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的马车在府门外停下,嬷嬷掀开车帘,她手里拿着木笛,从马车上走下来,抬眼看向紧闭的朱门。
守卫是认得她的,见到她微微低头见礼道:“刘夫人。”
刘夫人无视她们,径直朝里面走:“打开大门,我要进去。”
“王爷有令,在年关之前,禁制任何人来探望侧妃。”守卫的声音毫无感情。
“我是侧妃的母亲!”
“尤其是您刘夫人,您更加不能和侧妃见面!”
“好啊,王爷这是要彻底阻断我和我女儿之间的联系了,天底下有这样的事吗!你们都给我让开!”
守卫枪一指,正横在刘夫人面前:“刘夫人,您再往前一步,就别怪小的不客气了。”
“放肆!”
面对刘夫人的痛斥,这几个守卫不为所动。哪怕刘夫人今儿在门口闹翻了天,这些守卫也不会退步半分,至于刘夫人说的那些要好好惩治他们的话,他们更是充耳不闻。
他们是摄政王府的病,户部尚书府的夫人,还没有权利来处置她们。
见当真进不了城郊别院的门,嬷嬷上前一步,拉住刘夫人,小声说道:“夫人,您莫要跟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置气,气坏了您身子就不好了。”
边说着,她边拉着刘夫人朝后退,一边退一边说:“只要东西能给小姐送进去,咱们进不进个门无所谓。”
说完,这个嬷嬷看向这些守卫,冷声问:“我家夫人怕侧妃一个人在里面太闷,送支笛子给侧妃解闷总可以吧。”
“您把笛子给我,我会代为转送的。”一名守卫答。
刘夫人愤愤地从袖兜里掏出乐谱来,连同笛子一起递给嬷嬷,嬷嬷又把它转交给守卫:“这谱子是我家夫人好不容易替侧妃求来的,千万别弄丢了,把它一起交给侧妃。”
守卫大大咧咧地接过乐谱,就要往府里走,刘夫人没好气地喊住他:“站住!我还有些话想要跟侧妃说,你去给我找些纸笔来,我要给侧妃写封信。”
这名守卫看向其他守卫,见其他守卫都点头同意了,说道:“您等着。”
刘夫人和刘玉珠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过面,她想念自己的女儿也在情理之中。守卫拿来纸笔,刘夫人坐到马车上,把木笛和乐谱的作用写明,等墨汁自然风干后,她把信折起来,找了个信封塞进去。
守卫来接信的时候,她有些不放心,担心他在路上会拆开信来看,手一绕,绕过守卫,把信递给一个嬷嬷:
“你跟着他把信送给侧妃。”
守卫尴尬地看着刘夫人,刚要开口提醒,刘夫人冷漠地对守卫说:“让她跟你进去,送完信马上就出来。”
刘夫人手底下的嬷嬷是会做事的,她从袖兜里摸出些银子来,趁人不注意塞进守卫手里,小声说道:“我进去送了东西就出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士兵一犹豫,把银子塞进袖兜里,清清喉咙:“走吧,送了东西立刻回来!”
嬷嬷连忙跟着士兵往城郊别院里走。
十月,最后的秋风卷残叶,卷的城郊别院里孤零零的,除了偶尔冒出的两株腊梅树还稍显生气。
嬷嬷跟着士兵走进前院,便看见春桃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她微怒,还不等春桃看见她,便斥责道:“你不好好的在小姐身边伺候,傻坐在这儿做什么?”
春桃抬眼看见是刘夫人身边的嬷嬷,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匆慌解释道:“嬷嬷您误会了,不是奴婢要在这儿坐着,而是小姐正在屋里发脾气,把奴婢赶了出来。”
春桃话音未落,嬷嬷果然听见屋里传来刘玉珠的骂声。她就要上前去劝,春桃拉住她,劝道:“嬷嬷,您还是等等再去吧,这会儿小姐正在气头上,您如果去了,怕要把一身气都撒到你身上。”
适时守卫轻咳两声,嬷嬷看了守卫一眼,想了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春桃:“这是夫人送给小姐的东西,让小姐用来解闷,你千万要把它亲手交给小姐。”
春桃纳闷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刘玉珠虽然学过笛子,却素来不爱吹笛子,刘夫人平白无故送根木笛来做什么?春桃刚想问,便听守卫说道:
“东西送也送了,您该回去了。”
嬷嬷朝房里又望了一眼,叹口气,跟着守卫出去了。她出去之后,春桃继续纳闷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她有心把那封信拆开看一眼,又怕刘玉珠发现。
她想了想,又坐回到台阶上,等到房间里的动静消的差不多了,她才推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看见刘玉珠气恼地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门口。
“我不是让你滚出去吗,你又进来做什么!”
春桃举起手里的东西示意:“刚刚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一趟,让我把这各交给您。”
“可是母亲来了?她现在在哪儿?”刘玉珠激动地站起来。
“守卫不肯让她们在府内久留,所以嬷嬷已经走了。”
“可恶!”刘玉珠气得一拍桌子:“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春桃小心地把木笛、乐谱和信一起递上。刘玉珠只瞥了木笛和乐谱一眼,便把它们丢在桌子上,然后急忙打开信。
当她看完信上的内容,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微笑来。她重新珍重地拿起那支木笛,在手中端详着。
端详了一会儿,她才又拿起乐谱,激动地说道:“母亲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小姐,夫人在信上说了什么?”春桃试探问。
眼下刘玉珠高兴了,对待春桃的态度也和颜悦色许多:“母亲在信上说,这支笛子是用来控制蛊虫的东西。”
说完她把信递给春桃:“去,把它烧了!这封信不能让除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奴婢明白。”春桃连忙把信塞进袖兜里,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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