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谍海系列-俄罗斯之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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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慢慢绕过塞拉立奥宫殿。路旁灯塔闪烁的光芒照亮了铁轨两旁低矮的小屋。邦德抽出一只手,点上一支香烟,心想,他们马上就要路过那个巨幅广告牌的后面了,那曾是柯莱罗夫住过的,就在二十四小时之前,他还住在那里面。邦德眼前又浮现出了当时的每一个场景:月光下惨白的十字路口;阴影中的两个人影;从猩红的嘴唇上跳了下来那个注定要死的人。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脸。他在想什么?他那冷竣的淡蓝色的眼睛后隐藏着什么呢?有时,它们是那样的充满柔情,有时,又像昨天晚上那样烈火熊熊,像钻石般发出耀眼的光芒。而现在,它们却蒙上了一层雾。他是否在为他们担心?是否在为他们的安全担心呢?她很想对他说,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他的任务不过是把她带到英国。她想起了那天晚上情报站的常驻主任把这只手提箱交给她时的情形。主任兴奋地打开提箱对她说:“下士同志,这是你去英国的通行证,还有最新式的斯相克特尔密码机。不过,在到达目的地前,千万不要打开它,也绝不允许别人拿出你的包厢。不然,那个英国间谍就会把它拿走,而把你甩掉。如果你让这种情况发生,你就是失职!”

    窗外,一个信号亭在昏暗的夜中向他们迫近。塔吉妮娜看见邦德站起身打开了车窗,把头伸了出去。他的身子紧紧地挨着她。她挪动了一下,靠在邦德身上。昨天晚上,当他赤身裸体地站在窗口,他的胳膊拉下窗帘时,他那黑色的乱糟糟的头发下的轮廓在月色中是那么迷人。她渴望他的身体,而他也同样欲火中烧。澎湃的激情熔化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的身体。爱情的火花突然在他们两个中间迸发出来了,在他们这两个间谍之间迸发出了。他们来自敌对的阵营,都参与了互相之间的勾心斗角。职业上他们是对手,但不同的国家赋予他们的使命却使他们成了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人。

    塔吉妮娜伸出手拉了一下邦德的衣角。邦德关上窗子,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她,见她正无限依恋地望着自己,立刻弯下腰,把她紧抱在怀中狂吻起来。塔吉妮娜向后一侧,两人一起倒在了铺上。

    这时候,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邦德赶紧站起身来,掏出手帕,擦去嘴边的口红印。“肯定是我的朋友克里姆,”他说,“有件事得跟他商量商量。另外,我去叫列车员来收拾一下床铺。你呆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我会很快回来的。”他看着她沮丧的眼睛和半张的充满遗憾的嘴唇,安慰道:“我们整晚都会在一起的,但我先得考虑你的安全问题。”说完,邦德拉开门,走了出去。

    达科·克里姆那高大的身躯站在过道上。他身子靠在铜栏杆上,嘴里叼着香烟,面带忧色地凝视着窗外的马尔马拉海。他见邦德走出来,低声道:“情况不好,车上有三条狗。”

    “噢!”邦德如遭电击,背上一阵发麻的感觉。

    “就是我们在小室里从潜望镜里看到的那三个新来的家伙,显然是盯上你们了。”克里姆警觉地朝两旁扫了一眼,“她是个两面派,要不怎么会是这样?”

    邦德的心一下子就凉了。看来,塔尼亚只是个诱饵。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扮演这种角色,绝不可能!密码机呢?也许根本就不在那只箱子里。“等一等。”邦德说着转身轻轻敲了一下包厢的门。他听到塔吉妮娜拔下门闩开门的声音,他走进去,顺手关上了门。她看起来相当吃惊,因为她原以为是乘务员来整理床铺呢。

    “谈完了?”她爽朗地笑着问。

    “坐下,塔尼亚,我有话和你讲。”

    看见他脸若冰霜,塔吉妮娜脸上的笑容也不由收了起来。她顺从地坐下,双手放在两边。

    邦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看她脸上是否显出了内疚和恐惧。没有,只有惊诧和冷漠。

    “听着,塔吉妮娜,”邦德压低声音说,“出事了,我得看看那箱子中的机器。”

    她冷冷道:“那你就拿下来看好了。”她低下头来,手放在大腿上,心想,主任的话果然应验了。他们就要把机器拿走;然后把她丢到一边,甚至还要把她从车里扔出去。哦,天哪!男人竟然都是如此狠心!

    有人跟踪(2)

    邦德从行李架上把那只沉重的箱子抱了下来,放在铺位上,拉开了拉链,向箱子里看了一眼。里面的确有一个前面有三排键漆得光亮的灰色金属盒,整个样子像台打字机。他问:“这就是斯柏克特尔密码机吗?”

    “是的。”她随意地瞟了一眼拉开的行李包道。

    邦德拉上拉链,把箱子又放回到行李架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下。“车上有三个苏联国家安全部的人,就是星期一到你们情报站来的那三个。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塔吉妮娜!”邦德直直地看着她,语气亲切柔和。

    她抬起头来看着邦德,眼眶中含着泪水。这是孩子闯祸后被人发现时流下的眼泪?不像,她显得只是惊恐不安,但没有丝毫内疚。

    她伸出一只手又马上缩回去,哀怨地说道:“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密码机到手,是不是要把我扔下火车?”

    “当然不会!你都在胡说些什么!”邦德不耐烦地说道,“别说这种蠢话了,但我必须弄清这三个人来这里干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车上?”他想从她的神色中发现点线索,但他看到的只有心安理得。还有什么?满怀心事?她看来确实掩盖了什么,但究竟又能是什么呢?

    塔吉妮娜突然好像下定了决心,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身体向前一挪,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看着邦德的眼睛说道:

    “詹姆斯,”她说,“我确实不知道这些人在车上。我只听说,他们今天要去德国。但我原以为他们是乘飞机去。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在我去英国,逃出他们的魔爪之前,你别再向我什么了。答应你的事我全都做了。我来了,机器也带来了,请相信我吧。你别为咱们的安全担心。我肯定他们不敢动我们。绝对不会。”(真的能这么肯定吗?塔吉妮娜自己也拿不定。克拉勃这女人告诉她的是否都是真的呢?但是她只有相信,相信她只有按照她的指令做才是对的。看来,为了防止她溜走,他们派这些人来监视她。只要他们不伤害他们,到伦敦后,邦德可以保护她。她发誓再也不会和“锄奸团”有什么来往了。那时候,她一定和盘托出。这些她都在脑子里想好了。如果她现在就叛逃,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她很清楚这一点,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想法子把她和邦德一起抓起来,将他们置于死地。所以,她现在只能继续扮演这一角色,而且要扮好)。塔吉妮娜瞧着邦德,想看看他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邦德耸耸肩,站起身来,“塔吉妮娜,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说,“你对我根本没有说出一切。也许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相信你认为我俩都很安全,但愿是这样。也许这几个人来这儿只是个巧合。我去和克里姆商量商量。别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但你自己也必须小心点。”

    邦德四处打量了一下包厢,试着推了一下与隔壁包厢相通的门,锁得好好的。他想等乘务员离开后,再把这扇门用楔子加固。通往过道的门也要这样塞住。看来,今天夜里是睡不成觉了,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真没想到,火车上的蜜月竟是这种滋味!邦德苦笑了一声,按了一下按钮叫乘务员进来。塔吉妮娜有些忧心忡忡。“别担心,”他安慰她,“没事的。乘务员走后你就睡觉。除了我以外,别人叫门一律都别开。晚上我睡不成觉,得一直守着,但愿明天能轻松了。我去找一下克里姆,他是个智多星。”

    乘务员敲了一下门,邦德开门让他进来,自己便走到过道上。克里姆还站在过道里看着窗外。火车在夜色中疾驰,耳边不时地响着火车刺耳的汽笛声和窗玻璃的震动声。克里姆站在那儿一动没动,那双映在窗玻璃中的眼睛却敏锐地注视着四周。

    邦德把刚才的谈话告诉了克里姆,想对克里姆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如此信任这姑娘,但这决非易事。当他谈到姑娘的神色和他的判断时,他看到映在窗玻璃中的克里姆,面带讥讽地努了一努嘴。

    “詹姆斯,”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毕竟和她打交道是你自个儿的事。关于乘火车的危险性、这姑娘的可靠性以及用外交邮袋寄该机器的可行性,我们今天都谈了很多,我不想再和你争辩了。瞧这情形,她对你一往情深,而你也成了她的俘虏了。当然我不敢说你已被她完全征服,但至少可以说你已经决定相信她所说的了。今天早上与局长通电话时,他表示尊重你的决定,并让你见机行事,可当时谁也不知道有苏联国家安全部的三个家伙在护送我们。如果早就知道是这样,你肯定会改变主意的,对吗?”

    “是。我会改变。”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三个家伙干掉后,扔下火车。我也不想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可我绝不认为这是巧合。不管怎么说,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们决不能和这三个人同乘这列车,不是吗?”

    “那是当然。”

    “我去负责这事吧。至少今天晚上保证干掉。现在火车还没有出境,我在这儿还有一定的影响,而且钱也不是问题,我拿得出。不过,我们还不能在火车上干掉那三个混蛋。如果那样,火车会停下来调查,你和那个姑娘也会卷进来。我们必须想想其它办法。他们中间有两个人买的是卧铺票。那个年纪较大的叼烟斗的小胡子就住在你隔壁,6号包厢。”他说着向后扭过头示意了一下,“他手里是一张德国旅行护照,名叫梅尔基奥尔·本兹,是个推销员。那个黑皮肤的亚美尼亚人住在12导包厢,用的是法国护照,叫库尔德·戈德法布,是个建筑工程师。我看过他们的证件。他们买的都是至巴黎的直达车。我有一张督察证件,乘务员就得老老实实给我帮忙。所有的车票和护照都在他的小屋里。第三个人,就是那个背上、脖子还有脸上都生着疖子,看起来非常愚蠢丑陋,是个畜生般的家伙,我到现在还没看到他的护照。他住在头等车厢里,在我车厢的隔壁。他只交了车票。到边界之前,他可以不交护照。”克里姆说着,像个魔术师一样突然从上衣的口袋中摸出一张黄色的头等车票,然后又把它放回去,洋洋得意地对邦德笑了笑。“怎么样?”

    “怎么回事?”

    克里姆大笑说,“那头哑牛睡觉前上了趟厕所。当时我正在过道里,忽然想起小时候混车的情景。于是,我在厕所门口等了一会儿,然后用劲拉住厕所门把手叫喊:‘我是检票员,现在查票,请把票递出来。’我又是用法语,又是用德语讲。他在里面嘟嘟囔囔,使劲拉门,我在外面提得更紧,半天他也打不开门。于是我彬彬有礼地说,‘先生,别着急,把票从门下塞出来吧。’他不听我的,还在那儿用劲地拉门把手。我都能听到里面粗粗的呼吸声,没办法,最后他还是把车票从门底下塞了出来。我只彬彬有礼地说了一声‘打扰你了,先生。’拣起车票,一头扎进了另一节车厢,”克里姆快活地挥了一下手,“那个蠢蛋现在一定还在蒙头大睡,还以为车到边境乘务员就会把票还给他呢。他真傻,这张票就要化成灰,被风吹走了。”克里姆向外面的黑暗中挥了挥手,“不管那傻瓜花多少钱,他都会被撵下车。车长会让他下车后去售票处核实一下。然后休息一会,再乘下一班车子。”

    听着克里姆大谈恶作剧,邦德不由笑了:“达科,你可真行。可另外两个怎么处理呢?”

    克里姆耸了耸肩膀,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放心好了,我会想出办法的。对付这些苏联佬,就得作弄他们,让他们当众出丑。他们就怕出洋相,真把他们搞得不能忍受的时候,我们就给他们一些甜头。然后我们再把这些人交给苏联国家安全部的人去处理,他们肯定不会轻饶的,无疑,最终这些人要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

    他们正说着,乘务员已从7号包厢走了出来。克里姆转向邦德,把手搭在他肩上,对他说道:“詹姆斯,不用担心,我们能打败这些混蛋的。回你的宝贝儿那里去吧!明天一早我们再碰面。不过,千万别睡得太死,但这也没什么帮助。情况太复杂了。但愿明天就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邦德看见这个大块头轻松自如地穿行在东摇西晃的车厢里。尽管车厢左右晃动,可他的身体从不碰到过道的两侧。邦德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位坚强而快活的贴心朋友了。

    克里姆消失在走道的尽头。邦德转过身来,轻轻地敲了敲“7”号包厢的门。

    智除暗敌

    列车长吼着风驰电掣般地在夜幕中穿行。邦德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月色下忽明忽暗的夜景,尽力克制着自己,驱赶着睡意,保持清醒。

    每一样东西都在密谋使他沉睡,不论是车轮的转动声,还是晚风吹过电线的呼呼声,以及汽笛拉响时的呜呜声,车厢间连接处的咔哒声,或地板发出的叽叽呱呱声,这一切都使他昏昏欲睡。甚至门上那深紫色的小夜灯也好像在说:“有我在这里替你站岗,不会有事的,闭上眼睛睡吧,睡吧。”

    塔吉妮娜那温暖的头重重地枕在邦德的腿上,侧身躺在铺盖的一侧。在这个单人床上,很明显是专门给邦德留下足够的地方,他可以钻进被单下,紧贴在她身边躺一会儿。他的腿紧靠着她的背,他的头埋在她那散在枕头上有如缎子般的头发里。

    邦德眼睛闭了一会儿,又尽力地睁开了。他谨慎地抬起手,看了看表。已经四点整了。还有一小时就该开出土耳其边境了。等天亮时,他也许能有时间睡一会儿。只要把那扇与隔壁包厢相通的门用楔子固定住,再把手枪交给她,就可以让她当警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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