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伯母是？”

    “再婚。”李爸爸很简洁地回答，尔后他拿起小凳上的香烟，递了一根给他。

    程诺伸手去推：“谢谢伯父，我戒了。”

    李爸爸一阵狐疑，他还没见过哪个男人不爱烟酒茶这三样的。“维维要求的？”

    程诺苦笑，眼中带着难掩的落寞：“我倒宁愿是她要求的。”

    李爸爸一愣，然后微笑着拿起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用力地吸了一口后，吐雾地说：“她从小到大都这样，不是她没有要求，而是她习惯了不用要求去要求别人，或者这跟她倔强的性格有关。”

    不知怎的，总觉得今晚的烟有点苦，李爸爸在吸完第二口后，雷厉风行地把烟捻熄，丢进烟灰缸里，这才慢慢说：“我跟她妈离婚的那会儿，她明明就是很不高兴，但什么都不说，她看着我们走进民政局，坐在那儿看着我们盖印签字。”

    程诺静静地听着，脸上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他似乎能想像得到当时的情景。一个小一号的维维顶着一双大大清亮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正在签字离婚的父母，那是一种很可怕也很可悲的画面。

    李爸爸说得有些激动，伸手想再去掏第二根香烟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下，最后把目标换成桌上的香茶。他喝了一口后，觉得情绪稳定多了，这才又说：“离婚后，她选择跟在她妈的身边。我以为……我以为这样做对她最好，但我没有想到，安对她不好，她酗酒，喝醉酒后还打维维，直到我再婚，安甚至更是变本加厉地打她。”

    说到后来，李爸爸的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了下。

    程诺难以置信的目光是那么的清晰，他低着头，突然没有勇气面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愤怒与心疼甚至比他这个当父亲的还要强烈。

    忍了许久，程诺才艰难地将怒火压下，开口问：“后来呢？”

    李爸爸眼睛深邃地看了他一眼，说：“失踪了几个月，估计是对这个家失望透顶了吧。”

    “离家出走？”程诺震惊了，那个又古板又土又处处受教的李维维会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像！她可是那种做错了事就一定要道歉，不然对方会生气，认真到有点可爱的那种人。

    李爸爸被他的表情逗得一笑，阴霾的心情顿时晴朗了大半：“你也不相信吧？开始我也不相信，维维这孩子从小就窝心。当时我真的被她吓到了，不过还好，她最后还是回家了。”

    他眼睛微湿，感激地看着上苍。

    程诺嘴皮翕动，正想说话，却被李爸爸抢先一步截去：“维维表现上看起来坚强，但实际上，她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经不起伤害。我告诉你这些事，是要清楚地告诉你，如果你对维维不是抱着结婚的前提在跟她交往，那么我希望你离开。”

    程诺一愣，终于明白李父支开所有人，跟他谈这番话的良苦用心。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最后一种保护，以他们的方式保护。

    不假思索的，程诺自座位上站起来，神情认真而又严谨地作出承诺：“伯父，我已经向维维求婚了，现在就等她点头。虽然，我不能保证给她一定丰富的物质生活，但我想，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我都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令她微笑。”

    这是男人对男人之间的承认，李爸爸很受感动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这是维维第一个带回来的男生，我对你有信心。”

    “谢谢伯父！”对程诺来说，李父的这句话好比一颗定心丸，让他几乎高兴地跳起。

    “我们进去吧，再不进屋，她们又该嚷嚷了。”说完，爸爸率先走在前面。

    “好。”心里藏着太多的问题，他很想问维维是怎么回来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致使她性格的转变？不止这个，还有许多……可是李爸爸看起来明显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害他想问都无从问起。只好跟在他后面进的屋。

    短暂的停留了三天，因为程诺还要回去上班，于是他们坐上了当天的末班火车回去。

    凌晨的时候，程诺给彼此各冲了一杯泡面，闻着热腾腾的香味，李维维不禁感慨：“白天还是大鱼大肉的，这会就只有这个能吃，人生的大起大落还真是快。”

    程诺望着她问：“馋了？”

    李维维点头，脸颊小小泛起一抹红晕：“这几天给养的，意犹未尽呐。”

    手不露痕迹地圈上她的细腰，程诺笑着靠近：“行，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李维维一副见鬼的模样，摇头：“我绝对不吃烧焦的食物！”

    以为他会拼死辩解，但程诺却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灼灼。李维维下意识寻找东西遮挡，她不喜欢这种仿佛会被人看透的感觉。

    “维维……”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维维眉头微皱，但觉得这几天的他有点奇怪。

    程诺看着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维维，告诉我……那半年，你是不是一直都跟萧汀在一起？”

    对望中，李维维的双眸在瞪大，她惊讶地问：“我爸告诉你的？”

    “我猜的。”程诺的目光瞬间变得深邃，从她的反应判断，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像害怕失去什么似的，双手下意识圈紧她，微显急促的声音下一秒在李维维的头顶上低喃而起。“怎么办？我妒忌了！我妒忌那个姓萧的家伙！”

    李维维的身子瞬间僵直，错愕在脸上浮现。

    她从来没有想过程诺会知道，她以为只要自己不说，萧汀不提，那么七年前的那个秘密就可以继续尘封，可是她没有想到程诺分析推理的能力比她想像中要厉害得多。只不过是蛛丝马迹，他却可以顺藤摸瓜，然后凿开事实真相。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我觉得没有提的必要……”她的声音很低，也许是因为心虚吧，但程诺却声音匆促地打断她的话。“就像你父母离婚，现在的这个李妈妈不是你的亲生妈妈，你也觉得没说的必要？”

    李维维身子僵直，心底那道已经结疤的伤口再度被残酷地掀开。她咬着下唇，略微愧疚的表情快速地被一层陌生的冰冷所取代。

    “我不喜欢跟别人谈论我的家事，不过就是离婚，这年头天天都在发生，没什么稀奇的。”

    “这并不是喜不喜欢，谈不谈论的事。”紧紧将她锁在双臂之内，程诺强势地逼她面向自己。“维维，如果你真当我是自己的人，那么这些事你就会跟我说，也必须跟我说。因为，我们会结婚，往后的日子更需要互相依靠，所以我是那么迫切地希望得到你的信任。”

    李维维咬着唇，愣着不说话，心里五味杂全，什么滋味都有。

    她的安静令他心慌，更令他心疼，程诺展开双臂，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唇贴着她的发丝轻声地说：“忘了他好吗？萧汀，并不适合你。”

    身心一凛，李维维垂着头，定定地看着地上的影子，一动不动。

    沉默在安寂的夜里蔓延开来，两人安静地看着火车从隧道里出来，在夜幕中平稳地驶着。直到走出火车站，送她回宿舍，程诺都绝口不再提萧汀和她父母的事，他知道这是她心里的一道疤，也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工作上的事，是因为在萧汀的默认下，李维维才申请的长假。但为了堵上其他工作人员的嘴，她偶尔还是会被分派到任务，有时会莅临某些商品宣传的现场，协助宣传。

    虽然只是普通的广告宣传，但现场来了许多粉丝，跟演唱会一样的热闹。还有不少人举着“我爱你”，还有“Doyle，加油”之类的牌子，萧汀一出现，粉线们的尖叫声就跟掀顶般，几乎把工作人员的耳朵给震聋。

    今天的他一身西装革履的装扮，而他的搭挡孙薇穿了身红色的短裙，大秀纤细香肩和美腿。

    整个活动的过程，萧汀一如既往的冷默，只有在落座后，李维维才在后台看见他与女伴开始贴面热聊。

    李维维沉默了，杵在角落里没有出声。

    火车上，程诺说，萧汀不适合她。其实她当时很想说，萧汀是怎么样一个人，她比谁都清楚。在工作上，她经常会见到他，而萧汀的身边经常围绕着不同的女人，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这才是他。他应该过着浪荡不羁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萧汀抬眸，发现她在那里，索性直接把孙薇拉入怀里，激烈地热吻着她。孙薇受宠若惊，惊讶地回应着。Doyle这颗大树可不是那么容易攀上的，难得他看上自己，她还不赶紧下苦功。

    眼前的一幕是那么的火辣劲爆，李维维被定格在原地，瞬也不瞬地看着。

    余光瞥及，萧汀当然看见她脸上的震慑、受伤，但是内心的愤怒却无法令他罢手，AK迟来的情报已经彻底主宰了他的思想。

    该死的，她竟然敢带程诺回去见家长！这是在公开挑明对他说，她嫁定他，是吗！？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孙薇开始感动吃力，对方的狂烈程度不是她能掌控想像的范围之内，与其说萧汀在吻她，还不如说萧汀在啃咬她，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下唇已经肿了。

    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李维维倏地转身，然后跑了出去。

    “……行，我一会就过去……好的，好……”话还没有说完，正往后台赶的慕容婧在门口被人猝不及防撞到，手机脱手而落掉在地上，顿时变成三块。“啊，我的手机。”

    李维维惊慌地看了下，随即来不及细想和道歉，又转身跑开。

    “维维？你这是……”慕容婧被她悲切的神态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打完招呼，她人已经跑远了。“她这是怎么了？”

    慕容婧的揣测和犹疑在进屋后，立即被揭晓了答案。

    “汀，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尖锐的嗓音唤醒萧汀沉思的心绪，他抬起头，就见慕容婧一脸气煞地站在门口，手上拿着已经被分体的手机，另一只手攥紧成拳。

    他仰身卧坐，唇边带着极度懒散的邪笑：“只是打个KISS，需要这样大惊小怪吗？”

    本还挺惊惶的孙薇见他这样说，顿时有恃无恐了起来，她笑着说：“婧姐，我……”

    “我跟Doyle说话，几时轮到你插嘴了。”慕容婧最讨厌他身边那些招蜂引蝶的女人，为了向上爬，上谁的床都行，这样女人就一个字——贱！

    被她厉声一喝，孙薇顿觉面子挂不住，攀着萧汀的手臂，一脸委屈地说：“Doyle，你看，婧姐她欺负我！”

    萧汀眼睑一抬，说：“你不该顶撞她。”

    虽然他的话略略带着责斥，只是那温和的神情……看得慕容婧一个叫吐血。

    本来还有微辞，但既然他都开口了，不想因为得罪他而毁了自己星途的孙薇只好哑忍，没有再插嘴。

    见状，慕容婧一张俏脸瞬间气得青一阵白一阵，她低吼道：“刚刚维维都看见了！”

    “那又怎么样。”萧汀无所谓地耸肩，然后笑得更加恶劣。“不用担心，她不会跟狗仔报料的。”

    “你……”慕容婧当即被气得说不上话来，她指向一旁的孙薇。“那你跟她在这里搞，就不怕被狗仔们发现？”

    萧汀难掩戏谑的语气说道：“反正我什么都不做，媒体都能把我写成那么烂，今天跟这上床，明儿另结新欢，我这不是体恤他们，给他们创造一个报告事实真相的机会。”

    闻言，不止慕容婧，这次连孙薇都青白着一张脸，无法置信地瞠目。她们皆在他的眼底看到戏耍人生以及厌恶的情愫。

    “你真是没药可救了！”慕容婧怒骂完，转身推门而出。

    下一秒钟，萧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一双深邃的黑眸藏着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气愤？有自责？也许更多的则是妒嫉……

    慕容婧是在商场斜对面的马路上找到她的，李维维就坐在街边的公园椅，目光呆呆地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

    只是当她甫一靠近，慕容婧却清楚地看着一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掉到地上，“铛”的一声，她竟然听到声响？！

    当地上的影子在重迭，李维维慌乱地抬起头，就见慕容婧神色带忧地在身边坐下。她赶紧擦去眼角的眼泪，不习惯悲伤被别人看见。

    慕容婧装作没看见，只是坐在她身边良久，才忽地说道：“一直以来，你一直都在猜测我跟他的关系吧？”

    李维维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忽然提这个干嘛。

    “呵，”慕容婧的脸上露出鲜有的自嘲笑容。“我和汀，就像你想的那样，但也不是。”

    她的话成功引起李维维的注意，一双泛着雾气的明眸写满疑惑和不解：“我不懂？”

    现在正好是上班的高峰期，路上行人勿勿，车辆拥挤。在这样喧嚷的街头，坐在公园椅上的两人倒成了一处不错的画面，大家在经过的同时都会禁不住放慢脚步，投过来一两眼。

    慕容婧又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好像背负着很重的担子似的，她呼出长长的一口气之后，才接着又说：“其实，我是汀同母异父的姐姐。”

    “姐姐？”消息太过震慑了，李维维反射性地站起身，眼睛瞠大如牛。

    “对，姐姐。”也就是这层可笑而又摸不掉的关系，才会让她这样痛苦。慕容婧的眼睛酸红，脸上泛起一层涩涩的愁苦。

    “可是你们不是相爱吗？我以为、我以为……因为我听见你说最爱的人是、是……”

    “最爱的人是我对不对？”慕容婧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竟然发颤地厉害，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那时候我们刚知道不久，这么说，也只是我自己在欺骗自己罢了。”

    李维维嘴唇翕动，但是迟疑了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到现在还无法完全消化掉刚听到的事实。

    一阵小小的沉寂过后，慕容婧再次开口了。

    “当初我们不知道彼此关系的时候，确实曾经在一起过……那个时候，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日子。”慕容婧红了眼强扯出苦笑，只是那笑容让李维维的心也隐隐痛了起来。“但是我心里清楚，他当年的失踪并不是完全因为我。”

    她的话令李维维呆了下，想起七年前和萧汀相识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的他全身散发着危险而又蛊惑的气息，脸上写着“靠近者斩”的字样。

    “我们的母亲是一个又美丽又浪漫的人，她一生都在追求爱情，一直在谈恋爱。当初离开我爸爸就是因为她爱上萧汀的父亲。我见过他，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萧汀完全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他聪明但也自负。他的离开，是他对自己父母的一种报复。他是故意要让他们自责要让他们急，要让他们学着敢于担当，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就可以过着放纵的生活，再创造出一个个像我们这样的悲剧。”

    慕容婧突然激动起来，身子剧烈的颤抖，李维维真的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因为她在慕容婧的眼里，同样看着仇恨的种子。

    她可以想像，慕容婧的心里有多怨，萧汀的心里有多恨。那是上一代的风流帐，但他们却硬生生成为牺牲品，而且还是大家眼中最污秽最无法接受的关系。萧汀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过得那么卑劣。就算是自己，她也无法忍受看见Doyle会有那样的一天。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你在萧汀的心里占着不一样的位置，所以我才会害怕，说出那样的话。”说到这里，慕容婧突然苦涩地一笑。“其实说开了，还不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跳出来，我凭着本能捉着他不放。不希望他爱上别人，就算我们俩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但我就是不想放手，舍不得放手。”

    慕容婧的眼睛红了，蕴藏的眼泪瞬间溢了起来，她连忙转过身去，偷偷地擦掉。

    她笑着说：“不过现在好了，痛一痛，人也就清醒了。与其守着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痛苦，还不如放手。再说，我也不是那么死心眼，更何况萧汀心里想的藏的都是你。”

    李维维坐在原位，愣愣地看着。那个滋味有多痛，她太了解了。不过有一点，慕容婧说错了。

    “你太高估我了，就算当初他和我在一起，也不代表他的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萧汀的身边从来不缺女生喜欢他。”李维维难掩酸酸的语调，愁苦地说。“刚才……你也看见了吧，他的受欢迎程度一样令人想戳！”

    为她的死脑袋感到好笑，慕容婧忍俊不禁：“刚我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逼你亲口承认自己还是喜欢他的，这会你倒自己先吃起醋来。”

    料不到她会这样说的李维维，耳根一热，整张脸绯红了起来。她确实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慕容婧问她为什么哭，她一定会说是眼睛进沙，虽然理由弱了点，但至少也挺冠冕堂皇。但是现在……

    她低着头，有些支支吾吾地否认：“哪有，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就是，你肯定惹恼那个腹黑的家伙了。”慕容婧的声音里夹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李维维托着下巴，皱眉：“哪有，我好好的做我的工作，一不偷懒二不乱搭男女关系；倒是他，大白天的就在工作场合以椅为床为屋为被，准备掀袖子大干一场。”

    “这点我也同意，等以后机会成熟了，你就寻机欺压欺压回来就行了。”

    慕容婧的一句话，让李维维顿时囧掉了，正准备反驳，就见她忽地又接口。

    “你最好再想想，这阵子你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没有跟别的男生说话？约会？套近乎？”

    她每问一句，李维维的嘴巴就忍不住抽搐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搞得好像他们之间真有奸情似的，明明她是那么的无辜。如果她跟别的男生说话，都必须事前跟他报备一声，那她带程诺回老家不还得……等等，程诺？

    看着她突然间由不满转变成瞠目结舌的脸部表情，慕容婧心领神会地问：“想起来了？”

    李维维很木然地看她：“上个月我爸生日，我奉诏带他回去了……”

    慕容婧双手一拍，代替了惊堂木：“答案就是这个。”

    李维维哭丧着脸，作垂死挣扎：“可是他不应该会知道的啊。”

    这一件事，她好歹秘密进行着，就告诉了AK一个人。

    除非，或许，可能……肯定是！

    李维维当即气愤地咬牙，这个AK什么时候混起无间道了？而她竟然不觉不知！

    “不管怎样，他就是知道了，然后故意当着你的面吻别的女人，很明显他是在生你的气。”慕容婧作最后结案陈辞。虽然行为幼稚了些，不过这倒符合热恋中的男女行为处于零智商的黄金定律。

    李维维狠吸了一口气，声音分贝忍不住拔高：“你别告诉我，他是在吃醋？”这点打死她，她都不愿意相信！

    慕容婧点头，很认真地说：“很明显的嫉妒。”

    嫉妒？！有可能吗？需要吗？不带这样刺激人的！……不，她不能随便相信别人的话，慕容婧这样说只不过是故意要把自己给绕进去，到时候她再傻了吧唧地把自己贴出去，最后一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婧姐，你别再寻我玩笑了，这个一点都不好笑，而且我也不爱听。我和萧汀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至于他现在心里在乎的是谁，喜欢的又是谁，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而且……”她自嘲地讥笑。“他不见得爱我，他只是接受不了会有女生抗拒他，所以才想征服我，以达到满足他自负的目的。”

    慕容婧惊讶地抬头，原本温和的一张脸上出现了愤怒，以及嗔怪的表情。

    “维维，我不知道你这样说，是故意在讹骗自己，还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萧汀是怎么样一个人，我不相信你不了解。”

    李维维垂着头，盯着自己微微攥紧的手，恍然了起来。

    萧汀不会随便对别人笑。

    萧汀不会送女生东西，特别是花。

    萧汀就算真的爱一个人，也不会说什么肉麻兮兮的贴己话。

    ……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或许是他的性格缺陷，致使他表达情感的方式也跟绝大多数人不一样。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无法真正的确定。

    他的心思，太难猜了！

    慕容婧红着眼，咬咬唇：“萧汀的感情是自私的，他的感情太少了。这么多年来，走入他心里的，自始自终只有你李维维一个人。”

    不可否认，当她听完慕容婧后，李维维是震惊的。

    身子无法自制地抖了起来，她试图想捉着椅子的扶手稳定好情绪，却发现竟然连手都颤得厉害，一时间只能无措地愣愣地看着。

    良久，她才勉强笑出声：“婧姐，我说了，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

    “这不是玩笑！”被努力压制的怒火瞬间呼地涌了出来，慕容婧猛地起身捉住她的双肩，红着眼低吼。“李维维，有时候我真的挺恨你的，你懦弱、虚伪！你不敢接受萧汀，你明明爱着他，却把他的真心丢到地上去践踏，甚至还诬赖他、质疑他！萧汀说得对，你多疑又别扭，喜欢一个人就只会一味的退缩，连伸手去追的勇气都没有。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吗？”

    李维维置在扶手上的手指倏地回笼，指甲在扶手喷涂的上层留下几道捉痕，隐隐可见里面的原木。

    一阵沉默过后，她才低着声音说：“有些事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我和他之间存在着其他一些抹灭不掉的客观因素。”

    “这是你搪塞的借口吧？在不在一起，说穿了，不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只要你自己意志坚定，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慕容婧语气带着少有的严厉。

    对，她说的确实没错。

    可是……

    李维维眼睛痛苦地眯成一条线，那个赌注太大了，她和萧汀两人都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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