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八福为求见丞相少公子,在李家大堂踱步连连。
是谁说找皇帝非李宸景莫属,而找李宸景又非她朱八福莫属的?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连环计!
“找皇帝?什么东西?没兴趣。”
他一定会这样冷着脸回答她,然后将她一脚踢出门去。毕竟是她不给他好脸在先,有报复的机会,他怎会不牢牢抓住?
“少公子,好巧!嘿嘿,你找乐子回来了?小生听说宫里的皇帝丢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相请不如偶遇,你就跟小生一起去找皇帝吧?”
……不行!这太假了!要再自然大气一点。
“有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少公子你贵为东序首辅,如今皇上有难,请先把儿女情长、私仇遗恨丢一旁,同小生一同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
不行不行不行!他现在无赖至极,脑子里根本没有天下苍生这个概念!若不然,威逼利诱加耍赖?
“喂!皇帝丢了,贵妃娘娘让你找,懿旨不可违,不找就五马分尸,你找是不找?”
他性子执拗吃软不吃硬,这肯定行不通,说不定还会跟我玉石俱焚,拉我给他陪葬,那我岂不死得冤枉?不成不成!
朱八福连连摇头,忽然瞥见挂在自己腰间的锦囊小包。那是拉她下水的卫晨暮大人良心发现偷偷塞给她的。
“若有难处,可拆开一看。”
她打开锦囊眯眸一看,里面只有一小张薄纸片,朱八福不信邪地抽出纸片正要翻开一看,大厅的门偏巧这时被人从外推开,她一惊,小纸片从指缝溜走,飘落在门边。
“少……少公子。”
“真难得,你竟肯主动来找我。”李宸景低眸,冷着脸捡起地上的纸片扫视而过,下一刻,他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
“当真?”
“哎?”当……当什么真?
她眨眨眼,他半是疑惑半是欣喜地看着她点点头,然后了然地将纸条藏于暗袋内。
“要我帮你什么?”
“你肯帮我?!”
“嗯。”
“你当真肯帮我?不是故意玩我吧?”那是什么锦囊,竟有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不玩你,只要你也不诓我才好。”他按住袖口,轻握拳头,掩不住唇角的窃笑,“说吧,你有何所求?”
“陪我找你家主子!”
“……谁?”主子?什么东西?他有这种东西吗?
“当然是你为之尽忠报国的帝君啊。”
“……能吃吗?”
“……”吃当朝皇帝?消化得了吗你……
“算了。我对他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广袖一挥,李宸景精亮的眼眸闪着点不怀好意的亮光,他来回打量她单薄的身子,最后定在她的……唔,嘴巴上?
“君子一言九鼎。说好,你要让我亲一下。”
“什么?!”她什么时候答应这作死的要求了?她也失忆了吗?完全不记得有这一环节啊!
“喏,别不认账。”李宸景捏起那张锦囊小包里的薄纸片,一字一顿地读出声来,“必要时刻,给少公子亲一下。”
卫大人!你坑爹呢!这是什么锦囊啊?完全是馊主意好嘛!馊到家了,隔五条街都能闻到馊味好不好!
“现在你有求于我,是必要时刻,对吧?那我就不客气了。”李宸景故作可爱地眯起眼,小步踏近僵化成石的朱八福身边,他一低身子,眼看就要贴上她的嘴唇。
“等等等等!”双手推开他的胸膛,朱八福别开脸。
“干吗?不认账啊?”生怕被她赖账逃开,他索性广袖一展将她整个人搂进自己怀里,打算她不同意就来硬的。哼,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绝不要放过。
“少……少公子,你等等……等等……”朱八福不自在地龇牙咧嘴,脖间感受到少公子的呼吸,不容推拒。被他搂在怀里,她就像个扭扭捏捏的小娘们儿,呸,这是什么烂比喻,她本来就是个正正宗宗的小娘们儿!都是他,她都快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该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啦!住手哇!李宸景你在摸哪里?!
“你是没做过生意,所以不知道何谓交易吧?”朱八福及时出声,打断他按压她腰肢的动作。
少公子的手果然顿住,他一脸迷茫地看向她,手却还是执拗地不肯放开。
“何意?”
“所谓做生意,讲究的是银货两讫。你没给我货,我……我干吗要付银两!”当然,这个银两指的是……亲一下,“你……你没帮我找到皇上,我……我就不要给你……那个。”
“找到就可以?”他直白地问。
“大……大概吧。”可以赖账吗?不然分期付款也可以……或者让她用其他部位抵消一下,比如她的脚丫子……亲她脚丫子啦!
“找到就给我亲……这里。”他不满她的模棱两可,誓要把她逼进绝路。李宸景的长指点在朱八福的嘴唇上,眼眸直愣愣地看进她的眼里,看得朱八福浑身不自在。拜托,千万别让人看见,要被传出去,定会被学院开除的!丢不起这个人啊。
“不说话,我就先要订金。”
“好,好好好好啦!找到皇上,我就给你……”
“嗯?”
“亲……”无力,双泪垂了有没有……
“嘴巴哦。”
“……知——道——了——”忍辱负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熬过这一关,朱八福,将来你就是大司马、大九卿、大宰相!
“那……先收个订金——啵。”清雅的声音却用着轻佻的语调。
啵?啵是怎么回事?
脸颊一热,朱八福……待字闺中十八年贞操光洁的脸蛋被两片微凉的唇瓣轻轻贴上,只是一瞬,李宸景便挪开了嘴唇,可眼眉却噙着笑。
“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他还敢问她怎么样?朱八福捂着脸,憋屈到了极点。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无赖地痞下流坯子啊!冒充少公子也该有个限度吧!把那个冷若冰霜、不苟言笑、风姿出众、拎着皇帝耳朵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面瘫东序首辅换回来啊!
“那么,要去哪里找?”站在大街上,朱八福看向李宸景。后者眨眨眼说:“问我?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你问我收订金,不知道你说你帮我找,不知道你敲诈我,“你和皇上不是‘青梅竹马’吗?他每次溜出宫不都是你找到他,押他回宫的吗?不问你,你要我问谁去呀?”
“那是他,不是我。他和皇帝哥俩好,与我何干?”
“……”这个时候就别傲娇玻璃心了好吗?还和少公子吃飞醋了,“好歹你总见过皇帝长什么样吧?我是个没福气瞻仰龙颜的小院生,你至少给我点线索啊,比如……他长得高矮胖瘦?有没有胡子?平时溜出来穿什么样的衣服?或者……有没有什么爱去的地方?”
“不记得了。”这些不重要的东西,早就忘光光了好吗?他的脑袋里现在只有朱八福一个人。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再见,真龙我自己找。交易取消。”
一听交易要取消,意兴阑珊的李宸景来精神了:“哎!等等!”
“怎么?瞬间就忆起我们圣上的天颜了?”还真是现实的男人,生怕好处没了,当下就变脸啊。
李宸景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耸肩道:“完全没有。”
遗忘龙颜,该当何罪?
“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去碰碰运气。”
“是他常去的地方?”
“这我哪儿知道?”他不负责任地耸耸肩,“不过……只要他还是个男人,就准少不了去那儿。上那儿找,八九不离十。”
“什么地方这么神奇?”能把皇帝大人削弱成普通男人,吸引着他动不动就脚底抹油,溜出富丽堂皇的皇宫,甩开环肥燕瘦的后宫佳丽?
“粉楼。”
清冷淡雅的少公子!你真的不见了!
繁华京都,天子脚下。
在这里,达官显贵不稀奇,王爷公主满街走。钱庄、当铺、成衣店沿街林立,就连粉楼也是全中原最多的地方。
出了内城向西走两条大街,银票一掏,站定。不出片刻就会从两条胡同蹿出各色姑娘吆喝着把人往自个儿店里拉。这等高涨的工作热情,此刻正严重地干扰朱八福完成“寻找皇帝”这个干不好就容易脑袋搬家的任务。
“各位大姐,小生不是来光顾你们生意的……各位,各位……”
“哎哟,不是光顾生意也进来坐坐嘛!”
“是啊。人都站到这条街了,怎么会不是来光顾生意的?”
“哎呀,相公相公,来我们聚仙楼啦。”
“走开啦。谁不知道你们聚仙楼酒水最贵,还难喝得要死。官人,还是咱们一品堂比较好,酒水还有八折优惠,而且我们可不和她们聚仙楼一样兑水哦。”
“傻了吧你。哪个男人上咱们这是为喝酒来的?酒水那么好,那肯定就是美人不够好喽。恩公恩公,来我们娟雅亭才对,美酒美人都是上上之选哦。”
啊啊啊啊!都给她住口!她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功能享受美人恩好吗?她最近是触了什么霉头,才走起这歪斜的桃花运的?怎么每次找人最后都找到粉楼来,还每次都被拦在门口遭受一堆女人围攻?
“少公子,你也别干看着,帮帮忙啊!”
被一群女人推揉挤捏,他竟然摆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在她面前也稍微收敛,表现得不近女色一点才比较能博得她的好感吧!少公子!
事实上,李宸景是舍不得朱八福被一堆女人揩油的。他自己无所谓,被女人推来揉去,趁机摸上一把都没关系,但是不知怎的,他看到小八被围在一堆脂粉中间,又是摸脸,又是蹭胸,他脸色发沉,开始懊悔自己出的馊主意。
本想着到这等开放的地方,小八可以被“教化教化”,不要再抱着那颗酸儒腐朽的脑袋满口礼教规矩、国法家规的,可以敞开心胸接受他。
但是……万一……他会不会反而在这里发现起女人家的好处,喜欢上这些个香软娇媚的女人,反而更加看不上他了?
皇帝逛粉楼?谁准的!谁准他没事逛劳什子的粉楼!要是害小八喜欢上女人,他定要让那蠢皇帝谢罪天下!
李宸景再也无法忍受,他一把将女人堆里的朱八福揽腰捞过,牢牢地护在自己身后,将他们隔离开来。
“这家伙只是我的随从,没钱。”
一听是个穷光蛋,那些女人一哄而散。朱八福的身上不再有魅力,反而是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公子,他一身锦缎华裳,器宇不凡,绝对是个大金主啊。
话音刚落,诸如方才哪家妓楼酒水好、哪家粉楼姑娘棒的推销话再来一遍。而这次,朱八福安全地被隔挡在李宸景的身后,再无一片胭脂干扰她的视线。
躲在李宸景的背后,朱八福这才有工夫喘口气。她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坚定地拦在她面前的肩背一瞬间让她移不开眼眸。男人的身材果然不是摆出豪迈的样子就能学来的,臂膀、肩胛、举手投足的阳刚之气,还有他突如其来的霸道动作,一手就将她整个人从窘困中捞出,广袖一抬就将她隔离在纷扰之外,好像一个天然屏障——这就是所谓的依靠吧?
依靠?
她……这是在依靠李宸景?
开什么玩笑……
她朱八福什么时候依靠过男人?自从她老爹被抄家关大牢,她就没再依靠过男人过日子!
被抄家的时候没依靠过,被悔婚的时候没依靠过,没钱过日子的时候没依靠过。
她都多久没有依靠过男人了,不过被几个粉姐儿围攻罢了,他出来多管哪门子闲事?
鼓嘴,她急忙甩开还抓着他儒衫的手,急欲抹干净方才她娇弱地偎在他身边的事,绕过他就想开口询问围攻他们的粉姐儿们。
“几位姐姐,小生冒昧问一句……”
话音未落,李宸景皱着眉头插嘴道:“随从别说话。”
还真当她是随从在用啊,干吗不让她说话?怕她打扰他跟粉姐儿们勾勾搭搭是吗?搞什么,要玩不会另找日子单独过来玩吗?她现在有要事在身耶。
懒得理会他,她继续拱手作揖,有礼地问道:“小生冒昧请教,可有见过一位……”
“你别说话。”
还来?哼!
“可有见过一位抱着猫儿,衣着华贵的公子?”
“你们不许回答他的问题,否则……”李宸景从容地掏出一张银票,下一句话雷焦了众人,“休想我照顾你们的生意。”
换言之,只要不跟那穷小子讲话,银票什么的,就人手一张喽?
没错!李宸景用行动回答了众女人的疑惑。
他伸手从袖袋里抓出一把银票,从容不迫地分发。
“你败什么家啊!”只是因为不跟她讲话就有钱拿?天下竟有这么好的事?那她站在镜子前一整天不发一语是不是就发大财了啊!
“我高兴。”不负责任的哼哼声,带着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的幸灾乐祸。只要给了银两,就不会有人理你了,不会喜欢她们了吧?比起这种市侩的物种来,还是他比较好吧?还是他这个任性又幼稚的男人比较好吧?
“你给我住手住手住手啊!不要在穷人面前随便浪费钱好吗?!”受不了他的慷慨解囊,朱八福拽上他的袖子,封住他乱丢银票的手,“你不让我跟她们说话,我要怎么问出皇……那家伙的下落来?”
“说得也是。”两只袖子被她拽在手里,他满足地露出笑意,“这样好了,你把要说的先告诉我,我来跟她们说。这样,你就不用跟她们说话了。”
“有必要这么麻烦吗?少——公——子!”他绝对是在玩她,看她太闲所以逗着她玩儿。她有嘴有舌可以自己问,不用劳烦他东序首辅大人好吗?!
“有。”坚定的一个字。除此之外,朱八福还听出了话外音——不答应我的话,你就什么也别想问出来,自己看着吧。
“……”忍了!
勾勾手指,朱八福没好气地瞪着多此一举的李宸景。
“干吗?”他不解。
“低头啊!靠过来点啊!不是不让我跟她们说话,要我告诉你我要问什么吗?”谁要他足足高出她一个头去,他不低身,她根本没办法好好跟他说话。
“哦……哦。”看着那种勾挑的姿势,很难不想歪啊。李宸景撇撇唇,轻咳一声,然后幽幽地弯下腰肢。
她凑上前,想把自己要问的话告诉他。
“等等。”他抬手阻拦。
“又怎么了?”
手指轻轻将耳郭边的黑发挂在耳上。不经意的,李宸景那轻微的小动作,扯动了她的一根心弦。那动作好像在说……他有多在意她说的每句话,哪怕有小小的干扰他都不允许。他要听到她全部的声音,每个字、每句话……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来,说吧。”
“……”
“嗯?我在等你呢。”
“……”明明摆好了说悄悄话的姿势,他漂亮精致的耳郭近在眼前,只要轻掀嘴皮,把话告诉他就可以了。她怎么在这时候卡壳了?她又不是在说什么羞人的情话,也不是在山盟海誓,两个大男人说句悄悄话,她到底在不好意思什么?
“小八?”
“……我,我我我在……”
“怎么了?”
有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这种事她会说吗?
抿抿唇,她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去问她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带着一只波斯猫,衣着华贵,年岁……跟你相仿的男人。”
“……”
“去啊。”
“唔……我没听清楚。小八,你再说一遍。”
都贴在耳边说了,怎么会听不清楚?
“问她们有没有看过一个带着一只猫儿,年岁跟你相仿的贵公子啦。”
“听不清楚,再来一遍。”
是她的错觉吗?她眼前那漂亮的耳郭渐渐浮起红晕,散着连她都感觉到了的热气,惹得她浑身都烧了起来。他不是听不清楚,他是故意想让她再多说两句,灌进他的耳朵里去,想让她的唇再吐出些气息,吹进他耳里……
大街上的,竟然挑逗她!
“小八,再一遍,拜托。”
“……最,最后一遍哦。”
“嗯。”
“不可以再多了哦。”
“好。”
“你去问问她们,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带着一只大概应该可能也许……唔,是白色的波斯猫,穿得很华贵,应该很华贵吧,皇帝应该不会穿着要饭的样子吧?年岁……好像听说跟你相仿,但是我也不敢肯定哦,应该差不多大吧……的男人……”
明知道他的心思,明知道他在享受些什么,为什么要说给他听?为什么要纵容他幼稚的要求?为什么不一把推开他,为什么还……特意把要说的话好无聊好干巴地加长再加长,就好像……她也在陶醉……
陶醉在这片刻……
陶醉在倾身贴在他耳边呢喃的片刻……
陶醉在将声音和气息悠悠地吹进他的耳里、心里,荡起热烫体温的片刻……
问个问题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粉楼前的姑娘们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儒衫男人亲密地贴近耳语。然后清俊的公子转头,收起方才春意盎然的表情,他耳边的乌丝重新流泻垂下,遮住几近烧红的耳郭。
他淡然启唇道:“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带着猫逛粉楼的游手好闲的蠢货?”
“咦?!怎么和我说的完全不一样?你好好传达我要表达的意思啊!”
“她们听得懂就行。”
“你怎么知道她们听得懂?你这样说,谁能给你线索啊。”
“哼,没关系。有这个就行。”李宸景用长指夹住一张银票,然后淡淡勾唇道,“见过的有赏。”
面前的姑娘们静默了一阵,突然——
“我见过!”
“我见过我见过!银票是我的!”
“是我的才对,那个公子我见过!”
“我也见过!那个每次来都顶着只猫儿的俊俏公子!”
“银票是我的!那个蠢货我见过!就在春分楼的花魁柳蓉蓉那儿!”
一堆乱哄哄地争抢后,答案在瞬间揭晓。
原来,当朝皇帝正在密会京城花魁——柳蓉蓉。
而得到答案的朱八福却突然移不动脚步,她呆呆地抬起眼眸看向李宸景的方向。
柳蓉蓉。那不是她绞尽脑汁都想带他去见的人吗?
本来他死也不肯就范,不肯随她前去找回前尘记忆,可为何偏偏在这片刻,反而不费吹灰之力就……
现下李宸景只当是在帮她,不知自己遗失的记忆就在柳蓉蓉那儿。只要什么都不说,顺理成章地把他带去春分楼,他不会有所察觉的。然后他就能见到柳蓉蓉,然后他就会想起许多往事,然后他就不再会对她莫名地执着,然后……她就彻底从李宸景那儿解放了。
不用怕被开除,不用浪费唇舌解释他喜欢的并非是她。
听起来好处多多,可是她为什么有点不想要这么做……
到底要怎么办?要带他去吗?
带他去见,他真正喜欢的女人——柳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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