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是不是刻意强调的,只要她说‘担心他’,对于他就已经足够了。
“呵呵……”尚伟城突然笑得特别灿烂。
“你笑什么?”她蹙着眉头,脸上的神色,依旧显得特别的担心。
“我刚刚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是特别吓人?好像天都要踏下来一样?”
“……”她不太懂他的话。
“我只是想在你的面前,练练我的演技,看看能不能把你吓到,演技到底能不能到位。现在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你真的有吓到。”他仍然笑着,清清楚楚的向她解释。
“好玩吗?”她生气得冷冷回复他三个字。
“嗯。”他点了一个脑袋。
“把我吓到,真的让你觉得那么好玩,是不是?我的担心,在你的面前,顶多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是不是?”她很生气,生气到了极点,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好玩。“你喜欢玩这样的游戏,自己一个人玩好了,干嘛要拉上我?”
她用力的推开他,转身大步走出餐厅。
尚伟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酷与沉重。
在他的手上,还有属于唐语瑄肢体的邂逅,鼻翼之前,也还有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可是她的人,却已不在这里了。
此时此刻,她就算再生气,那也只能在东林别墅的范围。可如果,他真的把她带回了Z国的A市,下一秒,他就真的看不到她了吧?她所在的范围,也不在他的视线之内。
尚伟城来到客厅,小女人像昨天晚上一样,双手捧着词典,学习着法语。
在她看到尚伟城的身影时,生着闷气,故意转身面向着另一边。
她盯着词典上面的单词,生涩的嚼文咬字,发的音还不太准确。
“还在生气?”他坐在她的身边,声音无比温柔。
她依旧不理会他,继续读着单词。
法语比英语更难,发音她总是找不准。
“看看这个是什么。”尚伟城从手中,拿出一本精典的法语单词词典,在唐语瑄的眼前轻轻的晃了晃。
她只在上面看到了若大Z文‘词典’两个字。
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一定是法语精典词典。
“给我。”她立刻转身,从他的手中去抢。
“不是不理会我吗?不愿意跟我说话吗?”他故意不停的在她眼前,晃动那本词典。
要不是她急切想知道,那份报纸上是什么东西,她才懒得理会他。
“你给我吧。”她嘟着嘴唇,看起来很生气。
“这会儿。”尚伟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边脸颊,然后向她嘟了嘟嘴唇,示意她吻他一下,让他高兴了,就把词典给她。
“你要不要给我?”
“……”他一直示意自己的脸,等待着她的吻。
唐语瑄盯着他帅气的脸蛋,眨巴着水灵的眼睛,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向他凑近。
最后微微嘟着嘴唇,慢慢的准备落在他的脸颊。
温热的嘴唇,显得特别生涩,轻轻的触碰着他的脸,这一幕,唐语瑄突然怔住了。
有点似曾相识,好像曾经的自己在哪里,经历过同样的一幕。
‘学英语哪里有那么难,单词很简单的。你若真的学不会,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呀,你告诉我呀。快点说嘛,不要卖关子啦。’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亲这会儿。’
‘我才不要亲你的嘴巴里,你这明显就是想吃我的豆腐,占我的便宜嘛。’
‘你本来就是我尚伟城的女朋友,你亲我一下怎么了,你若不亲我的话,那我就亲你来了。’
‘不要不要,好了啦,我亲你嘛,你过来点,不过我只亲你的亲。’
‘嗯,好好好。’
唐语瑄愣愣的盯着尚伟城的脸颊,嘴唇久久落在他的脸上,耳边却回荡着一男一女的声音。
其中的男人说自己是‘尚伟城’。
‘快点给我。呀,上面怎么有那么明显的标记,我爱你,是爱老虎油?哈哈……’
‘你不是觉得英语难嘛,下面我全部都帮你标注好了。’
唐语瑄回过神来,一把将尚伟城手中的法语词典夺过去,快速的翻开。
与她想像中的一样,即便这是一本词典,可上面依旧用Z文,写着特别老土的那种读音。
每一页都有,标注得特别仔细,特别精细。
她无法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原本明亮的眼睛,自然而然的泛起了泪光。
“你怎么了?”他锁住她的眼睛,因为她的眼泪,而忍不住心痛。
一本词典而已,她不至于如此难过得哭吧?
“你是不是以前,也给过我同样的一本词典?”她抬头睨视着他,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就那么自然的问了出来。“好像是一本英语词典。”
“你想起来了?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吗?是,我给过你一本英语词典,上面也和这个一样,帮你标注好了。”尚伟城激动得紧紧抓住她的手臂,连声询问。
“我只隐约的记得,有一本英语词典,有……有人帮我这样标注过。”她没有想过多余的,只是一些片面的言辞而已。
她哪里敢保证,记忆中的人就是他呀。
“谢谢你给我词典。”她不想看到尚伟城,脸上那种由激动,突然变成失落的表情,从而转身捧着词典,仔细的研究起来。
白色干净的词典页面上,残留着尚伟城的笔记,每一笔,每一画,他都用足了心思。
以前的唐语瑄,学英语觉得太难,他便用最奇葩,以及最搞笑的Z文字,写在那个单词的下面。久而久之,她就会发那个单词的音了。
尚伟城站起身来,向对面玛丽莲插放着雏菊花的花瓶走去。花瓶中每一朵雏菊花,都是那么的鲜艳,美丽,娇美动人。
他从中取出一支,放在自己的鼻前,浓烈的雏菊花香味,深入肺腑。
紧接着,他又取出第二支,第三支……最后只剩下一支,看起来比其他雏菊花花朵,都要稍微逊色的一支留在花瓶里。
其实,仔细观看花瓶里剩下的那支雏菊花,也有它的独特之美,只是因为刚才花朵太多,将它的美给压制了下去。
唐语瑄忽视掉,全神贯注在花瓶之上的尚伟城,急切的查看,她今天早上,在卧室里努力记下的法语单词,然后在这本精细的词典中查阅。
‘Z国A市商界风云再起,尚氏集团总裁尚伟城失踪,A市龙头老大,转为洛氏执行总裁洛锦峰,顾氏集团危机四伏,其千金顾敏儿变脸,破产唐氏千金唐语瑄……’
嘭的一声,唐语瑄手中拿着法语词典,突然重重的掉在地上,声音大得足以将尚伟城,渐渐飘远的思绪,强行拉了回来。
她在法语词典上,只查到了这里,就没能继续查下去了。
敏儿,她最好的闺蜜,变脸成为了她?
什么叫做破产唐氏?
对呀!爷爷怎么会一直住在小出租屋里呢?他为什么放着唐家那么大的别墅不住,要蜗居在那里?
唐府!慢着,她之前去唐府的时候,没有再看到‘唐’字,而是‘汪府’。
唐家的老宅,怎么可能会变成汪家的呢?
爷爷没有住在唐府,在那里只有汪静怡,还有她的母亲汪宝莲。为什么会这样?是她们占了她家的房子吗?
不可能,爷爷对她们那么好,她们又怎么会那样做呢?
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尚伟城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唐语瑄若有所思的表情,并没有说话。
“什么叫做破产唐氏?”她带着渴望得到具体答案的眼神,望着对面的尚伟城。“唐氏糕点破产了吗?”
唐语瑄的心,顿时像针扎一样的痛。
Z国的新闻,连F国都看到了,新闻还闹得那么大,可想而知,这消息绝对不会有错。
“怪不得,我妈妈一直在国外谈生意,那么久我都没有见到她回国,是不是她知道唐氏早就无法挽回了?”她开始擅自揣测起来。
“……”
尚伟城听着她的话,手中攥着的一把雏菊花花束,硬生生的被他给扎断。因为太用力,手背突起了醒目的青筋,连同骨节都发白了。
一个人失去了一次记忆,对于她的人生来说,也许已经算是一种特别的机遇安排了。
可如果再一次失去记忆,记忆之中,还隐约模糊的出现,以前的片断。那么她的承受力,远远比第一次还要难以接受。
尚伟城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告诉她。若是她知道了,又能不能接受得了。
上天对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同样的事,非得让她连续经历一样的痛苦。
他不想让她想起这种事,但他又必需,强行激发起她的记忆,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想起他们俩以前在一起的一切。
两者之间,实在是太矛盾。
“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半晌,尚伟城才轻启薄唇,打破客厅之中,像死一样的沉静。
同样的话,来到F国之后,尚伟城不知道,自己向她询问过了多少遍。
即便是今天,他也问她好几次了吧。
尚伟城脸上淡漠的表情,无疑是在向她宣告,她刚刚所翻译出来的报纸事件,不是最近突然发生的,而是原本就已经铁定的事实。
“我就随便问问。”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将她眼底的疑惑与激动,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之后的两天,唐语瑄每天都会偷偷去,别墅外面的垃圾站,因为女佣会将尚伟城不看的报纸,全部都仍在那里。
实际上,关于Z国A市的动向,尚伟城每天都看了报纸,只是唐语瑄不知道而已。
洛锦峰为了把唐语瑄找出来,几乎已经疯狂,对外宣称,唐振纲病危的消息。
唐语瑄拿着法语词典,一个词,一个字的翻阅,查找。最后拼成了一段连贯的消息。
她知道尚伟城是故意对她隐瞒这些的,就是不想让她回去,害怕她回到洛锦峰的身边。
可是,爷爷的事,还有敏儿的事,怎么可能是他强行留,就能把她留下的呢?
她受不了这样的欺骗,唐家一家是出事了,不然新闻上也不会说‘破产唐氏’。
嘭的一声。
唐语瑄用力的推开,厨房的大门,冷冷的瞪着,绑着围裙,正站在灶台前,为她做着午餐的尚伟城。
尚伟城一手拿菜刀,一手握着蔬菜,回头一脸淡然的盯着无比生气的唐语瑄。
“饿了吗?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你在那里坐一下吧。”他冲着她微笑了一下,转身继续切着手中的蔬菜。
他慢条斯理的切着,举止优雅高贵,完全没有因为唐语瑄脸上的愤怒,而有丝毫的不适。
“你到现在都还有心情做菜吗?我不要呆在这里,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要继续呆下去,我要回Z国的A市,你带我回去,马上。”唐语瑄急切的冲到尚伟城的身边,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臂,泪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脸颊。
“瞧你,怎么都饿哭了呢?”尚伟城的脸上,依旧带着淡然的笑意,放下手中的蔬菜,用左手的食指,轻轻的将她眼角的一滴泪水擦拭掉。“再忍受一下,饭马上就做好了。”
他的声音无比宠溺温柔,相比唐语瑄的担心和急切,他仍旧是那么的淡薄。
在尚伟城眼神的示意下,玛丽莲快速上前,扶着唐语瑄的手臂,将她强行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要回A市,你听不到我说的话吗?”唐语瑄哭得梨花带雨,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我爷爷出事了,他快要死了。他只有我这么一个亲孙女,我必需回去,求求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知道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我努力了,努力想记起一切。唐家现在是怎么回事,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回去。”
她冲着一刀一刀,切着菜的尚伟城,歇斯底里的苦求着。
他一直用背对着她,在她坐上餐桌前的椅子上后,他便一眼都没有再看她。
尚伟城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很快到来,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的快。她想学法语,他就教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全部都在他的眼里。
大约半小时后,尚伟城亲自端着一个很大的盘子,朝唐语瑄走去。
她脸上的泪水未干,新的泪水又滑落了下来。只是努力的隐忍着,难受的抽泣声。
“纸包鱼,你以前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但是曾经我不会做。这两天我专门请了一个Z国菜师傅,特意教了我。你尝尝味道如何,看好不好吃。”
尚伟城拿起筷子,将盘中最鲜美的鱼肉夹起,小心翼翼的将刺给挑了,温柔的喂到唐语瑄的嘴唇边。
唐语瑄眼神冷漠,放在双腿上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手背青筋鼓起,指节发白。
他一直做着那个喂她吃东西的姿势,等待着她尝他做的鱼。
“我爷爷快死了,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吃什么所谓的纸包鱼吗?”唐语瑄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扬起手来,使劲的将他手中的筷子推开。
‘啪哒’一声,一双筷子同上面的鱼肉,一起掉在地上。
尚伟城目光从唐语瑄的脸上,转移到落地的鱼肉,久久没有抬头。
“唐小姐,少爷已经安排了私人飞机,再有十几分钟,就能到达东林别墅的上空。少爷只想让你吃饱,不用饿着肚子坐飞机呀。你怎么能浪费少爷的一片心意呢?”玛丽莲实在忍不住,大胆的开口,帮尚伟城解释起来。
“玛丽莲!”尚伟城冷声呵斥,猛然从椅子上蹭起身来,在瞪了她一眼之后,直径走出若大的豪华厨房。
玛丽莲低头恭敬的送尚伟城出去。
“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安排了私人飞机,要带我回Z国吗?”唐语瑄直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玛丽莲的话。毕竟,尚伟城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将她囚禁在这里,他又怎么可能,突然愿意放她走了呢。
“唐小姐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吗?少爷为唐小姐做了那么多的事,为什么唐小姐一点都看不到呢?三年前少爷失去了唐小姐生不如死,三年后唐小姐失忆了,与少爷在一起的记忆,同你离开他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呢?少爷一生都在为唐小姐而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唐小姐可以为少爷活一次。”玛丽莲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鼻子一阵又一阵酸涩,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哽咽。
她恭敬的向唐语瑄行了一个礼,无奈摇头,退出了厨房。
‘少爷一生都在为唐小姐而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唐小姐可以为少爷活一次。’
玛丽莲走了,可是她的话,却久久回荡在唐语瑄的耳边,让她挥之不去。
一遍又一遍,像复读机一样,不停的回放着同样的话。
他一生都在为她而活吗?为什么?因为爱她?可是为什么她会记不得他呢?
一天之后,Z国A市,尚伟城的私人飞机,降落在景阳山山顶的平原上。在那里雏菊花依旧娇艳盛开,自由绽放。
只因景阳山目前,尼亚先生还未正式收回,山上的雏菊花,也就一任它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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