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珠急忙跑上前拉住夏荷,把她护在身后,问晏无心道:“王爷,您要把她带去哪儿?”
“本王把她带到哪儿,难道还需要向你汇报吗啊?”晏无心冷漠地逼近,他走到刘玉珠面前,捏住刘玉珠的下巴,威胁问道:“难道说,你想陪她一起离开?”
刘玉珠浑身打了个激灵。她不忍地看夏荷一眼,垂下眼去,不敢再言语一声。夏荷难以置信地抓着刘玉珠的脚裸。
“王妃、您一定要救奴婢,您一定要救奴婢啊!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千万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奴婢去死啊!”
“带走!”晏无心不耐烦地大喊一声,旁边的下人不敢延误,两个大汉立刻冲出来,强行架走了夏荷。
刘玉珠捂着嘴,望着夏荷远去的背影,这一刻,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
晏无心又拿出装着麝香的纱包来,砸到刘玉珠的脸上,怒骂道:“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本王统统都不知道!本王看在你父亲的情面上,饶过你这一次!若有下次,在这城郊别院里消失的就不是你的丫鬟了!”
刘玉珠害怕极了,她还想辩驳自己与这件事无关,但她只要一看见晏无心的脸色,就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
“还有,替我转告刘夫人一声。我摄政王府里的事,还轮不到她来插手,这一次王妃毫发无伤,也就罢了。若有下次,就算她是户部尚书府的夫人,本王也不会留情!”
晏无心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好好地看住侧妃,除了十六进宫向太后问安之外,一直到年节前,一步也不许王妃踏出别院!”
看着晏无心的背影在自己的视野消失,两道厚重的红漆朱门“砰”一下,关的死死的。这一座宽阔豪华的别院,随着这两道门一关,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精美的笼子。
她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不,比起金丝雀,刘玉珠都不如。起码金丝雀还能自由自在地歌唱,还能讨主人喜欢,可是她呢?她真正地,只能够一个人孤苦寂寞地在这里生活。
刘玉珠的身体发软,终于踉跄摔倒在地,吓得春桃连忙小跑过来,扶住她,关切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宽大衣袖下的双手慢慢合拢,攥紧成拳。刘玉珠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她看着晏无心离开的方向,在她的眼中,没有那两道朱门,只有沈含笑得意洋洋、耀武扬威的样子。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她突然大骂道。
春桃摒住呼吸,不敢劝一句,生怕刘玉珠迁怒到自己。她心中更多的是悲痛,晏无心虽然没有明说他把夏荷带到了何处,但是春桃明白,夏荷这一走,就回不来了。
除了悲痛外,春桃还有惶恐和害怕。
晏无心当着她们的面,带走了夏荷,又何尝不是做给她们看的。若是她们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下一个消失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刘玉珠骂得痛快了,又抱着春桃呜呜哭起来。边哭边问:“他为何能够如何狠心待我?他为何能够如此狠心待我?”
她不知是在问春桃,还是在问自己。
四周的下人还在跪着,晏无心虽走了,这位主却还在。
刘玉珠被晏无心一通教训,教训的委屈而又痛恨。她只抱着春桃哭,什么颜面、什么身份都顾不得了,就连四周这些下人、戏子们也顾不得了。
春桃打小陪着刘玉珠一起长大,到底还是知事的。她暗示那些戏班子什么的赶紧散了,戏班子的人得命,如获大赦,连忙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连跪礼都不行、工钱也顾不得讨了,急忙退去了。
春桃又独自扶着刘玉珠朝里屋走,一边走一边轻声劝道:“小姐快别哭了,日子总能熬出头的。”
“熬出头?”刘玉珠自嘲一声:“春桃,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熬出头?他之前只是让我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现在呢?现在直接把我关在了这里。他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你还让我怎么熬出头?”
若是夏荷在的话,一定知道怎么说话能让刘玉珠听着最舒服,怎么劝能够劝到她的心坎里。可惜春桃不是夏荷那般聪慧伶俐的丫头。
她一想起夏荷来,便觉得担忧、觉得害怕。
这日,春桃独自服侍刘玉珠睡下后,身心俱疲地坐到夏荷那张床上。她手里捧着夏荷的衣裳,房间里熄了灯,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样的黑暗中,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放松地紧紧攥着夏荷的衣裳大哭一场。
哭过之后,春桃开始想自己的明天如何。
现在的情势她已经看清,自家小姐从嫁进摄政王府的第一天起,便不得宠,现在她加害王妃的事情又被摄政王发现,摄政王对她厌恶至极,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得宠了。
那么自己呢?自己就要跟着刘玉珠一起,在这城郊别院里,像是坐牢似的过一辈子吗?
她本就是卖到大户人家里的丫鬟,生死都由主子说了算,在哪儿都是不自由的活着,但是她不甘心啊,她不甘心就这样忍气吞声地度过一声。
她也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走上夏荷的路。
她甚至不知道,夏荷是被晏无心杀了还是卖到了窑子里,甚至是落到更惨的下场。
她的主子是小姐,自有母族替自己撑着,可是她们这样默默无名的丫鬟呢?出了事,谁又会为她们担着?主子们还不是要把她们推出去,做替罪羔羊?
这一夜,春桃想了许多。从那个打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因为在宫中冲撞沈含笑,被太后赐死的丫鬟到夏荷;从她被卖到户部尚书府的那一天起到如今。
不得不承认,春桃是恨的,但是现在,她的怕超过了她的恨,终于,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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