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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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忘川蒿里

    角色:百里屠苏、风晴雪、方兰生、襄铃、红玉(主角)

    韩休宁(配角)

    【面对流若虚空的忘川蒿里】

    风晴雪:这儿……就是蒿里吗?

    风晴雪:有种非常宁谧,和别处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方兰生:大神说过,“由心中念想,或许便会看见你所牵挂”,那我们……究竟能见到什么……?

    百里屠苏:……

    【五人慢慢走向蒿里中央】

    风晴雪:苏苏你看,那边……有个人,好像是、好像是……(百里屠苏母亲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百里屠苏:娘……

    百里屠苏:娘——!

    百里屠苏:……真的、真的是你?娘……

    百里屠苏:不会……又是空欢喜一场……

    【百里屠苏的母亲并没有回头】

    韩休宁:……谁……有谁……

    百里屠苏:是我……是云溪!

    韩休宁:……

    韩休宁:……我……仿佛听见……有人在说……“娘”……

    韩休宁:……你……是谁……

    韩休宁:……也同自己的母亲分开了吗……

    百里屠苏:……

    风晴雪:巫祝大人……

    红玉:……蒿草中魂魄不计其数,巫祝大人……或许是因百里公子念想才会出现在我们眼前……

    红玉:然而……昼夜幻梦、耽于往昔……无法听清别人的声音,也无法辨清别人的形貌……只是沉湎于自己的思念之中……

    韩休宁:……云溪……我的孩子……

    百里屠苏:……娘?

    韩休宁:……我的孩子……也已经和我分开了很久很久……

    韩休宁:……对那个孩子……做下了……残酷之事……

    风晴雪:残酷之事……

    襄铃:巫祝大人……是在说屠苏哥哥吗?

    百里屠苏:……

    韩休宁:……云溪……不会……原谅我……

    场景:冰炎洞梦境

    角色:百里屠苏、风晴雪、方兰生、襄铃、红玉(主角)

    韩休宁(配角)

    方兰生:这里……

    襄铃:巫祝大人?

    红玉:……应该是被卷入了她的思念之中,眼前是她回忆,亦为虚幻……

    韩休宁:……焚寂之剑封印日益衰弱,凶煞戾气由此封剑巨石中隐约透出……

    韩休宁:虽未现大祸之端倪,然吾儿云溪已是……

    韩休宁:当日身怀六甲,不该前来禁地……如何料到因封印减弱之故,焚寂煞气入怀……

    韩休宁:云溪降生,体质竟比历代大巫祝更形阴煞……即便令他修炼古老传下的心法予以缓解,亦未见全然好转……

    韩休宁:……望女娲娘娘保佑乌蒙灵谷、保佑吾儿……

    韩休宁:但愿焚寂封印一事莫要引发其他祸患,我……会静静等待自幽都而来的使者……

    风晴雪:原来……苏苏因为焚寂的缘故,体质和其他人不一样……

    百里屠苏:娘……从未告诉我这些……

    【情景一变,乌蒙灵谷灾祸之时】

    【雷严、欧阳少恭与风广陌(尹千觞)、韩休宁对战,争夺焚寂之剑】

    【激战进入胶着状态】

    【韩云溪(百里屠苏)飘在空中,与焚寂之剑近在咫尺】

    【女娲族与青玉坛人各施其法,目标是空中的焚寂,或许还有韩云溪……】

    场景:忘川蒿里

    角色:百里屠苏、风晴雪、方兰生、襄铃、红玉(主角)

    韩休宁(配角)

    【场景回到忘川蒿里】

    方兰生:刚刚那是什么?!也是巫祝大人的回忆?!

    红玉:……移……魂……

    风晴雪:……哥哥在巫祝大人身边……那他后来、后来怎么了?!

    【百里屠苏陷入沉思】

    百里屠苏:雷严……欧阳少恭……乌蒙灵谷之事果然与他二人相关!

    百里屠苏:……等……等一下……脑海里……有什么东西……

    百里屠苏:……

    韩休宁:……村子结界消失的那一天,整年中唯一的一天……许多通晓法术与毒术之人忽然闯入,不由分说便开始屠杀,简直……像一场噩梦……

    韩休宁:他们……应是谋划已久,只为夺取焚寂剑灵……

    韩休宁:村人受女娲娘娘庇佑,血脉之中拥有灵力,然而大多数人并未修习法术,几乎与常人无异……拼死抵抗,亦难逃噩运……

    韩休宁:……我与巫咸大人……甚至不能去冰炎洞外守护族人,只留下了其他巫祝……因为我们须得看守焚寂之剑……

    风晴雪:……大哥……

    韩休宁:那个时候,巫咸大人从幽都赶来乌蒙灵谷还没有多久,尚未来得及以女娲娘娘所赐法器增强封印之力……

    韩休宁:……后来,果然有二人来到冰炎洞底……用铸魂石灵魂之力破坏封剑巨石,并且布下一个红色法阵……企图取走焚寂内的剑灵魂魄……

    风晴雪: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个红色法阵,就是血涂之阵?

    韩休宁:……云溪……他担心我……偷偷跑来冰炎洞祭坛……

    韩休宁:……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刹那……我……眼睁睁看着……看着我的孩子被对方法术杀死……

    百里屠苏:……!

    襄铃:死……是说……屠苏哥哥吗?

    襄铃:怎么会呢?屠苏哥哥现在……不还好好的?!

    韩休宁:……我……既伤心又焦急……焚寂剑灵眼看将被引走……

    韩休宁:乌蒙灵谷世世代代镇守此剑,怎能坐视其落入歹人之手……哪怕全族尽毁,亦不可令别人夺得焚之力……

    韩休宁:巫咸大人告诉我……血涂之阵乃是世上最诡异霸道的咒阵之一,昔日龙渊部族用作引魄移魂……

    韩休宁:……于是……我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百里屠苏仍然陷在回忆当中……】

    百里屠苏:……

    风晴雪:不会是……不会是……

    韩休宁:……我恳请巫咸大人代为抵挡那二人一时半刻,自己则趁他们分神之际,反过来借用血涂之阵的力量,加上女娲族封印之术,将被引出的焚寂剑灵封入了我儿体内……

    方兰生:什么?!

    风晴雪:……苏苏身上的封印……真的是巫祝大人……

    韩休宁:历代巫祝因时常接近焚寂,体质渐渐变得阴煞,血脉相承,每一代都必须修习古老流传的心法缓解……可是到了云溪身上,心法却效用甚微……他的身体……与焚寂剑灵十分相合……

    韩休宁:……那时……他命魂、四魄已被铸魂石吸走,余下的……我以法力暂时稳住,直到它们和剑灵魂魄一同被血涂之阵的力量封印……

    襄铃:怎么、怎么能这样……那屠苏哥哥他……

    韩休宁:我不知道……如此究竟是对还是错……那一刻,我只是……竭力守护焚寂之力不被夺取……

    韩休宁:在那以后……对方会否想方设法破去封印之术,重新取走剑灵魂魄……亦非我能预测……

    韩休宁:得到焚寂剑灵中的命魂……云溪……或许……或许死而复生亦有可能……

    韩休宁:他……要是活过来……又将如何……会怨恨于我,还是……

    方兰生:活过来又怎样!这种死而复生谁又稀罕!

    风晴雪:为什么……太残忍了……

    风晴雪:苏苏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孩子作镇守凶剑的器具……

    风晴雪:那个封印令苏苏这么痛苦……原来、原来……

    【红玉注意到一直深陷回忆的百里屠苏】

    红玉:百里公子!

    风晴雪:苏苏,你怎么了?!

    百里屠苏:……我……

    百里屠苏:……我记起来……

    百里屠苏:村子结界……玉横……欧阳少恭……

    场景:红叶林梦境

    角色:韩云溪、欧阳少恭(主角)

    雷严(配角)

    【欧阳少恭红叶林桥边,韩云溪向他跑来】

    韩云溪:大哥哥!

    【故事开头时韩云溪口中的那个神秘大哥哥现身】

    韩云溪:咦,这又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呀?还会发光

    欧阳少恭:好玩?

    欧阳少恭:可不是用来玩的,这叫玉横,是个了不得的宝贝。

    韩云溪:宝贝?很厉害吗?

    韩云溪:大哥哥身边的新奇玩意儿真多

    欧阳少恭:中原风物与此地大为不同,你自然看什么都觉新奇。

    韩云溪:……我、我又不能离开这儿太远……

    韩云溪:大哥哥说的……在河上放灯、在戏台前看戏,我一样也见识不到……

    欧阳少恭:莫要沮丧,你如今年纪尚小,怎知日后便没有机会踏遍这缭乱红尘?

    韩云溪:唔,最好是有……不然可要闷死了……

    韩云溪:假如能去很远的地方玩儿,我就把小蝉带上虎头乖乖的,不惹我,我也带他去

    欧阳少恭:这,可更要等你们长大些了,小孩子远行恐多有不便。

    韩云溪:不是还有大哥哥吗?你可以带我们去玩儿吧?

    欧阳少恭:你如此跑出村子,已属不妥,若去更远之处,我岂能答应?

    韩云溪:唉真、没、劲……

    欧阳少恭:你们村中规矩既为古训,想必自有其道理,倒也毋须为此焦虑沮丧。

    欧阳少恭:唯一可惜便是,这下却不能去你家中作客了。

    韩云溪:大哥哥想来我家作客啊?

    韩云溪: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只有一天,别人能进村子——

    韩云溪:哎,不行、不行,当我没说好了,娘不让说这些的。

    韩云溪:我今天出来,就是想和大哥哥讲一声,这几天都不能和你在山里玩儿了,也不能听你讲故事,因为……娘让我好好练法术,再过五天她和其他巫祝要来考我……

    欧阳少恭:勤奋修炼,原也是应该。

    韩云溪:连大哥哥都这么讲……练法术到底有什么用嘛……

    韩云溪:算了,我、我先回去了……

    欧阳少恭:改日再会。

    韩云溪:嗯……

    【看着韩云溪离开后,欧阳少恭身后出现一个人影】

    欧阳少恭:闻他之意,乌蒙灵谷结界倒也并非无懈可击。

    欧阳少恭:只有一天……

    欧阳少恭:雷严,你吩咐门中弟子仔细探查一番,结界是否会有减弱或消失之时,务必要查得清楚,为此即使耗费一年半载,亦无甚干系。

    雷严:少恭,这偏远小村中,当真有你想要之物?

    欧阳少恭:呵呵,何止是我想要,焚寂之剑邪力强大无匹,若能助我取得,对青玉坛亦是大有裨益。

    雷严:最好如此。

    场景:忘川蒿里

    角色:百里屠苏、风晴雪、方兰生、襄铃、红玉(主角)

    韩休宁(配角)

    百里屠苏:少恭……玉横……

    百里屠苏:之前始终无法想起……小时候结识那个异族人究竟何种形貌……原来……

    百里屠苏:竟是我……竟是我泄露了村中结界之事……

    风晴雪:苏苏……

    百里屠苏:无怪乎……在始皇陵里雷严会……

    百里屠苏:悭臾也曾说……死而……复生……

    百里屠苏:我……韩云溪……早已……是一个死人……

    襄铃:屠苏哥哥不要这样讲……

    方兰生:木头脸……

    韩休宁:假如……这个世上真的存在死而复生……

    韩休宁: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活下去……虽然……一定会苦难艰辛……

    百里屠苏:娘,你可曾……觉得后悔?

    韩休宁:那个……和自己母亲分离的孩子……你……还在吗?

    韩休宁:其实……你并非魂魄,对吗?

    百里屠苏:……

    韩休宁: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到亡魂的气息……

    韩休宁:若是你能够到人间,若是有那么一天,遇见一个叫作“韩云溪”的男孩子,眉间一点朱砂……那,就是我的孩子……

    韩休宁:你可以……替我带几句话给他吗?

    百里屠苏:……

    韩休宁:不,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韩休宁:我……无话可说……

    韩休宁:那个孩子……我永远都将他当作下一任大巫祝来看待……严厉地教导……

    韩休宁:任何时候,他为我族舍身……应是义不容辞……

    韩休宁: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已经忘记……我……还是一个母亲……

    韩休宁:作为大巫祝的自己……作为母亲的自己……我毫不犹豫舍弃了……那个孩子……

    韩休宁:这样……根本不配……我……对不起他……

    韩休宁:而心里……虽然感到万分痛苦,却从来不曾后悔……假若光阴倒转,再来一回……我……依然会如此选择……

    韩休宁: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韩休宁:蒿里……不应是活人久留之地……快些离开吧……

    场景:忘川蒿里和魂之彼岸的交界处

    角色:百里屠苏、风晴雪、方兰生、襄铃、红玉(主角)

    方兰生:我们……已经从蒿里出来了……

    红玉:百里公子……

    风晴雪:苏苏,巫祝大人的事情……你、你不要——

    百里屠苏:我……并不恨她。

    襄铃:屠苏哥哥……

    百里屠苏:若在以前,大概早已满心怨愤,然而……经历了很多事之后,我……不会再如那般……

    百里屠苏:这个封印……虽令人痛苦煎熬……或者当日……韩云溪就那样死去才是最好……

    百里屠苏:但若无此封印……百里屠苏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百里屠苏:不会拜入师尊门下、不会收养阿翔,亦不会……结识你们……

    方兰生:……结识……我们……

    百里屠苏:或许正如女娲大神说的……冥冥之中自有所定——

    场景:忘川蒿里

    【欧阳少恭突然出现】

    欧阳少恭:呵呵,死而复生当真,是一段精彩绝伦的旷世奇缘。

    方兰生: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只可惜有一处却讲得大错特错。

    欧阳少恭:借问“百里屠苏”又是何人?

    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从来也不存在,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不过一缕亡魂,偷走了属于我的东西,苟延残喘,难看至极。

    襄铃:胡说!屠苏哥哥、屠苏哥哥明明一直都在!

    欧阳少恭:如今,终于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你说呢,韩云溪?

    百里屠苏:你的东西?

    欧阳少恭:自然。

    欧阳少恭:我遗失的一半魂魄,先是为焚寂所得,后来又被那女人使计藏到了眼前这具尸体里,难道不该找你取回?

    百里屠苏:……一半魂魄……

    百里屠苏:……太子长琴……

    百里屠苏:你……同太子长琴有何关系?!

    欧阳少恭:若你想要唤我太子长琴,亦是无妨。

    方兰生:什么?!

    方兰生:……那个仙人……仙人怎会是这样……

    欧阳少恭:唉,小兰仍然这般孩子气,历练许久,却不见变得稳重,这可不好。

    欧阳少恭:仙人又当如何?任何生灵,皆是披毛戴角的畜生罢了。

    欧阳少恭:漫长的时光,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欧阳少恭:小兰是否曾经历过三魂七魄遭人硬生生分离,失却命魂,不得投胎、不得轮回,为活下去,只能抢夺他人、甚至畜生的肉体与魂灵——

    红玉:你!一直在用渡魂之术?!

    欧阳少恭:呵呵,渡魂换身,稍有不慎便要形神俱毁,那种滋味想必你们都从未体会,亦是十分美妙。

    欧阳少恭:可惜遗憾得紧,周遭之人始终不能长久为伴,当你一夕之间容颜变换,他们却将你视为怪物,此番情谊实在消受不起。

    欧阳少恭:然而顾念旧情,我倒不便转身即去,总会将他们的身体细细切开,感受一下昔日亲人、爱侣那温热的鲜血

    方兰生:欧阳少恭!你简直……你的血是冰作的吗?!

    欧阳少恭:冰?

    欧阳少恭:小兰如此知我。

    欧阳少恭:你怎知我正想弄明白那些人的血究竟冷还是热,为何前一刻温情细语,下一刻便能将朝夕相依之人当作怪物般惧怕鄙弃?

    欧阳少恭:果然……流出来的时候尚且温热,渐渐也就冰冷了……

    方兰生:你……

    欧阳少恭:唯有巽芳……和别人不同,即使知晓渡魂一事,仍然待我如昔……

    欧阳少恭: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琴瑟合鸣、如沐春风,我几乎……几乎忘却过去所有苦难,只盼望……一直……如此沉溺下去……

    欧阳少恭:可是……可是苍天连这点仁慈都不予我!

    欧阳少恭:……蓬莱天灾,巽芳亦就此离去……

    欧阳少恭:获罪于天,无所禘也?太子长琴注定寡亲缘情缘?哈哈!这就是上天给予我的命运!

    红玉:雷云之海幻境之中,是……你和她……

    欧阳少恭:那处幻境,千觞已告知于我,当真……不错。

    欧阳少恭:待我令沉没的蓬莱故土重见天日,自可见到巽芳音容!

    百里屠苏:何意?

    欧阳少恭:如我在青玉坛时所言,将要重建蓬莱,令其成为不死者的永恒国度,诚心诚意邀请诸位前去那里作客。

    方兰生:我看你是疯了吧?!把我们都变成焦冥摆着叫作客?!

    风晴雪:少恭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尹大哥呢?

    欧阳少恭:找人又有何难?

    欧阳少恭:千觞早已在你们身上撒下无色无味的“冥蝶粉”,青玉坛自有方法追寻。

    欧阳少恭:可你们当真玩心甚重,居然跑来地界,害得其他弟子也不便来此,我只好亲自现身请人了。

    风晴雪:你还没告诉我,尹大哥呢?!

    欧阳少恭:晴雪稍安毋躁,你若想问,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害你们至此,晴雪却仍然记挂,果然心地良善。

    欧阳少恭:可惜此处并非谈话之所,不如换个地方,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方兰生:晴雪凭什么要跟你走?!休想!

    欧阳少恭:何必动气?

    欧阳少恭:我既是诚心,亦不在乎多等一时片刻,毕竟这么多年、这么多事都等过来了。

    百里屠苏:当年你与雷严灭我全族,便是为了焚寂之剑内那一半魂魄?!

    欧阳少恭:魂魄自要取回,焚寂也同样带走,待我得到剑灵之魂,天下间除了我以外,又有谁能够真正发挥焚寂凶力?

    欧阳少恭:可叹你那母亲实在心如铁石,连自己亲儿都愿意如此牺牲,哈哈!令人大开眼界、大开眼界!也令我寻访千百年、得到血涂之阵秘法、得知焚寂所在后依然功亏一篑!

    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更可笑便是雷严那个蠢物!冰炎洞因承受不住血涂之阵而坍塌,乱石掩埋,他却只将你当作一具寻常尸体弃之不顾,甚至连废墟之下的焚寂断剑都未取出!

    欧阳少恭:数日后,我在青玉坛由昏迷中醒来,即刻命弟子前去乌蒙灵谷找寻,人与剑皆不知所踪……

    风晴雪:……那我大哥……

    欧阳少恭:晴雪想问什么?

    欧阳少恭:莫不是改了主意,要与我一同离开?

    风晴雪:……

    欧阳少恭:好姑娘,慢慢想,想个清楚明白。

    方兰生:前些日子青玉坛玉横之祸,其实也是你一手谋划?!

    欧阳少恭:小兰,你将我看得忒低,那不过是雷严自作主张,当时我正身处昆仑山天墉城——

    百里屠苏:来天墉城作甚?!

    欧阳少恭:自是得了消息,前去寻你,发觉你的的确确被移入剑灵魂魄,还示丧失一些记忆,好不可怜

    百里屠苏:……魇魅入梦……与此事亦有关联?!

    欧阳少恭:呵呵,谁让你有个厉害师父,我虽不惧他,却不愿做无谓争斗。

    欧阳少恭:那只魇妖,自大而又贪婪不过随意说上几句,它便入你梦中取你精神。

    欧阳少恭:紫胤真人爱徒心切,又岂会袖手旁观?果然甘冒风险,魂体相离入你梦境施展“镇魇之术”,虽灭去魇魅,却也遭其邪气侵心,不得不闭关静养。

    方兰生:太卑鄙了!你想把屠苏的师父支开,好下手取另一半魂魄!

    欧阳少恭:小兰莫急封印不解,我又如何取到?杀死他虽是轻而易举,然尚未解封,太子长琴魂魄仍会继续存在于尸身之中,他也将化为尸邪怪物。

    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天墉城擅长解封法术,如此凶煞祸患,紫胤真人却迟迟未有动静,想必怜惜徒儿性命,不忍解封除患,只得将他禁足于门派之中,呵呵,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师父。

    欧阳少恭:然而,若这个弟子擅离昆仑,且因煞气失控为祸一方?他还会不会、能不能如此袒护?

    百里屠苏:……擅离昆仑……

    百里屠苏:肇临师弟身死……是你所为?!

    欧阳少恭:那人谩骂于你,难道还不该杀?

    欧阳少恭:我的半身……怎可如此无用?明明焚寂在侧,何须忍气吞声?

    欧阳少恭:我不过赠他一点药粉,几日后猝死倒也算得个痛快,只是确实劳你多费心了,毕竟你们一同抄写典籍时发生此事,想必百里少侠亦是有口难辩

    百里屠苏:你——!

    欧阳少恭:可惜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三番两次推波助澜……瑾娘批命、铁柱观与狼妖一战、大巫祝化为焦冥……你却始终不曾真正神智大乱、邪煞侵心,委实叫人失望得很

    红玉:你……竟想将百里公子迫至疯魔……

    欧阳少恭:呵呵,疯魔?如今看来,我却无此能耐

    欧阳少恭:今日一见,他体内凶煞之气仿佛更为平息……

    欧阳少恭:无论如何,我却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望能见谅有些事情虽然好玩,玩得稍久,亦是无趣。

    欧阳少恭:五日内请百里少侠回天墉城解开封印,随即前往祖洲以北的蓬莱国作客,其他几位,也请同来,我定然恭侯大驾。

    方兰生:白日做梦!

    襄铃:对啊,凭什么要理你?!

    欧阳少恭:呵呵,若是有人不赴邀约,我自然心急,我一心急,却不知会做出何事挥手之间令江南出现几座死城,倒也不算什么

    方兰生:死城?!……疫病……

    方兰生:你、你想故伎重演,像对琴川那样——

    欧阳少恭:琴川,不过小小儿戏,小兰怎会一直惦念在心?何况,每回皆同,岂不太过无聊?

    欧阳少恭:若心存好奇究竟将发生何事?亦可不去赴约,我一定不令小兰失望。

    方兰生:你这混帐!把人命当成什么?!

    欧阳少恭:人命?同其他畜生的有何不同?

    欧阳少恭:天道亡万物、人杀人、人屠猪狗,小兰既然念佛,可曾去问问那些猪狗,对人又是如何作想?

    方兰生:你……!

    欧阳少恭:百里少侠师尊自是厉害,然道法仙术不解疫病之祸,依我看还是莫要牵扯其他人,否则诸位恐将更为烦心,又是何苦?

    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五日之约,勿忘勿慢。

    欧阳少恭:今回,晴雪便先行一步,与我同去蓬莱。

    【风晴雪双目紧闭,立到欧阳少恭身后。】

    百里屠苏:晴雪?!

    红玉:晴雪妹妹为何……?!

    欧阳少恭:呵呵,她是个好女孩,我曾赠她药丸作抑制体内瘴毒之用,此药另有他效,譬如听从我极为简单之示意。服下一丸,药力即可持续一段时日。

    方兰生:无耻!尽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欧阳少恭:原本毋须这样,但晴雪却始终想不明白,不肯与我一同离去,无奈只得出此下策。

    欧阳少恭:在我这儿,暂且做个听话的孩子也是不错。

    百里屠苏:不许把晴雪带走!

    欧阳少恭:百里少侠莫要焦急,晴雪若是乖巧,我自然会好好待她。

    欧阳少恭:诸位去到蓬莱,我亦有所安排……令你们玩得尽兴,绝不怠慢

    欧阳少恭:眼下……便先回人间去吧,呵呵,应该有人会寻你们……

    方兰生:呃!……

    【四周所有场景消失】

    场景:白帝城客栈

    角色:百里屠苏、尹千觞、方兰生、襄铃、红玉(主角)

    【百里屠苏醒来】

    百里屠苏:尹千觞!你怎会在此?!

    尹千觞:趁着少恭离开青玉坛,从那里逃了出来……应该说,他原本也没打算留人。

    百里屠苏:……这是何处?

    尹千觞:白帝城。你们身上有冥蝶粉,我使用追踪之法,一路到了白帝城水边……

    百里屠苏:……我们……在魂之彼岸被少恭法力打入忘川……

    尹千觞:这就没错了……忘川确是通向人间。

    尹千觞:……听红玉说,晴雪被少恭带往蓬莱,我跟你们一起去救她。

    百里屠苏:你究竟有何目的?

    尹千觞:目的……?怎么,怀疑我?

    尹千觞:不过,也是怨不得你……谁让我……诶!

    尹千觞:把其他几人喊来一块儿讲得了,心里有什么疑虑,倒不如一次说个明白。

    尹千觞:哈……逃不开的终归逃不开哟……

    【尹千觞把前因后果交代完】

    方兰生:……所以说,你听欧阳少恭命令,一直把我们的事偷偷告诉他?!

    尹千觞:……少恭曾救我性命,我不过报答他的恩情。

    尹千觞:当初受了嘱托,跟随百里屠苏……太子长琴、蓬莱国、巽芳……这些我却没有从少恭那里听过……只知道,他想自百里屠苏身上取回遗失的一半魂魄。

    尹千觞:……哪里预料……他竟会做到这个地步……

    方兰生:混帐!事后再来假惺惺有什么用?!

    百里屠苏:你,究竟是否晴雪兄长?

    尹千觞:……

    方兰生:快说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有什么好想?!

    尹千觞:是或不是……有何重要?

    方兰生:什么?到现在还说这种话?!

    方兰生:晴雪一心想找自己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尹千觞(闭上双眼沉思):……

    尹千觞:……当日……在青玉坛醒来……身负重伤……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百里屠苏:……

    尹千觞:少恭和雷严……似乎想从我这里问出些什么……我却半点也记不起来

    尹千觞:……雷严恼怒,欲下杀手,被少恭所阻……少恭任我离开青玉坛,只让我自己想清楚……今后要怎样活下去……

    方兰生:欧阳少恭他……?

    尹千觞:……此后,漫无目的,遍访名山大川……发觉自己对这个人间,既感到陌生,又十分喜爱……

    尹千觞:这般活着……悠闲惬意、沽酒而欢,无一不好……

    尹千觞:最近几年,却渐渐……想起一些往事……

    尹千觞:……幽都……十巫……乌蒙灵谷的女娲神像……

    襄铃:……真的……真的是晴雪的哥哥呀……

    尹千觞:不……如今,我仅是尹千觞,浪迹天涯,无拘无束……

    红玉:你不打算与晴雪妹妹相认?

    尹千觞:呵,相认?

    尹千觞:原本就没有什么兄妹,谈何相认?

    方兰生:你!你不肯承认?!

    方兰生:身为兄长,助纣为虐!现在晴雪被欧阳少恭抓走,你高兴了?!

    尹千觞:……

    【百里屠苏上前朝尹千觞肚子上打了一记重拳】

    百里屠苏:混账!

    尹千觞(抱腹沉吟):唔……

    百里屠苏:这一拳,是替晴雪打的!

    百里屠苏:昔日冰炎洞内,血涂之阵力量冲击下死伤皆有,我与你……应是由此失去记忆……

    百里屠苏:但我不信,你从未觉察晴雪可能是你妹妹,竟然还替少恭做事!

    尹千觞:……

    尹千觞:……那你希望如何?与晴雪相认?一开始便背离少恭?

    尹千觞:呵呵……你告诉我,成为风广陌又能怎样?

    尹千觞:回到娲皇神殿,一辈子待在布满瘴气、只有无尽黑暗的地下?阳光、草木、星辰……人间司空见惯之物对幽都人来说根本遥不可及……

    尹千觞:百里屠苏,难道你幼时便不曾想过离开乌蒙灵谷?难道你不是宁可前去归墟,都不愿在天墉城中禁足一世?!

    百里屠苏:……!

    尹千觞:哼,凭什么女娲族就一定要接受这样的命运?一定得效忠神殿里那位高高在上的大神?

    尹千觞:那些遗忘之事……并不需要再回想起来……

    尹千觞:……我……宁可永远都只是尹千觞。

    方兰生:你……

    红玉:……来日方长,今次或许也说不出任何结果……

    红玉:依我看,此事便先行放下,不如想一想,该如何去蓬莱救出晴雪妹妹。

    尹千觞:……少恭……打算以玉横邪力,将雷云之海中的蓬莱废墟,强行由空间裂缝拉入蓬莱国内予以重建,这样必会引发空间动荡撕裂,东海中掀起巨浪,船只尽毁,不久风雨海啸,城镇恐有大灾。

    方兰生:这就是他说过的……让蓬莱故土重见天日?

    尹千觞:虽然我曾帮助少恭对付百里屠苏,但也不愿看他如此倒行逆施,我……同你们一起前去蓬莱阻止他。

    方兰生:你要跟着我们?

    方兰生:不行!你这混账不可信!谁知道是不是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尹千觞:相信与否当然在你,但我已背叛少恭,没有回头之路,下次见面,他一样会毫不留情痛下杀手。

    尹千觞:这时候还欺骗你们,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你们几人,与尹千觞即刻赶往青龙镇,若沿海将有大灾临,须得告知向老板他们,传信至其他城镇,早作防范。

    襄铃:屠苏哥哥,那你呢?

    百里屠苏:我,回昆仑山天墉城拜见师尊。

    红玉:去寻主人?……公子不会是想——

    方兰生:他想什么?天墉城……

    方兰生:……难道是……解解解解、解封?!

    方兰生:这怎么行,绝对不行!欧阳少恭让你解开封印好取魂魄,你就听他的?!

    方兰生:即使我们打败少恭……三日后便要散魂,不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襄铃:屠苏哥哥不要!

    百里屠苏:以欧阳少恭之能,若不按他所说,江南死城并非妄言,亦不知他待晴雪又会如何……此间应无他法……

    襄铃:……怎么会、怎么会没有其他法子呢?

    襄铃:……屠苏哥哥……我们、我们都努力想……一定能想出来的……

    百里屠苏:并无时辰作多想,五日……不过转瞬即逝,解封未必顺遂,我须尽早赶回天墉城。

    红玉:……百里公子……可还记得——

    红玉:女娲大神曾言,待大铸师襄垣醒来,你身中封印……或许仍有一线希望……不该……不该就此放弃……

    百里屠苏:何谓放弃?

    百里屠苏:我心中,并未存此晦暗之念,只不过……无法再等到襄垣苏醒,比起一份缥缈无迹的期盼,眼前不才是最为重要?

    百里屠苏:即便不为救人,也定要将欧阳少恭斩于剑下!

    百里屠苏:……此时此刻,我还远非他对手……然而当封印解开之前,煞力再无拘束,便可获得焚寂剑灵强大的力量,如此……方能与之一搏!

    方兰生:木头脸你可想清楚了!就算要亲手报仇,也不用——

    百里屠苏:太子长琴魂魄之事,自古廷续至今,牵连无数……

    百里屠苏:如果就在我与他之间……我必要将此孽因孽果一并斩断!

    襄铃:……屠苏哥哥……真的……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襄铃:……为什么……一定要去天墉城……

    襄铃:……你这样……襄铃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百里屠苏:勿要伤心,我此行不为求死,只为更多人求生。

    百里屠苏:若是得到更强的焚寂之力,去到蓬莱,亦能保护于你。

    襄铃:襄铃不要屠苏哥哥保护!

    襄铃:襄铃……襄铃只要你活得好好的……不去解开封印……不离开我们……

    方兰生:对啊,木头脸,你这又是何苦?!

    红玉:……百里公子……

    尹千觞:我说……难道就不再想想,还有什么变通之法?命可是只有一条……

    百里屠苏:多谢诸位,但我……心意已决。

    百里屠苏:此事牵连甚众,我并非一时乱心,而是思前想后,这已是……唯一的、最好的办法。

    襄铃:……屠苏哥哥……

    百里屠苏:就此别过,届时……青龙镇相见。

    方兰生:……木头脸……你……你怎么……

    红玉:……公子,既如此……

    红玉:请允许红玉陪你回到昆仑山。

    【百里屠苏点头答应】

    【百里屠苏与红玉在白帝城中盘桓少时,但出发前往天墉城】

    场景:天墉城门口

    角色:百里屠苏、红玉(主角)

    红玉:公子……红玉便不与你同入天墉城了。

    百里屠苏:自然如此,我已被逐出门墙,而师尊剑灵一事亦非人人皆知,无论如何,都多有不便。

    百里屠苏:我一人前去即可。

    红玉:百里公子。

    百里屠苏:红玉尚有交代?

    红玉:只是……想告诉公子……

    红玉:一开始,虽遵从主人之命,于公子身边护守,然而日渐相处……已将公子视作自已亲人一般……

    百里屠苏:……

    红玉:剑灵早该抛却七情六欲,此话或许可笑,却乃我肺腑之言……

    红玉:公子向来性情坚忍,决意之事,我无法劝说,只能……望君珍重。

    百里屠苏:多谢红玉一路相伴左右,助我度过无数难关,承此盛情,无以为报,唯望此行顺遂,换得……万千生灵一夕太平。

    百里屠苏:……以后若是……待阿翔伤愈,请你们代为照顾它,假如它喜爱留在瑾娘姑娘身边,倒也不必勉强……

    红玉:公子……

    【百里屠苏转身走上昆仑山延伸至天边的阶梯,天墉城就在阶梯的尽头,百里屠苏寻求的是解脱还是救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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