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说，它能让人脱胎换骨得道升仙；也有人说，它能一统天下，千秋万代。莫微凉装作不认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万一有一日被皇上知道了她私藏宝物，也可以推脱说她不识货。顾天扬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么值钱的东西，比银票什么的带起来方便多了。她要留在身上，以备某一日要亡命天涯。莫微凉这么想着立刻把玉从顾天扬手里拿了回来塞到怀里，然后隔着衣服小心拍了拍：“那我可要收好了。”呵呵，果然。顾天扬暗暗冷笑。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她，而是这十几年的经验告诉他，相信莫微凉说不定有日就会狼狈不堪、万劫不复。莫微凉忽然皱起了眉：“孛日帖赤纳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大概是想要我以后一直帮他弄粮食。话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我要不要把玉还回去？可是我们赶着要回都城，如何把玉还给他呢？”顾天扬一言不发，就好像没有听见莫微凉的话。莫微凉瞟了一眼顾天扬又说：“其实，只要这一次交易成功了，李国和蒙古国就会把这种交换固定下来。以后派谁来都一样。他大概只是为了感谢我替他铺好了路。”顾天扬嘴角抽了抽：“嗯。”“可是为什么我心里十分担忧呢？我总觉得我们有可能是在寒冬里给狼喂饱了食。待到春暖花开的时侯，狼养足了精神就会回来吃我们。”唉，现在你才担心这件事情，有些晚了。顾天扬暗暗叹气，说：“你能看着十几万人被饿死冻死而不顾吗？如果你能，自然是不该出这个主意。问题是你不能，所以没有什么好纠结了。”莫微凉侧头想了想：“也是。当时我只是为了救人。再说，这种事情担心也没有用。”莫微凉他们次日清晨便从虎叩关启程返回都城。兰璞是被人抬上马车的。他一直没有醒过来。车队都走出虎叩关五十多里了，兰璞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莫微凉有些担心了。“郎中只说他伤风了，又没有伤到头，为何总不醒？要是再不醒来，会不会是有内伤，郎中没诊断出来？”莫微凉跟齐如海嘀咕。齐如海嘿嘿一笑：“我觉得，他多半都在装晕。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掉粪坑被人捞上来那次吗？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装晕了几日。你那时是怎么叫醒我的？”“怎么叫醒你的？”莫微凉茫然长大了嘴，机械重复着齐如海的话。齐如海从靴子里拔出短刃，吓了莫微凉一跳。刀刃在太阳下闪着寒光，刺得莫微凉眼睛都眯了起来。“就是用这个。”齐如海神秘地一笑。娘嘞，莫非要用刀子把兰璞捅醒？这也太血腥了。可是我要是说不记得了，岂不是露馅了？莫微凉嘴角抽搐，不知道如何接话。“顾天扬，干这种事情你最在行，要不你来。”齐如海‘好心’地转头叫上了顾天扬。顾天扬瞟见莫微凉脸色发白，觉得她应该是没有办法干这种事了，只能无奈地说：“我只从旁协助，你唱主角。”齐如海和顾天扬下了车，一挥手，侍卫们立刻拦住了兰璞的侍卫。齐如海和顾天扬钻到了兰璞的车里。莫微凉又害怕又好奇，还担心自己不跟上他们，会被怀疑，所以也咬牙爬上去了。兰璞躺在铺着厚厚软垫的车上，双目紧闭，气色红润。下面侍卫吵成了一团，车上安静地吓人。兰妃派给兰璞的侍卫再强也不过是宫里的侍卫，最多算百里挑一。顾天扬他们的侍卫却是从军队中千里挑一出来的，全部都是上过战场杀人如麻的死士。兰璞的侍卫拳脚功夫看着还行，可是面对那群一板起脸来便杀气腾腾的士兵，气势就立刻差了一截。所以兰璞的侍卫叫喳喳地，却不敢真地跟莫微凉他们的侍卫动手。齐如海咧嘴无声笑着朝顾天扬笑了一下。莫微凉觉得，那是个暗号，意思是：哥们，我可要开始了。果然，齐如海拿着那把透着寒光的匕首，在兰璞脸上晃来晃去，阴森森地说：“听说，这种半死不活的人身上的肉生吃可以壮阳。顾天扬，你要不要来一块？”兰璞的睫毛轻轻地闪了闪，快得让人看不清。顾天扬嘴角扬了扬，凉凉地说：“我要大腿内侧，哪里虽然有点味儿，肉却最多。”要死了！这两家伙怎么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笑得如此诡异，还这么若无其事地讨论吃人肉，简直跟阎王殿里的修罗一样可怕。莫微凉觉得喉咙发干，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莫微凉，你要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齐如海又转头问莫微凉。齐如海明明笑得脸都要抽筋了，语气却这么阴森，是精神分裂了吗？莫微凉咽了一下口水，想摇头，只是顾天扬朝她使眼色，所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问：“如果一刀下去，他叫起来怎么办？”“放心，我刀子上淬了毒。他只会痛，不会叫。”齐如海举刀，“那我就要胸口那一块吧，那里血最浓。”兰璞一下睁开眼，惊叫着坐了起来，爬到车厢的角落缩称一团：“你们是饿死鬼投胎啊，连人肉都要吃！”莫微凉也被吓得噌地站起来，一下撞到头顶，然后又跌坐在车厢里。顾天扬忙靠过来查看。齐如海笑得快岔气了，指着兰璞骂：“小样，不吓吓你，你还打算挺尸到都城吗？”莫微凉快窘死了，心里哭笑不得：妈蛋，这两人演得太像，我竟然也信了。“啧啧，怎么办，现在已经很傻了，要是撞一下变得更傻了，可就麻烦了。”顾天扬看了看她头顶，见肿了一个包却没有大伤又开始挪揄莫微凉。莫微凉头上剧痛，耳朵里忽然开始‘嗡嗡嗡’地响，就好像进了一只蜜蜂。顾天扬的声音也变得好遥远，好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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