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杨明红着脸对李娜说:“我家情况就是这样,你能不能接受?”
听了这话,李娜明白过来,盯着杨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谁无父母?若是真爱,就会接受他,以及他的父母!”
(作者:岳治国)
最重要的客户
秋山了利辉是日本木工大师。他开办秋山学校,专门培养好木匠。
到秋山学校就读,要学习八年才能毕业。就学期间,不能随便请假。
一年,学校来了一个叫伊藤的学生。他特别有天赋,学了五年,便能将家具做得无比精巧。
伊藤变得不安分,他找到师父,想提前毕业。秋山利辉果断拒绝,并让他戒骄戒躁。
伊藤碰了壁,此后整天一副消极的模样。秋山利辉很着急,一直在想如何把伊藤拉回正路。
这年八月,伊藤回家探亲两天。等他回到学校,发现工厂里摆放着一个精巧绝伦的新衣橱,让他大吃一惊,如此完美的做工,至少需要一周才能打制出来,现在有人两天就完成了。
伊藤问这是谁的杰作,其他学员告诉他,新衣橱出自师父秋山利辉之手——他利用两天休息时间,特意为一个“重要客户”赶制出来。
伊藤顿时满脸涨红,此后不再想提前毕业的事,而是静下心来,将剩下的三年学业认真完成。
如今,伊藤已是秋山利辉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他知道,那个“重要客户”就是自己,正是师父的良苦用心,才成就了自己的今天。
(作者:夏生荷;推荐者:心香一瓣)
[第13章]东方夜谈
葬送的良缘
简寒枝
陈秀今年三十,是个穷秀才,除了一肚子酸腐学问,再无别的长处。家里仅有两亩薄田,靠年过六旬的老母徐大娘打理。谁曾想,他最近竟娶到一个美娇娘,名叫白珍,看起来身段柔弱,过门后却包揽了所有农活。人们无不惋惜感慨,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说来也奇,乡亲四邻平日里唠起家常,发现无人知晓这白珍的来历。问起徐大娘,这儿媳妇是哪里人氏,结亲那日怎么也不见有娘家人来,徐大娘说:“老天爷眷顾我们孤儿寡母。前日里,我儿经过村头溪边,发现溪面上漂着块木板,木板上坐着位姑娘,一问才知,那姑娘是千里之外的青岩镇人,因家乡发洪水,她靠着那块木板,在河上漂了三天三夜,恰好被我儿救下。你们说,是不是老天赐给我陈家的儿媳妇?”此等轶事闻所未闻,村民们皆啧啧称奇。
应了徐大娘那句话,白珍真是天降福星,自打她进门,陈秀好似也有了奔头,重拾书册苦读起来,立志明年要考取功名。
好景不长。一日,有位道士路过陈家,进来讨水喝,见到开门的白珍愣了片刻,当下拔出腰间的桃木剑,指着她怒叱道:“妖孽!”
白珍哆嗦跑进屋内,道士欲纵步上前拿她,被徐大娘挡在门外。道士急道:“大娘你让开,这狐精道行不浅,若不除她,你儿子会被她一点点吸干阳气,最后吃掉心肝!”
徐大娘被唬得一愣一愣,陈秀冲出来,拿起墙根的扫帚就撵人:“哪来的疯道士,满口胡言乱语!”
道士不甘心地走了,一时间,风言风语在村子里传开了。村民们背地里议论纷纷,怪不得陈家媳妇美得不似真人,原来是狐精!
随着流言四起,渐渐地,徐大娘待白珍已不似当初那般热情。徐大娘虽对儿媳心里渐生怀疑,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天气转凉,不知是染了风寒,还是读书太过用功,陈秀病倒了。
陈秀一脸病容地躺在床榻上,白珍正给他喂药,突然,一个同村的婆子推门闯了进来。
那婆子双手掐腰,细眉倒竖,上下打量着白珍,说:“昨日我那鸡圈遭了贼,十几只鸡的心肝全被吃掉。我听见动静到院子里看,好大一只碧眼银狐,我顺势拿起墙根的耙子打伤了它的腿,那狐狸见势不妙便掉头开溜,我瞧它一瘸一拐,正往你们家方向逃来!”
徐大娘心里打鼓,面上板着个脸道:“什么狐狸,我们不曾见过!”
婆子被打发走,白珍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低头一口口地喂陈秀喝完药。趁白珍去院子里打水洗碗,徐大娘一屁股坐在儿子的床榻边,同他耳语了一番。
“娘,你不要多想了……”陈秀满脸不信。徐大娘按住儿子的手,再三嘱咐:“你就听娘的,晚上好好看个清楚。”
到了夜晚,听着身旁人均匀的呼吸声,陈秀记挂着白天娘对他说的话。到底敌不过心里猜忌,陈秀撑起半个身子,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借着微弱的烛光,陈秀看到白珍右腿缠着纱布,还渗着丝丝血迹!陈秀吓得面无人色,直挺挺躺回床上,睁着眼一夜无眠。
白珍平日里要干农活,还要侍候病榻上的陈秀,忙得脚不沾地,奇异的是,她丝毫不见劳累憔悴,反而愈加容光焕发。
儿子久病不愈,加上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徐大娘彻底露出恶脸来:“原以为是老天赐的好姻缘,没料到竟是个丧门星!”
白珍眼圈红了,解释道:“不是,娘,你听我说……”
徐大娘推搡着她:“自从娶了你,我儿子一天没断过苦药,还说不是你克的!”
陈秀裹着棉被,一身不吭地呆坐床边,他知道白珍是狐妖后,打心里恐惧她,不敢和她亲近。
白珍忍着婆婆的推搡,双手护着药碗,不让碗内药汁倾洒,见她这么护着药,徐大娘质问:“你这么在意这药做什么?”继而警醒,“你是不是在里面下毒了!”
陈秀激出一身冷汗,自己久病不愈,定是她在药里做了手脚。自己真是瞎了眼了,一年多来枕边睡着的,是时刻想要加害自己的狐妖!想到这,陈秀顿时处在崩溃的边缘。
徐大娘要去夺白珍手中的药碗,白珍身子一转,徐大娘扑了个空,跌倒在地。这场景挑断了陈秀的最后一根弦,他暴喝一声,霍然从床上跳起,抓起针线盒子里的剪刀,直直地捅向白珍的心窝……
白珍没有丝毫防备,尖刃没入胸口,正中心房。白珍忍着剧痛,看了看冷漠的婆婆,又看了看狰狞的丈夫,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我当初的命是你救下的,如今还了你,倒也了了……”
这时,一道身影闪进屋内,竟是半年前来他家讨水喝的道士。
道士急忙蹲下去看白珍的伤势,已经没了气息。道士对着陈秀叹气道:“作孽啊!”道士一把扯开白珍脚上的纱布,只见伤口齐整,哪是被耙子打伤的痕迹,是生生用刀剜出来的!
道士痛惜地闭上眼:“银狐血肉是治痨疾的良药,是她一直用自己的血肉做药引,掺在药里喂你喝下,你才能活到今天。”
原来,那日道士被赶出门,并未离开,他恐白珍害人,便在村里一户人家借住下了,悄悄观察白珍。
历经半年,道士发现白珍并非是作祟的狐妖,而是来报恩的。她还是狐身时,曾被这秀才救过一命,如今修为大成,就化作人身前来报答。道士被这狐妖的仁义所感,决定放她一条生路。他今日正准备离开村子,不料竟会发生这等惨剧。
徐大娘目光涣散,嘴里喃喃道:“她原来是在救我儿子……”
陈秀如梦方醒,抱着白珍冰冷的尸首号啕大哭。
然而,恶果已经铸成,一段良缘就此葬送于冰冷刀尖之下。
世上再无银狐愿割舍血肉替他续命,陈秀病情日益加重,没过多久,便病死于卧榻之上。
[第14章]外国文学故事鉴赏
马克斯·比尔博姆(1872—1956),英国著名作家、漫画家,以其精湛的文字和犀利的画笔并行于世。本文根据其文学作品《送行》改编而成。
舞台
陆全润编译
赫伯特和比尔是一对好朋友,两个人一起租房住。比尔在一所华侨中学教英语,赫伯特当临时演员。
赫伯特有着演员的身材,演员的皮肤,演员的五官,演员的相貌,甚至连头发也适合当演员。大概造物主在创造他的时候就是按照演员的标准来创造他的。他要是扮演青年王子、青年将军、青年英雄、青年学者——只要是青年正面人物,由他扮演,简直就无需化妆,自然天成。虽然赫伯特有这样一副好相貌,他的演技却令人不敢恭维,经常接不到戏,穷得总是穿着一件陈旧的毛外套,潦倒不堪。
一天,赫伯特兴奋地告诉比尔,他明天要在皇家剧院扮演王子了,他送比尔一张戏票,请他看戏。接着,又向比尔借了半英镑,说要去好好吃一顿,已经饿了两天了,不吃饱肚子怎么能登舞台演出呢?比尔立刻借钱给他,庆幸他时来运转。
第二天,比尔准时来到皇家剧院,观赏朋友的演出。赫伯特的戏不多,重头戏是为一位朋友送行,只见他佝偻着腰身,颤抖着伸出双手,手心向上,一副乞丐乞讨钱的模样,嘴里却喊着:“再见,亲爱的朋友!”观众一片哗然,有人喝倒彩。比尔也感到他的演技实在太差——西方人送别,不是挥舞帽子就是挥舞头巾,怎么能手心向上,像乞丐一样呢?赫伯特从侧幕退场,他还没到后台,就被导演一脚踹下台去,导演怒吼一声:“滚!”
回到住处,赫伯特十分沮丧,比尔宽慰他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失败是成功之母,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说归说,赫伯特还是得出去找事做,可没有导演愿意用他,他还能干什么?上码头当搬运工吧,他扛不动大包;到饭店当服务生吧,他又笨手笨脚。最后,还是比尔帮忙,说动了校长,让他在校园里做清洁工。有了一份收入,可以填饱肚子了。一开始,赫伯特工作卖力,不怕脏不怕累,校园打扫得很干净,校长很满意。可时间长了,他一有空就溜出校门,不见踪影。比尔问他外出干啥去了,他也支支吾吾不说实话。比尔担心他这样经常不请假外出,被校长发现了就会砸了饭碗。赫伯特却说:“我只要把工作干好,确保校园干净整洁,校长还有什么话说?”比尔不好再问,他猜测这是朋友的隐私,不能干涉。
一个寒冷灰暗的早晨,比尔到尤斯敦火车站去送别一位朋友,一转身,发现赫伯特站在他身后。比尔吃惊地问:“你来干什么?”赫伯特笑着说:“我来学习送别。”比尔更吃惊了,说:“送别有什么好学的?”赫伯特认真地说:“你不是叫我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吗?我是从送别那出戏跌倒的,就要从送别那出戏爬起来呀。我到车站、码头、机场,观看了解形形色色的送别,男人送女人,女人送男人,男人送男人,女人送女人……不同的送别有不同的表现,不同的感情流露。我真是学到家啦,现在要是再让我扮演王子送别的戏,我一定会演得十分成功!”
不久后的一天,校长叫赫伯特收拾礼堂,却找不到人,只好临时雇人。会场收拾好了,赫伯特赶来了。校长板着面孔对他说:“你到会计室结算工钱,然后滚蛋。”
赫伯特离开了学校,也离开了和比尔同住的出租房,等比尔赶回住所,已经人去楼空,不见朋友的踪影。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比尔成了小有名气的戏剧评论员,他时常想念朋友赫伯特,却再也没有见到他。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早上,比尔到尤斯敦火车站去送别一位到美国去的朋友。他站在月台上,朝车厢窗口望去,看到朋友侧身坐在窗口的面孔,该说的话都说过了,彼此沉默无语。火车没有开动,他还不能离开。比尔漫无目标的眼光在火车和送行人群中扫来扫去,突然,他的眼光落在一位中年人的身上,他身材魁梧发福,穿着带浅黑色图案的高档西服,雪白的衬衫领口打着黑色的领结,风度翩翩,看上去颇为体面。他站在月台上热情洋溢地与一位年轻的美国女郎谈话,他凝视对方的眼神流露出深情的体贴,感人至深。
车站工作人员礼貌而又严肃地对送行人群高喊:“请向后站!”火车要开动了,比尔后退着挥手向朋友告别。那个中年男人并不后退,他紧握着年轻美国女郎的手,对她耳语了最后几句话,男人的眼中闪烁泪光,他后退两步,挥手告别,两眼紧盯着火车,直到火车看不见了他才转过身来。蓦地,比尔想起来了,这是好朋友赫伯特啊!赫伯特也认出了比尔,他跑过来,亲切地挽着比尔的手臂,沿着月台慢慢走,说他每周六会阅读比尔的戏剧评论,感到十分愉快。
赫伯特递给比尔一支雪茄,为他点着火,叫他猜,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比尔说:“你来给女朋友送行?”赫伯特严肃地说:“不,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她,就在半小时之前。”比尔完全糊涂了,问是怎么一回事。赫伯特笑了,说:“我现在是社交局的雇员。美国人每年经过英国的很多,他们负担不起在英国交朋友的费用,但能负担雇人送行的费用。送单身旅客的费用是五英镑,他们把费用交到社交局,提供离开的时间、地点和本人相貌,送行的雇员能准时找到他们,让这些美国人体面地离开英国。雇员和社交局对半分成。”说着,赫伯特掏出一把英镑塞给比尔说,“多年前借你的钱,现在本息一并还清。我现在有钱、有房、有车,有老婆孩子,生活富裕。”
比尔愣愣地问:“你这样做,不是在演戏吗?”
赫伯特笑着说:“是啊!人生处处是舞台,我在前一个舞台失败了。”说着,指指月台,“在这一个舞台成功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