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平面几何的计算就是比较麻烦,但只要习惯了这种计算,公式什么的小天应该是能熟练运用的。”
“是、是吗……”
“好了,这道题再从头算一次吧?”
“嗯、嗯……”
“好的,算完了再找我。咦?小天,你怎么不动笔算呢?”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计算是吧,没、没问题……”
慌乱之中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把笔拿在手上,赶紧摸出一支笔握到手上,再随意找了一张草稿纸准备计算。
“哎呀,刚才用的草稿纸背面还没用呢,”郝放将一面已经写满的草稿纸放到我跟前,“要懂得节约哦。”
“好、好……”
放到以前,我一张草稿纸大概只算一道题就会扔掉了。
刚才郝放让我算的题,我已经从头到尾算了两遍了,放到以前我早就扔书,毕竟第二天找贾伟抄个答案就好。
而我现在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啊,对了,小天,”郝放突然说道,“借一下字典。”
“字、字典?”
“是呀,字典,不可以吗?这个字的读音我不太确定呢。”
“没、没什么……我这就去拿。”
过了这么久,突然冒出来的“借一下字典”这句话,还是吓到我了。
果然上次被妹妹撞见舔屏幕的事,还是给我脆弱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无法消去的阴影吧。当时她就是想进来借个字典而已,最后字典却变成了凶器。
没关系,没关系,郝放肯定不知道借字典的梗,更不可能会撞见我做什么。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舔过屏幕了。
我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去拿我的字典。
动作非常僵硬机械,好像每走一步就有无数生锈的齿轮在阻止我的行动。
是的,此时,星期五的下午,放学后,我和郝放,现在正在我的家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其实,一开始都很正常。
周二到周四,每天晚自习的时候,郝放都会专门给我辅导功课。
我们学校是有晚自习的,高三学生强制参加以外,其他年级的学生自愿参加。低年级学生的晚自习可以随意更换教室,也有老师不定时的巡查,一般来说二十二中的晚自习氛围还算不错。
我当然是从来没有参加过,或者说就算强制让我参加我也不想上。
就算是我们这样的学霸班,如果没有强制力的话,会上晚自习的人也并不多,大约只有班级一半的人数。
郝放给我补习的时间,就是第一节晚自习的这段时间。我也因此上了人生中第一次晚自习。
虽然说是晚自习的时间补习,但我并不想在教室里进行。
鱼目混杂的教室,那帮每天早晨见到郝放来找我就会眼红的家伙,如果看到郝放在给我辅导功课,没准谁就带着凶器来学校了。
最初选择的地点是动研社的活动室,我还专门去找学姐借了活动室的钥匙。
学姐作为高三学生,自然每天都会上晚自习。据说她每天下了第一节晚自习后,都会去社团活动室坐一会儿。
我没上过,自然也就不知道为什么学姐会这么做。
只是,既然晚上的社团活动室是开门的,那补习在那里进行不就好了。
虽然说,会变成两个人独处的场景,但起码是在学校,不会感觉太不自在——大概。
我可不想去什么废弃的补习学校,要是被穿夏威夷衫的怪蜀黍除掉了小玲就坏了。
然而,周二晚上下了第一节晚自习,学姐回到社团活动室看到我俩之后,不知怎么就把我们赶走了。
理由是“社团活动室是社团活动的地方,不是用来学习的地方”。
听着很像“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谈恋爱的地方”的翻版。
于是,没有社团活动室可以去的我俩,只能选择在教室里学习了。
教室的话,自然是选择在我的班级教室。当周三晚上,我和郝放同时走进教室的时候,一道道锐利的杀气就像堡垒的子弹一样,全都往我身上打来。
毕竟是自习时间,并没有人有所行动。拜此所赐,郝放的特别补习进行的还算顺利。
当然,我们会在第一节下自习前十分钟离开教室。(为了保命)
话说,我和郝放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激动啊?这不过是单纯的学渣向学霸请教知识的行为啊。
如果不是为了保住电脑,保住我的前程,我才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学习。
(天之音:不,学习才是保住前程的方法吧。)
郝放同学的教学真的非常棒。
大概主要还是因为是郝放的原因,如果换做贾伟,无论他如何微笑如何耐心,我大概都只会感觉到恶心。
郝放不同。她的微笑马上就能治愈我的疲劳,她的耐心能让我能静下心来做着计算,由她声音下达的任务,我总会拼命完成。
虽然有时郝放的微笑也有腹黑的感觉。比如上次她微笑地说了“考试之前不许看电脑哦”之后,我就真的不敢碰电脑了。
不管郝放又没有在身边。
感觉如果郝放能一直这样教下去,我考个大清大学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郝放的教学也并不是一直那么轻松。
首先,我就必须要一直和自己的弱点做斗争。
郝放,可是在镜头前如有专业模特般资质的女生。自从见过她的那些照片后,我在面对郝放时的不自在就更严重了。
尤其是,能这么近,欣赏到汹涌的波涛。
在我的努力下,我还是挺过了三天的时间。
一切看似都很顺利的在进行。
只是,周五的时候,段建国突然宣布了“晚上要对全校进行消毒,晚自习取消一次”的消息。
晚自习,竟然取消了!你什么时候消毒不好,非要选在期中考试的节骨眼上消毒吗?你知道这对学生有多严重的影响吗?你知道这会葬送一个学生美好的高中生活吗?你知道这会……
算了,如果不是自己作死,也不至于要临时抱佛脚到这种程度。
本来说我想着,既然今天没有晚自习,那郝放的特备补习就到此为止了。
但郝放却主动提出,可以去家里继续学习。
于是,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带着一个身材突出面庞精致的可爱眼镜娘,回到了自己家。
我不会被警察抓吧?
当然,虽然我把郝放带回来了,但并不代表我会进一步把她带进我的房间然后这样那样。
毕竟这就有些图谋不轨的意思了。(虽然一进屋郝放就要往我的房间走,被我制止了)
最后,我们当然是客厅里学习的。
说是在客厅里,但和在卧室没有什么区别,我仍然是非常紧张——因为现在整个家里只有我和郝放两个人。
郭晴今天开始期中考试,所以到现在还没回来。
和郝放这种型号的女生独处一室什么的,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痛并快乐的折磨啊。也许我只能一直在心中默念“夏奈大法好”,才能勉强渡过这样的危机。
我趁着去房间拿字典的间隙,好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没关系,没关系,不过是比自己多长了两块肉而已,不可怕不可怕……”我胡乱地自言自语道。
这次回去的时候,动作一定不能再那么机械了,要自然。
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回血了,就拿着字典大步走回客厅。
我还是太天真了。
“啊,小天,谢谢你~”郝放见到我拿着字典回来后,灿烂地一笑。
此时的郝放正在做着将右侧的头发挂到耳后的动作。这个动作做到一半就停下了,因为郝放忙着抬头看我。
平时一直被柔顺的头发包裹住脸庞的郝放,现在竟然撩起了一边的头发。这画面大概我是第一次看到。
郝放的头发略带内向自然卷,整齐的刘海长到能将眉毛盖得严严实实,齐肩短发也从未有过一丝杂乱,所以郝放给人的感觉也一直是整整齐齐的。
不要说这个动作了,郝放的耳朵大概也是我第一次见。
要说女生对男生杀伤力最强的动作,将侧发撩到耳后决对可以排在前五。而这个动作由郝放做出来,杀伤力更是成倍增加,接近暴击。
我的动作,又回到了刚才僵硬的状态。
“给、给你……”我缓缓将字典递给郝放。
“嗯。”
郝放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甚至没有感觉到我动作的不协调,接过字典后就埋头开始查阅。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坐下。
虽然表面上平静,我的内心却在剧烈波动。眼睛看着眼前的习题,却完全没有看进去的意思。
不行啊,这样下去根本没法学习。
“小天,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有点不会算了而已……”我赶紧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是吗?我看看……”
郝放说着,就向我这边凑过来。
凑得很近!
隔着校服,我能感觉到郝放身体的某些部分碰到了我的手臂。虽然没有挤压上去,但仅仅是触碰,就已经让我血脉喷张了。
怎么办,我完全无法思考了!
但我还是用眼睛余光,看了一下郝放。
啊……原来只是胳膊碰到了而已。
不,就算是胳膊,那也是实打实的肢体接触了。对我这个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的死宅来说,这可是足够让我想入非非一整天的福利。
啊,不对……以前牵过女孩子的手。
跟我小学的那个“初恋。”
“什么嘛,”郝放嘲笑似地一笑,但并不带着讽刺意味,轻声说道,“这里很简单啊,小学生都会做吧。”
“啊,是、是的……”
我赶紧动起手中的笔,继续算下去。
脑中却思考着一个词——小学生。
小学时,有过一段过家家一样的“恋情”。本来只是被我尘封的回忆,却被郝放这个名字打开了,原因很简单,当时那个女孩也叫郝放。
多年不见,我肯定不知道那个人现在长什么样,又在哪里,是否还记得我。
我一直想跟郝放确定,她是否是我小学时认识的那个郝放。但我每次想问出口的时候,好像就会有什么人来打扰,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不想让我知道答案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答案之后,应该做什么。
如果是我认错人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郝放还只是和我同一个社团的同学。
如果是就是我认识的那个郝放,哪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突然决定,再问一次试试。如果还得不到答案,那我就放弃。
扰乱我这么久的事情,该告一段落了。
就算是同一个人,我也只是确定一下,我不会跟郝放说任何关于小学时的事情,不会厚颜无耻地说“我就是你的初恋”。
大概……我是这么想的吧。
“对了,郝放同学……”
“叫我郝放就好啦。”
“哦、哦,好,郝放,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又有哪里不懂了吗?”
“不、不是学习上的问题,”我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你的小学,是在哪上的呢?”
“小学?”郝放也对我这个问题有些疑惑,“啊,好像以前小天也问过我这样的问题呢……”
“是、是啊……后来就忘了。”
“为什么小天会对我的小学这么感兴趣呢?”郝放看向我问道。
眼神中只是单纯的疑惑,没有怀疑,没有掩饰。
耳后的头发也掉出来几缕。
“不,就、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不想说也无所谓……”
好像类似的对话也经历过,但郝放显然是忘记了。却仍然记得我以前问过她。
郝放的这个记忆力真是发挥得很不稳定啊。
“小学啊……”郝放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仔细回忆起来。
我多想郝放赶紧想出来,赶紧把答案告诉我,趁着现在没人打扰的时候。
但是郝放明显不着急,她想了半天也没有回答我,反而自己陷入了沉思。
我甚至怀疑她是进入了什么搞基幻想中。
快点吧,快点吧。
有时候,事情就是会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一阵轻快地脚步从门外传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家门就被一把推开了。
“门没有反锁?哥,你回来啦?”
是我的妹妹,郭晴到家了。
听她的声音,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看来考试考得不错?
但是,她却打断了我和郝放之间的对话。
难道这次我又要得不到答案了?
“我跟你说啊,今天……”
郭晴刚走进家门,好像刚想跟我说什么,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或者说,身体都僵住了。
“啊,郭晴妹妹,放学回家了啊。”郝放全然没有发现郭晴石化的样子,站起来打着招呼。
“你、你们……”
郭晴突然回过神来,然后——
鞋都没换就拎着书包跑回自己的房间了,像一阵风一样,重重关上了房门。
她这是……怎么了?
“哎呀,郭晴妹妹这是有什么急事吗?”郝放望着郭晴的房门说道。
“不、不知道呢……”
但总感觉,这种情景以前也发生过。
“对了,小天,刚才的答案啊……”
很意外,郝放竟然还记得刚才我问的话题。
“我的小学……”
到底是?
“我已经不记得在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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