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野是我见过的少数身上有光亮的人,和她呆在一起,我变得平静和清晰。
望野问:当你平静下来的时候,你会想到哪些意象呢?(用词语来表达)。
我说:安稳、安祥、沉静、舒服、温柔、开阔、谦卑、宽容、清醒、美好……
确实是这样,在我回答这个问题的过程中,这些词语我都经历到了。
分享会一开始,望野让大家用一幅画来介绍自己。我画了自己的头像,其他人有的画自己的工作,有的画自己的困惑,总之,我们都努力地想表达某种“意思”,而望野拿着油画棒在白纸上涂抹下大片色彩(绿色过渡到金黄),她在享受色彩,她最后一个画完,她说,我就是在画“望野”啊。
我们点上一支蜡烛,大家闭上眼睛,唱一支歌,唱了三遍,睁开眼,吹灭蜡烛,课程开始了。
试图用文字来描述望野是一个困难的过程,好像找不到合适的字眼,任何一种描述方法都有可能将读者带入误解,都有可能离那个真实的望野越来越远。这一点,倒有些像她的灵性教育,我读她写下的那些关于灵性教育的文字,稍不注意就会走入文字的迷宫,真的读进去了,看懂了,又觉得,确实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叙述啊。
什么是灵性教育?望野强调“灵性”在这里是一个形容词,我们说到灵性教育其实是在说“灵性的教育”(或者灵性地教育?)。
望野认为,孩子是从天上来的,要进入到这个物质的世界,但是他们带着自己的任务,这个任务就是,在物质世界里看到精神世界的美。
孩子是从天上来的,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是从天上来的。——你认为你的孩子是从猴子变过来的还是从天上来的?你是“科学”地看待一个人,还是灵性地看待一个人?望野说,对人的理解的不同,将带来教育的不同。
这些问题不仅关系到我们怎么开始教育,更关系到我们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快要当妈妈的丸子带着很多的问题去见望野,都是些具体的问题,比如:我该听什么样的胎教音乐?我该选择哪些童话给孩子?通过两天的学习,这些具体的问题都得到了更高层次的解答。望野的东西不是实战指导,和那些市场上的育儿书籍有着本质的不同,那些书在教你应该怎么做。而望野是在帮你分析深层次的原因:为什么会这样?
大家围坐在一起,读书,谈想法,交流彼此的感受,两天时间,我真是很享受那个过程。在那个过程里,语言显示出了它的笨拙和奇妙,我们好像进入了另一种空间和存在,我们都“融入”了,这一点,从分享会的第二天两位南宁飞过来的朋友的眼神里可以反证,很显然,他们尽管坐在那里,但人不在,没有真正进入。
从灵性的教育开始,我们谈到精神与物质的关系,谈到色彩、声音、童话、文字,我还小心翼翼地抛出了关于信仰的话题(望野也坦诚交流),真有意思,我们两天的分享,最后在轻松的氛围中以“爱”结束。又是我,在课余把大家引入了谈恋爱这个话题,望野说:我爱的人不会谈恋爱,会谈恋爱的人我又不会爱。
说完我们都笑了。
我突然想到了何小竹老师在小说《藏地白日梦》中的一句话:如果说爱还可以在两个人之间发生,那么精神这种东西却注定是彼此隔绝的,只能一个人孤独地扛着。
和望野的通信
望野:
那么我从今天开始给你写第一封信吧。上次Q上聊天说到我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第一感觉是:我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为什么我会连问题都没有呢?这个问题我问了我自己,呵呵,这个问题当然不应该问你。
我想,应该是我还没有彻底把自己当成一个准妈妈看待,一些本应该有的问题也就无法生长,我现在只是个孕妇,身体上有些不方便,走路的时候需要小心,但在精神上,我似乎不太承认,肚子里那个偶尔会动的家伙叫做“生命”。
所以,在听你课的时候,我更多的时候像一个旁观者,我在观察听课的人和你,那次课后写过一篇文章,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以一个准妈妈的身份在写的,我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人,去观察和感受,当然也深深地被你影响,这种影响不止于教育观念上的被影响,也不止于一个准妈妈的被影响,是作为一个人的被影响。
发现自己提不出问题,我还是有些不安,于是仔细地想了很多,想我这半年多我生活的变化,我怀孕六个月了,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我就停止了一切工作。
我以前的工作非常忙,在我供职的媒体,总有做不完的事需要我去做,而怀孕是个最好的休息的理由——我必须承认,这一次的怀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想休息了。这一点可以证明,我不是个事业心强的人,但却不善于拒绝。
这半年的休息时间里,是我过得最轻松的日子,我感觉我丢失了“快”,得到了“慢”,我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关心过自己的身体,每一天的生活都在有计划有掌握地开展着,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说了这么多,离我们通信的主题是不是越来越远了呢?我把我写下的文字通读了一遍,发现自己还是自私的,我谈的都是我自己,而不是肚子里的孩子。
前些天我甚至对朋友说,我要对即将成为妈妈后的生活保持警惕,我害怕有了孩子以后,我自己的生活就没有了。我这样想,是不是爱自己胜过爱孩子?或者只是因为怕爱孩子太多而失去了自己?
当然,我还是做了很多作为一个准妈妈应该做的事情,读了很多有关教育、育儿的书,每天听安静的音乐,坚持散步,坚持每天吃水果,保持安宁的情绪,睡觉前也试着和孩子对话,当感觉到胎动时,也有作为一个母亲的好奇和喜悦——只是这一切,是觉得应该这样,而不是本来这样。
所以,我第一个正式的问题就是:前面我描述的我现在的这些状态是不是不正确的?
祝望野好
远远
09.10.9
望野的回信
亲爱的宁远,我发现你给我的信,更像是写给自己看的。对生活的清理是好的。另外,事实上爱是感觉不到的,当你感觉到爱的时候却不是爱。这种体验恰巧是在做母亲的那一刻开始的。浓得分不清的爱。你们都在这个爱里面。
显然,有孩子以后的生活跟你以前是很不同的,如果是做全职妈妈更是如此。可是!“什么是你自己的生活呢?”“生活是什么?”“自己又是谁?”“选择有孩子的生活不也是你的生活么?”因此不去抗拒和害怕“失去自己”就能找到“真我”。相反,抗拒和害怕“失去自己”就会在纠结中苦恼。
最后献给你一个真正的祝福:请与“道的规律”合作,在“道”的智慧里游刃有余。否则不是很奇怪?很纠结?当然,如果足够清醒后,我们还是要说:我们就是要奇怪并纠结的生活着。人生而自由,这就是一种选择,也是生活,没有正确与否。
只是在作选择之前要够清醒。清醒到觉知自己在做什么。这样我们才可以说“我们是生而自由的”。
这种情形好比,你拿着一个摄影机在一个陌生的小镇的闹市里(注:摄影机是开着的,你正在拍摄。同时你又参与着生活,比如买菜。很有可能你家的“小Y”这时候哭闹不停)。
关键就是这时你很有可能忘记了你是一个拿着摄影机在一个陌生小镇的闹市里“真正生活”的人。
那么,我要回答你的第一个正式的问题就是:前面你描述的你现在的这些状态不是不正确的。
谢谢你的祝福
萧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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