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伊人自嘲的一笑,下了马车。
七月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她的背影,她肩膀上的优雅娴静尽数的褪去,在这一刻,显得极为普通,但她眉眼间比夜还深的落寞,却莫名的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
“纳兰小姐。”七月叫住了她,下车。
往日威严贵重的丞相府,看起来有种荒凉的废弃感,七月打量着丞相府的厚重的大门,看着纳兰伊人转过了头。
“杜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她的神色极为漠然,那是一种那是一种大势已去的沉寂悲凉。
“纳兰小姐是聪明人,有时候苟延残喘着,总比万劫不复的强。”七月脚步缓缓的走向她,目光轻柔的从她身后的门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手指抬起,拨正了她有些倾斜的蓝玉流云发簪,“你知道我这话的意思,嗯?”
她这突然亲近的动作,却让她一股寒气直从脚底凉透了全身,纳兰伊人对上她透亮的眼眸,她几乎觉得,这杜月儿的目光在这一刻无比的陌生,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般。
见她有些呆的望着自己,七月轻轻一笑,手指从她的发簪落到了她的腹部,目光愈发轻柔,她手掌轻抚她华丽衣衫下平坦的小腹,道,“一颗种子,是否能够瓜熟蒂落还不可知,纳兰小姐若是倾尽一切的飞蛾扑火,不是太可笑了么?”
她的手指冰冰凉的,在寒冬冷夜里,像一把无情的刀,下一瞬就能斩尽所有生机,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一手覆上平坦的肚子,但看她变得戏谑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她放下了手,袖袍内的手指却攥的极紧,冷声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呵呵呵……”七月却是轻飘飘的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质问,“纳兰小姐还是快回家罢,再不回去,恐怕丞相大人要担忧了。”
她像马车走去,走到车前顿住了步子,转身看僵硬在那里的她,“哦,对了,至于那个飘渺的惊喜,还是不要告诉丞相大人了,毕竟丞相大人年事已高,是经不起大喜大悲的。”
七月上了马车,子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她的马车,见她上来,一脸好奇的问她,“什么惊喜种子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这是女人之间的话题,你自然听不懂。”七月不欲多做解释,她总不能八卦的跟子贤说,杜芊芊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怀了太子承乾的孩子罢?
不过能在太子关禁闭期间想方设法怀上孩子,这秦采双和杜芊芊还真是神通广大。
“对了,我怎么觉得,吴王今日对你的态度不对呢。”齐承贤又问。
“额……”七月一顿,神色有些无奈,她能说,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吴王对她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齐承贤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眼神闪了闪,然后做出一副思考状,“从太子在大理寺刺杀之时,我就发现了,我原以为是杜兄的这层关系在,可逍遥走后,他这种变化却愈发明显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七月顺着他的话想着,突然揪出了重点,萦绕在脑中的迷茫之色突然尽数消散。
子贤说的对,吴王的变化是从杜逍遥早出晚归的那些日子开始的,而杜逍遥,是知道那块鸳鸯玉佩秘辛的人!
七月摸向腰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今夜没有把玉佩带上。
“你在找什么?”子贤问她。
“没什么。”七月摇摇头,坦然跟他说,“我可能知道吴王转变的原因了……也许,他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子贤却从她纠结的神情中敏锐的嗅出不对来,瞬间一脸警惕的质问她,“该不会是什么初恋情人之类的罢?”
七月的神色愈发无奈,子贤,你要不要猜的那么准?
她的样子,让齐承贤瞬间炸毛,“一个祁王还不够,这吴王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
“说,你什么时候和他暗渡陈仓的!”
“这五年来我一直在京都呆着。哪里也没有去过你又不是不知道?吴王那个时候可是在塞北驻守!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和他发生什么?”七月被他摇晃的心烦。
“那他为什么认定你!”贤王才不相信,这个拈花惹草的女人,真是一天都不得安生。
“这事儿得问你!”七月一改之前有些心虚的姿态,瞪齐承贤。
“问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子贤气炸,还有比他无辜的人么,在这一瞬间,他恨不得咬死这个女人。
七月指着自己的脸,黑线加气恼,“就是因为你的这个易容和吴王的那个发妻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他才误解的你知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做出一个和别人一样的脸?”
齐承贤在七月话落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这张假面……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七月看子贤一副傻在那里的模样,气消了点,戳戳他快僵硬成石头块的肩膀,问他,“话说,我还真好奇,你十年前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怎么能预知我这张假面的主人会和吴王发生关系?”
子贤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七月叹了一口气,又问,“我之前查过,吴王那个发妻最后是死在烧着的帐篷里的,若说你是提前设定好的情节,那个叫安琪儿的女子呢?她是真的死了,还是在某个地方继续生活?”
“月儿,你……”
七月避开他复杂的神情,继续道,“我记得,这张假面是你做的第一张假面,也是做的最成功的一张,你那个时候说,这张女人的脸是你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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