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故事会(2016年3月上)(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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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老肥开始还能应两嗓子:“别急,让我仔细瞅瞅,哎呀,这里面可大着呢!”可是一袋烟的工夫后,任马大孬不歇气地叫:“肥哥,里面情况怎么样?”曹老肥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就是不回应。

    马大孬头上的汗下来了,难道里面有陷阱?他正紧张地猜想,猛听里面一声喊:“哎呀,大孬,咱们发大财了!”

    马大孬精神一振,啥也不顾了,三下五除二钻进了墓道口,弯腰顺墓道走了几步,是左右两个空荡荡的耳室,看来这墓早年被盗过。再往后,顺倒塌的墓门石梁钻进去,马大孬来到了墓室。

    这墓室足有四十多平方,却没有棺材。地下也没铺墓砖,到处是一堆堆隆起的虚土,可能是地震造成的。墓室两边,却横七竖八,堆满了成千上百件大小各异的瓷器,或半埋或斜立,一个个在手电光下明灿灿的,闪得人眼花缭乱。

    马大孬快喘不过气来了,这随便捡一件,都能换套城里的现房啊!他正心花怒放,猛然想起一事,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曹老肥呢?他暗叫不好,赶紧原路返回。刚出墓室,就听外面“噗”的一声,从墓洞口射进的阳光不见了。

    马大孬霎时呆若木鸡,洞口被人从外面封住了。他醒悟过来后,忙用手在洞口刨挖,这一刨不打紧,却引起墓道上方一个劲往下掉土,马大孬吓得收了手。他明白这种情况下,只有盗墓行家才知道怎么办,像他这样乱来,很可能把整个墓给弄塌了,这是要命的。

    马大孬又急又怕,连声高喊:“肥哥救我!肥哥,你在哪儿?”

    墓道里回声大,倒把马大孬吓得够呛。他止住了声,明白了现实。搞不好,自个儿是想打雁却偏偏被雁啄了眼,受人算计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着泪,越想越后悔:自个儿落到现在这地步,都是贪字害的啊!可现在,要钱又有何用?他越想越气,赌气地掏出了裤兜里的钱,一张张撕成了碎片。

    撕着撕着,马大孬慢了下来:那卷钱里还夹着个硬硬的小纸包,打开一看,是张手机卡。想来,这手机卡是那个酒糟鼻的。

    有救了!马大孬手忙脚乱地把卡装到手机上,先拨通了一个号:“喂,小兵,我是你孬哥,我现在在一墓里,眼看要发大财了……”话没完,对方已骂开了:“马大孬,你小子又装神弄鬼,这次我不上当了。要我信也可以,先把上次欠的钱还了!”

    连打了几个,不是对方不信,就是先让他还钱,有的还直接挂了。马大孬心里气啊:不知好歹的家伙们,送上门的发财机会也不要。唉,只怪自个儿平时尽给朋友动歪心眼了。实在不行,打110吧,再怎么说,还是命要紧啊!

    马大孬正长吁短叹,突然手机铃声大作,有了来电。他瞅了瞅,是个陌生号,放耳边一听,信号不好,杂音大。他在墓里转开了圈子,最后在墓室东北角,找到了信号。

    一接通,对方声不大,却很凶:“郭老二!你是不是又喝多了,联络电话都敢不接?”

    看来酒糟鼻叫郭老二,可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马大孬多了个心眼,装出了郭老二的嗓音:“哎呀,出事啦!我刚把车开到镇上,就遇上了碰瓷的,身上钱被讹光了。这不,心一急,把这茬儿忘了。”

    马大孬有点小机灵。他寻思这马家湾镇小,屁大点事转眼就能传遍,自个儿先放个真风声,骗取信任后,才好再摸对方的底。果然,对方一笑:“这我听说了,不过哥已给你报了仇,那个碰瓷的马大孬,已被我诓到墓底下了。”

    听到这,马大孬起了身白毛汗,这不是曹老肥嘛。他赶紧接着套话:“哥啊,可他是本地人,你诓他不怕惹麻烦?”

    4.旗鼓相当

    曹老肥一叹:“哎,还不是为了补墓气嘛。”

    要说,这曹老肥是个制造假古董的团伙头头。他们造出的各朝各代的假瓷,一般人根本辨不出真伪。这还不算,假瓷出窑后,他们会寻个古墓穴,把瓷器堆里面放个三年两载的,沾染上墓气后再出手,这就连许多专家都骗过了。

    可古墓一旦被开启,人货每进出一次,墓气就会泄露一部分。时间长了,墓气就没了。为寻找新的古墓,他们便来到了关中。在马大孬的地头坡上探出了一个早被盗空的古墓后,由曹老肥出面,租了马大孬的地,假装种瓜,然后把假古瓷偷运进墓穴,染上墓气后再藏在西瓜箱中运往外省。

    为了反侦察,他们都是单线联系。每次出货前,曹老肥会给郭老二一张临时手机卡,一路上每到定点,就拿出来联络一次,指挥郭老二下一步行动并互报平安。事后,他们就把卡销毁,销声匿迹。

    凭着这些小伎俩,这两年他们可是顺风顺水,发了大财。可最近,墓气又不足了,那些假瓷流到市场上,被杨半仙之类土专家识破后,根本卖不出价。曹老肥急眼了,另起炉灶吧,现在可用的古墓越来越少,越来越难找。可要想接着用,就只能想办法补墓气了。

    所谓的补墓气,依他们过去的行规,就是弄死一个人封闭在墓穴里,因为死尸分解后的腐败味与其他气味一中和,过段时间后,就能形成新的墓气。掂量来掂量去,曹老肥在暗中就盯上了马大孬。

    曹老肥说:“马大孬这孬孙,好吃懒做,天不收地不管的,村里人见了他都绕着走,要是把他封在墓里,根本没人过问,还当他流窜外地去了。用他比偷别人家的亡尸还方便,所以我就捡了根木杠子,刻了几个字,假装唐代棺材板,把他诱进了墓底。”

    马大孬一听,还不死心,继续扮郭老二道:“那马大孬有手机,你可得防他从地下把电话打到派出所里去。”曹老肥呵呵一笑:“报警也不怕。咱这瓜地地势高,周围几里动静都看得清。稍有异常,我从外面一拉线,牵动机关,化粪池中的肥水就会沿修好的暗道涌进墓穴,那小子就算没淹死也会被立马熏毙。这样灭口又灭迹,还能把赃都栽到马大孬头上。”

    马大孬听罢欲哭无泪,看来外人是指望不上了。要真像曹老肥说的那样,他就算死了,也是臭不可闻。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任人宰割啊!他借着手电光,看见脚下那根木头杠子,眼珠一转,如困兽犹斗:“肥哥啊,你说的那杠子,是不是瓜棚后那根黑沉油亮的家伙?那玩意不简单,别是阴沉木吧。哎,我好像听人说过,一般棺材最怕穿山甲之类刨地兽,会咬破棺去吃死人脑浆。而阴沉木棺材铁铸一般,刨地兽们咬不开,棺材又能千年不腐,所以古代富豪大官最喜欢用阴沉木造棺材。咱们别是运气好,碰上了阴沉棺了吧。”

    这一说,曹老肥那边没声了。

    老话说隔行如隔山,术业有专攻。曹老肥是古瓷行家,对棺木这一行,还真不如马大孬懂得多。不过,但凡干他们这行的,都缘于一个贪字。曹老肥就犯开了踌躇:阴沉木的名气可太大了,真要这样,那还造什么假瓷呀,不要说棺里的财物,就是棺材本身,也是稀世宝货啊!可这一来,要放粪水淹死马大孬就难喽。粪水一进,再想偷棺,工程量可不小。时间一长,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掩藏不住。

    良久,曹老肥开了腔:“我第一次进墓就觉着奇怪,墓洞都不大,以前的盗贼们咋把棺材弄没了呢?怎就没想到它还藏在墓里呢!嘿,大孬,你也别装了,你这招投鼠忌器还真灵。我这就下来,真有阴沉棺,算你一份。”

    马大孬一听,又傻了。他估摸了一下眼前形势,赶紧奔到被埋的洞口旁,悄悄举起了木杠。呆会儿要是曹老肥挖开洞口探头进来,就给他一下子,然后赶紧逃出洞是大事,他可不敢相信曹老肥的承诺。

    可曹老肥也不笨,刨开了洞口后,却再没了动静。马大孬害怕了:别是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那曹老肥也埋伏在洞外,等他钻出时给他一下子吧。

    马大孬正在心神不定瞎琢磨,猛然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吓得他大叫一声,回头一看,正是曹老肥。马大孬头“嗡”的一声,暗骂自己蠢:明摆着墓内另有出口,所以曹老肥才能来去自如。要是刚才自个儿胆大些,趁曹老肥迂回进洞时冲出洞口,不就满盘皆活了嘛!

    马大孬脸上勉强挂着笑:“肥哥,你咋知道是我打的电话?”曹老肥一撇嘴:“只有你叫我肥哥。行里的兄弟们都称我白哥,因为我小名叫白娃。行啦,现在咱俩同心协力,真挖出了阴沉棺,我亏待不了你。”

    两人在墓室里东挖西寻,想找到藏棺的暗室。偶尔铲出的土块破砖,马大孬就偷偷堆在墓室东北角。

    瞎忙了一阵,曹老肥停了下来:“大孬,你别是胡编乱造蒙我的吧?”见计谋被识破,马大孬猛把手中铁锹掷去,打灭了对方手里的手电,然后转身向墓道口奔去。这节骨眼上,谁先出了墓,谁就占有了先机。

    曹老肥早有提防,见状一闪,顺势扑过来,在暗中捞住了马大孬。要说曹老肥又黑又壮,满身的腱子肌,而马大孬是个豆芽菜体格,浑身上下只有嘴皮子上有二两精肉。可这生死关头,他舍命一搏,倒与对方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过时间一长,马大孬就不行了。眼见曹老肥用胳膊把他勒得直翻白眼,突然,墓道里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响动。趁曹老肥一愣,马大孬狠命一肘,击得曹老肥放开了手。

    马大孬趁势躲到一边,感到脊背发凉。

    5.事出有因

    声音在墓室门前停住了,躲在暗处的曹老肥在地上摸到了手电,猛地摁亮了一照,却是郭老二。

    郭老二摆脱了马大孬后,到约定时间正要与曹老肥联系,发现手机卡没了。这下他抓了瞎,只好掉转车头,回来找曹老肥要新卡。到瓜棚见没人,他就直奔后坡墓地而来,见墓外有个新洞口,他猜可能是曹老肥为了工作方便新开的,二话没说就钻了进来。

    一见郭老二,曹老肥松了口气。马大孬可吓坏了,这下可死定了!但他也是急中生智,抄杠子冲郭老二兜头抡去,嘴里嚷着:“白哥!你说用来补墓气的就是他?”

    郭老二一听就炸了,他知道曹老肥心狠手辣,前任司机就死得不明不白的,要是因为他知道得太多,想把他弄死补墓气,也不是不可想象。郭老二腾地飞起一脚把马大孬踹到了一边,然后挥拳向曹老肥冲去:“老子一时贪心,上了你的贼船。这些年跟着你,没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也有疲劳吧!你小子竟想用我补墓气?好,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曹老肥一时不防,被揍得抱头鼠窜:“老二,别听那小子挑拨,我跟他没关系。”郭老二舞拳如飞:“没关系他怎么叫你白哥?”

    本来郭老二就觉得今天有些奇怪:天亮前装货时,他发现一把瓷壶碎了一点儿,曹老肥倒认真,说什么要为顾客着想,残次品不能出库。说罢,曹老肥随手就把它丢在了渠底淤泥中。后来马大孬用它碰瓷时,郭老二一眼认出是自家的货,怕马大孬纠缠不休真招来警察顺藤摸瓜,才忍气吞声受了讹。

    破壶怎么会在马大孬手里呢?一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他全明白了,不歇气地痛骂曹老肥:“好哇,这前前后后都是你下的套,好骗我进来补墓气,对不?”

    曹老肥百般辩解,郭老二就是不听。趁乱,马大孬偷偷往洞口移动,曹老肥见了,不顾郭老二雨点般的拳头,一把抱住马大孬:“老二,现在事情不明,千万别让这家伙跑了,否则咱们就全完了。”

    郭老二见状,又有点犯迷糊了。马大孬知道不能让他清醒过来,赶紧又火上浇油。他双膝一软,跪着抱住了曹老肥,装作向他哀求:“白哥,你饶了我吧。您让我等郭哥一进来,就一杠子打他个头开脑绽、血肉横飞,让他死了好补墓气,可我实在下不了手啊!”

    马大孬只当说得越狠越能刺激郭老二,可曹老肥却笑了:“老二,听清了吧,现在该明白了吧?”

    郭老二一怔,懊悔地一拍脑门:“哎哟对不起白哥,我差点上了当。”说着过来冲马大孬抡起了巴掌:“我让你头开脑绽!我让你血肉横飞!”

    见马大孬一脸惊异,曹老肥哼了声:“大孬,你又把话说露了。告诉你,补墓气不能见血,血腥味一冲,再好的墓气也会变了味,这墓和墓内的货,就全毁了。你说我想用老二补墓气,又怎会让他血肉横飞呢?”

    马大孬这才明白,刚才他与曹老肥搏斗时,对方为了避免出血,只能采用扼死的方式对付他,才让他活到了现在。

    马大孬长叹一声,认命般主动躺在了地上,任由郭老二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为防咬舌出血,曹老肥还给他嘴里塞了块破布。

    事毕,曹老肥一点头,郭老二把一双脏兮兮的大手放在了马大歪的脖上。他正要用力掐下去,突然,洞口那边又传来了声音:“大孬,你在里面吗?”

    是杨半仙!

    送走了马大孬后,杨半仙又觉得可惜。这几年,政府打击力度大,古董货源看紧。马大孬的瓷壶虽是仿的,可天下像他杨半仙这样识货的行家也不多啊!要能把马大孬手里的通货渠道盘过来,也是条财路。

    左思右想之下,杨半仙坐不住了,又来找马大孬。听人说见马大孬往瓜地去了,就追了过来,结果在坡上发现了墓洞,杨半仙见洞大喜:有门,看来马大孬不一般,还藏着这么一手,于是他就趴在洞口呼唤开了。

    曹老肥和郭老二一听,急了,丢下马大孬,潜到洞口附近,借亮光一看,是个糟老头。曹老肥认出是杨半仙后,狠了狠心:既然秘密被发现了,那就先把他弄进来,控制住了再说。

    可杨半仙警惕性还挺高,光喊,就是不贸然进洞。

    怎么把他诱进洞呢?曹老肥又没了主意。郭老二想直接把老头拖进来,被曹老肥止住了。万一老头一挣扎,惊动了路人,就啥都完了。

    怎样才能让他自投罗网呢?曹老肥正想得脑仁痛,就听墓室内一声脆响,是瓷器撞击的声音——是马大孬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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