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回答道:“杨坚的总设计师宇文恺只花了九个月的时间就把大兴城给造起来了,可不是像搭积木一样吗?”
唐菲菲担心地说:“这么快建起来的城不会倒吗?”
小黑又说:“虽然宇文恺只花了九个月就把它给建了起来,可现在离杨坚把都城搬到这儿来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许多街坊都是后来陆续建起来的,就连你们站的城墙也是一边迁都一边建造的。将来这座城会变得更大,会在这里矗立数百年,足够让一百万人一起生活在里头呢。”
“一百万人?”三个孩子一起惊呼,他们还从没有在古代见过那么大的城市呢。
孟虎眺望着大兴城里头纵横交错的宽阔大路和上百个热闹非凡的街坊,跃跃欲试地说:“汤小团,唐菲菲,你们看那儿,还有那儿,好大的市场啊!看上去好热闹,我们现在就去逛逛怎么样?”
大兴城与汉朝时的长安城一样,都有东西市场,现在天快黑了,正是市场即将关闭的时候,买卖的人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他们站在城墙上远远望着都能感觉到那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汤小团一把扯住孟虎:“大锤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来找光明女神的神像的。”
孟虎愁眉苦脸地说:“我记得我记得,我不就是担心隋文帝的皇宫里头没东西吃吗?他可是个铁公鸡啊!”
孟虎这么一说,汤小团也想起杨坚那两条咸鱼配饭的“皇帝赐饭”了。他挠着头发,想了想说:“不如我们先去找长孙晟,他进过光明女神的秘境,见过光明女神的神像,要是最后一尊神像在皇宫里头,说不定他能认出来。”
“对!好主意。”唐菲菲立刻投了赞成票。
孟虎咧开大嘴笑:“太好了,长孙晟那个草原风味的肉汤饼我还没吃够呢。”
这回汤小团和唐菲菲一起冲他叫了起来:“大锤,我们可不是去吃饭的!”
小黑在旁边没好气地提醒他们:“你们还走不走了?天一黑这大兴城里头所有街坊的门可都是要关闭的,到时候别说逛市场了,你们想进坊还得穿墙呢。”
“什么?这些街坊还要关门的?那咱们赶紧行动起来啊!”孟虎急了,他可是最不喜欢穿墙的了,因为十有九次他都会被自己的肚子卡住。
“好嘞,小黑带路,咱们走!”汤小团头一个跳下了城墙。
大兴城里所有的街坊都被四面高墙围了起来,走在大街上只能看到两边高高的墙壁。街道宽阔极了,两边都载着大槐树,道边还有深深的排水沟,一切井然有序。
天快黑了,街上的行人都是脚步匆匆的。天一黑坊门都会关闭,要是没能赶回自己家,那可就得在冰冷的大街上了呆一晚了。
长孙晟住在皇城东边的永兴坊里头,与皇城只隔着一条街。汤小团三个跑到永兴坊大门口的时候正赶上关门的最后一刻,皇城中代表宵禁开始的钟声在城市上空回响,守门的士兵一边推动沉重的大门一边吆喝着还没进门的人赶快,最后几个赶路的人拼命迈动双腿,要是钟声还结束前还没进门,他们可就要被关在自己家的大门外了。
汤小团三个正对着大门做最后冲刺呢,这时一个背着竹筐的老人突然脚一崴摔倒在地上,他的竹筐里头坐着个两三岁的孩子,这一下直接从竹筐里滚了出来,坐在地上哇哇直哭。
汤小团刹住脚步赶紧去扶那老人,唐菲菲和孟虎正要跑向哇哇大哭的孩子,却有一匹快马冲了过来。
马上的骑士也是在赶时间进坊,所以把马儿打得飞快,那孩子突然滚到大门前,他根本来不及勒住马。
眼看马蹄就要踩上小孩的脑袋了,门内外的人同时惊叫起来,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马上的骑士单手握住缰绳,一脚踩马镫,整个人从马鞍上飞下来,闪电般地用一只手抄起地上的孩子,然后一翻身又上了马鞍。这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等众人惊醒过来的时候,马上的骑士已经带着那孩子纵马穿过了即将紧闭的大门。
“好骑术!”
“太厉害了!”
欢呼声炸了开来,就连还在门外头汤小团三个都忍不住鼓起掌来,那个摔倒的老人更是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跌跌撞撞就往门里头跑。
那个救了孩子的骑士在门里头勒停了马儿回过头来,他先把孩子交给了千恩万谢的老人,然后他的目光才穿过两扇大门的缝隙笔直望向汤小团三个,年轻的脸上全是笑容。
他认识我们?
汤小团三个面面相觑。
骑士见他们发呆,又伸出手对他们使劲挥了挥,还扯开嗓子叫了一声:“汤小团,唐菲菲,孟虎,你们还发什么呆啊?快进来,门就要关啦!”
他真的认识我们!
汤小团三个顾不上反问,先在大门关闭前跑了进去。沉重的大门在他们屁股后头轰隆合上,年轻的骑士跳下马来,几步奔到三个孩子面前,咧着嘴大笑说:“你们认不出我了?我是元宝啊,元宝!”
“元宝!”汤小团三个一起尖叫起来。
唐菲菲不敢相信地仰着头说,“你怎么变得这么高这么大了!我们都认不出你了。”
元宝盯着他们看了又看,说:“你们消失好几年啦,我现在都二十了,当然长大了。可你们怎么一点儿都没变啊?”
孟虎神气地擦着鼻子说:“那当然,我们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小神仙嘛。”
“你少说两句。”唐菲菲戳了孟虎一下。
汤小团对元宝说:“我们想见长孙晟,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元宝已经高兴坏了,他牵着马说:“你们来得太巧了,大人刚从草原上回来。走,我带你们去见他,他也一直很想念你们呢。”
元宝带着汤小团三个直奔长孙府,虽然大兴城夜里有宵禁,一到天黑各个坊门都会关闭,可每个坊里头却没有那么多规矩。人们在夜里照样可以在坊里行走,街道两边的酒楼茶楼也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每个坊都像一个小小的城中城。
长孙晟的府邸就在永兴坊最热闹的地方,气派的大门两边挂着红通通的大灯笼,门上的匾额题着斗大的字——长孙将军府。
“长孙将军?”汤小团惊讶地说,“长孙晟当将军了?”
元宝带着他们跨进大门,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对啊,我们大人献计收服了突厥人,立了那么多大功劳,几年前就当上将军啦!你们还没见过我们大人穿着将军铠甲时候的样子吧?可威风了!”
元宝才说完这句话,就有一个人从外头急匆匆地跑进了门。他头戴斗笠,裤脚挽得高高的,看上去就得像个刚从船上下来的渔夫。他的手里头还提着两尾不断甩尾巴的肥鱼,边跑边自言自语:“赶紧赶紧,再迟就不好吃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啊?
汤小团正发愣呢,元宝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冲进门的“渔夫”,张嘴就叫:“大人,你快看谁来了。”
什么,这个提着鱼的“渔夫”就是已经当上将军的长孙晟?
“渔夫”站住脚步回过身来,掀开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果然是长孙晟。
长孙晟盯着汤小团三个看了一眼就笑开了,他把肥鱼往元宝手里头一扔,张开双手上来一把将三个孩子都拥抱住了,嘴里说:“原来是你们三个回来了,哈哈,算你们运气好,今天我正打算脍[1]鲜鲤鱼呢,走,我们去厨房。”
怎么又是厨房?
元宝摊手,汤小团挠头,唐菲菲叹气,只有孟虎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长孙晟还是长孙晟,无论到了哪儿,无论过了多久,他可一点儿都没变啊!
注释
[1]脍:把生鱼或肉切成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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