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秀丽死也想不到，这个酷似莫微凉的人其实就是莫微凉。莫微凉只用了一点雕虫小技，就让兰秀丽心甘情愿地把她加塞到科举殿试名单里。兰秀丽在早朝时要求在殿试时加一个人。果然，顾天扬和齐如海都强烈抗议，倒是李隆盛不咸不淡，不急不躁地允了。见李隆盛同意了，顾天扬也立刻不出声了。齐如海气结不已：李隆盛得了个小公主之后就斗志全无。怎么像个面团一般，随兰秀丽搓揉？他拉着顾天扬在散朝之后拦住了李隆盛。“太子心里如何想的？好不容易让兰秀丽的人都没进入殿试，怎么殿下又这么轻易地准许她加塞儿？”齐如海心里着急，说话也忘了礼数。顾天扬斜乜了齐如海一眼，默不出声。“如海莫急。若是兰秀丽加进来的人是个草包，会直接被其他人淘汰。若此人真有些本事，也可以为我所用。”李隆盛温声安抚焦躁地齐如海。“唉，我的殿下诶！要是那人真的有本事，岂不是帮兰秀丽添了帮手？”齐如海直摇头。“好了，如海就不要担心了。我要回去跟我的小公主玩儿了。”李隆盛摆了摆手，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殿下，殿下！”齐如海跟在后面一连声叫着。李隆盛却逃跑一样飞快地溜了。“殿下如今沉溺于娇妻爱女中，完全不把朝堂之事放在心上了。”齐如海直跺脚。“如海还记得我们上次去征粮吗？”顾天扬望着李隆盛的背影笑了笑。“嗯？如何忽然说起这件事？”齐如海一脸迷惑。“莫微凉准兰璞加入我们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莫微凉疯了。后来，还是兰璞帮我们完成了任务。”顾天扬转头背手慢慢地边走边说。“你的意思是？”齐如海跟上了顾天扬，追着问。“相机而动。到时候实在是碍事，弄死他也不是什么难事。”“……”顾天扬没有在开玩笑。其实顾天扬已经将军队调动和集结完毕。原本兰家直接控制的军队也被他悄悄安插了许多亲信进去。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如果兰秀丽的人实在是碍眼，他连周旋和应付都不用，直接下手解决。从宫里回去的时候，顾天扬听见路边有人谈论。“你说今年科举会不会再出一个像顾天扬和莫微凉一样的那种人物呢？”“顾大人纵然人才绝世，毕竟是个男人，保不准会出一个一样的。可是莫大人若不是女扮男装，也到不了那个位置。要想再有一个莫大人那样的，怕是不可能了。”顾天扬想起那日跟莫微凉打马游街，两人意气风发，风头无两。只是世事难料，没想到两个人最后越行越远，最后竟然天人两隔。心里面那个伤口忽然又被撕裂，让他不能呼吸。“你们先回去！”他抛下一句话，忽然打马朝城外跑去。亲兵们不敢问，面面相觑之后便回府去了。顾天扬一直朝郊外跑去，跑到千枫湖边才勒住缰绳。湖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还盖着白雪，远远看去，像是一片雪原。顾天扬心中的悲伤不能散去，他一掌劈开湖面，跳进了冰冷的水里。湖水碧蓝而幽静，像是一块上好的蓝色碧玉。顾天扬被冷水一激，浑身肌肉紧绷。他也不动，而是静静地往湖底沉去。他一直在追查杀死莫微凉的凶手。可是线索总是追到他被骗到清凉城就断了。当年那些相关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再也无法追寻真相。或许他不该再查了，而应该就这样静静地沉入水底，追随着莫微凉的脚步而去吧。眼前一个白色的身影晃过，快得让顾天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皱眉仔细看，发现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长长的乌发飘散在水里，身姿纤细而灵巧，在碧蓝的水里像是个小精灵顾天扬的眼光被她吸引住，身体不由自主放松，便开始往上浮。那女人回头，望着顾天扬，笑了一下。顾天扬的心狂跳起来。他瞪大眼睛，追了过去。那个女人浮出水面，上了岸。顾天扬也追着她浮出水面跳上了岸，一个箭步上去，拉住那个已经披上披风正要离开的女人的手臂。这个，比上次那个更像莫微凉。特别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微微扬起的不羁嘴角。因为太激动和害怕，他收紧了手指，像个铁箍子一样死死扣住了那个女人的胳膊。“我说顾大人，你还是这么不怜香惜玉，好歹手下的力气也放轻些。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也不像别的女孩那么娇弱，不然早被你吓跑了。”莫微凉嘴角抽了抽，出声打趣顾天扬。刚才找了个饭馆儿酒足饭饱出来，便看见顾天扬打马狂奔，她担心顾天扬出事，便追上了他。果然他跳到水里，许久都没有浮上来，她只能咬牙顶着严寒也跳到水里，把他引上来。“说，谁派你来的？”顾天扬眯起眼，周身杀气腾腾地。他实在无法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莫微凉来接近他。“没人。”莫微凉言简意赅。虽然不是相见的最好时机，但是刚才那种情况之下，容不得她再多考虑。“虽然你很像她，各方面都像。可惜那个命令你来装莫微凉的人不知道，莫微凉最怕水，她从不下水游泳。”顾天扬一字一顿，慢慢地说。哦，对了，她是怕水。因为她是猫精。但是其实她会游泳。只是能不下水就不下水，所以顾天扬以为她不会游泳。刚才情急之下，为了救顾天扬，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可是，现在她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因为毕竟，她已经脱胎换骨了。“顾大人，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装莫微凉，因为没必要。”莫微凉翻了个白眼，一甩手挣脱了顾天扬，上了马，绝尘而去。“有意思。”顾天扬盯着那个渐渐变小的身影，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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