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故事会(2016年4月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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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叫一声恩人

    孙金生

    顺子是个农民工,在工地上干活。这天,乡下家里急着用钱,下班后,他就到自动提款机取了款。

    这时,天已黄昏了,顺子往马路左右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他的心禁不住七上八下的。顺子的小心是有道理的,现在天色已晚,这个提款机又是在最偏僻的街上,如果这时突然从路边闪出几个人来,拿刀对着,要抢劫,怎么办?唉,如果不是自己白天忙着干活,是不会在这时取钱的。

    刚走几步,顺子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一个男人和自己擦肩而过,却又返了回来,跟在自己身后。顺子心里“轰”的一下,觉得头皮有点发麻。这一阵子,他的头一直很痛,后来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前几天去取了报告,正想拿给医生看,工地打来了电话,说是有急事,只得返回工地,不料路上出了点事,把报告给弄丢了。

    眼下,顺子本来想顺道先上路边的小药店,买点治头痛的药,再去车站,等车回家。这下子他不敢了,先钻进一条小巷子里,假装系鞋带。果然,身后的那个人也朝这边走了过来,看见顺子蹲在路边,他就不往前走了,却掏出手机,给什么人打电话。顺子后背的汗就下来了,头有些晕,还有些痛,心里想着,完了,果然是坏人,而且是有同伙的!

    顺子早就听说了,赵村的一个媳妇去镇上赶集,被人拍了下肩膀,那人说:“你欠我的钱该还了!”这媳妇就糊里糊涂地跟人家去了信用社,把自己的存折拿出来,把6500元钱全取出来给了人家,事后醒过神来才明白是让人给迷了,急得要上吊!这事听起来挺玄乎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顺子可是有备而来的,他怀里揣了一包葛根粉,民间传说这玩意儿能解毒,兴许对那迷药有用。他想,既然被盯上了,就看看他们怎么动手吧!于是,他偷偷地吞了一小撮葛根粉,然后站起来,忍着头痛,快步走出小巷。他一边向车站的方向走,一边注意那人的动向,可奇怪的是,那人不见了!

    顺子走过一个街口,刚要松口气,忽然,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一个脸上带块疤的男人,正冷冷地瞪着他。霎时间,顺子惊呆了,血压一下子就上去了,头炸了似的痛,眼前一黑,就晕倒在了路边……

    当顺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医院里。他挣扎着去摸自己的钱包,果然不在了!这时,头再次痛了起来,他只好又躺下,心想,这什么迷药啊?劲儿这么大,现在头还痛!或许是好心人把自己送到医院的,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正想着,就听有人推门进来了,顺子忙向门口看,这一看,差点吓死,这不是昨天路上遇见的那个坏人吗?脸上还带块疤,长得太凶相了,可他怎么还没跑?还想再拍自己一次吗?想到这里,顺子赶紧把眼睛闭上,想看看他怎么对付自己。

    这个脸上带块疤的男人身后,还跟了一个护士。疤脸男见顺子还没醒,就问护士:“他现在怎么样?有危险吗?能不能马上手术?”

    护士说:“目前还没有危险,手术已经在准备了!”

    手术?给我动什么手术?难道是要割我的肾去卖钱?太吓人了!顺子感觉自己被吓得就快尿裤子了,不行,瞅准机会得跑!

    这时,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被人推进来了,他的脸上还缠着纱布,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这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个老人。老人来到顺子的床前,认真端详了一下顺子,向疤脸男说:“就是他,没错!他的家人来了吗?”

    疤脸男说:“还没有,他的钱包里有身份证,我已经找人给他家里人送信了,估计没什么事耽搁的话,快到了!”

    顺子又吓得不轻,心想,怎么着?取肾不算,还要让家里人来赎票儿?不行,我得想法报警!

    正在顺子犹豫不决的时候,另外一个护士来到病房,对老人说:“14床,你回你的病房吧,今天能拆绷带了!”老人看了看仍在沉睡的顺子,和疤脸男一起出去了,原来的护士检查了一下顺子的输液器械,也走了。

    顺子听听没动静了,赶紧拔掉胳膊上的输液针头,把身上的病号服换下,穿上堆在床头柜上的自己的衣服,向门外走去。来到门边,他小心地向门外看看,见没人,疤脸男也没在门外,他高兴坏了,赶紧往医院外走。可是,他刚刚转过一个墙角,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自己的媳妇翠香,正跪在一辆轮椅前痛哭,而在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刚才到自己病房里来看他的那个老人,在轮椅后面站着的,却是那个凶巴巴的疤脸男!

    这是怎么回事?顺子懵了,他几步跑到媳妇面前,也在那轮椅前跪了下来,喊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我媳妇!”

    没想到媳妇翠香扑过来狠狠地拧了顺子一下,说:“你瞎说什么呀?你也不看看,这是谁?这个就是前一阵子你骑摩托车撞倒的耿老师!”

    原来,前几天,顺子去医院取体检报告,回来时骑着摩托撞倒了一位姓耿的老师,他见眼前没人就跑了,幸亏路人相救,把耿老师送到了医院。顺子逃跑时,把一个纸袋遗落在现场,纸袋里有体检报告和照片等东西。耿老师的一个学生——也就是那个疤脸男,看到了顺子的照片。昨天,疤脸男无意中在路上遇见了顺子,一下认出顺子就是撞耿老师的那个肇事逃逸者,他就一路跟踪,他一是要让顺子给耿老师一个说法;二是要告诉顺子:你脑里长着一个瘤子,病情十分严重!没想到他在背后拍了一下顺子的肩膀,顺子突然受惊,在街上脑瘤突发性压迫神经,晕了过去,幸亏疤脸男跟在身后,马上打了120……

    顺子的媳妇翠香在边上抹着眼泪说:“没人管你就死定了,你还不好好谢谢人家?你这没良心的,人家不仅给你垫了医药费,还派人给家里送信。还有,你的毛病这么重,不在床上好好躺着,你不想活了?”

    顺子听了这些,傻了,他嗫嚅着:“我……我……”

    “给你——”疤脸男把一包东西递给顺子,“这是你撞人那天,落在现场的体检表和照片,还有从你身上找到的身份证和钱包,都给你!你挺有警惕性的嘛,身上还揣了葛根粉,呵呵,侦探片没少看吧?可这葛根粉能有什么用?”

    “我……”顺子说不下去了,看着耿老师慈祥、宽厚的笑容,顺子只有一边流泪,一边磕头了!可是,他的头还没磕下去就被护士给拉住了,护士严肃地说:“你的脑袋里长着个瘤,病情很严重,不能做这样的动作!”

    “不,就是现在死了,这个头我也得磕!”顺子的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

    [第6章]指腹为婚

    梅冰

    一碗鸡蛋面

    那一天,一连八路军来到了南岗子村,他们在村外驻扎下来后,大胡子连长命令道:“现在大家进村帮老乡们干点活,注意,一定不要违反纪律!”

    韩福根是个才二十出头的新兵,接到命令后立即兴冲冲地进了村,他瞅准一户人家,一边推开院门,一边热情地问道:“家里有人吗?老乡,我是八路军战士,我帮您干活来了……”

    话音未落,从屋内出来了一个好看的姑娘,一双眼睛好大好亮,一根乌油油的麻花辫一直拖到后腰,那姑娘含羞看了福根一眼,然后两人一起惊叫起来:“是你——”

    原来一年前,福根想参军,便一路寻找八路军,当路过这个村子的时候,正好看到有地痞在欺侮一个姑娘,福根哪能忍受得了这个,上前一拳就打倒了地痞,救了那姑娘,而眼前的姑娘正是一年前的那位。

    姑娘的眼里全是话,福根的脸也有点发烫,他忙定定心神,说明了来意,可姑娘说家里没什么活可干的。

    福根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跑进厨房一看,立即快活地大叫起来:“哈,还说没活干,你家水缸内都没水了!”说着,他拿起扁担和水桶就往外走,他一连来回两三趟,打了满满一缸水,又抓过斧头劈起柴来,一口气也不知劈了多少柴。

    在福根劈柴时,那姑娘远远地瞧着,问他叫什么,哪里的,多大了,福根一一答了,心里头也不知咋的,装了小鹿似的狂跳。

    劈过柴又码好垛后,福根正要走,忽然闻得一阵香味直扑过来,然后便见那姑娘端着一大碗面来到面前,姑娘眼睛也不看他,低声说:“同志,这面是我请你吃的,不算违反纪律,你不吃,甭想走!”

    福根急得抓耳挠腮的,问道:“这个——真的不违反纪律吗?”

    姑娘咬着嘴唇说:“当然不违反了,你们不是经常说军民一家人吗?既然是一家人,吃碗面不是太应该了吗?”

    福根一听觉得有理,这才放了心,当即接过碗。姑娘忙端过一条凳子,福根坐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啊,面内还放了香油、蒜叶、红辣油,那个香啊,忽然,福根停下了筷子,碗底竟卧着两个鸡蛋!

    福根细细品完这世上最好吃的鸡蛋面后,低声说了句“谢谢了”,又说:“还是不对,我是战士,得给钱。”可他翻了一阵口袋,手又停住了,一脸尴尬地说:“哎哟,我忘了,我哪有钱啊!”

    姑娘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在笑声里福根落荒而逃,差点被门槛绊了个大跟头。

    福根回到营地后正是开饭时间,有战友喊他吃饭,福根呆呆地坐着,眼神有点迷离,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不敢多想,可又忍不住想,嘴上不知不觉地说:“你们吃吧,我吃过了,满满一海碗面条哩,真香……”

    不大工夫,有战友一溜烟地跑了过来,一脸紧张地说:“福根,连长叫你,快去,这回不得了啦,你闯下大祸了!”

    大水冲走龙王庙

    福根像是从梦中惊醒,吓了一跳,忙来到连部,一进去就发现气氛不大对头,除了连长,里面还坐着一个姑娘,正是那个下面给他吃的长辫子姑娘,两人脸全板着。

    一见福根进来,姑娘伸手一指他,说:“连长同志,刚才吃我家面条的就是他。”

    福根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正要开口,大胡子连长虎着脸说:“福根,你有没有吃人家的面条?”

    福根忙点点头,说:“吃了,可是……”

    连长瞪着眼又问:“甭可是,你给钱了没有?”

    福根急得脸都白了,说:“没给钱,可她说过不要的……”

    姑娘掉过脸,像是哭了,说:“我哪能不要呢?还有两个鸡蛋哩,多金贵,可你有枪,我敢要吗?”

    福根一听恨不得把心扒出来,正想开口,“啪”的一声脆响,是连长重重地拍了桌子,他吹胡子瞪眼地吼道:“福根,你好大胆,你忘了你是个革命战士了?你忘了纪律了?来人,把他给我关一个星期的禁闭。”连长说着,掏出钱递给姑娘,说:“老乡,对不起,这钱请收下。”

    谁知姑娘不接钱,说:“你们革命战士不是经常说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吗?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关他禁闭就行了?应该马上把他开除出革命队伍才对。”

    福根一听肺都要气炸了,却见连长沉吟起来,说:“这个……要知道他打仗可是个好手哩……这样好了,我们先商量一下,最后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好不好?”

    在禁闭室里,福根气得没法说,可笑先前还做过一些关于她的美梦哩,啊呸,难怪说书先生说什么“最毒妇人心”,太对了!

    正气着,有战士开了门,说:“连长叫你。”

    福根垂头丧气地走进连部,一看,除了连长、那个姑娘,还有一个老头,看模样像是姑娘的爹,老头正美滋滋地抽着纸烟,十有八九是连长给他的。

    一见福根进来,那老头忙迎上来,仔细打量着福根,一脸的疑惑,说:“刚才我一听到这事就领着闺女赶来了,我问你这孩子,你是不是叫福根?”

    福根一脸茫然地点点头,那老头又问:“你今年是不是二十一岁?是不是山那边桃花沟的?”

    福根又点点头,老头又问:“你爹妈还好吧?”

    一句话问得福根满脸悲愤,说:“全给鬼子杀了……”

    老头听了十分痛惜,咂着嘴说:“可惜了,太可惜我那好哥嫂了!”忽然间,他用力一拍大腿,转过脸又“哈哈”大笑起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连长,错了,全错了,这孩子不是外人,是我家女婿!”

    一言既出,大伙儿全愣住了,那姑娘愣了片刻后,一下子捂住脸,躲在她爹身后,小声说:“爹,你说什么啊?你酒又喝多了!”

    老头呵斥闺女道:“瞎说,我啥时喝酒了?甭说你不认识他,就连我也没见过面,因为是指腹为婚的,要不是听你说起他的姓名、岁数、家住哪儿,连我都不认识。那时候啊,我跟他爹是好朋友,所以这门亲就是这么来的。”

    福根惊讶了,说:“大爷,这事我怎么从没听我爹娘说过?”

    老头一听同样吃惊不小:“这么大的事你爹没说过?噢,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指腹为婚时你爹酒喝多了,酒醒后肯定也就忘了,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你爹这人什么都好,就这个不好,酒一多就忘事,可是,他忘了我可没忘,婚姻大事能当儿戏吗?我们可是吐口唾沫都成钉的人。”

    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这时门外偷偷伸进好多脑袋,全是战友们,一个个挤眉弄眼地说:“福根,还不叫老丈人?嗨,你媳妇长得真好看!”

    福根好难为情啊,只恨地上没条缝,偷偷看一眼姑娘,谁知那姑娘也正看自个儿,慌得两人眼光一触即分。福根说:“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啊……”

    老头打雷似的叫了起来:“呵,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难道是我讹你不成?你瞧瞧,我这么个姑娘还嫁不出去吗?噢,是配不上你是不是?是啊,你现在是个神气的革命战士了,瞧不上我们家姑娘了,是不是?连长同志,你是领导,这事你可得给我们做主,你们八路军战士不能欺侮人!”

    大胡子连长在战场上一向足智多谋、无所畏惧,可此刻也有点糊涂了,他搓着手说:“当然当然,大爷,您放心,我们八路军可是有纪律的,哪能欺侮百姓呢?”

    老头接过话头说:“那自家女婿吃一碗面,算不算违反纪律呢?”

    连长这回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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