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危受命

    1997年11月，洪敢成受命筹建中国第一家面向大众的公募基金管理公司——京华信基金。基金公司的筹备组一共有十几个人，包括金旭、李纲、王伟徽、鲍晖、滕子辉、方森在内，大部分都是洪敢成在京华信证券东四营业部的老成员，这些人后来几乎都成为中国股市的风云人物。

    筹备组将公司设在北京万寿路的寿松饭店，面积达500平方米，十几个人就在这一边忙公司的装修，一边学习基金知识。那时候，公募基金和公募基金管理公司在中国股市还属于新鲜事物，即使是洪敢成自己对这方面的知识也是一知半解，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为了更快地展开工作，基金筹备组还特意去香港的基金公司参观和学习。香港之行，洪敢成一行人不仅学到了技术，还将办公场所的风格一并偷“搬”了回来。

    1998年3月11日，中国证监会批复同意筹建京华信基金管理公司，注册资金7000万元。

    “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们的基金管理公司正式成立了！”洪敢成手中拿着批复文件激动地对十几位并肩战斗的“战友”说，“虽然没有鲜花，没有掌声，甚至连一个简单的仪式都没有，但我们是在开创历史，股史会记下我们的……”

    大家都激动万分，但还没等他们平和下来，洪敢成接着说道：“中国证监会还批复了京华信基金发行公司的第一只基金——基金聪华。基金聪华是一只封闭式基金，采取和新股一样的发行方式，在交易所集中申购。而且，为了支持基金业的起步和发展，监管层还将大量配售新股的特权批给了包括我们基金聪华在内的第一批基金公司。这一特权等于给这几家基金公司高额的无风险收益，这对我们基金聪华的发行十分有利。”

    在京华信成立后的第一个周末，洪敢成春风满面地对大家说：“今天我请客，大家到全聚德吃烤鸭。”

    十几个人一阵欢呼，这段时间真把他们累坏了。

    洪敢成曾经说过：“我要做成全球资本市场最有影响力、受人尊敬的资产管理公司。”这是他对基金公司的未来愿望。

    出门前，他提议：“咱们作为第一批工作人员，一定要合张影！”

    “对，永远不能忘记今天。”他们叫来摄影师，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洪敢成大喊一声：“等一下！”

    “怎么了？”

    “我还有个提议，一会儿大家不要喊‘茄子’，我们喊‘业绩’，好不好？”

    “这样？哈哈……好，喊‘业绩’，听你的！”

    洪敢成说：“我的原则是说到就要做到。从现在开始，以后咱们每次照相合影都要喊‘业绩’！”

    “没问题……”

    席间，酒过三巡，鲍晖说：：“洪总，听说您有很多操盘的传奇故事，能给我们讲一段吗？让我们这些新同事也学习一下。”

    李纲、滕子辉等几个老京华信部下也跟着起哄：“对，洪总讲一段战斗故事，给我们打打气。”

    洪敢成今天的心情不错，几杯酒下肚，也有些兴奋起来。他微抿嘴唇，想了想说道：“领导选我负责组建国内的第一只公募基金，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今天高兴，吹一次牛，就给你们讲一段我在京华信证券做自营秘密救市的故事。说明一下，目的不是吹牛，而是希望你们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遇到困难，关键时刻，要显露英雄本色，有担当……”

    大家连连点头，洪敢成见他们一个个盯着自己不吃菜，笑了笑，扬手说道：“吃菜啊，光看我填不饱肚子。”

    一下把大家逗乐了，王伟徽笑了笑，动起了筷子。

    接着，洪敢成绘声绘色地讲道：“去年是单边上涨的大牛市，春节后大盘就开始上涨，中间基本没有中断过，虽然管理层调控了多次，但大盘都是急跌一下后又开始上涨，几乎没有起到任何调控的效果。深市成指从1000点涨到了5000点，市场一直热火朝天。但在1996年12月16日这天，人民日报突然发表了一篇名为《正确认识当前股票市场》的特约文章，文章中点名批评了咱们京华信证券……”

    洪敢成顿了顿，小酌一口，继续说：“消息是在周末公布的，到了星期一，沪深两市一开盘就是跌停，基本上所有股票都在这一天跌停了，京华信证券顿时被千夫所指，成为了股市的‘罪人’。与此同时，京华信证券接到证监会的电话，担心股民情绪激动，为了防止营业部出现骚乱，各证券公司必须每隔两小时向证监会汇报一次情况。事实确实是这样，愤怒、呆滞……股民们复杂无助的目光让证券公司的工作人员不知所措，各大营业部布满了绝望的气息，大家无奈地聚在营业部，下班时间到了也不愿离开。”

    对于这件事，王伟徽等老部下都亲身经历过，但有一些内幕他们只是零零碎碎地听过传闻，这次听到老领导主动“爆料”，一个个兴奋不已。

    洪敢成似乎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眼神变得深远起来，渐渐陷入回忆之中。

    星期二大盘继续跌停，个别营业部还发生了股民打砸电脑的暴力事件，但此时营业部的工作人员依旧束手无策，他们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逆转措施，继续跌停，不仅市场会完蛋，股民们的情绪也随时会失控，到那时，场面一定会失去控制。

    快下班时，洪敢成接到大老板打来的电话：“你有解决办法吗？”

    洪敢成跑到大老板的办公室，开口便直奔主题：“我觉得咱们公司应该主动出击救市。”

    “我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严峻，咱们不能就这么看着、等着，现在是市场关键时刻，如果在这时向其他投资者表现出我们的信心，完全有可能带动他们对接下来几天的市场信心……”

    “对，咱们肯定有办法阻止股市出现第三个跌停。”洪敢成斩钉截铁地说。

    大老板想了想，把财务部经理叫到办公室：“公司现在能拿出多少资金？”

    财务经理拿计算器低头算了一阵，最后抬头说：“大概有8亿。”

    大老板问洪敢成：“如果我们明天入市4个亿，会有什么效果？”

    洪敢成说：“我觉得悬，资金有点少，但如果打对了股票，也有可能会带动其他机构投入资金，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大老板点点头：“股市暴跌对谁都没有好处，我相信大家都不希望股市这样跌下去，想救市的也许不只我们一家，但大家现在都在观望，只要有人带头肯定能鼓舞大家的信心。虽然我们的钱不多，投进去可能起不了太大作用，但大家看到有人动了，也许会跟着行动起来，这和古代打仗是一个道理。这样，为了不泄露风声，你亲自去选股，具体做什么股票你自己决定，毕竟你经验丰富。另外，既然做了就要公平，咱们把4个亿平均分给沪市和深市，在上海选一两只能影响大盘的股票，在深圳再选一两只，以一个为主，其余为辅……”

    “没问题。”洪敢成点头答应，当晚就在上海和深圳各选了一只龙头股，它们是上海的四川长虹和深圳的深发展，同时他还挑选了青岛海尔、深科技和泸州老窖等几只辅助股票。

    京华信证券决定将8亿元的可运作资金分两天进入市场，12月18日入市4亿元，19日再入市4亿元，上海、深圳每天先各入1.5亿元，留下1亿备用。

    京华信证券的目标有两个，一是阻止第三个全线跌停的发生，另一个就是让绩优股涨停，至少要翻红。

    星期三早上，在一片恐慌性抛盘的气氛中，洪敢成正紧张地做着最后的救市准备工作。

    离开盘还有1个小时，大老板给证监会打了个电话，“京华信证券准备进场救市，不会因此受到处罚吧？”

    “太好了！不会！你们尽管放心大胆地去救市，我支持你们。”监管部门的领导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高兴。

    有了证监会的“支持”，洪敢成开始大胆地操作。随着大老板一声令下，他按照计划把3亿资金投进了股市。可情况并不乐观，一直到上午快结束，股市还是全面跌停，洪敢成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没有动静，还是跌停。”他有些沮丧地向大老板汇报。

    大老板此时决定孤注一掷，他面色凝重：“既然已经出手了，就要继续走下去，绝不能半途而废。”

    “是。”洪敢成知道大老板也很紧张，他自己也知道，如果这8亿元进场后起不了作用，京华信证券就算完蛋了，但既然已经砸进去4个亿，就没法退缩，只能奋勇前进，拼死搏击，这样也许还有些胜算。

    下午开盘后，洪敢成准备继续买进时，发觉市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许其他公司也开始参与救市了。”他暗自猜测。

    几小时后，长虹和深发展两只股票涨停，没多久，其他股票也开始翻红……

    “我们成功啦！”电话中，洪敢成激动地向大老板大声汇报这个好消息。

    收市时，大老板接到证监会领导的电话，表扬他们的同时，又询问了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准备见好就收。”大老板向证监会领导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证监会领导劝导大老板：“我希望你们不要停，继续坚守在市场，万一你们撤退了市场又跌下去，怎么办？”

    这次救市行动，京华信证券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并收获颇丰。四川长虹和深发展在半年内股价翻番，一时引得市场沸沸扬扬，传言京华信证券是四川长虹和深发展的庄家。

    故事讲完，王伟徽忍不住说道：“我说呢，那几天您神神秘秘的，几乎看不到您的身影，原来上阵救火去了。看到大盘开始飘红，心里什么感觉？”

    洪敢成盯着酒杯，笑道：“感觉就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当天收盘时，京华信证券的两个目标都实现了，市场稳定了，信心增加了，绩优股和绩差股也分离了。漂亮啊！”说完他拍了一下桌子，禁不住满脸的兴奋之情。

    “为洪总这一仗，大家干一杯！”李纲站起身，提议道。大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洪敢成放下酒杯，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其实，我们并不是那次的庄家，据我所知，四川长虹的庄家是财政信托，而深发展的庄家是郑州的一个租赁公司和一个个人大户。当我上午买进的时候，他们正在计算资金量，后来看到咱们公司的买盘一直不断，误以为是国家在救市，下午于是就跟着杀了进来。”

    方森吃惊地问：“郑州的一个租赁公司和一个个人大户？谁有这么雄厚的实力？”

    “租赁公司的操盘手名叫乔锋，个人大户叫谢玄，他们在股市和期市都很有道行，以后如果你们在证券市场碰到他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多留心。”洪敢成郑重地说。

    “看来沪深股市真是藏龙卧虎，民间藏着不少高手啊。”方森感叹道。

    基金黑幕

    京华信基金管理公司的第一只基金叫做聪华基金，经理是方森。

    方森成为京华信基金的首位基金经理，颇让人感到意外。他既不是京华信的老员工，也没有什么家庭背景，不过是一个出身贫寒的毛头小子，却突然担任要职，这在第一批公募基金的基金经理中实属罕见。

    有人认为，方森获得这一职位，主要得益于他的高学历。他是当时京华信基金管理公司中唯一一位毕业于有“中国金融界最高军校”之称的“五道口”（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金融专业的研究生，而公司中其他人的学历都不如他。比如，王伟徽虽然是安徽省的高考状元，又毕业于清华大学，但他毕竟是从理工科转行过来的。

    “现在有才的年轻人大多智商高，情商高的不多，而方森二者皆备。”京华信基金管理公司的二股东郭总向洪敢成介绍方森时，这么说道。而方森正是二股东推荐进京华信基金公司的。

    当时，洪敢成听后，还以为方森和郭总有什么特殊关系。公司筹建后，一次员工集体爬香山，洪敢成特意和方森走到一起，二人闲聊了起来。

    “小方是哪里人啊？”

    方森礼貌地冲洪敢成笑了笑说：“我是湖北黄冈人，老家在山村，父亲是豆腐匠，母亲是山村教师……”

    “湖北黄冈？这地名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方森颇为自豪地说：“我们黄冈出了不少大人物，林彪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位。而且我们黄冈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有自己的特点。”

    “哦？”洪敢成颇有兴趣：“都有什么特点呢？”

    “有两个特点。第一个特点是将军多，虽然说我们那里穷人多，但再穷都会让孩子读书，知识丰富了，大家的思想也就活跃了。我们黄冈的男人都喜欢外出闯荡，回来时喜欢将听到的新鲜事儿分享给亲朋好友，所以我们那里的人对新知识的接受能力不亚于大城市，而且有胆有识，要不怎么出了那么多将军。”方森憨憨地笑了，谈起自己家乡，他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话也多了起来。

    “第二个特点是爱读书，古代就有很多人考中进士，如今黄冈籍的高考状元也是一个接一个，就连北京的中学都在使用我们那里出的辅导教材……”

    洪敢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你跟郭总很熟吗？平常是不是常有来往？”

    方森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很熟。我研究生毕业后分到他们公司，没多久就来了咱们基金公司。平常和郭总没太多接触，倒是他的夫人和我联系相对多一些，她买股票之前，一般都会先问问我对股市的看法。”

    “这样啊。”洪敢成笑着打量了他一下，“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炒股票的？”

    方森想了一下，说：“大概是大学二年级开始的，那时我还获得了网站举办的实战炒股比赛亚军，我和郭总的夫人就是在那次比赛中认识的。”

    “然后呢？你们成为了股友？”洪敢成在谈话中仔细观察着方森。

    “嗯。她帮我介绍过女朋友，但没成。”方森说得有点投入，“我的研究生导师贺羌也是一位投资大师，他工作特别忙的时候会托我帮他买卖股票，正因为这样，我的技术才慢慢成熟起来。”

    “人生需要有‘四行’。自己行，别人认为你行，认为你行的那个人行，身体行！不错，小伙子都具备，在公司好好干。”洪敢成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

    方森忙点头称是。

    源于这次谈话，洪敢成有了让方森当基金经理的想法。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才干、为人温和，不仅符合各方股东的利益，而且学历高，这是在他们这种单位很关键的一项指标。另外，从私心来讲，他没有深厚的家庭背景，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好好培养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沪深股市第一批公募基金管理公司共有10家，他们旗下的第一批基金共有22家，主要股东都是大券商，工作人员也基本上由券商的自营坐庄高手和高学历研究员组成。

    1997年，国家颁布了《证券法》，明令禁止因连续买卖股票而导致股价波动等类似的市场行为。此前，券商们的自营操作模式基本上以吸货、洗盘、集中筹码、对敲拉高和出货为主。这种坐庄模式用新的《刑法》和《证券法》来衡量，已经属违法行为了。

    聪华基金成立后，很快就展现出与其他同行公司不同的一面。聪华基金对《证券法》的颁布十分重视，虽然这时方森是基金经理，但基金的管理仍然由洪敢成、方森以及其他几位成员集体负责。洪敢成为了让员工真正重视起《证券法》，给每位员工都分发一本，还专门组织了一次《证券法》法律条文的考试。

    在新的法律规范下，聪华基金开始探索规模资金在股市投资的新出路。

    方森为聪华基金看中的第一只股票是福耀玻璃。当时，福耀玻璃的价格并不高，4元多点，但企业的效益很好，是中亚甚至亚洲最大的汽车玻璃供应商。日本本田、一汽奥迪、上海桑塔纳等知名汽车生产商都在使用这家公司的玻璃，而且这家公司还是法国圣戈班最大的汽车玻璃供应商，且持有圣戈班的股份。

    方森对洪敢成说：“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富裕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中国总有一天会和西方发达国家一样，在电视机、洗衣机等家电业取得高速发展后，汽车业会成为消费升级的主要受益者。这只股票值得我们投资，我想把汽车业以及与汽车相关的行业股票作为主力投资品种，洪总，您觉得呢？”

    洪敢成也赞同方森的看法。他点头说：“其实，我们还可以适当考虑一下白酒业。”

    “好的，我明白。”就这样，在聪华基金成立的前两年，他们将重点持股目标锁定在汽车业和白酒业，这种以采用价值发现的办法做基金的方式在当时尚属首例，开了业界先河。

    一年半后，基金获利颇丰，当然这与监管层给基金配售无风险暴利的IPO新股有关。京华信基金随后又发行了几只基金，运作思路和聪华基金基本类似，基金净值增长十分稳定。

    “不过，和其他依然采取坐庄模式的基金相比，咱们京华信旗下的基金没有一只能进入年基金净值增长的前三名。”京华信旗下的基金没能成为业界的“标杆”，洪敢成对此很不甘心。“咱们也把基金风格改变一下，怎么样？像其他基金那样，来一个激进式的发展，你说呢？”他对方森说。

    方森没吭声，洪敢成以为他的意思是不同意。

    就在这时，震惊业内的基金黑幕事件被揭发，业内人自然十分关注。

    “到底怎么回事？”中餐时，债券基金经理鲍晖问方森。

    方森说：“起因是一家基金管理公司的内部斗争。”

    “我知道这家公司。”金旭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上次开会，他们公司的刘总，讲了两个笑话，特有意思。第一个笑话是，一个国企，如果一人当家，是南霸天；两人当家，是楚汉争霸；三人当家，是三国演义；集体当家，是春秋战国。另一个笑话是，我们工作搞不好，一是像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二是像妓女睡觉，上面总换人；三是像和老婆睡觉，自己人总搞自己人。哈哈……”

    “很多公司的人事关系不都是这样嘛。”王伟徽双手一摊，无奈地说。

    “确实是这样。他们基金公司的总经理和一个董事因为公司的运作产生了分歧，结果两人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最后竟演变成激烈内斗。”方森补充说道。

    公司总经理提议让基金管理公司以公司的名义，提请中国证监会审查这位公司董事的任职资格。没想到三天后，在基金管理公司召开的董事会上，董事长授权这位董事主持会议，反而通过了罢免那位总经理的决议。那位总经理将此次“内斗”的过程和部分基金运作内情披露给了媒体。并且，他的一位在上交所工作的同学，突然向几家权威媒体提供了中国证券市场10年来第一份对机构交易行为有确切描述的报告。这份报告对近几年国内10家基金管理旗下的22家证券投资基金，在上海证券市场的大宗股票交易记录进行了跟踪，详尽地分析了它们大量违规、违法的操作行为。

    基金黑幕的报告登报之后，很快引起监管层的重视，马上派人介入进行深入调查，报告内容基本属事。

    整个基金业经历了一次人事大地震，大量的基金经理由于违规操作被取消基金从业资格。

    这次事件，京华信基金是唯一一家未受基金黑幕事件影响的公司，其旗下所有基金均无违规操作，而聪华基金也因净值增长相对较高而受到社会和媒体的赞誉。

    也正因为这一事件，洪敢成更加认可方森。不久之后，方森被提拔为基金公司的股票投资总监。

    明星基金经理

    后来，方森被誉为“明星基金经理”，是在他参加江南电视台的顶尖高手论坛之后。

    江南电视台的周播节目《顶尖高手》在股民中人气很高，不久前，节目组对方森进行了一次名为“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明星基金经理”的专访，详细介绍了方森的经历。

    专访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机智问答，方森不仅对答如流，还表现得诙谐、幽默，观众一下就记住了这个既朴实又睿智的基金经理。甚至，他的话被年轻股民追捧为经典语录，时常挂在嘴边，一时间，方森成了名副其实的“明星基金经理”。

    女主持人问方森：“你能用一段话形容一下股市吗？”

    方森说：“股市中没有用兵布阵，一样两军对垒；没有刀光剑影，一样充满杀机；没有硝烟弥漫，一样惊心动魄。”

    “很生动的回答。”女主持人赞叹道，又问，“能谈谈你是如何理解人性和生活的吗？”

    方森想了想回答：“女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男人一半是绅士，一半是流氓；友谊一半是牵挂，一半是提醒；爱情一半是激情，一半是执著；家庭一半是依恋，一半是责任；人生一半是现实，一半是梦想；幸福一半是金钱，一半是满足；工作一半是马屁，一半是能力……”

    “很精辟的总结啊！对于工作，你认为除了有能力，还要会拍马屁，是吗？”女主持人好奇地看着方森。

    方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女主持人紧接着问：“你认为在股市中，投资者最糟糕的行为是什么？”

    “高消费，也就是赌博……”

    “难道不是投入越多，挣钱越多吗？”

    “这话一听就是外行人说的。”

    女主持人略显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又问道：“如果你有女朋友，你最希望在她生日那天，送她一份什么礼物？”

    方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涨停板。”

    节目顺利录制完成，方森准备离开时，制片人叫住方森，说：“国庆长假马上就要到了，这次正好和中秋节连在一起。我们节目组准备组织一次国内顶尖高手论坛，在长江三峡的一个游轮上说股论道。到时，大家一边欣赏三峡美景，一边交流股市行情。我们想邀请您，方先生是否有兴趣？”

    “除了我还有谁参加？”方森问。

    制片人说：“除了您，我们还邀请了四大公募基金高手、四大私募基金高手、四大券商高手、四大咨询公司高手、四大民间高手，和一些上市公司的董秘、企业家、大户等，还请了几位歌手助兴。怎么样，方先生愿意参加吗？”

    “去！”方森进入京华信基金后，虽然也参加过一些券商组织的年会，但经常来去匆匆，和外界的朋友联系较少。和这么多高手交流，机会难得。

    长假来临，方森应邀参加了三峡游。豪华游轮上，每个人都有单独的船舱，方森所在的船舱和股神戚远、江笑湖的船舱挨着，三个人自然走得更近一些，每次活动都是一起去，一起回，除了睡觉，他们几乎都凑在一起。时间一长，一个公募基金经理，一个股神和一个炒股的相声演员熟络了起来。

    有一次，在饭桌上江笑湖问戚远：“大侠，你炒股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开个私募基金呢？让大家跟着您一起受益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您说呢？”

    戚远眨了眨眼睛，说道：“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犹豫，如果不做私募，就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过日子也挺好；如果做私募，为社会作一些贡献，自己也能获得不错的收益，还能结交不少朋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考虑好，也许以后会做一个私募基金吧，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活在世上，总得为社会做一些事情。”

    “确实应该这样。”江笑湖答道。

    戚远扭头看了看方森，问他：“方少侠，现在有不少明星基金经理‘私奔’转行做私募，你没有考虑过？虽然做公募基金经理也不错，但终究是为别人打工，不算自己的事业，听说公募基金的决策环节多，工作效率完全不如私募快，对个人的限制很严格，个人的聪明才智无法完全发挥。”

    方森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些问题在国企基本都存在，而多数公募基金的大股东都是国企，你说的都是实情。但是，每个人的想法和情况不同，就像您刚才所说，是想不想做的问题，对我而言，除了想不想做，还存在具不具备‘私奔’这一条件……”

    “不好意思，你们先聊着……”江笑湖看到一位熟人，打断了方森，离开座位过去打招呼。

    戚远趁机小声对方森说：“其实像方少侠您这样有真才实学的人，想自己创业很容易，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我认识一些朋友，他们都很有实力，不仅经济实力雄厚，其他方面的能力也很强，如果您真想自己创业做私募，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是吗？”方森听后感到有些意外。

    戚远笑道：“公司注册、启动资金、市场销售维护和后勤服务，这些杂事都不用您操心，您只要操盘就能占有一定股份，还能受到大军区首长的待遇，厨师、司机、秘书都给您配齐。有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以后咱们可以找时间详谈……”

    “不，我现在还不想离开公司。”方森回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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