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自己的路,先选对路-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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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没有永恒不变的善与恶

    要活得真实,可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真实。而那些能做到真实的人仍然也不愿保持真实!但至少善人是能够保持真实的。

    那些善人!善人们永不说出真理,因为如是修善便是心中的一种疾患。

    那些善人,他们退让,他们自己屈服;他们的心复述着自来所说过了的,他们的深处的灵魂服从;但服从的人,并不听自己!

    善人所谓的一切的恶必须汇拢来产出一种真理。哦,我的兄弟们哟,你们的恶足以产出这种真理了吗?

    勇敢的冒险,长久的怀疑,残酷的否定,厌恶,当机立断,一切这些都没有汇拢来!但真理是从这样的种子产生的!

    自来在坏良心的旁边生长出一切的知识!你们的求知者哟,粉碎,粉碎了这陈旧的榜!

    当水面钉了木桩,巨流上搭起了浮桥,这时候,说着“一切在流动”的人,是无人相信的。

    甚至于笨汉也反对他。

    “什么?”笨汉说,“一切流动吗?木桩和浮桥静静地在巨流上面呢!”

    凛冽的冬天到了,巨流冻结了,这时即使最聪明的人也怀疑了。这时说这话的已不单是笨汉了。

    “在巨流上面一切都是固定的,一切事物之评价,浮桥,概念,一切的‘善’和‘恶’,这些都是固定的!万物不是静静地停住的吗?”

    “万物的根本是静静地停住”,那是一种适用的冬天的教理,一种不生产的时代的善,冬眠者和炉火旁边的懒汉的优良的慰藉。

    有一种古老的迷妄——那名为善和恶。自古以来,这迷妄之轨道,当在预言家和占星家周围旋转。

    哦,我的兄弟哟,自来关于命数和未来,仅有着迷妄而不是真知;因此关于善恶也只是迷妄而不是真知!

    哦,我的兄弟们哟,在什么人身上隐伏着全人类未来的大危险?那不是在善人和正义者的身上吗?因为那些人的心里感到快乐,他们说出:“我们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善和正义,我们也有了善和正义,悲哉,那些仍然在追求善和正义的人!”

    凡恶人所能做出的伤害,而善人的伤害却是最致命的!

    凡愤世嫉俗者所能做出的伤害,而善人的伤害是最致命的伤害!

    ——1885年,《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尼采的人生劝诫

    什么叫善?什么叫恶?作为人类的伦理是什么?一切都会随着时代的不断变化而发生改变,甚至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出现截然不同的结论。

    就像在古代时人们将那些不符合传统与习惯的自由举动认为是一种恶行。那些单独行动、超越身份的平等、无法预测之事、无法习惯之事、难以看透之事,都被称为是恶的。可是在现代人眼中,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行动与想法,一切都是善的。可见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永恒不变的恶,也没有永恒不变的善。因此,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完全在于我们自己的心。

    善与恶的双重来历

    善恶观念都有一个双重的来历,首先是在占统治地位的宗族和种姓的灵魂中。谁有力量以德报德,以怨报怨,而且真正实行了报答和报复,也就是说,感恩图报和有仇必报,那他就被称为好人;谁无力进行报答和报复,谁就被看作坏人。

    好人属于善的群体,有公共意识,因为所有个人都通过报答和报复的意识,密切地相互结合在一起。坏人属于“恶的”群体,一堆没有公共意识、卑躬屈膝的无能之辈。好人是一个种姓集团,坏人是尘土般的乌合之众。好与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等同于高贵与卑贱,主人与奴隶。相比之下,人们并不把仇敌视为恶人:他能报答和报复。在荷马那里,特洛伊人和希腊人都是好的。不是那些加害于我们,而是那些可鄙的人,才被看作是坏的。在善的群体中,善代代相传;一个坏人要从如此好的土壤中生长出来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如果好人中有一个人做了好人认为不足取的事情,那就得想些借口了。

    例如,人们将罪责推到神的身上,说是神让好人丧失理智,变得疯狂起来。然而,再来看在受压迫者、无能者的灵魂中是怎么样的。在这里,任何其他人,无论他高贵还是卑贱,都被看作是敌对的、不顾及他人的、剥削他人的、残酷的、奸诈的;“恶”是一个表明特性的词,用于人,甚至用于人们所假定的任何活的存在物,例如神;人性的、神性的,以及魔鬼的、恶的,都被看作是一回事。善,乐于助人、同情等的标志,被恐慌地作为诡计,作为一个可怕结局的前奏,作为麻痹和蒙骗,一句话,作为美化了的恶意来看待。个人有这样一种思想感情,那就几乎不可能形成一个集体,最多也只能是这样一种集体的最粗糙的形式,以至于在这种善恶观念占统治地位的任何地方,个人及其宗族、种族的沉沦就离他们不远了。——我们现在的道德是从占统治地位的宗族、种姓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当自然给我们带来雷雨天气,把我们淋成落汤鸡的时候,我们没有抱怨它是不道德的,为什么我们把造成损害的人说成是不道德的呢?因为我们在后一情况里设想了一种专断地进行统治的自由意志,而在前一情况里则认为是必然。但是这样的区分是一个错误。然后,故意伤害甚至在任何情况下,我们也不将它称为不道德。例如人们毫无顾忌地杀死一只蚊子,就因为我们不喜欢它嗡嗡地叫;我们故意惩罚罪犯,使他痛苦,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和社会。在第一种情况里,是个人为了自我保存或者甚至为了不使自己不快,才故意做出伤害的;在第二种情况里是国家。

    所有道德都认为故意伤害在自卫中是可行的,也就是说同自我保存有关,但是这两种观念足以解释人对人做出的所有恶行:人们要得到快乐,或者要防止不快。从任何一种意义上来讲,都始终同自我保存无关。苏格拉底和柏拉图说得对:人无论做什么,他总是做善事,就是说,按照他相应的智力水平,按照他的理性的具体程度,做他认为似乎善的事情。

    那想要变得聪明的人,曾经在某个时段会有过以下想法是大有好处的,即人类基本上都是恶人,是一些堕落之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正如相反的想法也是错误的一样;但是它在所有时代都占统治地位,它根深蒂固,一直长入到我们和我们的世界之中,要理解我们自己,我们就得理解它。而要在其后有更高的发展,我们就得超越它。我们然后才会认识到,没有形而上学意义上的罪恶,但是也没有同样意义上的德行。这整个道德观念的领域不断处于波动之中,因而有高高低低各种善与恶、道德与不道德的观念。

    人们渴望事物,不过是渴望了解事物,那么他们很容易达到心灵的宁静,最多会由于无知,但却不会由于渴望而犯错误。他将不再想要诋毁和消除那些渴望,但是完全支配他的唯一目标,即在任何时候都尽可能充分地去认知,将使他冷静下来,缓解他性情中的一切疯狂。此外,他将摆脱大量折磨人的观念,他再听到“地狱中的惩罚”“罪孽深重”“没有好下场”等说法时已无动于衷,他在其中将只认出错误的世界观、生活观的飘忽的幻影。

    ——1878年,《人性的,太人性的》

    尼采的人生劝诫

    最强的和最坏的天才是推动人类不断进步的首要力量,他们总使那些睡着的人再度振作起来,他们迫使人们提出新的理念去对抗另一个理念。新的东西总是恶的,它总是尝试着去倾覆旧的界碑和旧的虔诚。“只有旧的才是好的!”每一个时代的好人对旧思想总是喜欢刨根问底,并且孕育其果实,他们也是思想的耕耘者。但是每块土地最后更多的是变得干涸,而且邪恶也总会在这些时候乘虚而入,但在英国却有一个十分着名但却是错误的理论。根据该理论,判断“善”与“恶”是以它实用与否为凭借的,所谓的善,就是能保护人类的,所谓的恶就是不利于人类的。但事实上,恶的欲望其影响是与善一样的,只是它们各自的功能不一样罢了。就像善在不合需求的情况下可以变成恶,而恶如果有个文雅的名号则可以成为善。因此,善与恶完全在于我们给它们找了一个什么名号。

    发掘人性善的一面,谅解人性恶的一面

    人对他的行动和本质是不受任何责任限制的,这是认知者所要吞下的一味最苦的苦药,如果他习惯于在责任和义务中找寻人性的特殊荣誉的话,那么他全部的评价、全部的好恶就会因此而变得没有一点点的价值,完全成了一个错误。他给予受苦者、给予英雄的最深厚的感情,竟然与一个错误有所关联;他不可以再去赞美,也不可以再去谴责。因为赞美自然和必然性、谴责自然和必然性,都是十分愚蠢的。就像他喜欢精美的艺术品,但是绝对不会去赞美它,因为它不能独自做任何事情,就好像他是站在植物面前一样。同样地,他也需要站在人的行动面前,站在他自己的面前。他可以称这些行动具有力感、美感、丰富多彩,但是要想在其中找到什么功绩是决不可能的。元素的化学过程和元素间的争斗,渴望康复的病人的痛苦,就像那种内心斗争和苦恼状态一样,并不是功绩,在那些内心斗争和苦恼中人们被各种动机不断撕扯着,直到他们决定选择其中最强有力的那种为止——如人们说的那样,但是实际上是直到最强有力的动机对我们的问题做出决定。

    不过所有的这些动机,我们虽赠予了许多好听的名目,但却是出自我们相信其中藏着剧毒的根;在善恶之间没有什么区别,最多只有程度上的一些区别而已。善行是升华的恶行;恶行是变得粗野、愚蠢的善行。个人对自我享乐的唯一要求(以及害怕它会丧失的担心)在任何情况中都会得到满足,人可以像他能够做到的那样去做,也就是说,像他必须做的那样去做——不管是虚荣、复仇、快乐、有用、恶意、狡诈的行为,还是牺牲、同情、知识的行为。而一个人判断能力的大小则决定了他将会被这些要求拉向哪里去;每个社会、每个个人总是会想起一个善的等级顺序,然后会根据这个顺序来决定自己的行为,并且对他人的行为做出判断。

    而这个测量的尺度也会随着季节和气候不断地发生变化,就像许多行为虽然被人们称为恶,可它仅仅是愚蠢而已,而原因则是决定做出这些行为的智力程度低下。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现在所有的行为也还是愚蠢的,因为人类的智力至今所能达到的最高程度以后肯定还会被超越过。等到那时候,当我们进行回顾时,就会觉得我们所有的行动和判断都是十分愚蠢的,十分轻率的,就像现在落后野蛮的部落在我们看来是愚蠢轻率的一样。

    当然,看清这一切会给我们带来很深的痛苦,可是随后我们又会产生一种安慰:这样的痛苦是分娩时所必须经历的痛苦。蝴蝶要想从它的茧子里出来,就必须扯着茧子,并将它撕破,陌生的光线,自由的王国,会使它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在这样一些能够承受那种悲伤的人那里——这样的人将会变得多么少——试着去做出最初的尝试,看看人类是否能从道德的人变成一个明智的人。一个新福音的太阳将其最初的光芒投射到那些个人的灵魂的最高处。在那里雾气积聚成空前浓密的一团,最明亮的光辉和最阴暗的朦胧之光互相彼此相连。

    一切都是必然——新知识如是说;而这种知识本身也是一种必然。一切都是无辜的,知识则是帮助你看清这种无辜的必由之路。如果快乐、利己主义、虚荣对于产生道德现象及其最高的繁荣即寻求知识的真实与公正的意识是一种必要,如果谬误和想象力的误导是人类逐渐提高自己到某种高度的一种必要,是自我启蒙和自我拯救的唯一手段——那么谁又可以小看那种手段呢?谁又在意识到那条道路所通向的目标时感到或者是出现沮丧呢?

    是的,在道德领域里的一切生成着,变化着,反复无常,一切都在不断地流动——但是一切始终在流向同一个目标。也许在我们身上那种遗传下来的错误估价、错爱错恨的习惯仍然起着支配作用,但是随着我们的知识不断增长,它的力量便在慢慢地减弱;于是一种新的习惯,一种善于理解、不爱不恨、通观全局的习惯便在我们的身上的相同土壤中发芽并且不断地成长壮大,也许在几百年以后它的支配力将会强大到足以给予人类以定期产生明智的、无辜的(意识到无事的)人的力量,就像现在所产生的一些不明智的、不公平的、有负罪意识的人一样——也就是说,这是所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而不是其相反。

    最强与最坏的人迄今一直超越在人类的最前面,他们总是使睡着的人们再度振作起来(井然有序的社会常使人类的激情昏昏欲睡)。他们一再唤醒人们要有和新的东西做比较、有冒险反抗和热衷于尝试新的追求等精神,他们逼使人们提出新的看法去对抗另一种看法,提出新的理想计划去对抗另一个理想计划——使用权力,用倾覆界碑,尤其用虔诚的侵犯,甚至也用新的宗教与道德!

    而同样的“弱点”也依旧在每个新的传教士和导师身上——新的东西往往会使征服者声名狼藉,虽然它会使自身显得更精练,而且不会立即使肌肉得以运动——由于这个缘故,应该不致造成如此声名狼藉。

    无论怎样,新的东西总是在企望克服邪恶的环境之下产生,它尝试去倾覆旧的界碑和旧的虔减,“只有旧的才是好的!”每一个时代的好人都能深入旧思想的根底,并孕育其果实,他们也是时代精神的耕耘者。但是每块土地最后都变成干涸,而且邪恶的犁头也会一再地光顾。现在有一个在基本上就犯了错误的道德理论,它十分着名,尤其是在英国,根据这个道德理论,“善”与“恶”的判断是以它“得当”与否的经验累积为凭借,所谓“善”就是能保护人类的,所谓“恶”就是不利于人类的。

    但事实上,“恶”的刺激所带给人类的相当程度上不可缺少的保存维护上,其影响是与“善”一样的——只是它们的作用不一样罢了。

    ——1878年,《人性的,太人性的》

    尼采的人生劝诫

    何为恶?使他人感到侮辱便是恶。

    何为人性?不让任何人蒙羞便是人性。

    何为人性所能得到的自由?那便是无论采用何种手段,无论采取何种行为,都不会令自己蒙羞。

    对于一棵参天大树而言,它能撇开恶劣的天气和狂风暴雨吗?

    稻谷在饱满成熟之前,能不需要暴雨、艳阳、台风与闪电吗?

    人的一生中会有许多的恶和坏。如果没有了这些恶和坏,人就能更善良、更强、更健康吗?

    憎恶、嫉妒、冷淡、贪欲、暴力、不信、固执等一切不利的条件和诸多阻挠,都会成为我们烦恼的根源。可是真的没有了它们,人类就会变得更大更强吗?当然不,对于那些恶,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想,那些恶能够给我们以克服的机会与力量,也因此,我们才会变得强大。

    心为善,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但凡基督教普及或曾经盛行过的地方,人们都带有某种罪恶感,因为就整个基督教道德的背景来说,基督教其实上就是企图将整个世界“犹太化”。在欧洲,它的成就究竟达到了哪种程度呢,这个可以极精确地追溯到有殊于我们的古希腊精神——一个没有任何罪恶感的世界之中,尽管每一个时代与杰出的个人都曾有过同化一切的愿望,但是“只有当你忏悔时,上帝才赐福给你”这句话却会令希腊人感到十分好笑,甚至是怒气冲冲,他会说:“只有奴隶才会有这种思想。”

    在这里我们提出一个伟大、全能,同时也是充满报复欲的神,人们或许能够想象到它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因此任何伤害都不可能施及他的身上,除了与荣耀有关者之外。每一项罪恶都是对敬意的一种贬值,是对崇高的一种亵渎。悔改、投降在尘世中打滚,凡此皆是他的恩惠所系的全部条件,也因而回报了他那神圣的荣耀。如果伤害是因罪恶以不同的方式所引起的,如果一种深刻的邪恶是因罪恶才得以蔓延扩散,那么这邪恶就会像是最厉害的疾病一样,不断地攻击与中伤每一个人。它不会使渴求东方天堂的荣耀遭受困扰,罪恶对他而言实在是一种冒犯,而非对人类!

    而那些曾接受过恩惠的人所犯下的罪恶,他也会淡然视之。在这里神和人被视为是各自独立存在的,相比较之下,触犯后者的罪恶根本是不可能的——所有的行为之所以会遭到蔑视,完全是因为其超自然,而非自然之故。所以那种乍看之下并不怎么起眼的犹太情结,其实是再简单不过了。另一方面,希腊人也普遍都能接受罪恶亦有其尊严的思想,比如普罗米修斯就是最好的例子。由于他们将尊严归结于罪孽的需要,因此才创造了悲剧,一种艺术与欢乐,其最深刻的本质对犹太人而言仍然是十分陌生的,即便他拥有诗情的天赋和对庄严的爱好。

    当我来到人类跟前,并观察他们时,我发现他们一直所要维护的只是一种古老的自负:大家都以为自己早已知道,对人类来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在他们看来,所有关于美德的讨论是一件极其古老而让人昏昏欲睡的事情;甚至是那些想着要好好睡觉的人在入睡前还在谈论着“善”与“恶”。

    当我教导说尚无人——除非是创造者——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时,我把这些睡眠者给惊醒了。

    可是,正是创造者创造了人类的目标,赋予大地以其意义和未来;是他创造了这样的说法,说某事是善的,某事是恶的。

    而我则吩咐他们将这个旧教席推翻,因为那上面坐着的仅仅是古老的自负;我吩咐他们去嘲笑他们那伟大的美德大师、圣人、诗人、救世主。

    我吩咐他们去嘲笑他们那些忧郁的智者,那些坐在生命之树上用来吓唬鸟类的稻草人。

    我坐在他们的死亡大道上,甚至是坐在腐尸旁边——我嘲笑他们所有过的一切往昔,以及往昔岁月里那腐朽衰败的富丽堂皇。

    真的,就像是宣读赎罪的教士和傻瓜一样,我朝他们的伟大和渺小发出了怒吼和责难——他们是最善者不过却显得如此渺小而已,他们的最恶不过如此渺小而已,我如是笑着说。

    我那诞生在山上智慧之渴望发自我内心的喊叫和发笑,一种狂野的智慧,真的,我的翅膀挥动着呼呼直响的渴望。它经常在笑声中把我带走,不断地向上,不断地向更远方而去。这时候我像箭一样颤抖着飞行,经历过让太阳都陶醉的狂喜,飞向连梦都未曾见识过的遥远未来,飞向南方,比雕塑家曾梦想的南方更为炎热,飞向诸神在跳舞时羞于穿任何衣服的地方。

    因为我是用比喻说话的,所以我听起来就像是诗人一般,比喻很不恰当,总是结结巴巴。真的,对此我感到很是惭愧,可是我却不得不做一个诗人。

    在那地方,在我看来,一切生成都是诸神之舞和诸神的一个恶作剧,世界被松绑,被释放,飞回到自身之中。

    作为众神的一种永恒的自我逃避和对自我的重新追寻,作为众神受祝福的自相矛盾、自相再三聆听、自相重新归属。

    在那地方,在我看来,全部时间是一种受祝福的对瞬间的嘲讽,在那地方,必然就是自由本身,是在极乐中和自由之棒戏耍的自由本身。

    在那地方,我也再次发现了我的老魔鬼和死敌,那重力之神和他所创造的一切:强制、条令、必然性、结果、目的、意志、善恶。

    难道不是因为非得有某种东西存在,好让诸神在它之上跳舞,跳舞以超越吗?为了轻者、最轻者的缘故,难道不是非得有鼹鼠和笨重侏儒的存在吗?

    ——1885年,《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尼采的人生劝诫

    谁能够真正地认识到恶行同快乐有关,就像身后的那个放荡的青年一样,他会想象德行同不快乐有关。同样地,谁一旦遭受到自己激情和恶习的不断折磨,那么他就会开始渴望在德行中求取心灵的宁静和幸福。因此,很有可能两个有德行的人之间互相完全不理解的。

    在人们看来,依我们对自己的了解,对于我们自己的幸福生活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于是我们会在心中兴起一个念头,想到别人对我们到底了解多少或者他们以为对我们了解多少,然后,我们就不得不承认,这才是最为厉害的东西。

    也就是说,一个人要做到无愧于心是很容易的,可是要想改变恶劣的名声却是很难的。

    不要成为所谓美德的牺牲品

    一个人的美德之所以被称为“善”,并不是因为那德行对行善者有什么好处,而是因为那德行符合我们的期许,对我们及整个社会有好处。当我们在赞美那些美德时,每个人很少能保持“不自私”及“非自我本位”的心态。因为如果当真如此,我们则会发现,那些美德(如勤勉、服从、纯洁、同情和公正)对具有它的人早就造成不小的伤害,就像在他身上一些太过强烈的刺激不能和其他理性的刺激相协调一样。如果你有一项美德、一项完美而积极的美德,面对这项美德并不是只有一种刺激在针对它,那么你将成为这项美德的牺牲品!当然,别人还是会因为你的美德而赞扬你。一个勤奋的人虽然会因为他的勤奋而损害到他的见地或者精神上的清新与创意,但是他依然会受到褒奖。

    人们称颂勤奋之人,却无视此人的能力、思维所受到的损害。年轻人对他分内的工作“鞠躬尽瘁”虽然可敬,同时却也令人惋惜,因为他忽略了“对个人而言,固然是死不足惜,但是对整个社会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对这种牺牲我们当然感到惋惜!而更大的惋惜是,还有人持另种想法,即认为他自身的保护与发展比他服务社会的工作还重要”!我们之所以惋惜这个青年,并非因他本身之故,而是惋惜他是一个奉献的“工具”,因他的死而使社会蒙受损失。也许我们会跟着想到一个问题,即假如一个人在工作时对自己多照顾一点,使自己能生存久一点,这样对社会的利益是否会更大呢?

    事实上,我们常会很轻易地便承认某个利益,但我们也尊重别人的利益。也就是说,既然有牺牲的造成,那么就很明显地证明了人类是相当具有牺牲精神的。因此,从一方面来说,当一项美德被称赞时,我们是在称赞那美德中有助益的性质;从另一方面来说,在各项美德中的盲目与控制的刺激不愿被局限在个人一般利益的界限中,简而言之,我们称赞的,是美德中的非理性部分,由于这个非理性,个人才允许自己化成“整体中的一个机能”。称赞美德就是称赞对个人私下的伤害,它们剥夺了人的最宝贵的自我本位和最大限度保护自身的力量。

    为了教导人们并养成合乎美德的习惯,就必须扫除美德同个人利益结合的可能性,不过事实上确实存在这样的结合。一种工具的典型美德,例如盲目地一味勤奋,表明了致富与荣耀之道,也是沉闷和情欲的有利解药,但我们却漠视它的危险,一个相当大的危险。教育始终是以这种方式在进行:它拼命用一连串的利诱去铸造个人的思想与行为或某种模式,当这种模式变成一种习惯、刺激及情欲,它便控驭了这个人,使他处于和自己的基本利益相反的立场,只是“有益于大众”。我经常看到,盲目地一味勤奋,的确能创造财富和荣耀,不过,许多高尚优雅的器官也同时被这唯其能创造财富和荣耀的美德给剥夺了。所以说,那些真正是抗拒沉闷和情欲的美德,同时会使感觉迟钝,使执拗的精神接受新的刺激,(在所有时代中最为忙碌的我们这个时代里,除了更多的财富和更加勤奋之外,我们根本不知道如何从这伟大的勤奋和财富之中去制造一切。甚至我们需要更高的天才去抛弃财富甚于获得它——这样,我们才能“延续后代”)如果这种教育成功的话,那么个人的每一项美德便都成了公众,而不是个人的最高目标。并且,它还很可能造成个人的精神苦闷与夭折。

    赞美无私者、献身者、德行者,其实就是赞美不把自己的力量和理性用于保存、发展、提升和促进自己和扩张权力的人,这样的人毫不利己、为人谦逊、与世无争。可是,这个称赞绝对不是发自无私的精神!“邻人”若称赞他无私,那是他们能“从中得利”!假如这些邻人是“无私的”,就会拒绝去破坏他的权力,伤害他的利益,他们一定会阻止这种自私的出发点,尤其更重要的是他们会以“不滥加善名”来表明他们的无私。在这里,要指出那个目前高高在上的道德概念的一个基本矛盾:这类道德的动机与它的原则相反!道德既想以此证明它自己,却又以道德的批判来反驳它。

    “你应舍弃白己,并将自己当作牺牲品一样地奉献出来。”这句箴言,为了不与其自身的道德概念相矛盾,便应该由也只能由自己舍弃本身利益的人来宣告,而那个人也许在做个人自我牺牲的要求中便导致他自身的崩溃,不管怎样,一旦邻人(或社会)为了其“公用利益”而赞许利他主义时,那么正好相反的主张“你应追求自己的利益,即使牺牲别人亦在所不惜”就会马上被提出来应用。

    因此,“你应该”和“你不应该”其实都是出自同一口吻的说教。

    ——1882年,《快乐的科学》

    尼采的人生劝诫

    造成很多人不快乐的原因之一,便是自己所做的事情与其产生的后果没能帮助他人,因些有许多人总是郁郁寡欢。而使那些本应该讴歌青春年华的年轻人不快的原因之一,也是他们难以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难以创造出巨大的价值。

    所以不要让我们成为某些被赋予的美德的牺牲品。要学会寻找属于自己内心的快乐和善念。而那些能让愉悦永驻心间的最有用的办法不是牺牲自己,而是学会帮助他人,成为对他人有用且不可或缺的人。这样一来你就会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当然也会因此而享受到最为纯粹的快乐。

    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每个人都会向往一种低级的、较高级的或者最高级的利己主义,曾经被接受的、根据这种情况而决定的善的等级,现在却决定起有道德和没有道德的问题来了。宁要一种低层次的好处(如感官享受),而不要受到珍视的好处(如健康),这被看作是不道德的。宁要舒适生活而不要自由,也被看作是不道德的。

    但是,善的等级并非在任何时代都是固定不变的;如果某人宁要复仇而不要司法公正,那么他按昔日文化的标准就是道德的,而按现在文化的标准就是不道德的。因此,“不道德”意味着,一个人还没有感觉到或者还没有足够强烈地感觉到当时的那种新文化带来的更高、更细腻、更精神化的动机——它指的是一个落后的人,但始终只是按程度差别来说的。善的等级本身不是按道德观点建立和改变的,但是一旦它确定下来,就要决定一个行为是道德的还是不道德的。

    当一个富人拿走了穷人所拥有的一切时,穷人的心中便会产生这样一种错觉,他认为富人简直是太卑劣了,连他所拥有的那一点点东西也要拿走。但是富人却对此根本没有如此感觉,只当得到一件个别财物所具有的价值,因为他习惯于拥有许多许多,所以他不可能也不会设身处地地替那穷人着想,远没有认为自己做了那穷人所感受的那种不公正行为。两人相互之间有一种错误想法。在历史上最让人恼怒的是强者的不公正,远没有应该激起的那么大。要做就做一个有更高要求、更高地位的高高在上者,这种代代相传的感受,造成相当的冷漠,并使良心得到安宁。

    当我们和其他生物之间的区别很大时,我们甚至完全不会再感觉不公正,例如,我们杀死一只蚊子而没有任何良心不安。因此,当薛西斯从一个父亲手里夺走了儿子,并因为这个年轻人对整个进军作战表示了胆怯的、令人不安的怀疑而把他剁成肉泥时,这种做法并不被看作卑劣的标志。在这种情况下,个人就像一只令人不快的昆虫一般被消灭掉,因为他地位太低了,不允许他继续引起一位世界统治者的不安。确实,任何残酷的人都没有受虐待者所相信的那样残酷;对痛苦的想法也同对痛苦的承受不是一回事。这也同样适用于不公正的法官,适用于以无关痛痒的假话来引导错误舆论的新闻记者。

    在所有这些情况里,因和果都是由完全不同的思想组合和感觉组合所包围的,而人们却不由自主地假定为施害者和受害者都有同样的想法和感觉,并按照这种假定来评价一个人应对另一个人的痛苦所负的罪责。

    ——1878年,《人性的,太人性的》

    尼采的人生劝诫

    在我们看来,一切果都是由因决定的。可是,我们应当认识到,所谓的原因与结果只是我们自认的而已。其实,任何事物与现象都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单纯,也不能光用原因与结果轻而易举地分析。因为在这中间有许多我们无法通过肉眼看到的因素起着一定的作用。

    如果无视那些因素,认定某件事的原因与结果,并认为两者之间有着必然性的联系和连续性,那是十分愚蠢的。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善与恶,对与错,都不是绝对的,公平自然也是存在于某种平衡之上才称为公平。

    因此,我们不必抱怨不公,只须坦然接受,虚心改正。在我们所共识的社会范围内,我们做好自己,努力奋斗那就够了,把结果留给未来去验证吧!

    当“道德”开始衰败时,社会的腐败就开始了

    或许人们有注意到,社会上一旦有腐败的现象出现,那么必定会有以下的征兆:

    第一,当某地有腐败现象发生时,形形色色的异端便会大行其道,而民族的整体信仰则会变得苍白无力。因为迷信是下层阶级所具有的一种“自由思想”,他们可以从中选择一种适合自己的形式和教条,他有这方面的权利。那些对古老宗教及宗教气氛怀有崇高敬意的人,对此类的腐化的现象表示出深深的不满——他们一向是有话语权,而他们对迷信,甚至那些“最自由的人”的评价是非常低的。我们不妨将它看作是一种“启蒙运动”的征兆好了。

    第二,一个社会受迷信摆布的原因,则要归咎于它自身的“懦弱无能”了。譬如对战争的兴趣在这个社会已变得非常稀薄了,现在人们所追求的更多的则是一种较为舒适的生活,这种追求就像是从前追求军事和体育的荣誉一样。人们已习于忽略一个事实,就是往昔在战场或竞技场上争取辉煌成就时整个民族所具有的那种充沛的精力与满腔的热情,现今却都已变成了无数私人的情欲了。事实上,在“迷信阶段”,个人所使用的精力,就其质与量而言,均比以往好而不差,也是以前所无法做到的(意即未能充分发挥)。也就是因为处于“懦弱无能”的状态,才导致了悲剧在各处都此起彼落,激烈的爱与恨也由此而不断地产生,知识的火焰乃以其炙热不断地燃向天空。

    第三,人们好像是在对责备成见和衰落做补偿似的,总是如此评价腐败的时代,说它们看起来比较柔顺,那些残酷的行为与以前相比减少了许多,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更为老实与强健的时期。对于这种赞扬,一如那些非难,同样无法得到我的认同。我只能姑且这样说,即使残酷现在已经变得比较高尚化了,而且它的那套古老形式已逐渐不被人们所接受,但是在腐化时期,它诉诸言语举止所造成的伤害和折磨却是达于极点(这是它目前唯一的缺点,而它自己喜欢这个缺点)。大致说来,腐化时期的人是一些较富于机智,也喜欢通过造谣中伤他人的人,他们现在都用短剑或埋伏之外的其他方式来谋害人,但他们却深得人们的宠幸和好评。

    第四,当“道德”开始出现衰败之时,首先就会涌现出一些暴君式的人物。他们是先驱,是“个人”中的佼佼者,也是一些比较早熟的人。不过在某个短暂的时期,这些水果中的水果还是会好坏相杂地悬挂在一棵大树上。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水果,这棵树才有了存在的意义。当这衰败达到一个极点时,那些专制者之间也会引起同样的冲突斗争,这时必然会有一个凯撒式的人物出来收拾这一残局,这个最后的专制者,他将那些人为了牟取独立主权而努力奋斗所得的成就据为己有,并因而断送了这个独立的主权。在凯撒时代,个人普遍较为成熟,因此“文化”也丰硕且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是这并不仅仅是由于他个人的缘故,虽然在那高度文化中的人喜欢以故作他们的一切皆为他所赐的姿态来向凯撒献媚,可是事实上是由于社会表面的不安与劳苦,故而他们尚需表面上的平静。

    在这个时期,贿赂和叛逆的恶劣行径也达于了极点,因为人们爱“自我”甚于爱那个陈旧不堪的“祖国”。面对动荡不安的命运首先要做的是稳定自己,这种需要使得高贵者伸出双手,表示愿意接受有钱有势者向他们手里倾倒的黄金。人们只为眼前而活,对于将来很少有什么幻想和展望存在,每个自欺者都怀着一种心理在玩一种简单的游戏——人当然只有为“眼前”所迫才会去干坏事或行贿,并且还得为自己保留美德与未来。

    众所周知,这些只为自己而活的个人,他为人所做的事与别人为他做的要少很多,因为他看来自己就如同那不可预测的未来,终日里惶惶不安,对未来没有一点点的把握。同样地,这些人也心甘情愿地听从那些专制者的话,因为专制者深信自己有能力处理将来所出现的任何状况(他既不以人们所了解的来估计,也不以人们的利益为着眼点)。不过专制者或凯撒即使在胡作非为时,也深深明了个人权利是非常重要的,为了表示个人的道德,他们常会关心地提起,甚至与其相结合。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也希望人们认为他是如拿破仑曾以高尚的语调所说的——“我有权利以不变的‘本我’来回答一切对我的反对和不满,我是超出整个世界的,所以任何人都不能与我相提并论,我希望大家也都顺从我的想法,并且将它视为一件单纯的事,假如我在什么地方有所越轨的话。”拿破仑有一次这样对他的妻子说,当他的妻子问起他对她的忠诚时。

    腐败的时代是苹果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时代。这里的苹果,我指的是个人,那些未来的播种者,那些精神的开创者,那些重建国家与社会构架的先行之士。换句话说,腐败只是一个民族在秋收时节所得到的骂名罢了。

    ——1882年,《快乐的科学》

    尼采的人生劝诫

    我们将那些对自己有害的称为恶,将那些对自己有利的称为善。很多利己主义就是如此判断善恶的。之所以将他们称为利己主义者,原因就在于他们判断善与恶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运气好的话,这些利己主义者只在自己的小范围内作作恶,充其量被人唾骂一声“自私鬼”而已,不会影响整个社会。然而,当这样一类少数人站在了社会的高层时,令人揪心的腐败现象就会蔓延开来。就如尼采所说的,那些被虫子咬了的,得了传染病一样的烂苹果,就会一个一个掉下来。

    同情不一定是善,它所造成的伤害有时比痛苦还要大

    拉罗斯福哥在他那段最值得注意的自我描述中无疑说得很有道理,他警告所有那些有理智的人不要怀有同情,他劝说把同情留给那些需要激情的普通老百姓出身的人去怀有以便可以帮助受苦人,并且在遇到不幸时有力地加以干预。而同情,按照他的判断,则使灵魂软弱无力。

    当然,人们应该表示同情,但是避免怀有同情。因为不幸者如此愚钝,以至于在他们那里,同情意味着世界上最大的善。——如果人们把不幸者的那种需要不是恰恰理解为愚钝和智力不足,理解为不幸带来的一种精神错乱,而是理解为完全不同的东西,更为可疑的东西,那么也许人们会更强烈地警告别人不要这样怀有同情。

    人们倒不如观察小孩,他们哭哭啼啼为的是得到同情,因而就等待着他们的状况会被人注意到的那一刻;人们倒不如生活在同病人和精神上受压抑者的交往之中,问一问自己,那种雄辩的抱怨和呻吟,那种不幸的展示,是否从根本上讲是在追求一种伤害在场者的目的。在场者那时候所表达的同情,在一定程度上对弱者与受苦受难者是一种安慰,因为他们因此而认识到,尽管他们有所有种种弱点,但至少还有一种力量:伤害的力量。

    不幸者怀着同情的表达使他意识到的那种优越感,获得了一种乐趣;他的自负增加了,在使世界痛苦的问题上,他始终是足够重要的。所以,对同情的渴望就是对自我享受的渴望,而且以牺牲同胞作为代价;这显示出那种只顾及自己最亲爱的自我,完全不顾他人的人;但是并不单单是拉罗斯福哥所说的“愚钝”的人。

    在社会交往的谈话中,在所有提出的问题和所有作出的回答中,有四分之三是为了给交谈者一点点小小的伤害;因此许多人才如此渴望社会交往:它使他们感觉到他们的力量。它以恶意在其中显示其威力的无数点点滴滴的小小剂量,强有力地促进了生命;就像以同样形式通过人类世界传播的好意一样,是任何时候都有备无患的良药。

    但是,会有许多老实人承认,伤害也给人愉快吗?会有许多老实人承认,不少人沾沾自喜于——而且十分沾沾自喜于——至少在思想中伤害他人,并且将霰弹一般的小小恶意射向他人?大多数人都太不老实,有一些人又太好,因而对这种羞于启齿的东西一无所知;于是他们就要否认普罗斯佩·梅里美所说的话有道理:“没有什么比为做坏事取乐而做坏事更常见的事情了。”

    ——1878年,《人性的,太人性的》

    尼采的人生劝诫

    很多时候,同情比单纯的痛苦所造成的伤害大。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总是在他人痛苦的时候送上我们的同情,可是对方此时却并不需要任何同情,更准确地说,我们送去的同情只会让他感到更加痛苦,而我们自己对此却没有一点点的所觉。所以,不要轻易地送出你的同情,因为它造成的伤害有时候比痛苦还要大。

    为什么你常会感到愤愤不平

    如果人们一般都认为自卫合乎道德,那么他们就必须认为所谓不道德的利己主义几乎所有表现也都合乎道德。人们造成痛苦,抢劫或杀人,为了保存自己或保护自己免遭个人不幸。当狡诈和假装是自我保存的正当手段时,人们就说谎。当涉及我们的存在和安全时,故意伤害被承认为合乎道德。按照这个观点,国家在实施处罚的时候,自己也在做出伤害。在非故意伤害中,当然就不存在不道德因素,因为是偶然性在起作用。究竟有没有一种故意伤害不涉及我们的存在,不涉及我们的幸福呢?有没有一种纯粹出于恶的伤害,例如像在残酷行为中那样?如果人们不知道一个行为造成多大痛苦,那么它就不是恶的行为;所以孩子对动物不是恶意的、恶的——他们像对自己的玩具一样研究动物、摧毁动物。

    但是人们充分了解一个行为对别人造成多大痛苦吗?我们尽我们神经系统的能耐避免痛苦,如果能耐继续扩展,就是说,扩展到同胞身上,那么我们就不会给任何人造成痛苦。我们通过类推得出结论——某事物给某人造成痛苦,但是经回忆和想象力的作用,结果它就使我们感到讨厌了。可是,在牙痛和牙痛的样子引起痛苦之间始终存在区别吗?于是,在出于所谓恶的伤害中,所产生的痛苦的程度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无法知道。但是只要在行为中有快乐,就会有行为发生,来保护个人的幸福,并因此而符合类似的观点,如自卫、应付人的谎言。没有快乐就没有生命,为快乐而进行的斗争。个人这样来进行这场斗争,以至人们称之为善,或者那样来进行这场斗争,以至人们称之为恶,这取决于他才智的程度和性质。

    任何一个出类拔萃的人都会不断地去寻求一处避难所和隐居之地,因为在那里他可以摆脱人群,摆脱群众,摆脱多数人。在那里他可以忘却“作为规则的人们”而成为例外;不过却不包括这样的情况,即更加强烈的一种本能将他又推向了人群,然后他以伟大而杰出的明辨是非者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不管是谁,当其在与他人进行交往时,若不偶尔由于恶心、厌烦、同情、沮丧等相关,而痛苦得脸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那他一定不是一个有着高尚趣味的人。不过,如果这个重担不是由他主动挑起的,并不对自己感到反感,假如他执意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执意像我说的那样,静静地、高傲地待在一处避难所中,那么有一件事则是可以肯定的:他天生不是,也注定不是一个有学识的人。有一天,他这样地不得不对自己说:“我的高尚情趣是被魔鬼剥夺了!但是‘规则’要比我这个例外更能令人感兴趣!”

    于是他会感到万分沮丧,尤其是会进入“内心世界”,长期而认真地研究普通人——因而尽一切可能地将自己伪装起来,并且不断地进行自我克制,始终表现出一副亲热的样子,做一个不自在的交往(除了与同等的人交往外,所有交往都是不自在的交往),这一切则构成了每一位哲学家个人经历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也许是最令人不快的、最令人作呕的、最令人扫兴的一部分。不过,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他作为知识的宠儿,可能会遇到合适的助手,有了这些助手,他的工作会减轻很多;我所说的是所谓的犬儒主义者。

    犬儒主义者只承认兽性,只承认平庸的东西,只承认他们内心的“准则”。与此同时,他们超凡脱俗,敏感而易激动,喜欢当着人谈论自己和与其同样的人,他们有时会沉迷于书本中,就像是在一堆粪便上打滚一般。犬儒主义是卑贱的人借以接近所谓诚实的唯一途径;高等人应侧耳倾听犬儒主义者讲的所有难听或好听的话,成为粗鲁之人在自己面前变得不知羞耻,或具有科学头脑的人羊神开口说话而暗自庆幸。

    有时候狂喜和厌恶甚至会走到一起——看到天生的畸形儿,天才的头脑竟然是附在某个不知检点的公山羊和猿人的身上,加利亚尼道长就是如此,这是个在他那个世纪思想最为深邃和敏锐的人,或许也是思想最为肮脏的人——他的思想比伏尔泰还要深邃,因而也更加缄默得多。如上面所说的,科学头脑竟然会出现在猿人的躯体之上,而那些卑贱的人竟然也有了约好的理解能力,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尤其是在医生和那些品行比较端正的生理学家当中。

    每当有人不刻薄地,或更确切地说,非常无知地谈论人类,把人类说成是具有两种需要的肚子和一种需要的头脑时;每当有人认为或力图认为饥饿、性欲和虚荣,是人类行为的唯一真实动机时;也就是说,每当有人对人类有所诋毁,或者是在说人类的坏话时,爱知识的人就会静下来,细听每一句言辞,一般来说,只要这种谈论中没有什么怒气,他洗耳恭听是应该的。因为,愤愤不平者们总是喜欢用自己的牙齿不断地将自己撕咬(或不撕咬自己,而撕咬世界、上帝或社会),因此从精神方面来说,要比性嗜嬉戏、自满自足的人羊神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但从其他各种意义上说,他却是一个更为普通、更为平凡、更无启发性的人。可以说,愤愤不平者都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者。

    ——1878年,《人性的,太人性的》

    尼采的人生劝诫

    人们总是以为,所有的快感和不快都是外界给予自己的,都是别人造成的。然而,它们其实是从自己的思维中产生的。就像做完一件事之后,我们会想“要是当初这么做那该多好”,于是我们便产生了不快。反正,要是觉得“正因为这么做了,事情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于是就会体验到快感。我们认为,自己可以选择两种做法中的一种,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也就是说,这种思维模式的前提是我们总有二选一的自由。要是没有选择的自由,面对现状,我们是断然无法感到快感或者不快的。一切完全在我们自己的选择,你选择让自己快乐,那么你便会得到快乐,你选择让自己不快,那一切的不快都会蜂拥而至。因此,凡事都往好的一面想,如此才会多一些快乐,少一些烦恼。

    拥抱正能量,守住善念,消除内心阴暗面

    生命是一眼喜悦之泉,可是,在和恶棍一起喝水的地方,所有的井水都变得有了毒。

    我喜欢所有一切纯真洁净的东西,可是我不喜欢看见咧开的嘴和不洁之人的干渴。

    他们将目光投入到井里面:现在我能看见他们那讨厌的微笑从井里反射出来。

    他们用他们的渴望给神圣之水下了毒,当他们将他们那肮脏的梦想称为快乐时,他们也使这些话有了毒。

    当他们把湿漉漉的心放到火边炽烤时,火焰也变得很不耐烦;在恶棍走近火焰的地方,这种精神本身也在不断地沸腾、冒烟。

    他们手中的果子变得很是甜蜜,流着过多的汁液;他们的目光使果树经不起一丝丝的风吹,树梢也逐渐变得枯萎。

    有些摒弃生命的人只是为了将那恶棍抛弃,因为他们不要也不想和恶棍一起分享井水、火焰和果子。

    有些进入荒漠和野兽一起忍受干渴的人,只是不愿意和肮脏的赶骆驼者一起坐在蓄水池周围,他们怕玷污了洁净的水。

    有些像毁灭者、像下在果园里的冰雹一样来临的人只是想要用脚踩住恶棍的喉咙,让他窒息。

    知道生存本身需要敌对、死亡和殉道者的十字架,这并不是我通常难以下咽的苦酒——难咽的是我自己的发问,我几乎被它窒息而死:怎么?生存的空间真的需要恶棍的存在吗?

    有毒的井水,散发着恶臭的火,肮脏的梦,还有延续生命面包中的蛆虫,难道这些都是必要的吗?

    不是我的憎恨,而是我的恶心,拼命侵蚀着我的生命!啊,当我发现恶棍也富有精神的时候,我经常厌倦了精神!

    统治就是用权力同恶棍做交易和讨价还价,当我注意到统治者们现在这样来看待统治时,我就背过身去,不再理睬统治者!

    我把耳朵塞住,然后住在一个语言不通的民族中间,为的是他们进行交易的语言和对权力的讨价还价对我来讲仍然是一件十分陌生的事情。

    我将鼻子捏住,闷闷不乐地经历着昨天与今天的一切:真的,昨天与今天的一切都散发着文人恶棍的恶臭!

    我就像是一个变得又聋又瞎又哑的残废人——就这样我活得很久很久,这样我就可以不必和权力恶棍、文人恶棍、淫乐恶棍同流合污了。

    我的精神费力地、小心地登上台阶,喜乐给它的布施是使它振作的饮料,拄着拐杖的盲目者也就渐渐失去了活力。

    可是,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如何摆脱了恶心?谁使我的眼睛再次变得年轻?我如何飞向不再有恶棍坐在井边的高处。

    我的恶心本身为我创造了翅膀和泉水般涌来的预感力?真的,我不得不飞向最高处,以便重新发现喜悦之泉!

    哦,我发现了它,我的兄弟们!就在那最高处,喜悦之泉不断地向我涌来,有一种没有任何恶棍可以同饮的活力。

    你几乎过于凶猛地向我涌来,喜悦之泉!因为你想要注满一个水杯,你往往一再把水杯倒空。

    我还得学会更加谦虚地去接近你,还有我的心太凶猛地向你涌去,夏天在我心上燃烧,是那么短暂、炎热、沉闷、过于倾向于天堂快乐的夏天,而我的夏天之心又是如何渴望你的清凉啊!

    我的春天在犹豫不决的痛苦中慢慢地过去了,六月的雪花挥洒着恶毒也过去了,我完全变成了夏天和夏天的正午。

    一个高处的夏天,有着清凉的泉水和天空的宁静。哦,你们来吧,我的朋友们,让更多的宁静充满在这幸福的天堂里吧。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园,对于所有不洁的人及其干渴者来说,我们在这里住得太高、太陡。

    把你们纯净的目光投入到我们的喜悦之泉中去吧,你们这些朋友,它怎么可能会因此而变得浑浊呢,它应该以它的纯净对你们笑脸相迎才是。

    在未来之树上我们建起了我们的巢穴,老鹰应该用鹰之喙给我们这些孤独者都带来食物。

    真的,没有不洁之人可以分享的食物,但愿他们误以为可以食火,因而烫伤了自己的嘴巴。

    真的,在这里我们没有一个家园是给不洁之人所建的,愿我们的幸福意味着他们的肉体和精神成为冰窟窿。

    狂风是老鹰的邻人、雪的邻人、太阳的邻人,我们愿意像狂风一样在他们头顶上生活,狂风就是这样生活的。

    有一天我要像一阵风一样吹到他们之间,以我的精神使他们喘不过气来,我的未来就是要这样。

    真的,对于所有低洼处来说,查拉图斯特拉就像是那狂风,他用这样的建议劝说和敌人作崇、啐唾沫的一切:“你们要谨防朝风啐的唾沫!”

    ——1885年,《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尼采的人生劝诫

    生命本是一眼令人心之喜悦的清泉,而那些邪恶的事物正是毁灭这清泉的罪魁祸首。而我们的心就像是这一股清泉,充满了纯洁。可是总有一些阴暗的东西,试图让它失去那份纯真。而我们想要保有内心的那份正义与纯洁,就需要守住善念,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消除自己内心的阴暗面,才能有效地抵挡外界的那些邪恶之物所带来的腐蚀,才能让我们重新尝到泉水的清香,才能感受到生命的那份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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