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乐抿唇不语,依旧站在那里。
只见卫嫣然站起身来,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她的头抬起来:“做什么事情之前,为何不与本宫商议一番,恩?”
“李嫔是臣妾一手培养的,还没有做出来什么贡献,自然是舍不得让她现在就被丢弃,皇后娘娘仁爱,就放过她一马吧。”沈容乐看着卫嫣然犀利的神情,眼中带着惊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原以为不管怎么样,卫嫣然都会卖给自己一个面子。
“本宫倒是可以放过她一马。”卫嫣然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将手放了下来:“但是俗话说的好,无规矩不成方圆,怕是你也懂得这个道理吧。”
语罢,她看着沈容乐抬起了头,直接赏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响彻在珍华宫内。
沈荣乐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对自己,一双手捂着脸颊,眼中带着晶莹,她强忍着不让泪落下来。
卫嫣然看着她这个样子,神色便缓和了一些,毕竟是自己的一把手,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本宫这也是为了你好,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本宫事先商议好。”
“是,臣妾一定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神色有些恍惚。
卫嫣然又做了下来:“你能够这么想,那固然是好的,本宫以后自然是不会亏待于你,顾家也是我们的对头,但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就莫要在提了。”
“谢谢皇后娘娘。”沈容乐心中纵然不是滋味,即便是挨了一巴掌,她也不敢乱动弹。
又过了不久,便转身退了出去,只觉得右脸颊火辣辣的疼,怕是近来这些日子,是没有办法动弹了,这卫嫣然下手也真是狠极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狠,让沈容乐在她的跟前不敢动弹。
涟漪站在一旁看的清楚,见沈荣乐离开之后,心中多少也有些翻腾:“娘娘,您今日这么做……”
“无妨,沈妃是一个吃软怕硬的主,对本宫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卫嫣然看着自己小指上的指套,眼中带着犀利:“不过这后宫之中,最让本宫头疼的,还是卿兰锦。”
虽然她一副柔弱的样子,可是她却是清如明镜一般,这个人倒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
这夜里,卿兰锦在璇华殿内,穿着一身白色的华服,盆中烧着纸,她低着头,看着燃着的火焰,心中五味陈杂。
花雅儿的事情,因为是死罪,倒是也没有人改明目张胆的为她办丧事,卿兰锦又将一堆纸钱放了进去,低声轻喃:“你就好好的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会为你好好的安排。”
“花家的人现在都已经有了安身之处,你可以安心的走了。”窗外刮起了风,纤细的手指也染了几分凉意,银月悄悄的退至一旁,将窗户轻轻的关上。
她看着卿兰锦跪在地上,心中着实的不舒服,就这样,一直守在那里了一个晚上,只有一旁的陶瓷娃娃唇角勾着笑意。
“小主,顾小主求见。”夜已经深了,戚公公从外面进来,看着在一旁烧纸钱的卿兰锦,恭敬的站在那里。
卿兰锦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顾云依走了进来,一双眼睛通红,看着跪在地上的卿兰锦,身旁还放着那个她带过来的娃娃,和花雅儿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一时间泪流满面。
“卿姐姐……”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都说不出来,挨着卿兰锦跪在了一旁。
卿兰锦握住了她的手,眼中平静,没有什么波澜:“雅妹妹,云依也来看你了,我们都在这守着你,即便是你离开的路上,也不会太过的孤单。”
“对的,我们都在,你也在那边也一定要好好的。”顾云依声音有些哽咽,拿起一旁的纸,放在了烧着的火盆中。
就这样子,两个人在东厢殿内,一直到天亮了盆中的纸钱也没有熄灭。
卿兰锦看着一旁跪在那里的顾云依,只见她脸色苍白,殊不知她的身子也不比她的好到哪里去。
玉然和银月在外面候着,心中也是着急,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云依从殿内走了出来,为了避免宫中人的眼线,她只得在这个时候匆匆回了着急的殿内。
只漏了一个门缝,又匆匆的关上,她们也没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但是也不敢开门。
毕竟主子还是主子,她下了死命令,那自己只能够站在那里守着。
又过了许久,卿兰锦用手抚了抚那个瓷娃娃的脸颊,这是她重生之后,第几次见到自己身边的人死去了?先是秋香……
想到这里,她不禁想起来静修大师说的话,心中多少有些担心。
宫内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关于雅嫔的事情众说纷纭,但是皇上已经将此事压了下来,一些知情的人自然是不敢乱说什么。
玉然和银月见殿门打开,心头一喜,赶忙迎了过去:“小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昨天都没有吃多少的东西,多少吃一些吧。”
卿兰锦点了点头:“这就扶我过去吧。”
她的身子多少感觉到了些不适,将全部力气都放在了玉然的身上。
早膳比以往要丰盛一些,许是因为昨日并没有吃多少的缘故,卿兰锦眼中含着笑意,硬生生让自己吃了一大半。
这几日,宫中的风声紧了一些,她坐在璇华殿内,整天无所事事,期间只有顾云依来过几次,便在也没有人来过。
又过了几日,她才从失落中恢复过来,见她想要出去走走,银月的心中自然是欣喜的。
秋菊又将这些日子准备的糕点带上,一行人来到了水柔楼,看着满池的碧荷,春天的暖意让她又将衣服褪去了些,换上了薄纱,但是也有好几层。
春天来了,夏天也不远了,伴随着温度的升高,卿兰锦低头捏了块糕点,放在了自己的嘴中。
银月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小主,今个天气可真好。”
这几日卿兰锦消瘦了许多,让人看去,只怕是一阵风就被吹走了。
“恩。”卿兰锦淡淡的回了一句,便坐在那里,抿唇不言。
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昭仪竟然走了过来,卿兰锦站起身来:“臣妾参见和昭仪。”
“起来吧。”她说着,又挥退一旁的人,将卿兰锦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不远处的池塘。
只见所有的奴婢都退了下去,卿兰锦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心中没有惊讶是不可能的。
向来沉默寡言的和昭仪,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来找上自己!
“这几日可还好?”和昭仪看着她,多少有些自己的心思,今日她着了一件桃花红的华服,上面绣着大片的牡丹,做工精细,一看便是上好的南湘蜀绣。
“托了娘娘的福,一切都好。”卿兰锦脸上带着笑意,唇角扬起,看上去像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人一样:“这里的风景很美,单单是坐在这里,便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我也是这么的觉得,这宫中,美景不少,可是我却独独喜爱这个地方,想来我们还真是喜好相投。”和昭仪不紧不慢的开口,她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她!
既然已经和卫嫣然开战,若是没有帮手,又怎么能行。
“那还真是臣妾的福分。”她回忆着上世的和昭仪,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而且不管什么人,她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现下居然能够主动和自己说话,她心中不由得一紧。
和昭仪哈哈大笑:“这般细细看来,还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娘娘真是羞煞臣妾了。”卿兰锦笑着看了一眼,眉目含羞。
“生的那么美,还不许别人夸了不是。”和昭仪颠怪,宫女都站在亭子外,若是从远处看,还以为两个人有多么的交好。
两个人就坐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谁都没有摆明心思,可是卿兰锦的心中却已经了然和昭仪这分明是想拉拢自己。
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这些串连起来,也不难理解。
当离开水柔楼的时候,已经天灰了下来,一阵微风吹过,卿兰锦几声轻咳,一旁的银月赶忙走了过来,将锦帕递了过去。
只见帕子上的血迹刺目惊心,她将帕子捂在手心中,心中一沉,这些天来,身体也没有好好的调养。
银月小心的搀扶着她,从怀中取出一粒药,让她服下。
到了璇华殿内,她端坐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下巴,脸上带着疲倦,歪着头便沉沉的睡去。
直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银月才将她唤醒。
卿兰锦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她:“怎么了?”
“小主,该用晚膳了。”银月轻声的开口,恭敬的站在一旁。
卿兰锦迷糊的点了点头:“那就过去吧。”
西厢殿内一片灯火通明,秋菊在一旁站着,脸上带着笑意,站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这几天过了之后,卿兰锦现在心情好了许多,看着这些饭菜,就着吃了小半碗。
……
而这几日,莫属顾云博最为伤心,没有人弄得懂他的心思,当初卫慕雪离开之际,他也是把酒买醉,在醉仙楼中不知所以然,不知今夕何夕。
看着手中的酒坛,他不禁冷哼,叹命运多舛。
想到那天晚上,顾云博在一处专门安置宫内死尸的地方,静静的等着,岂料到了时间,还是没有见到花雅儿的尸首过来,那个时候,他的心中就有些疑惑,按理说吃了假死丸之后,在一定的期限之内,会做假死状。
而按照时间点来算,若是不出意外,她应该被运到了这里,毒酒是皇上的亲赐,但是他也从卿兰锦那里得知,只是自己的动作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药是他暗中托人放进花雅儿的饭中。
也将毒酒在康福离开之际给换了,明明没有破绽的事情,为何现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待他第二日听闻花雅儿的噩耗之后,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从上至下,冷的他打着寒颤,这事情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劈在他的身上、心上。
有人说,萧宛那天去了宗人府,他这时才恍然明白,为什么花雅儿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里被送出来,而且要知道,她的尸体自己在死尸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又过了一日,他才看到。
但是他已经不敢上前,顾云博知道,自己是花雅儿拼死护下来的,若是现在自己也跟着去了,那她所受的所有苦楚,不是全都白受了?
想到这里,他看着手中的烈酒,一股股醇香散发在空气中,混着空气,混在其中渐渐飘散,他低喃:“你怎么能够这么的傻。”
在次忆到那天白天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一见钟情,在见倾心,再也忘却不了,想必便是如此。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纯净,花雅儿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刻印在了他的心上。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已经在这醉仙楼整整待了七天了,家中倒是无一来找过他,熟知他的心性,只是唤人让醉仙楼的老板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就被他用了半个晚上喝尽,顾云博看着空了的酒坛子,眼睛已经有些发晕,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起身走到外面,将空了的酒坛子扔到外面店小二的身上。
力气不大,整个人都有些飘,这几天显然已经将身体已经掏空,这京城之中的商贩大得多都是仰人鼻息,这顾家大公子在醉仙楼的事情,更是没有人敢传。
店小二看着他,面色颇露为难:“顾公子,您今天都喝了整整两坛了,要不明日再喝?”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最后却见他猛地将自己手中的酒坛子要了过去,直直的摔在了地上,看着他,眼眶通红:“本公子要酒,你就速速拿来,说这么多做什么,还怕我少了你的酒钱不是!”
只见他身子像是要站不稳一般,两眼一翻,眼睛紧闭,拽着一旁的店小二直直的摔了下去。
店小二死命的拉着顾云博,他摔了不要紧,但是这可是顾家的大公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一个小小的奴仆,怎能够安好的活下去。
思及此处,他又慌乱的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这里是雅间,一般到了夜半的时候已经没有客人,但是顾云博已经在这里寄居了七天之久,又花了大价钱,是谁都不会不愿意让他待在这里。
可是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每天都是把酒买醉,而顾家的人对此熟视无睹,只扬言让他在这里不要惹出什么乱子便可。
遥想起一年前的某一次,顾云博也是如此,心中暗暗到,这顾家老爷子也真是狠了心肠,这猛地来一次,今天甚至比之前更久,身子还不得亏损了。
但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谁又真的敢提?只得看着。
当店小二把他拖进来之后,他的酒品还算是好,其他地方的摆设倒是无一被打破,只是房间外打破的酒坛子显得狼狈,再往前走,便是一张大床,上面铺着的软被,一看便是上乘,绣着的图案,是江南的蜀绣。
顾云博沉沉的昏睡过去,店小二见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最终将被子为他盖好,这才赶忙离开。
这件事情还是要赶紧通报才是,毕竟现在顾家的大公子已经在他们醉仙楼喝高了。
只见掌柜的一听此,极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快快去请大夫来。”
这一整天的喝酒,顾家的人又不问不顾,顾公子又一直要酒,他们也是没办法,末了他又补了句:“上顾府也报信,说是顾公子醉的不省人事。”
这烫手的芋头,还是早早的从手中拿开为好,这般想着,掌柜的看着店小二快速的跑了出去,坐在那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顾府的管家便赶了过来,一锭金子放在掌柜的手中:“这些天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掌柜的有些受宠若惊,只见顾家的人将顾少爷抬走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些担心秋后算账。
“掌柜的,依小人看,顾家不像是那种人,上次顾少爷不是也在咱这喝得酩酊大醉,只要咱们这边不往外说,自然和之前一样,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算账的先生站在一旁,眼中带着讨好。
管家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错。”
话音刚落,便见到店小二带着一个大夫走了进来,他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都说的话,便赏了二人各几十钱:“今日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都好好的休息去吧。”
那大夫自当是寻了处好活,这走一趟连药方子都没有开,两个人都应了一声,适才转身离开。
而这夜,顾府上下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顾夫人更是如泪人一般在那里哭个不停,顾老爷心烦意乱,让人将她带了下去好好的休息。
看着顾云博一张熟睡的脸,一旁的大夫走上前来:“大人,顾公子并没有什么事情,待他醒了之后喂他一些醒酒汤便可。”
“恩。”顾老爷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管家带他下去领赏。
看着他沉沉的躺在床上,心中却是清如明镜一般,要知道顾老爷是什么人,已经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前几日的事情他也摸得透彻。
“老爷,大夫已经送走了。”管家走过来,站在他的身后毕恭毕敬的开口。
一时间寂静的不成样子,顾老爷子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等他醒了通知我,我倒要看看,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真是混账东西。”
漫漫长夜,顾老爷子显然已经没有了心思在去睡觉,自己最器重的儿子几次三番的喜欢上皇上的女人,想到卫慕雪,他不禁长叹了一声,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不能自已。
命里有时终须无。
顾云博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在醒来时,这哪里还是醉仙楼。
一只手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只见一旁的婢女脸上带着笑意:“少爷,您醒来了,大夫嘱咐了,让您醒了便将这醒酒汤喝了,这碗已经凉了,奴婢在去给您换一碗。”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屋内,一来一回,倒是也没有用得了多少的时间。
顾云博看着碗中的醒酒汤,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已然清醒了大半。
看着一旁的奴婢,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将这一大碗汤一饮而尽,只见那个奴婢拿着汤碗走了出去,顾云博刚想要下床,便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
只见顾老爷子走了过来,他的心中一惊,但是很快要恢复平静。
“爹……”顾云博下意识的开口,也从床上下来。
只见他面色憔悴,像是大病初愈一般的模样,顾老爷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是丢我们顾家的脸!”
顾云博神色一僵,唇角动了动,终还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一旁的银镜中倒映出他的身影。
只见身体愈渐的消瘦,但是处处都显着一副病态的样子。
“这几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该疯你也都疯过了,京城之中许是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哪里也不能给我去,就在屋里好好的待着,想想你到底哪里做错了!”
说罢,顾老爷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震惊的表情,淡定自若。
“爹!”顾云博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的小心翼翼,还是被发现了,可是他还要去查清楚最后的真相,现在让他关在这里,可怎么是好。
“我意已决,你在说多也没有用。”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可是花雅儿的死并不是真的如圣上所说的那样啊,我相信……”另有隐情还没有说出来,便见到顾老爷子一巴掌乎了上来,让他晕头转向。
“从今天开始,你在提及此事,就不在是我顾儒贤的儿子!”一句话,让顾云博止步,只见顾老爷气急败坏的拂袖离去。
顾云博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里,过了许久,身子才软了起来,又瘫倒在地上,想到花雅儿,他的拳头紧握。
这条命,若不是花雅儿,也不会苟活残喘在这世上,现在,他定然会好好的珍惜。
……
日子渐渐回暖,宫中的妃嫔大多也都换上了薄纱,自从花雅儿的事情过了之后,卿兰锦在也没有见过皇上来到璇华殿内。
但是她的心中也并没有浮躁半分,心中也是清如明镜,即便是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又能够怎么样,眼下的大局,她的手中所能够支配的力量并不多。
而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还是需要运筹帷幄,方能万全。
看着杏树上的叶子,渐渐的褪去了春意,有些发黄,银杏叶子本就有些枯黄,微风拂过,一片叶子落于她的掌心,卿兰锦勾了勾唇,眼中带着笑意。
这杏叶,是她最为喜爱之物,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在院落中种上一株。
只见她一袭蓝色轻纱,站在那里,一颦一笑,赛过西施,美过貂蝉,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焕发着光彩,远远望去,如天仙下凡一般。
正所谓一笑百媚生,而刚刚她的笑颜正好落入了苏皇曜的眼中,打在了他的心上。
本来因为花雅儿的事情,苏皇曜已经对卿兰锦有着些许的警惕,可是在见她的时候,竟不自觉地将那些警惕慢慢的消散。
卿兰锦压根没有想到过能够在这个时候遇到苏皇曜,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也的确是巧的不能在巧了,当他走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一颗心砰砰直跳。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卿兰锦恭敬的行礼,她并不觉得苏皇曜与自己有多么的亲切。
不为其他,只因为之前提到了花雅儿。
“起来吧。”苏皇曜将她扶起,依旧如往常一般携着她的手在这杏树下转着,这边虽然是一个偏僻的地方,可是偏偏打扫的干净整洁,周边的景物也是极为的别致。
许是因为苏皇曜经常来这里的缘故,卿兰锦从来除了杏树之外,倒是没有多看过这其他地方的景色,今天只是单单瞥了几眼,没有想到暮春时节,这些到处葱郁,看起来竟别有一番风趣。
卿兰锦小心翼翼的走在他的身边,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和谐。
只见那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只觉得一阵清风徐徐,让人心旷神怡。
“今年的杏叶要比往年更加繁多。”苏皇曜抬头望去,只见满树的葱郁,可是佳人却无归期。
卿兰锦缓步,停在那里,看着前面双手交叉着握在后面的苏皇曜,只觉得要比平时更显得孤寂一些,她摇了摇头,他又有什么不开心的,现在坐拥江山美人,岂不是乐乎得很?
这般想着,恨意也如同扎了根的藤蔓一般,在心底猛地滋长起来,双手紧握,可是脸上却是一脸的平静。
“这是臣妾来到宫中的第二年。”卿兰锦微眯着眼睛,一只手抬起来,遮挡住了刚好照过来的太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只见苏皇曜低下头,便看到她这么直直的站在那里,一时间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来到这宫中一年了,可是有什么感受?”
“宫中的人都很聪明。”卿兰锦如实的回答,却引得苏皇曜哈哈大笑。
这若是不聪明,可会是来到皇宫之中,想到那个花雅儿,他的神色又沉了几分:“你可是会怪朕?”
“皇上做什么事情都有皇上的想法,臣妾自是不会怪罪皇上,雅妹妹本就是犯了错误,皇上此举,实乃是救了她。”卿兰锦说着,又正色了几分:“臣妾还要感谢皇上的搭救之恩。”
“怎么个说法?”苏皇曜半带玩味的看着她。
卿兰锦依旧低着头,看着地面打着圈落下来的杏叶,不卑不吭的开口:“若不是皇上圣恩,怕是花家也难免其则,而雅妹妹又和臣妾交好,自是不愿意看她去做那坏事。”
“你既然能够这么想,那朕也就宽心多了。”说罢,苏皇曜看着她,脸上多了几分释然。
卿兰锦抿唇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倒是看着他那张俊脸,一时间迷了神,可是转念又沉入心底。
苏皇曜又执着她的手转了一会,依旧如往日一般,将她送回了璇华殿。
外面的宫女和奴才见此,不禁都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雅小主这件事情过去之后,皇上许是对卿小主也多了些偏见。
但是见到她们谈笑风生的回来,着实给她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见戚公公迎了上去:“奴才参见皇上,参见卿小主。”
只见苏皇曜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奴才站起来,便转身离开。
“臣妾恭送皇上。”卿兰锦微微福身,脸上毕恭毕敬,只见那抹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方才转身离开。
在身后的银月也着实为小主高兴,在宫中了这么久,也渐渐的明白,若是没有皇上的宠爱,在这后宫之中,也就没有一席之地。
当然,今天的事情不出意外的也传入了卫嫣然的耳朵中,她刚刚从慈宁宫回来,在太后那里自然而然的又是受了气,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足以让卫嫣然再次暴怒。
心中想着这难对付的太后,没有想到卿兰锦的动作却是如此之快,这般想着,她的心中也如同乱麻一般。
只见涟漪紧紧的跟在她的身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皇后的脾气,又有谁不知道,易爆易怒,殊不知一个不小心,便被她打入万丈深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宫人求见,卫嫣然此时正是心烦意乱之时,本想说不见,可是又想了想,还是鬼使神差的让人进来。
只见那奴才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那尖锐的嗓音,一听便知道是不是宫中的人,卫嫣然坐在那里,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起来吧,可是哪位妃嫔派来的?”
只见那太监端得中规中矩,一看便知是调教出来的,只是不知道是哪宫的妃嫔。
“回皇后娘娘,奴才有一封信托人捎过来,至于是谁,娘娘一看便知。”说罢,他恭恭敬敬的又将手中的书信呈了上去。
一旁的涟漪将他手中的信物接过,呈了上去,只见卫嫣然懒散的接到手中,看了一会,只见这信封似曾相识,想到前些日子自己接到的信物,脸色有些异样。
她站起身来,看着地上跪着的太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将信交给你的人是谁?”
只见那个奴才身子一软,跪趴在地上:“这是一个宫女交给奴才的,奴才只是拿了赏钱做事而已……”说罢,那副身子软软的趴在地上,一抖一抖的,似是被吓得不轻。
卫嫣然见此,心中更是不耐,虽然说上次的事情自己并没有染在身上,可是多少还会有些顾忌,毕竟那个人的实力,她并不知道,和这种人打起交道来,没有安全感。
“你先下去吧,本宫自然不会难为你。”语罢,她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奴才下去。
只见他又恭敬的磕了头:“谢谢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涟漪看着那个太监离开之后,又见主子坐在那里,手中拿着还未拆封的信件,不禁有些疑惑:“娘娘,这信究竟是谁送的?”
卫嫣然回过神来,直接将信封拆开,里面短短的几行字,却是透露来者想要与之结交的原因,又是那个卿兰锦!
没有想到这个人将宫中的一举一动都能够猜的如此详准,这么强大的势力,即便是不能与他为友,但是也万不可与他为敌。
“你去将那个送信的奴才差来,本宫有事要问他。”其实现在卫嫣然一方面被太后逼迫,若是真的愿意有人当自己的军师,她又何乐而不为。
卫嫣然不傻,也是聪明的人儿。
“是。”涟漪得了命令,便直接离开了珍华宫。
刚才那奴才的音容样貌她也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找了很久,也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踪迹,待去派人打探的时候,才知道宫中竟然没有这个人,涟漪的心中一惊,便赶忙回了珍华宫。
当卫嫣然听得这消息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恍神,暗道这神秘人果真是个厉害的人物,竟然能够将自己的眼线安插到宫中来,让自己查不到一丝的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卫嫣然心中又熄灭了要与他结交的念头,她也是一个万事小心谨慎又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不然之前做的事情,能够不让自己插手,她就绝对不会让自己插手。
“这件事情日后切勿声张,既然他有意拉拢咱们与之结交,若是不拿出来一些筹码或者是一些底细,本宫也自然是不会做这般愚蠢之事。”能够坐上凤位的人,谁都不会相信她没有两把刷子。
“奴婢明白。”涟漪点了点头,面色颇为沉重。
只见卫嫣然端坐在凤椅上,把玩着手中的七彩琉璃杯,即便是没有别人的相助,一个小小的卿兰锦,又怎么能够挡得住她。
“萧妃许是有些时候没有楼面了。”她勾了勾唇角,眼中带着妩媚的笑:“最近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那奴婢要不要请萧妃娘娘过来?”涟漪顺着她的话,看着她脸上勾起的笑,知道主子已经想好了对策。
“听说院内的花开的正值娇艳的时候,本宫也许久没有见到萧妃了,邀她一起来赏景吧。”说罢,她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涟漪得了命令,悄悄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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