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胎-躲不过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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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波一骨碌坐起来,打开床头灯,双手捂在狂跳的胸口上,惊恐的目光四处游动,脸上直往下滴冷汗。

    像这样的恶梦,何波在这两天夜里没少做,她想这一定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在昨晚的那个恶梦里,已经从局职工医院转到北京静康医疗康复中心的报废,在一块农田里把她扒光了以后,并没有对她施暴,而是把她的手脚捆住,往她脖子以下的地方,一层一层地涂抹泥巴。一开始她还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嘻嘻哈哈开心得不行,说穿泥衣服比穿布衣还舒服……兔嘴儿你可真有两下子,都快把我弄成保龄球了,我干脆嫁给你算了。穿着兵马俑服装的报废,只忙活不吭声。后来她的呼吸成了问题了,感觉不对劲,可又不敢问这问那,于是就用巴结的口吻说,亲爱的,我给你唱个歌吧,夫妻双双把家还。这时他开口了,说留你这张嘴,不是让你唱什么歌,是给你忏悔用的,你不忏悔,下了地狱也得受苦……报废在保龄球四周堆满干柴,转着圈儿浇了一泡尿,然后吐口痰就把干柴点燃了……

    何波一看床头柜上的电子表,这会儿正是午夜。她下了床,出了卧室来到屋门,推了推门,感觉门确实是锁着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系上睡衣腰带,拖着松松垮垮的碎步进了客厅,打开吸顶灯,软绵绵地坐进沙发,思绪再次让时光倒流,记忆再次把她不愿回想的那些场景和人,送到了她眼前……

    为期一周的建设公司女职工例行体检,过了今天就结束了。上午十点多钟,林芳推开了妇产科的门。

    何波一眼就把林芳认出来了,感觉这个在舞台上能呼风唤雨的女人,在舞台下也不失女人的风度。这就难怪她离婚后陈铁要把她弄到身边,赏也赏得用也用得呀。

    从林芳的眼神看,她是打算奔另一个老一点的医生,而何波就在这时以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态,主动冲林芳招招手,林芳就被她的无声的热情吸引过去。

    林芳把体检表递给何波,脸上带着微笑。

    接下来就开始了例行检查。

    林芳被领到一面屏障后,上了床,按吩咐脱下裤子。

    检查结束后,何波没发现林芳的子宫有什么问题,也就是说林芳可以轻轻松松离开妇产科了,但是何波却没有让她轻轻松松地离开,何波以一脸医生的权威表情,再配着一种既让你提心吊胆但又让你掂量不出轻重的口气说,这样吧,周五下午两点,你再来复查一下。

    林芳心里格登一下,担心地问,大夫,我……

    何波用不无卖关子的腔调说,也许到时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不必紧张。

    好好。林芳嘴上说好,可心里说不好。

    何波把几张化验单给了林芳,叮咛道,记住,星期五,准时!

    走出妇产科,林芳情绪低落,对面一个熟人跟她打招呼,她愣是没理人家,像丢了半个魂。林芳走后,何波的情绪也极不稳定,她问自己到时那样做了,算不算犯罪呢?后来她又想,嗨,八字还没一撇呢,兴许那事到头来就是自己的一个臆想,走一步说一步吧。

    刚才,何波在用器械打开林芳子宫的一刹那,竟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前天从《世界博览》上读到的一篇文章(就是孙长天曾经躺在她家床上看的那篇《一男人精子使百名妇女受孕》),并意识到自己要是借用一下眼前这个女人的子宫,能干出比那个美国人让百名妇女受孕还要离奇的事来,于是一个嫁接生命的念头就在她的脑子里诞生了……接下来她问了林芳上一次来月经的时间,以及经期是否正常等几个问题,就把约她的日子定在了星期五……

    窗外起风了,被恶梦折磨得没法儿入睡的何波,听着尖叫的风声,禁不住又开始了心惊肉跳,身子缩成一团,总感觉那个现在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的报废,随时会被风吹进屋子跟自己算账,痛痛快快地把自己掐死。

    她抱着肩头,她这一刻非常想念孙长天,她忍不住心酸起来……她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情人孙长天,爱使自己变成了一个愚蠢而又鲁莽的女人,因为自己不但没有借林芳的肚子毁掉陈铁,在仕途上帮孙长天一把,还差点把孙长天装进去。

    因为爱,必须恨!她从自己和林芳身上再一次领悟到了这句话的厉害,她看到林芳也是个敢为爱玩命的女人,甚至比自己更胜一筹,因为自己攻击陈铁时拥有主动权,而林芳拉孙长天当垫背时,所拥有的仅仅是一个女人无辜得到的坏名声,从这个意义上说,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陈铁在林芳心里有多么沉多么重……

    何波用她的小花招,按计划在星期五中午,用电话把下午有事本不打算来的孙长天呼唤到家里。

    孙长天一见何波的面,就感觉到她今天格外兴奋,那种本不强烈的欲望也就渐渐地升腾起来,问,你又有什么小花样?

    何波拿出一只避孕套,诡秘地说,进口的,有奇效。

    他说,奇效?能奇哪儿去?

    她说,等会你一试就知道了。

    叫她这么一吊胃口,他的激情便在体内膨胀开了,脸色开始泛红。

    她看是时候了,就跟他上了床……

    完事以后,她殷勤地替他取下套儿,转身出去了。

    他则在疲软中回味着刚才是否体验到了那套儿的奇效。

    孙长天走后不久,她也匆匆忙忙上班去了。

    到了医院换好衣服后,她看看表,离上班时间还差二十分钟,于是就开始了准备工作。她从包里取出盛着孙长天精液的避孕套,感觉那上面还有孙长天的体温。

    她把孙长天的精液小心翼翼地吸进注射器……

    医生的话就是圣旨,林芳提前十分钟进了妇产科,神色有些沉重。

    何波笑道,紧张了吧?化验单我都替你取回来了,没事。上床吧,我再给你查查。

    林芳悬了几天的心,这才落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给你清洗一下就没事了。何波说着,就从容地把孙长天的精液推进了林芳的子宫。事后再回想那一幕时,何波都惊讶自己当时的表现,怎么会那样镇定自若……

    何波抱着头,她在想要不要把发生的这一切,跟孙长天挑明了,告诉他自己做这件事的动机,只是想借林芳的肚子,臭陈铁的名声,帮他整倒陈铁,好干上正职。不过他能相信吗?这事确实是太荒唐了,若不是自己亲手所为,自己也难以相信。要不干脆还这么闷着?可是闷着的滋味也太折磨人了,惶惶不安,时时做恶梦,没准哪天承受不住了,闹出什么毛病来,自己把自己给毁了。

    当睡衣湿了一大片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落泪……

    中午,孙长天来了。

    何波没像以往那样按程序进入做爱状态,她以一种内疚的心情,向他讲诉了自己让林芳受孕的整个过程。

    两人都沉默着。

    尽管他还没有开口,但她把心里的秘密抖出来以后,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

    我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他平静地说,是那本《世界博览》上的《一男人精子使百名妇女受孕》这篇文章,以及那个奇效避孕套,再加上你近期的一些反常表现,让我想到了林芳的怀孕,可能与我的精子有关。

    听他说这些话时的口气不紧不慢,她不免有点惊诧,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表现出了内心的不满。

    他的这个态度确实让她很失望。

    她想我制造了这么大一场灾难,他应该把自己看成一个女魔,应该气愤和叫喊,甚至应该狠揍自己一顿;要么就是像一个大度的父亲原谅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用疼爱的语言安慰自己一番,总之他不能这样平静,他的平静说不定会有一种什么阴谋。

    你就不痛恨我?她像从自责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口气有点咄咄逼人。

    他仰视着屋顶,没有回答。

    那么说你是原谅我了?她又问。

    他落下目光,扭过,略带几分调侃的口气说,你已经罪该万死了,我还能再让人罪该万死?我想罪该万死或是罪该万死的人,未必就不是个好情人。

    她感到这会儿自己是在对一头被阉割的公猪忏悔,心里一阵阵难受。

    她说,看来,做了情人的女人,也只能是情人的一个玩物了。孙长天,你玩我已经玩得太油了,我现在讨厌你,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现在我请你离开这里!

    孙长天绷紧了脸说,你是真有病呀?怎么说着说着我倒没理了?我倒成了王八蛋?

    你就是王八蛋,你滚!她站到了他面前,指着他说。

    我不想指责你,是怕你没脸活。他也立了起来,盯着她说,可现在我看你是真不要脸了,不要脸还不好说?说到这儿一扬手,左右开弓,重重地扇了她两个嘴巴子。

    她的左嘴角上,顿时溢出一条血线。

    她感觉心灵的疼痛被肉体的疼痛覆盖了,身子也好像轻松了起来。

    他意识到打她的手还在发麻,他的神情有些呆板。

    她突然往前一蹿,用头拱倒他,两人在地上扭了起来。揍你高兴是吧?他说。你要早揍我早高兴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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