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今日特地让杂戏班子准备了表演，父皇可愿一观？”太子齐承乾瞅准了时机，终于开口。
此刻琴贵妃离开，辽国使臣在侧，而他还未正式被废黜，自然还是齐国的储君。
在此时开口，于情于理，齐皇都不会拒绝他。
“准奏。”果然，齐皇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准了。
承乾恭敬垂首的面容浮出一道难以自抑的愉悦，旋即再度跪下行礼，“多谢父皇恩准。”
众臣子和家眷不明白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太子在这个时候献殷勤，定是为了重获盛宠。
一时间，隐晦的视线纷纷落在吴王和贤王身上。
若是太子此次献礼成功，重得皇上宠爱，那么原本可能落在两王头上的皇位，可就变成了泡沫，所以在这个时刻，众人心中似乎料定了两王会阻止太子的动作。
然而，吴王脸上是一贯的硬冷，让人摸不清喜怒，便还是震慑在他摄人的气势下；就连不会掩饰心事的贤王爷，也是颇为好奇的看着太子，少年般青涩的面容，没有一点危机感。
这就让众人，更摸不着头脑了。
“来人，灭灯。”承乾袖袍一挥，朗声道。
宫女太监们纷纷上前，一盏盏灭去大殿的烛光，灯火通明，如若白昼的正阳殿越来越暗。
“皇兄，你这是要作何？”贤王爷开口，好奇的问。
“等下三弟便知晓了。”太子承乾威严睿智的面容上尽是神秘之色，显然不愿意多讲。
齐承贤挑挑眉，好奇之色更甚，却还是顺从的重新坐下，嘴上嘟囔道，“好吧好吧，那我便期待皇兄的神秘表演了。”
大殿内的灯光越来越暗，人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整个大殿只剩下是个灯笼照明，大家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人影浮动，大殿里放着暖盆，很是暖和，但偶尔有森然锋利的冷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刺进来，却让人觉得脊背一凉。
“啪啪啪——”落针可闻的大殿，清晰的巴掌声甚是响亮，然后便见大殿隐约有人影进来，随即，飘渺靡丽的丝竹声响起，大殿正中，亮起点点星火闪烁。
“哇，好漂亮……”有女子的声音响起，很是惊喜的样子。
只间大殿正中，点点星火光芒越来越盛，好像夏天夜空中明亮的星群，闪烁的光芒，随着几乎轻不可闻的舞步，组合成不同的图案，或是骄傲的菊，或是华丽雍容的牡丹，在暗夜中的景象，着实美丽的不可思议。
众人啧啧惊叹，有稍许见识深厚的却是知晓，这烟花火烛，是从西域流传而来，这两年才在盛都流行起来，但多是一些杂戏班子的小把戏，毕竟硝酸这些东西稀有，所以价格十分高，这般盛大的室内烟花表演，却还是头一遭。
众人惊艳的看着这精美绝伦的表演，却忽略了那随着烟花释放的难闻的味道，直到烟火表演落幕，最后那漂亮威武的银龙消逝，众人才从表演中回神。
“好！”齐皇的声音在暗暗的大殿内想起，愉悦之音谁都能听出来，“承乾，你有心了。”
“咳，咳咳……”烟花全数灭掉，烟味却愈发的浓，暗的如同黑夜的大殿，有不少压抑的咳嗽声。
齐皇的夸奖声，却没有得到回应，而大殿的灯光，更是迟迟不见亮起。
暗夜中，一双鹰眼陡然锐利，一声暴喝突然响起，“闭住呼吸！”炸的人心中一惊，下一刻，长剑拔出的声音“咻咻——”的响起。
“护驾！保护皇上！”
“来人，快来人……”
“御前侍卫护驾！”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是谁在呼救，是谁濒死的吞咽声已经分不清，昏暗的大殿，此刻已然变成一个屠宰场，而参与正常宴会的人，便是被屠宰的牛羊，毫无反抗之力。
“啊——”
“……”
凄惨的死亡之音还在继续，死了多少人已不知道，御前侍卫破门而入，熊熊火把燃起，照亮了已变成血海的正阳殿。
而此时，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身穿太子正服，一脸鲜血的男子，手持长刀，而这把刀，架在齐皇的脖颈上，他身前护着的，是成排的蒙面黑衣人。
“本宫命令你们，所有人都放下刀，退下！”承乾的声音很大，震慑着所有人的心。
大殿内的人大部分都被那烟花浓雾里的毒气醺晕了过去，少数的几个没有晕的人也难逃一劫，被太子的人砍死，还没有凝固的鲜血流淌着，沾染了御前带刀侍卫的长靴。
“退后！”吴王开口，冷静的命令御前侍卫。
他在场是少数清醒的人，那句让众人闭住呼吸话也是他说的。
然而他刚提醒完人，已有数人朝他和贤王刺来，他一边护着贤王一边自保已是分身乏术，直到救驾的御前侍卫赶来，灯火亮起，才发现太子已趁乱挟持住了父皇。
贤王灯火下面色苍白，显然方才吸食了不少毒气，现在已浑身无力，清醒已是很难，若是方才吴王没有抱住他，可能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
“皇兄，你这是要造反吗！”贤王怒目看着龙椅上挟持齐皇的承乾，他的话夹杂着愤怒，本该十分震慑，但此刻他浑身虚弱的嗓音听起来，一点力度都没有。
“造反？”齐承乾笑了，占满鲜血的面容上一排狰狞，“亲爱的三弟，你错了，造反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和吴王！”
话罢，他低头，看着被他挟持的齐皇，声音很是温和的开口，只是这种温和，却只让人觉得心口发凉。
“父皇，儿臣现下给你准备了两条路，你要不要听一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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