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谍海系列-俄罗斯之爱(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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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动很简单,”他轻声说,“柯莱罗夫就住在前面铁道边上的房子里。”他用手含糊地往街道尽头的红绿灯丛指了指说:“这家伙的小屋就在那块广告牌后面。小屋有个前门,但还设了一道暗门。这个暗门就开在广告牌上。他还以为没人知道呢!一会儿我儿子从前门进去,他肯定会从广告牌上的暗门逃出来,那时,我就开枪,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他们贴着墙壁向前挪去。走了十分钟后,他们看见了一块二十英尺高的广告牌。广告牌竖在街道尽头的十字路口,背着月光,面上十分阴暗。克里姆这时走得更加小心了,完全是蹑手蹑脚。广告牌前是一片被月光照得惨白的空地,约有一百码长。从那阴暗处直到十字路口。克里姆在最后一间屋门口的暗处停下来,叫邦德过来,并让他站在自己前面,靠在他胸脯上向他耳语道:“现在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说着,邦德就听见身后一阵轻微的响动,克里姆打开随身携带来的箱子,把一根约两英尺长的钢管递给邦德,“这是夜袭镜,德国造的。”他耳语道,“带红外线的镜头,有了这家伙,甭管天色多暗,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看着那幅大电影广告上的那张脸,鼻子下面就是暗门。现在你大概可以看到它了。”

    邦德靠着门柱,举起夜袭镜,迷起左眼,对准对面广告牌,慢慢地调着焦距。广告牌上的黑影逐渐变灰,那张巨大的女人脸的轮廓渐渐变清楚了。还出现了一行字:NIYAGARA MARILYN MONROEVE JOSEPH COTTEN在这行字下面,是卡通字体:BONZO FUTBOLOU。邦德把镜头往下移,这时他可看清那女人的头发,高高的前额和两个黑黑的鼻孔。鼻子下面两尺处可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长方形线条的轮廓。嘴唇在这之下弯成了巨大的迷人的弧线。

    突然,邦德听到身后一阵轻轻的咔哒声。他转过头去,看见克里姆手中正握着那支手杖。如他所预料的,这是一枝来复枪。手杖原来安装着橡皮头一端,现在换上了消音器。

    “枪管来自新88温切斯特连发布枪,”克里姆得意地说,“这是安卡拉的一位朋友送给我的,可打三发308子弹。把夜视镜给我。我得把枪对准那个暗门。把枪架在你肩上,没关系吧?”

    “没问题。”邦德说着把夜视镜递给克里姆。克里姆接过夜视镜,把它安在枪管顶部,又把枪架在邦德肩上。

    “已瞄好了。”克里姆轻声说。这时,十字路口右手边的拐角处出现了两个警察,邦德心里跳了一下。

    “别紧张,是我儿子和司机。”他把两个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声短促而低沉的口哨。一个警察伸手在脖子后面摸了一下,然后和另一个朝一条小道走去。石板路面回荡着他们清脆的足音。

    “再等上几分钟,他们会绕到广告版画的后面。”克里姆低声道。邦德觉得那沉重的枪管仿佛滑进了他右肩膀的肉里。他直直地站着,睁大眼睛,向前方的目标看去。广告牌中央那个长方形框的颜色变得更深了。

    突然广告牌后面那个红绿灯盒子里传来一声巨大的铿当声,打破了这令人想入非非的静籁。一个红绿灯的架子掉了下来,红灯丛里立刻窜起了一束绿光。远处传来了火车隆隆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了,一束昏黄的灯光沿着防护堤照向左边,不一会儿,隐约看见火车驶了过来。

    火车慢慢地向希腊边境驶去,喷着浓烟,在银色的海面上留下了一条黑色的倒影。一个运货车闪着红灯把车刹住。随着火车的驶近,隆隆的声音就更响了。“呜呜——”火车鸣着尖啸的汽笛开进了拜亚克车站,没在这停留就朝下一个车站驶去。

    火车隆隆的声音渐渐消失了,邦德觉得肩膀上越来越重了,他紧紧地盯着阴暗处的目标。在那个阴影的中间出现了一方更深的黑影。

    抬起左手,勾在眉上,挡住月光。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克里姆激动地说了声:“他出来了。”

    广告牌那个巨大的红嘴唇上,出现了一条黑影,像一条虫子从人的嘴里爬了出来似的。

    那个人从暗门中跳了下来。这时,一条驶向博斯普鲁斯海峡的轮船发出一声长鸣,撕破了深夜的寂静,就像一个在动物园内失眠的动物。邦德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当那黑影穿过人行道,鬼鬼祟祟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时,邦德感到肩头上的枪管也在不断地往下压。

    邦德估计,只要那个人一走出阴暗处,便会拼命地跑。笨蛋,还不赶快瞄准!

    那人已弓起身子,准备一下子冲过被月光照亮的街道。他站在阴影边上。右腿向前曲,肩膀侧倾,好像运动员准备起跑的样子。

    邦德耳边“叭”地响了一声。这声音就像斧头劈进树干发出来的声音一样。只见前面那个人向前一扑,他的胳膊向前伸着,他的下巴和前额旋即“咚”的一声着地。

    空弹壳掉在邦德的脚下,他听见第二颗子弹又推上膛了。

    那个人身体抽搐了一下,四肢在鹅卵石上胡乱地动了一阵,就僵硬地躺在那儿了。

    克里姆骂了一声“真他妈的不经打”,从邦德肩上取下来复枪,卸下夜视镜,将它放进皮箱里。

    邦德不愿去看那躺在地上的尸体。这个人他曾经见过,但再也不会看到了。干他这一行的,免不了要亲眼目睹死尸和鲜血。一时对间谍生涯厌恶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一点儿也不怪克里姆,因为这家伙曾两次想杀死克里姆。这是一场两个男人之间的生死决斗。这家伙发起了两次进攻,而克里姆只反击了一次。相比之下,克里姆更机智,更冷静,也更幸运。邦德从未做过这样的暗杀,他不愿目睹,也不想参与。

    克里姆默默地拽了一下邦德的手臂,打断了邦德的思路。他们慢慢地顺着原路走回。

    克里姆好像察觉到了邦德的心思。“伙计,生活中每一时刻都充满了死亡,”他颇有哲理地说道,“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去杀人。杀了这个混蛋,我一点儿也不自责。哪天能杀掉我们在地道里看到的那帮苏联人,我也不会后悔。他们都不是东西!用武力都得不到的东西,仁慈就更不可能达到。但愿你们政府能理解这一点,对他们就得采取强硬的手段。甚至有时候,得像我今天晚上一样,用枪杆子来解决问题。”

    “达科,今晚你干的实在太漂亮了,但不要忘了,你只不过是教训了他们的一个小娄罗,那些人还在,他们仍然会张牙舞爪的。”邦德继续说到,“我很欣赏苏联的做法,他们压根不理会什么胡萝卜,只有大棒才对他们有用,他们都是受虐狂。他们喜欢鞭打,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喜欢在斯大林的统治之下了。他就是用这个来管理他们的。我都不知道在赫鲁晓夫喂的胡萝卜下,他们有什么样的反应?就英国来说,大英帝国现在不管对谁都献上胡萝卜,国内如此,国外也一样。我们除了对口香糖露牙齿,其余的谁也不敢,只知道当个亚太君子。”

    克里姆大笑起来,但没有作任何评价。他们穿过了肮脏的小巷,这里臭得没法交谈。休息了一下后,便向广场走去。

    “那么说,你原谅我了?”声音里流露出一种渴望放心的语气,邦德觉得很奇怪,因为克里姆的声音一般都是很粗鲁的。

    “原谅你?原谅你什么?别犯傻了,”邦德的声音里有些动情,“你有你的工作。我很感动,你干得相当漂亮。倒是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道歉的该是我。一切事情都是你在处理,我不过帮把手而已;而我自己的事情毫无进展,M局长肯定会不耐烦的。走快点,也许回去时就有消息了。”

    克里姆开车送邦德回到旅馆,但那里既没有邦德的信件,也没有电话留下口信。克里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伙计,早上好好地吃一顿饭,我再派车来接你。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可以再搞一些冒险来打发时间。把枪擦擦,真该好好睡一觉了。”

    邦德上了楼,打开房门,走进屋子。他把门关上后,又插上了插销。月光透过窗帘洒进屋来。他到梳妆台前,打开罩着粉红色灯罩的台灯,脱了衣服,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在喷头下面淋了好几分钟。他心想,今天是十四号,星期六,但比昨天十三号星期五那个不吉利的日子的事儿还多。他好好地刷了牙,又用漱口药彻底地把嘴巴洗了一遍,以除掉白天的臭味。之后关了浴室的灯,走进了卧室。

    邦德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眺望着月光下的盈盈碧波。凉风吹拂在他裸露的身上,使他备感舒畅。现在已是深夜两点了,室外一片寂静。

    邦德打了个哈欠,拉上窗帘,走到梳妆台前,伸手正要关掉台灯。突然,从他身后传来几声女孩子的娇笑声。邦德大吃一惊。接着,他就听见嗲声嗲气的声音道:“可怜的邦德先生,你一定很累了吧?上床睡觉吧!”

    一见钟情(1)

    邦德迅速转身,向床上望去。但是因为刚才一直盯着明亮的月光,所以一下子难以看清暗处。他走了过去,打开床头灯,只见床上被单下躺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粟色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单的一端以遮住面孔,两座雪白的乳峰在被单下面高高耸起。

    邦德笑了起来。他倾下身去,轻轻地扯了扯披在枕头上的头发。

    被单下发出一声尖叫。邦德在床边坐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被单慢慢向下拉开,一双蓝莹莹的大眼睛露了出来,看着邦德。

    “你这样做缺少绅士风度。”姑娘轻声在被单下面说道。

    “还是说说你自己吧!怎么过来的?”

    “我下了两层楼就到这里来了;我也住在这里。”姑娘的英语很地道,不过,语气中带些挑逗的味道。

    “好啦,我可要上床睡觉了。”

    姑娘赶忙把被单拉到下巴处,羞得通红的脸露了出来。她羞怯地说:“不,你不能这样。”

    “这可是我的床啊。况且,你刚才不是让我上床吗?”姑娘羞得粉面通红,很是可爱。见邦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脸更红了。

    “只是随便说说的,想引起你的注意。”

    “那好,很高兴见到你。我叫詹姆斯·邦德。”

    “我叫塔吉妮娜·罗曼诺娃,我的朋友叫我塔尼亚。”

    他们又不说话了,只是相互凝视着。姑娘好奇地打量着邦德,目光里带着一丝欣慰。邦德却冷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姑娘先打破了沉默:“你看上去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她脸又红了,“但你得穿上衣服。你这样弄得人家怪心慌的。”

    “你也弄得我心慌,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性欲吧!如果我上床和你睡在一起,光着身子又有什么关系?怎么?难道你穿了衣服吗?”

    姑娘把被单又向下扯了扯,露出脖子上系着的一条一指宽的黑色丝带,说:“晤,就这个了。”

    邦德低头望着那对蕴含着万种风情的蓝眼睛。它们大大地睁着,好像在问,难道这丝带有什么不合适的吗?邦德顿时血液沸腾,难以自持。

    “塔尼亚,你的衣服呢?难道你刚才就是这个样子从外面走进来的?”

    “哦,不。那也太不文明了。衣服在床下。”

    “晤,如果你觉得你离开这个房间而没有……”

    没等她说完邦德就站了起来,走到衣架旁。取下一件深蓝色的丝绸睡衣披在身上。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又要说那些不文明的话了。”

    “哦,是吗?”邦德说着嘴角露出讥讽的微笑,他走到床后,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他笑看着她,“好,这就来点儿文明的。塔尼亚,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姑娘又一阵脸红。她望着邦德,一本正经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老是觉得自己嘴巴大了一点。我能和你们西方的那些美人相比吗?有人说我像嘉宝,像不像?”

    “比她还美些,”邦德说,“你的脸更有光泽,更神采飞扬,嘴巴也不算大,挺合适的嘛,至少和我挺般配。”

    “神采飞扬?这话什么意思?”

    邦德本来想说,你看上去不大像苏联间谍,没有那种冷漠和审慎的老谋深算。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让人知道,她性格活泼开朗,是个热心肠的人。邦德不想这么说,于是找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这就是说,你的眼睛充满了快乐。”

    但塔吉妮娜信以为真了。“这可怪啦,”她说,“苏联人没有很多娱乐和乐事,没人会说这样的事,从来就没有人有这种字眼儿来形容我。”

    快乐?指两个月后吗?怎么会看上去就快乐了呢?难道她看上去很放荡吗?不错,她此时此刻心里边确实轻松愉快。难道,她是个浪荡的女人?还是因为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使她有了这样的心境?之前,只要一想到这不得不干的事,她就痛苦得要死,但见到他之后却打心眼儿里感到放心了。愉快的心情是否和这种始料未及的安心有关?事情比她先前想像的容易得多。这全是因为他,她想。她把这件事情当成一种乐趣。当然,这也很危险。他英俊潇洒,而且看上去十分正直。她告诉自己,到了伦敦就对他一五一十和盘托出。那时,他会原谅她吗?如果她告诉他,自己是被派来勾引他的,甚至在哪天晚上,哪个房间进行都是事先策划好了的,那他还能原谅她吗?他肯定不会太计较这些的。对他来说,这件事并没有伤害他,只是一个权宜之计,不这样做,她就去不了英国。“你的眼睛充满了快乐”,是呀!为什么不呢?单独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能够随心所欲,又不会为这些而受到惩处,她不由得感到心旌荡漾。

    “你非常英俊。”她搜寻着词语,想说得让他高兴,“像个美国的电影明星。”

    “见鬼,你这话是对男人的最大诋毁。”邦德吼了起来。她被他的反应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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