?”
看门的守卫明显并不认识尚书令,虽然说他的打扮非富即贵,但是护国大将军的门也不是好进的。
“放肆,此乃当朝的尚书令大人,你还不让世子赶紧出来迎接?”
守卫恭敬地施了一礼,“见过尚书令大人,世子尚在外出,并不在将军府。”
虽然话是这样说,守卫的心里面却很是不屑,不过是个尚书令罢了,哪里能够劳动他们世子亲自出来迎接?撇开顾慈是锦亲王府的世子不说,他这一重护国大将军的身份已经是朝廷一品官员,尚书令这样的官职,见了顾慈还不是得卑躬屈膝?
只不过这些想法,守卫并没有表露而已,尚书令见顾慈不在,也只得先到将军府内歇息,守卫无法阻拦,先行一步告诉了沈凝香,让她早做打算,看尚书令来者不善,八成是来找茬的。
恰好莫轻言也在府中,素闻如今朝堂上是尚书令的天下,听了守卫的话果真不假,他微微一笑。
“沈姑娘不必出面,让在下来对付就是。”
沈凝香颔首,反正她是个女人家,这种事情能免则免。
莫轻言踱步进了正堂,见尚书令正四处打量,这才将折扇打开,“在下见过尚书令大人!”
尚书令瞧着莫轻言眼生,不过一身儒雅气息也着实让人折服,看样子是顾慈的幕僚,因此正了神色,“先生是何人?”
“在下莫轻言,实乃世子的谋士,今日世子不在府中,在下只好替世子前来迎接,以免失了礼节。”
原来如此!
尚书令毫不在意地点点头,不过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想不到顾慈已然有了谋士,若是将此事添油加醋地和皇上禀报,皇上定会大怒,以为顾慈有了异心,想要在岭南独立为王。
凤玉檀一向多疑,若是当真对顾慈起了疑心,想必顾慈的好日子也没有几天了!
打定了主意,尚书令的面上浮起算计的微笑,看莫轻言的谈吐不凡,若是能让他带回金陵,能为他作证不说,也许可以为他出谋划策,让他在朝堂上更上一层楼,将官职升上一级也未可知。
“原来是莫公子,想必莫公子是岭南人。”
“正是,不知尚书令大人此番屈尊前来,有何见教?”
就算尚书令不说明来意,莫轻言也能猜测到他此时前来,定是和朱庆民有关,朱庆民之所以能在岭南作威作福,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金陵里面有人在支持他,如今看来,那人正是尚书令无疑。
“本官此番也算是微服私访,因了本官的堂弟在此做官,所以顺道来看看罢了,只是世子的封地毕竟在岭南,按说我该先来将军府拜访,但今日不巧,世子不在将军府,不妨本官改日再来。”
“尚书令大人慢走,只是尚书令大人若是想去朱府的话,恐怕见不着人。”
见不着人?
尚书令狐疑,莫轻言这话是什么意思?
“世子曾经下令囚禁朱大人,就算是尚书令大人前来,没有世子的命令,谁也不能看望朱大人。”
这小子竟然敢拿顾慈来压自己!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若是论起官职,顾慈的确比尚书令要大上不少,经过八皇子一事尚书令还能够活下来,足以说明他的脑子非常够用,因此他微微一笑,“既如此,那么本官还是在府中等着世子,本官也不过想要探望一下堂弟,想来世子不会不给本官这个面子。”
莫轻言心头冷笑,朱庆民已经死了一个多月,恐怕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此刻就算尚书令去看了,能够看见什么呢?
顾慈在前几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尚书令前来,效仿从前朱庆民的做法,这回顾慈也索性晾一晾尚书令,并不打算马上见他。
所谓的下马威,不都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见分晓么?
到了晚上的时候,顾慈才姗姗来迟,此刻的尚书令已然等得很不耐烦,奈何除了顾慈之外,没有人能够让他见到朱庆民。
“世子,您回来了。”
莫轻言用眼神瞟向尚书令,顾慈微微颔首,看样子,莫轻言已经把这位尚书令大人气得够呛,瞧着他的脸色很不好,八成是在将军府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岭南这种地方,尚书令怎么肯来?”
顾慈大大咧咧地坐了,对于尚书令并不算恭顺的态度,他也假装看不见。
“下官有位堂弟在岭南做官,此番不过是顺道看看。”
顺道?
顾慈可不认为岭南这地方会让尚书令顺道,“尚书令不知要前往何地,竟然会顺道到岭南来?”
尚书令尴尬一笑,“堂弟一向是个不懂事的,听闻他被世子囚禁,还请世子开恩,放了堂弟出来。”
顾慈有些迟疑,让尚书令见到朱庆民也未尝不可,只是现在他见到的只能是一具尸体,平白地惹了麻烦恐怕不是好事。
“此事恐怕不妥,他竟然敢行刺本世子,此乃重罪,就算朱大人是朝廷命官,可是若本世子不将他关上一段时日,是难以服众的。”
尚书令咬了咬牙,看来顾慈并不打算给他面子,只是此番前来他必定要见朱庆民一面,否则要如何将他救出来呢?
“世子,看在我们曾经同僚一场的份上,好歹让下官见堂弟一面,见了面,下官也好放心。”
顾慈还想要拒绝,毕竟如果让尚书令见到了尸体,事情一定会传到金陵,他总不能因为朱庆民而把尚书令留在岭南。
“世子,下官不过是想要探望亲人,难道岭南是世子一人独大,竟然连皇上的口谕都不放在眼里了吗?下官来之前,皇上可是下了口谕,一切都由下官来处理!”
话说得如此含糊,当真是凤玉檀的风格!
顾慈只得微微颔首,反正尚书令人都来了,若是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恐怕他一时半刻也不肯离开岭南,朱庆民已经死了一个多月,就算他想要追究,如今也为时已晚。
“既如此,那尚书令不妨自行去朱府看上一眼,本世子让人放行就是。”
尚书令冷哼一声,以为顾慈是怕了他,不过眼下并非逞威风的时候,见了朱庆民才是要紧,因此也不顾时候尚晚,他带着刘成胜等人奔赴朱府。
外面的阴风呼呼地吹着,尚书令突然就打了个寒颤,“我们明日再来!”
“尚书令大人!”
刘成胜在后面巴巴地跟着,怎的到了朱府,尚书令却打了退堂鼓?这朱府里面又没有死人!
只是没有尚书令开路,刘成胜自己也进不去朱府,只得跟着尚书令到了驿馆落脚,等到第二日天色大亮的时候,尚书令才重新带人到了朱府,守卫替尚书令指了路,尚书令突然蹙起眉头,“你们可闻到什么味道?”
众人抽了抽鼻子,刘成胜突然脸色大变,“好像是肉腐烂的味道!”
难道有人死了?
“开门!”
尚书令退开一步,示意刘成胜把门打开,刘成胜越接近囚禁朱庆民的屋子,那种味道就越浓重,等到他打开门的时候,不禁惊叫一声,眼睛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怎么回事?”
尚书令只看到刘成胜晕了过去,不禁上前一步,眼前的情况让他大惊失色,这里哪儿还有朱庆民,只有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而那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朱庆民!
“堂弟!”
尚书令想要上前,奈何尸体散发的味道实在太大,尚书令终究没有靠近一步,只是让人将里面的尸体抬出来处理干净,他好细细辨认。
一番折腾之后,尚书令终于可以仔细端详那具尸体,虽然说面容已经残破不堪,可是通过身上佩戴的饰物来看,确认是朱庆民不假,此时刘成胜也醒了过来,见到朱庆民的尸体,他不禁痛哭流涕,“朱大人,您死得好冤枉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本官细细道来!”
堂弟死在岭南,尚书令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更何况此事八成和顾慈脱离不了干系,如若不是顾慈下令将朱庆民关在此处,他也不会平白被杀。
匕首扎出来的血洞是他亲眼所见,可见朱庆民定是被人杀害而死!
“顾慈!”
尚书令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找顾慈算账,顾慈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尚书令也差不多能认出朱庆民的尸体来,因此欲离开将军府去朱府走一趟,毕竟这是岭南,是他的封地所在。
“世子,在下和您一起去。”
莫轻言站了出来,说到底此事也是因他而起,如若不是因为他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朱庆民也不会死,亦不会引得尚书令来到岭南找顾慈算账。
“好。”
顾慈并未拒绝,通过近日的事情,他相信莫轻言的口才远远超过自己,有他在一旁能言善辩,总不至于在言语上吃亏。
朱府。
此时的朱府被一种怪味笼罩,顾慈和莫轻言也不由得掩了鼻子,“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尚书令怒极反笑,“世子,下官倒是想要问问您到底是怎么了,堂弟死在朱府,难道世子未曾发觉吗?瞧着尸体的腐烂程度,已经一月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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