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凯瑟琳可能不明白，但她自己心知肚明，季敏华给她的补偿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因为她姑姑的事情，而给了她补偿。
可现在看着对面凯瑟琳的目光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也许，她已经清楚？
遇佳音没有想太多，直接就问了。
“你们季总……确定脑子没抽吗？”
如果说是补偿的话，难道季敏华认为，他当初害死的姑姑和一个小孩子，是区区一个快要破产的林氏就可以抵消的？
人命关天，这样的补偿，不对等，也未免太天真了。
如果他能够让姑姑和侄子或者侄女重新醒过来，还给她两个家人的话，遇佳音愿意用两个快要破产的林氏去换。
这种感情，是永远都赔偿不了的。
许是目光之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太明确，凯瑟琳盯着她的双眼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才又继续开口是说着话。
“遇小姐，我从大学毕业就开始担任季总的私人秘书，他身边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他和林成宜小姐的关系本就不好，上次来了一趟国内并且又回去的时候，关系更加恶化……”
遇佳音的情绪有点儿激动，此时声音凌厉的打断了她的话：“难不成你以为这是我的错？你现在是在让我不要打扰他们的婚姻？”
“不是。”凯瑟琳极快的否定，继续口齿伶俐的说话。
“季总和林小姐的家事我不便过问，我说这个的原因是因为季总说您是他在国内唯一一个亏欠的人，给完您补偿之后，他将永远不会过问国内的事情。”
遇佳音语气依旧不善：“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在不在国内，做不做什么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是仇人，可不是什么能够在一起的爱人！
凯瑟琳抿了抿嘴，脸上出现些许的无奈。
“遇小姐明白的，他是因为对您的愧疚所以想补偿，给了你能够给的补偿后只能选择自我惩罚永不再回这里，这里是他故乡，遇小姐应该明白，落日归根是你们中国人的执念，但他已经没有这种执念了。”
自我惩罚……自我惩罚就是让他自己不回国内，然后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吗？
还真是长见识了。
遇佳音胸口微微起伏，情绪有点激动，一直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颤抖，是被气的。
不过这时候她还有理智。
如果说，季敏华真的这样做，其实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他不必向她交代什么，也不必和她谈什么补偿其实就可以永不回国。
因为没发展到一定实力的她对于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的季敏华来说根本就是没有任何的威胁力。
可他现在这么做了，那上次，在姑姑墓地碰见他，从她嘴里面知道了当年的一些过往，所以心里面受挫了吧？
遇佳音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明白两人的差距不足以她目前进行报复，而且现在面前坐着的人不过是他派过来的一个秘书。
她就算是做出再激动的行为，到那边也不过是一句，exkellyell郁恒宇eing而已。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遇佳音终于还是于沉默中开口。
“林成宜怎么样了？”
那个引起一切事情的女人，现在是不是还是过得那样的风生水起？
遇佳音目光执着的盯着凯瑟琳，等待着她的回答。
凯瑟琳默了默：“季总起草了离婚协议书，今天是律师去找林小姐解决一切的日子。”
她来之前就协作着一起处理了这件事情，心理情绪未免不波动。
林成宜当年和季敏华一起出国，从季敏华靠着一笔钱闯荡出一个公司后，她在外的说法一直都是季敏华是靠着她的钱才能够有如今地步的。
虽然为人所不齿，但毕竟因为是季敏华的妻子而大家都不敢对她太过于放肆。
两人之间虽说没有多恩爱，但季敏华能给林成宜的体面，需要女伴出席的宴会，也都是带了她的，也不去纠正林成宜说的那些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自然对两人的关系有所猜测，也更加相信林成宜的话。
现在忽然毫无借口的提出离婚，那林成宜必然不肯罢休，名誉什么的，对季敏华的公司也有一定的影响。
这种关键时候，还让她出国给一个很多年才见面的前妻侄女送公司……凯瑟琳不是很明白这种愧疚心理，但她会照办。
此时，凯瑟琳已然决定不再拖延，她其实也是慌着回国帮助季总的。
“遇小姐，我们季总是真心实意的要给你这个公司，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行……”她顿了顿，接下来换了句话说。
“也许你觉得这对于你是一种侮辱，相当于季总曾经做错的事情能够用一个林氏就能补偿回来了似的，但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总是要朝着前面看，他既然想补偿，你为什么不收下呢？”
这观点……
遇佳音不由的抬头看她，眼神里露出些许的诧异。
凯瑟琳微笑：“生意场上的人注重利益，但也会分析人心，季总和林小姐离婚，把林氏给你，相当于把林氏一脚抛开没有联系，而不再回国，大家天涯各不相识，也是一种逃避，他的愧疚也并不会因为这一点补偿就结束，反而会因为时间而越加深厚，这样，遇小姐觉得不满意？”
“那你说，如果我收了他的东西，他觉得补偿足了，那不就是会心安理得吗？”遇佳音倒是想要和她好好理论理论。
“这是人心，遇小姐，如果季总没有愧疚之心，他不会做出这些多事情，你无论收不收对于他都没影响，但是他对过往的事情有愧疚之心，那就说明，他不会轻易忘记这件事情，也不会随便就觉得补偿够了。”
凯瑟琳脸上有些许迷糊，有点迟疑：“你们中国人经常说，人到老的时候就会经常回忆过去的事情，我虽然不太体会，但是季总……发呆走神的时间真的越来越多了。”
不能确定是否在想过去，但心绪，的确是被打乱了。
这句话一出来，遇佳音也有些无话可说。
诚然，她对季敏华害死姑姑的事情遇佳依旧是不能释怀，但季敏华他对付不了，为什么不能抠他一身血？
这是凯瑟琳的理论。
如果是个一般人，恐怕早就已经被她说动了吧？
遇佳音看着凯瑟琳的目光很复杂。
一个国外的人，颇谙人心，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听着就觉得有道理，一时不注意，真的……太容易被迷糊进去了。
见她看着自己，凯瑟琳倒是坦然的笑了笑，将转让合同再度往她的方面推了推。
“遇小姐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今晚上我是十点的飞机，很抱歉，以后估计不能见面了，祝您愉快。”
她站起身，拎着包就离开了，这下言行举止顺畅倒像是外国人的雷厉风行。
遇佳音的目光注视着桌上的文件，很是复杂。
两份文件都留下来了，可它们的主人，现在已经走了……
放在一边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遇佳音拿起来一看，是莫立庭的短信。
“出来，我在门口车上。”
……这是一直没走在外面等着还是算着时间过来的？
可他应该不知道两人应该要谈多久吧？
出于对莫立庭一直在门口等着她的心疼，遇佳音叫来服务员收钱，目光扫视到桌上文件的时候，迟疑了一瞬，还是把文件拿起来放到了包里。
走远咖啡厅的时候，遇佳音果然在门口看见了莫立庭的车，他停在了一个人流量少的位置，借着一些植被的遮掩，坐在咖啡厅内的时候，遇佳音还真看不见他。
转头已然观察了一下环境的遇佳音重新迈开脚步，朝着车内走去。
打开车门坐上去，莫立庭的声音就响。
“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声音里有着少许担心。
遇佳音没有迟疑，打开包就拿出两份文件递给他，趁着莫立庭翻文件的功夫，自嘲的开口。
“这算不算我们最初的约定也达成了，我这是……给你拿到了林氏？”
最初开始约定的事情和现在的对比，简直完美，但这其中的曲折程度，遇佳音自己都不想说什么了。
莫立庭本来看着文件都没觉得怎么，听见这话之后却脸色难看的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开口：“你这是不相信我能自己搞定林氏？”
疑似是怀疑能力的话，遇佳音有点被转移思想，出于对莫立庭能力的不能否地，不然就要被在床上各种姿势的事情浮上心头，她连忙点头。
“相信相信，你最能干了。”实则说完话却是撇了撇嘴。
莫立庭没注意到那个小动作，却依旧是解释了一句：“当初约定的原因，那是因为我觉得要是不给你定下个目标的话，对我不公平。”
所以，为了公平，大家都有事情做不就是正好？
遇佳音努了努嘴，没想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下去。
她上半身往身后的椅子上一摔，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纠结：“哎，我怎么会料到是这么一件事情啊，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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