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说：“他们只是想减轻我的痛苦。”
我说：“只是想减轻你的痛苦？叫他们去死吧。阿姆斯蒂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们重新搬到车上？他居然蠢到了这种地步！”他说：“我们的时间太紧，不能耽误，再说我的腿也慢慢好了一些。”我只能把双眼瞪得大大的，注视着他。他又说：“更何况我并不觉得多么痛苦。”
“你居然跟我说，你并不觉得多么痛苦？你可是摔断了腿，在一辆没装弹簧的大车上颠簸了六天啊，你只能躺着，连动都不能动了。”
他说：“我真的没感觉到有多么痛苦啊。”
我说：“你的意思是，你没让埃斯觉得痛苦，是吧？他对那个可怜人做的一切也没叫他觉得痛苦吧，他把那人扔到大街上，当成杀人犯一样戴上了手铐。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话题了。莫非你真的觉得不痛苦吗？你可是被揭掉了六十多平方英寸的皮肤，才把那些水泥弄干净的。你真的不痛苦吗？以后你即便还能走路，也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完后半生。拿水泥把你的腿糊起来，上帝啊！埃斯要想省点事儿的话，直接送你到最近的木材厂，把你的腿搁到锯子下面不就行了？他要真这么做了，还真能治好你的腿。然后，你再把他的脑袋推到锯子下面去，如此一来，你便救了你们全家人的命……埃斯去哪里了？他又要干什么？”
他说：“他借了别人的铁锹，现在要物归原主。”我说：“这倒是真的。他要埋葬他的老婆，不借铁锹怎么能行呢？要是能借到一个现成的坑就更好了。真遗憾，你们几兄弟怎么没把他也丢进坑里呢……这样疼吗？”
他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面颊上却淌下了豆大的汗珠子，面色惨白，跟吸墨水纸差不多。
我跟他说：“的确这样。等到明年夏季，你就可以用这条腿蹦蹦跳跳了。到了那时，你就不会感到痛苦了。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你摔断的还是上次摔断的那条腿，这是你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
他说：“爹也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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