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挡的别墅大厅中，我的声音，还带着回声。
“一开始没想到这里有钢琴，也没有时间准备礼服了，所以就找熟人借了一件她以前穿过的。虽然还算合身，但是一想到她五年前的礼服竟然和五年后的我这么合身，就非常不爽啊。”
意思是，这几年间，你都没怎么成长吗？五年前的李李瑶，也就八岁吧？
一瞬间，我能想到的人，似乎就是我们去水族馆的时候，她去见的那个“熟人”。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不是，李李瑶你……为啥要穿成这样？”
礼服，一般都是在非常重要的场合才穿的吧？现在忽然换上的礼服，虽然没有穿在我身上，但看着我还是有些羞涩。好好的为啥要换这身衣服？
其实我并没有多少机会见到别人穿成这样，突然一个小萝莉换上这身出现在我面前，我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看上去，李李瑶似乎很习惯这种服饰。
“正式场合演奏钢琴，都是要穿礼服的啊。”
“啊？演奏钢琴？”
“是呀。”
李李瑶缓步走下楼梯，我才发现，李李瑶身上改变的，不仅仅是新换上的礼服和小巧的高跟鞋，还有她的发型。
此时她已经放下了包子头，头发全都垂在脑后。
又看到了，半长直状态的李李瑶。
李李瑶的姿态完全惊呆我了，我呆呆地看着李李瑶扶着楼梯优美地走下来，来到我面前。
“你、你这到底是……”
“没什么好送给你的，就为你弹一会儿吧。”
“钢琴？”
“还有什么能弹啊？”
“哦、哦……”
直到李李瑶坐到了钢琴前，我才回过神来。
刚才，李李瑶说“送给我”？为什么要送给我……
“等等，你专门换上这身衣服，就是为了弹个钢琴？”
“……”
李李瑶撇了我一眼，皱了下眉头，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打开了琴盖，手指稍微活动了一下，就放到了琴键上。
那双手，在碰到钢琴前，似乎还只是一双稚嫩的小孩子的双手，但当那双手碰到黑白键的一刻，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快速地在琴键上跳跃起来。
空气中，回响着钢琴的旋律。
陌生的旋律。
但又是有些熟悉的旋律。
忽然想起来，这大概是，之前学姐说的，即兴练习曲吧。
即兴练习曲，是李李瑶从小跟着她母亲，一直听母亲弹钢琴听了很长时间自学到的曲子。
而既然是即兴，多多少少会表露出一些弹奏者的感情。
感觉，与上次听到的练习曲有些微妙的不同。
仿佛之前那种隐藏在旋律最底层的喜悦，现在完全展现在了外面一样。
练习曲结束后，李李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弹了下一曲。
哦，这首曲子，我好像正好听过呢。
我原本应该不可能听过什么钢琴曲的，也不会欣赏那些晦涩难懂的古典钢琴曲，但是这首曲子的旋律，我真的是听过，而且还听过很多遍。只是，感觉和我听过的曲子不太一样，而且就是因为这种不同，让我一时间没想起来这首曲子叫啥。
叫啥……好像之前李李瑶还给我翻译过……
啊，对了，就是之前在火车上，我和李李瑶一起听过的那首歌。
虽然叫啥确实是忘了。
我之所以感觉有些不同，正是因为李李瑶将那首流行音乐一般的普通人唱的歌曲，改编成了这样的钢琴曲。
能够听出来旋律的源头，但经过李李瑶的改编后，这已经是一首完全不同的、相当成熟和完整的钢琴曲了。
看着她手指头飞快地弹，就知道不仅仅是随意一改编的。
这几天我真没见过她弹钢琴或者练习什么的，她是什么时候把这首曲子改编成钢琴曲的啊？
听着听着，我不免也享受了起来，可能是有些累了，不知不觉间我自己盘坐到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向后半仰着听着李李瑶弹琴。
弹完的时候，我正闭着眼睛。
“这趟旅行结束后，我可能就会离开这个国家了。”李李瑶突然说道。
“嗯……”
我还沉浸在李李瑶的钢琴声中，就突然被李李瑶这句话拉回了现实。
其实，都是早晚的事。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李李瑶。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光。
就像第一次见到李李瑶弹钢琴时一样，现在的李李瑶，就像是在发着光。
而那双大大的眼睛，似乎含着什么，就像是大大的珍珠一样，闪烁着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
“嗯……”
“这首歌，让我想起了……几年前在英国，我看着妈妈坐火车离开时的事。”
“……”
“我在车窗外，妈妈在车窗内。她如往常一样微笑着向我挥手告别，但在车窗外侧的我却怎样也笑不出来。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妈妈当时是怎么想的。现在，大概是轮到我在车窗内，看向车窗外的你了。
“这种日子，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就把这首曲子当成礼物送给你好了。”
“好。”
我，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话可说的。
“郭晴的话，以后有机会再补给她吧。”
“嗯？”
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郭晴了？
李李瑶用手轻轻摸了摸琴键，随意弹了几下，就站起身。
“哼，大概你心里还想着，不过是让我听首曲子，能当什么礼物吧？一般人想要听我的正式演奏，怎么也要付四位数以上的价格才可以，你就好好珍惜刚才听到的东西吧。”
“哈……没有，真的挺好听的。”
她到底想强调什么啊？
我说着，准备起身。
却发现，无法起身。李李瑶起身后，径直走向了还盘坐在地上的我，微微张开双臂——
抱住了我。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