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睑。
“你没有理由骗我。”她向后一靠了靠,把身体的全部重量放在了床上,她望着他的眼神却是无比的认真,“子贤,所有人都可能会骗我,但你不会,也只有你不会。”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这一点,就算是,古尽尘也比不上的。
“哈!”其实闲很很地呵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却不再说些什么。
七月想了想,又问道,“被安排在塞外,和吴王纠缠的安琪儿,是你安排的,还是岐傲安排的?她真的死了吗?”
听他这样问,齐承贤的目光一瞬间又染上了复杂,他想避开她的目光,却又被她的目光慑住,她的眸很红很透亮,却没有有一滴泪落下,在这样的目光下,他只能溃不成军,最后他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月儿,那个女人……就是你。”
“我,为什么我没有记忆?”七月查遍了自己脑中的记忆,都没有,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
杜逍遥走了,古尽尘走了,莱国公……也时日不多。
她觉得她自己现在就像是一片漂泊无依的浮萍,所有的真真假假都已混沌成了一片。
她现在,竟连清幽轻若甚至是暖儿都不敢再相信,因为……就连七月阁也是借了岐傲的帮助,一步一步成立起来的。
她现在干干净净的,就如同,从火海中逃生后的那瞬间。
子贤不想看她现在恍惚的样子,在他眼中的她,永远是光彩夺目,狡黠勇敢的,现在的她,太脆弱,太孤独,好像一触碰就会碎成碎片,消失在眼前。
“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的。”他必须说些什么。
承贤之前最终坐在了她的床脚,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她。“那个女子确实是你。”
得到子贤的确定,一时之间却已不必再问,也无需再问,这样安排的人是谁,也不作他想。
是岐傲,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十年前,如果不是岐傲,她也活不下来,十年后,如果不是岐傲,他也早已死在了中秋夜宴,这些年的帮助不是作假,而最大的骗局却也是他。
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月儿,老头子给我们的印象,一直是神秘的,他孤身一人,却身怀绝技,让你我拥有高强武术,让你习得天下无双的毒剂,让我精通世人罕见的精妙易容,他让人得到七月阁,让我拥有九州的天下,没错,他对我们恩重如山,他拥有足以颠覆天下的能力,却独独帮助你我二人。”
“子贤,你究竟想说什么。”七月的眉,早已皱成的结。
齐承贤望着七月的眼睛,让他看清他眼中的郑重,“月儿,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岐傲,和你娘认识。”
其实他想说的,并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但是黎漫鸢毕竟是月儿的娘,有些话他也不好说出口。
七月垂下了头,她的表情隐藏的阴影下,让人在看不见端倪,而坐在床边的子贤。也只是看到,她捏着被角的手,是发抖的。
子贤手手探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这个安慰的动作在现下薄弱的简直轻若鸿毛,但终究好过于无。
“子贤,我想静一静。”
她必须冷静下来,必须。
子贤看着他此刻的她,紧紧的包裹着自单薄的身子,那么瘦小的,弱不经风的 身子,又能撑得起什么?
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他狠狠的抱在怀里,为她撑起一片天,但是他却知晓,她拥有那么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别人把任何人把她看作需要保护的那种女人,而他是他的知己,更要懂她。
齐承贤握紧了拳头,他转过头,不再看她大步离开。
他怕,再多一秒,再多看一眼,他会忍不住,就算是逆了她的心意,也会留下来。
……
吴王果然说到做到,距圣旨赐婚的日期还有三天之时,辽国大军压境,战事迫在眉睫。
国难当头,儿女情长自然要放下。
元月十五,早朝第一日,新年的节气还没有完全过去,塞北边关八百里加急战报,炸醒了新年的第一个早朝。
这一个年,过的着实不好,最起码齐皇看上去没有年轻,反而看起来沧桑了许多。
原本身在壮年的他,在看到战报的那一刻,苍老的面容在那一刻几乎让人感觉撑不起龙袍。
辽国使团在齐国国宴之上尽数处死,祁王古尽尘生死未卜,彪悍的辽国子民自然不肯罢休,因为他们辽国最后的希望覆灭与此,自然是要讨回公道。
朝堂上吵个不停,有请战的,自然有请和的。
齐皇看着吵成菜市场的大殿,本就浮躁的心愈发心烦。
若是战,也并无不可,只是太子已死,如今能够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孩子也就只有两个,若让吴王出战,如果战死,齐国定当大乱。
再者,去年洪涝,农户大多颗粒无收,全靠朝廷接济,如今国库空虚,战无军粮,如何战?
“父皇,儿臣自愿请战!”吴王一马当先,一身戎装的请命。
齐皇看着他,斟酌许久,道了一声,“容后再议”,便早早退朝。
莱国公府。
许久不见的岐傲端坐于凉亭,赏雪饮梅雕,他一袭布衣,神色悠然,儒雅的面容淡然平和,好似一汪永远不生波澜的泉。
“战事起,朝堂乱,帝王休,大仇得报,一朝一夕便足以,在这等关头,你却传我前来,为何?”他嗅着梅香,饮下清酒,声音如同陈年纯酿,温和醇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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