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晚餐后,有乐队进入餐厅演奏。但是他们演奏的音乐死气沉沉,让人觉得很没有精神,一点也提不起情绪。这时,一个面容姣好,但是衣服穿得非常多的女郎登台表演了,她一边跳舞一边演唱着一首非常粗俗的歌,好在歌词被她改得文雅了一些。在她的头上,有一只菠萝形状的饰物。
邦德觉得这里的气氛憋闷极了,于是他站起身,走到史科拉身边,对他说:“我头有点痛,我想回房间去休息一下。”
史科拉盯着邦德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这不行,肯定不行!如果你觉得现在的气氛不能提高你的情绪,你就应该自己想办法,但是要离开肯定不行。你不是说你对牙买加非常熟悉的吗?你可以自己试试看呐!”
邦德哪里受过这样的奚落。他觉得大家好像都在看着他。恰好他刚才多喝了一点酒,于是他怒从胆边生,更想向这些人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手,灭一灭这些大老粗的威风。但是,他没有想到,他这样做可能会对他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利。其实比起耍威风,他更应该扮演一个懦弱无能的窝囊废,这样才能避免引起他们的疑心。但是邦德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只听他冲动地说:“史科拉先生,能给我一百块钱,再把你的枪借我用一下吗?”
史科拉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他非常诧异地看着邦德,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是他的脸上却和往常一样显示出镇定的神色。博尔德这时已经有些醉了,他站起来,醉醺醺地叫道:“嘿,金枪,给他!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说不定这家伙真有一手呢!”
史科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钞票,然后慢慢地拔出那把金枪,将这两样东西并排放在了桌子上。只见邦德拿起枪,他扳开枪机,迅速将子弹推上枪膛。突然,他转过身,单膝跪倒,砰然放枪。这声突然而至的枪声在舞厅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震耳欲聋。音乐骤然停止,酒吧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舞女头上的那个假菠萝已经被邦德刚才的一枪给打碎了,那个舞女用手捂着脸,身子一软,就坐在了地上。酒吧的领班赶紧从吧台后面冲了出来。邦德从桌上拿起那张百元钞票,走到舞台的下面。他握住那个舞女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把钞票塞到她的手里,对她说:“你和我配合得非常不错,宝贝儿,别害怕,你现在没事了,我刚才瞄的是你头上菠萝的上一半。快去准备下一场的表演吧,去吧!”邦德拉着舞女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啪”地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舞女惊恐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跑进后台里去了。
随后,邦德走到乐队面前:“你们谁是主持?”
一个又高又瘦的黑人惊慌地站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邦德手中的金枪,好像自己面对的是死神一样,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我,先生。”
“你叫什么?”
“怀特。”
“怀特,你必须知道,这不是什么救世军的晚会,你不用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
史科拉和他的那些朋友们都喜欢一些刺激的东西,而且这种刺激必须是真正的刺激:“我一会儿叫人送点甜酒给你们,当然,你们要是想吸鸦片烟也可以。你们在这里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会说出去的。还有,把刚才那个漂亮的小妞给我们叫回来,让她把衣服穿得越少越好,她唱《舔肚皮》的时候,必须要唱原来的歌词,等到她唱完的时候,她和那些伴舞的都要把衣服脱光了,明白了吗?好了,快去准备吧,否则你别想得到一分钱!”
听到这儿,怀特和他的乐队都一扫刚才的愁苦,变得开心起来。怀特迫不及待地点头表示:“好的,好的,你放心吧,先生,我会照办的。”然后,他转向乐队的那些人说:“大家都卖力一点,现在,我先去找黛丝和那些伴舞的姑娘们,我得叫她们一会儿热情一点儿。”说完,他走进后台,而乐队又开始演奏起来了。
邦德走到史科拉身边,把金枪放在他面前。史科拉紧紧地盯着邦德,足足看了他有两分钟,才拿起桌子上的金枪,把枪插到腰间。然后,他慢悠悠地说:“我们找个好日在来比试比试枪法,怎么样?我们距离二十步,生死由自己负责。”
“这当然没问题了,”邦德说,“不过,恐怕我的母亲是不会答应我这样做的。你能让人给乐队送点酒吗?他们那些人,没有酒就奏不出好的曲子。”说完,邦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人注意他,因为除了史科拉以外的五个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那首很淫秽的《舔肚皮》歌。四个有些胖但丰乳肥臀的舞女只穿着白色三角裤跑出了舞池,她们走近观众,在观众席间跳起了肚皮舞。卡弗奇和博尔德看得额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音乐在观众的掌声中结束了,四个舞女嘻嘻哈哈地跑下场去。灯光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舞池中间圆圆的一盏灯光还在亮着。乐队的鼓手忽然加快了演奏的节奏,这时,台上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很奇怪的东西被推到了光影中。
那好像是一支巨手,最高的地方大概有六尺,而且还用黑皮包着。这个巨手的手掌是向上直立的,半开半合,手指努力伸张着,好像是要准备捉住什么。鼓手敲鼓点敲得更急了。那扇门又打开了,一个浑身闪闪发亮的女人走了出来,她在黑暗中停了一下,随即便移进了光影中,她绕着巨手,一耸一耸地跳着舞。这个女人的身上一丝不挂,只在上面涂了一层橄榄油,这使得她的皮肤在黑手的映衬之下,显得像凝脂一样白嫩。她一边绕着那只黑色巨手跳舞,一边做出陶醉其中的样子,其神态淫猥至极,邦德注意到史科拉也像其他人一样,看得全神贯注,他的两只眼睛简直都眯成了一条小细缝。鼓手的节奏在此时已经达到了最高潮,那女人随着鼓点装出了一副欲仙欲死的样子,最后她性感地一耸,便跑进了门里。节目到此也就结束了。
灯光又亮了,在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大家好像已经从刚才那如痴如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史科拉把乐队的领班召过来,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钞票交给他,又对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邦德猜想,史科拉应该已经选定了那个女人今晚陪他睡觉了。
经过刚才那个节目之后,观众都变得放纵起来。刚才那四个胖女人开始表演凌波舞,而被邦德当枪靶的那个女人则在陶醉地演唱。
除了亨特以外,其余的四个人全部跑到舞池里,好像狗熊一样抱着那些女人。几分钟后,邦德借口出去上厕所,准备溜走。
史科拉当时并没有注意他,但是亨特却一直在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
冒死送信
邦德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房间里的窗户已经被服务员关上,冷气正开着。他进屋先关了冷气,洗完澡后,他便躺到床上,此时的他比刚才冷静了许多,他对刚才耍枪的行为感到非常后悔,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是没有用了。想着,想着,他便昏昏入睡了,他梦见月光下三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抱着一大包东西,走向水边。水面黑黑的,所以能清楚的看到鳄鱼白森森的牙齿,它们“咯咯”地咬碎骨头,水面掀起了一阵浪花。
邦德被这可怕的梦吓得醒过来,他看看手表的夜光指针,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突然从窗帘后面传来“格格”的声音。邦德心里一紧,他从枕下取了手枪,悄悄地爬下床,贴着墙边轻轻地走到窗帘边。突然,他猛地一把拉开窗帘,却只看见一团金色的头发。原来这个人是玛丽。玛丽着急地低声说:“快,邦德!快拉我一把!”
真是活见鬼!邦德暗暗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她这是在搞什么?但是,时间不容许他有更多的牢骚了,邦德马上把枪放在了地毯上,然后伸手拉住了玛丽的手,使劲把她拉到了屋里。玛丽刚越过窗沿,她的鞋跟就绊着了窗框,邦德没有看到这个情况,他快速地把窗子关上,这下,关窗子的声音响得就像放了枪一样。邦德又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玛丽也只能低声说:“对不起,邦德!”
邦德用手轻轻地捂住玛丽的嘴,他弯腰把枪捡起来,重新放回枕头底下,然后带着玛丽去了浴室。一进浴室,邦德就打开了灯,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小心地拉上了窗帘。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竟然是一丝不挂的。他连忙说:“对不起,玛丽。”随即便迅速地拿了一条浴巾,围在了腰上,然后他在浴缸边坐下来,同时做了个手势,示意玛丽也坐下,他问道:“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玛丽?”
玛丽急促地说:“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我必须要把你找到。我在那个……呃,那个可怕的地方见到一个女人,她说你在这里,我就开车来找你了。你放心,我没有把车子开到酒店,我是把车子停在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以后,摸黑步行来到这里的。别的屋子里都有灯光,我只要贴着耳朵一听,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在那些房间里。后来我看见这个房间的窗子是打开着的,我知道只有你才会开着窗子睡觉,所以我就冒险敲了。”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得马上离开,这里是非常危险的。你大老远跑来,到底有什么紧急的事?”
“昨天晚上,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今天凌晨,总部传来了急电,命令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转给你。急电里说,有一个叫亨特的克格勃高层人员也在这里。总部命令你必须要避开他,因为他来这里的最大任务就是杀掉你。我仔细想了想你问我的那些问题,还有你叫我做的那些事,我就猜到你一定找到了金枪人,但是你却不知道亨特也正在四处找你。”
玛丽犹犹豫豫地伸出一只手,她好像希望邦德能肯定她的做法。但是邦德此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一面接过玛丽的手,在上面轻轻地拍拍,一面思考着玛丽带来的这个突然的变故。他说:“总部的消息很准确,亨特的确是在这里,金枪人也在这里。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洛斯已经被史科拉杀害了。”玛丽听到这,不禁用手捂住嘴。邦德继续说:“如果你能安全地离开这里,你就把这件事报告给总部。至于那个克格勃派来的亨特嘛,问题暂时不是很大,他现在好像还没有把握确定我到底是不是邦德。”
“现在,位于莫斯科的克格勃总部已经把你称为‘声名狼藉的邦德’,但亨特认为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所以,他已经在两天前向他们的总部要求提供关于你的样貌的详细描述。克格勃总部的回电随时都可能传到这里。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非要找到你不可了吧,邦德?”
“我明白了。谢谢你,玛丽。现在我必须要把你放回到窗子外面,然后你自己再想办法离开酒店。不要担心我,我相信我能处理好这里的一切。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这里还有帮手,”邦德告诉了玛丽关于赖特和尼科松的事,“你回去就报告总部,说你已经向我传达了消息,并且告诉他们,美国中央情报局有两个情报人员和我在一起,总部可以直接和中央情报局联系。明白了吗?”说完,他站起身来。
玛丽也跟着站起来,仰头看着邦德:“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知道吗?”
“好了,我知道了。”邦德拍拍玛丽的肩膀,然后转身打开浴室门,“来吧,希望上帝能够保佑我们!”
此时,床头传来了冷漠的声音:“哼,很不幸,上帝今天好像并不与你们同在,老兄,走过来,你们两个都用手抱住头!”
邦德和玛丽见此情景,不得不服从他的命令。
史科拉走到房间门口,打开了灯。他赤裸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短裤,枪袋挂在他左胸下。那奇特的第三只乳头就像枪眼一样。而他的金枪正不偏不斜地直端端地对着邦德。
假未婚妻
邦德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疑惑地看看史科拉,又看了看门口的地毯,他发现那块塞在门下的三角扁树皮并没有被移开的痕迹。邦德敢肯定,如果没有人帮他,史科拉断然不可能爬窗进入房间。那么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忽然,邦德发现他的衣柜的门是打开的,而从衣柜的门往里看去,正好能看到邻室的灯光,邦德立刻明白这是一道最简单的暗门,但是在邦德这边却不是轻易能看得出来的,而在隔壁房间看,这可能就是一扇锁着的太平门。
史科拉慢慢地走到房间的中央,他轻蔑地打量着邦德和玛丽。他说:“你屋里什么时候出来个女人?你以前一直把她藏在什么地方?你们刚才为什么要躲在浴室里说话?”
邦德说:“别误会,她是我的未婚妻,一直在金斯顿的英国领事馆做翻译,她叫玛丽。她听说我去了情人街,所以就去找我,听那里的人说我在这里,她就找了来。她是特地来告诉我:我的母亲不小心在家中跌了一跤,现在正在伦敦的医院里接受治疗,她的伤势非常严重。她难道不可以来告诉我这个不幸的消息吗?而你,又凭什么半夜三更在我的房间里挥舞着枪?你刚才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劝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讲了!”邦德心里为这一连串出色的台词而得意,他又决定趁现在这个大好的机会赶紧把玛丽弄走。他把抱着头的手放下,对玛丽说:“把手放下来吧,玛丽。史科拉先生一定是以为有小偷翻窗子进来才会这样的。你等一下,我穿好衣服以后就马上送你回你的车上去。从这里到金斯顿要走挺远的呢,我觉得你还是在这过一夜吧!史科拉先生一定会给你安排一间合适的房间的。”他转向史科拉,“没关系,我来付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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