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海-第三十六章 会见同窗(3)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雪清被兰花这几句话惊呆了,她说这话的口气不小,说明兰花现在真的有钱了。她对一两千元一套的衣服看得随随便便,真是财大气粗呀。另一方面说明自己与她相比,差距真是太大了。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如何能平衡呢?过去朴素节俭的兰花变了,彻底地变了,从一个平平淡淡的毫不起眼的乡村姑娘,变成了大城市里的一个有钱的富姐,她甚至不容自己过去的姐妹寒酸凄凄地走进自己的家门,她真的太爱面子了。

    为了不失老同学的面子,她只有无奈地接受了她的馈赠,并按她的吩咐换上了这套新衣,把旧衣服折好放在塑料袋里。她们并排坐在宝马车里,兰花开车,一路无话,她们各自有着对事物的不同看法,毕竟相隔十几年了,人都会有变化的,这变化都与各自的命运和性格联系在一起啊。

    从商场到兰花的家里,其实只有几分钟的车路。如果走路,也不过半个小时左右。现在富人一出门就坐车,走路倒成了一种时髦了。兰花的住宅在昌平的一个花园别墅小区里,这里有8栋18层高的高楼,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庭园,庭院内花草遍地,绿树成阴。还有喷泉假山,进门有保安站岗,上楼有电梯攀升。现在物业管理比过去先进多了,每个户主都有一张电子卡,走进一楼的大厅,只要把卡在读卡机上轻轻刷一下,通往电梯房的门就会自动打开。如果没有卡,又没有人带进门,就只有望楼兴叹了。

    另外,如果有生人来找朋友,必须在楼下地层的挂在墙上的电话机上,按你所要找的几层几号,就会有人回应。如果房里的主人不认识来人,不回话,你就上不了楼。这种现代化的管理办法在中小城市还没有,在北京却实行好几年了,北京还是北京啊,连小区的物业管理也比小地方先进多哩。

    雪清跟随兰花坐电梯上了14层高楼。兰花拿钥匙打开了门,把雪清请进了家里。这套单元房地面是铺了地毯的,来客必须脱下自己的鞋,打赤脚在地上走,雪清好久没住这样的楼房了,还觉得有点不习惯。当她走进这套房间,立即大开了眼界,顿觉得眼前一亮,这哪里是一般的居民楼房,这简直是宫殿呀。

    她看这大客厅,不但面积很大,而且摆设考究,这里有花草虫鱼、琴棋书画、古董玩物、现代家具;这里一尘不染,灯火通明,窗明几净,幽雅清静,这是一个豪华的休憩之所,又是一个欣赏音乐、美术、影视、古玩、花草、金鱼等等的娱乐之所,客厅中间还可容两个人跳舞。另外还有一个小餐厅,摆着红漆溜光的大圆桌子,桌边摆着椅子,墙边摆着冰箱,空调等。这小餐厅是平时吃饭的地方,也可以容八个朋友聚餐或开一个小型的生日宴会,餐厅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厨房,设备一流。

    厨房里面还有浴室、卫生间等。这套房一共有四间卧室,卧室是主人不请,客人不能进的。兰花因为与雪清是好朋友,还真的请她进了自己的卧室和书房。在兰花的卧室里,雪清只看到那一幅挂在墙上的巨大的结婚照就惊呆了,这幅结婚照的尺寸,足有1米长0.6米宽,比她与原配天晴的结婚照还要大,这样大的结婚照,得花多少钱呀。

    她仔细端详着结婚照上的美男子,真是既高大魁梧,又潇洒英俊,这个人从面相上看,她好象有些面熟,但又记不清是谁了,也许是年代久远了,但对这男人有点模糊印象,她在脑海里搜索着过去的记忆,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是她小时候的一个朋友,但是却忘记了他的名字了。

    雪清久久地望着照片中的他,兰花忽然敏感地意识到这照片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于是又不露声色地将她引开,叫她回到了小客厅,雪清只好客随主便,坐在桌子旁,兰花给她沏了一壶茶,端来了两个茶杯,她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她们从同学之情聊到了这么多年分别后的经历,从工作、生活,聊到了个人情感、婚姻和儿女。雪清遇上了自己过去最要好的老同学,她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一肚子苦水向老同学倒一倒,只有倾诉了自己心中的悲愤,才觉得好过一些。

    当她把自己结婚后的经历一一倾诉之时,兰花不时发出叹息,寄予了她深切的同情。当她说了自己在人生经历上的连连失误与受骗,兰花又不住地为她惋惜。当她诉说自己在世元家里受到了他的家人的排斥与欺凌,被逼出走的事,兰花也为她打抱不平起来,她也恨不得与那几个蛮不讲理的乡下女人去辩理。当雪清说完自己的遭遇,又想知道兰花与她分别后的经历,兰花只简单地说了几分钟,因为她的经历太平淡了,她没有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她只有一次小小的婚变。

    她在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学校教书,一路职称上升,工资上涨,工作平凡,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她也有过一次伤心,那是她第一次结婚的爱人刘山在结婚后半年就走了,他去了美国,因为他考上了留美的研究生,在那找了一个洋女人,不回来了。

    她也为此伤心过,哭泣过。但是,她完全不像雪清,她觉得没有必要去为那离散的男人而久久难过,她也不想去浪费自己的美好青春,在那个男人走了之后,她很快又结婚了。当兰花说到这里,雪清忽然对她的第二次结婚感兴趣起来,她问她现在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

    兰花也很直爽地告诉她,她现在的老公叫文一成,是一个学法律的研究生,现在市里一个律师事务所当所长,工作很忙,工资也很高,每周只回家两次,整天整月都在围着案件团团转。她又问兰花,今天他会不会回来,兰花告诉她,她已经把老同学来家的事告诉他了,他打算回家来见见面。当雪清听说了文一成这个名字,立即敏感起来,她又问文一成的父亲还在世吗?他家里还有一些什么亲人?兰花对雪清提出的问题感到有些奇怪:她怎么对自己老公家里的情况问得那么仔细呢?难道她……

    为了回答雪清的问题,兰花又拿出了她老公与家人的一幅照片,这是他小时候与家人的合影,文一成多年来一直带在身边。当雪清看到这幅照片,竟大吃一惊,差点失色,因为她看到文一成的父亲就是她的大舅啊。

    她小时候见过她的大舅,而这张照片与她以前在天晴家见过的照片完全一样。她的大舅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牺牲了,难怪文一成非常珍惜这张照片啊!从照片已经确定,文一成就是她大舅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兄了。他们小时候曾在一起玩过游戏,在她小时候她大舅也来过她家几次,那时候,她大舅曾与她母亲开过玩笑,要雪清长大后嫁给他的儿子,母亲说表兄妹结婚是犯忌的,不行。后来,时过境迁,世事变迁真是太大了,她一别大舅永难见面,而与表兄也一别几十年了。

    后来也曾打听过文一成的情况,她当年在检察院工作时,曾听牛三川说,她表兄在他家乡的县法院当院长,但她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在那里,因为那时她认为没必要去找他,就这样,她与表兄的联系已中断了好几十年了。今天,雪清在这里忽然听到了文一成的名字,又看到了文一成与他父亲的照片,她心里又翻腾了起来,难道这是上帝故意安排的,他们表兄妹分别了几十年,要在这里见面?

    雪清的特别表现让兰花感到疑惑,但是,她没有去细问这是为什么。看了照片以后,雪清久久不能平静,她又第二次问兰花:你老公今晚会回来么?兰花又回答说:“他一定会回来的,他听说你叫雪清,也想来见见你。他是不是也认识你呀?”

    “不不不,他不认识我,我只是随便问问。”雪清非常想见到表兄,但是,又怕这个秘密被兰花知道,她只有否认。她陷入了深沉的思索。她多么想见表兄,又怕见表兄,她心里有一股情感在冲击着。

    傍晚,兰花的老公回来了,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走进屋,打头就问兰花:“兰花,你的老同学来了吗?”兰花说:“来了,我们都在等你。”雪清瞪了她一眼,对兰花悄悄地说:“是你在等,怎么说是我们呢?”兰花只是格格地笑。

    兰花的老公文一成走进客厅,见到了雪清,大大方方地与她握手,并亲自为她沏了一杯茶,他在沙发上坐下,拿出一支烟来抽着,他开始与雪清攀谈起来。

    文一成问雪清:“你好,请问你尊姓大名?”

    “我姓丁,丁雪清。”

    “你小时候也叫这个名字?”

    “不,小时候爸妈都叫我雪儿。”

    “这名字好听呀,你爸叫什么?你妈叫什么?他们身体都好吗?”

    雪清听他这样追着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知道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表兄。因为几十年没见面了,他是想把情况问清楚,好证实她的身份,雪清不好大声说,只是悄悄地对他说:“母亲叫文萍,在文革时死了,父亲叫丁森,现在西银,已退休了。”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在文革时被人逼死的,卧轨自杀。我父亲在那时也受迫害坐牢了。”

    “你后来怎么办?”

    “我流浪了一段时间,后来堂兄收养了我,供我读书,一直读到大学。”

    “真不容易啊。”

    文一成问到这里,猛吸了一口香烟,又长长地吐了出来,他从刚才的问话中,已证实了坐在他身边的这位女人就是他的表妹了。因为文一成小时候曾在姑姑文萍家里玩,与小时候的雪儿做过几次游戏,这已是30多年前的事了,但是儿时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仍然十分清晰,可是坐在他身边的这位女人却完全不相认了,30多年的风风雨雨,变化是多大啊!

    雪清见到分别了几十年的表兄,有无限的感慨,又问了表兄的一些情况,他们各自证实了对方的身份,都想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心。但是,兰花在家里,有些话不好说,怎么办呢?文一成想了一个办法,他叫兰花去买菜,说今晚要好好招待一下她的老同学,兰花原以为他们要一起去饭店吃饭的,谁知老公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呢?

    兰花心里在怀疑什么,但是又不好推辞,只好去了。而文一成想利用这个空挡与表妹叙叙旧。兰花临走时,看了雪清一眼,她相信自己的老同学不会对她老公怎么样。

    兰花去买菜了。客厅里只剩下文一成与雪清两人,文一成首先叫了一声“表妹”,雪清也叫了一声“表哥”,他们打开了话匣子畅谈起来。雪清很爽快地讲了自己的身世,特别讲了自己的几次大起大落,文一成也谈了自己的一些经历,但是文的经历并没有雪清那么曲折坎坷。

    文一成听了表妹的不幸遭遇,特别是听到雪清为刘明担保贷款受骗,而自己当了替罪羔羊,坐牢、赔款的事,他大为同情,他很为表妹打抱不平,想为表妹申张正义。但是他又认为表妹在这件事情上实在太懦弱了,还对她有些费解。表妹是一个学政法的大学生,又是一个曾在政法单位工作过的干部,为什么不懂得用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呢?为什么竟还要为那个欠贷款的人去坐牢赔款呢?

    雪清经表哥这么一提醒,也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笨,对那个事竟然束手无策。不会上告,不会诉诸法律呢?如果她当初把欠贷款的刘明告上法庭,法庭自然会传讯他,会登报要刘明自动上庭来应诉的,而只要找到了刘明,她就可以脱身无事了。

    真的,她当时怎么那么傻,就像鲁迅小说《祝福》中写的祥林嫂那样,她为那事急疯了,急懵了,急傻了,她竟然不懂得去与刘明打官司。是她的心太善良了,还是对刘明存有幻想?可是现在,她为刘明牢也坐了,款也赔了,人也受到苦苦的折磨了,而且这件事已过去了七、八年,又超过了诉讼时效了,再告他,还会有用吗?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再追悔又能怎样?可惜的是,她当初为什么与表哥没有联系,如果当初与表哥有联系,一是可以为自己解难,二是她根本不会受那么巨大的经济损失。现在搞得她人财两空,多难堪啊!有一句成语叫“大智若愚”,雪清是一个知识分子,又称为女才人,又是经商能手,当过女老板。可是当她自己出事的时候,却迷茫、懵懂了,她竟急得想不出一个保护自己的办法来。

    在当初,她不敢对别人讲这事,如果让一些明智的亲友或朋友知道了这事,他们也会给她指引迷津,想出一些办法来的。可是她为什么在当时害怕跟别人讲呢?也许她当初把那件事看成是个人隐私,可是这种自吞毒果的做法,简直就是毁了自己,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她又是多么痛恨自己太愚昧了,太自我封闭了。她跟表哥讲了这件事,又谈了被世元骗婚的事,现在,她已经被世元的家人逼而出走,面临着艰难的处境,成了一个孤独的流浪者。

    文一成听了雪清的倾诉,对她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他又回忆起小时候在姑姑家,姑姑非常爱他,关心他,当时他家里较困难,姑姑曾资助他不少钱读书,后来他姑姑死了,他竟没有去祭念她,他觉得非常对姑姑不起,怀着深深的愧疚。再后来,他与姑姑一家人失去了联系,一断音信几十年,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姑姑家里的人了,谁知道人总是有巧遇的缘分,在隔断音信30年之后,他又与姑姑的女儿雪清巧遇了,难道这是上帝的安排吗?

    他为了表达对姑姑的祭念与报恩之情,为了弥补自己对姑姑一家的愧疚之情,他决心要帮助现在陷入困境的雪清,他给了她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他单位的地址,电话号码和他本人的手机号,信封里装着一张支票,他告诉雪清,那支票上有1万元钱,并告诉了她到什么地方去取款,这点钱只是为报恩,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远远没有表达他的心意。他还念念不忘姑姑文萍一家对他的恩德,他真想向死去的姑姑去赎罪,他说着话的时候,心里太激动,脸上还落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正当文一成把这个装有支票的信封郑重地交给雪清的时候,正当他们相互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正当他们四目相对,都想急欲表达自己的心情的时候,门忽然开了,兰花买菜回来了。她非常敏感地看到了自己的丈夫把一个信封交给了雪清,但她不知道信封里是什么。她又看到了丈夫脸上的泪,还看到了雪清接受信封时那激动的脸色,她真想冲上前去,看看信封里究竟是什么。

    但是,她也是一个知识分子,她最爱的是面子和人格,她也不想伤害自己的丈夫,更不想伤害自己的老同学,只把怀疑和猜忌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心底。但是,她对信封的怀疑,破坏了她对雪清的纯真的友谊,也对丈夫的行为有了猜忌。进屋后,忽然她变得沉默起来。

    这时,兰花不声不响地走进厨房,默默不语地做饭、炒菜,只听见切菜的刀响和生菜下锅的丝丝声。客厅里,文一成只是默默地抽烟,一语不发。雪清躲进了卫生间,止不住激动与回忆的泪水。泪水,让它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痛痛快快地流吧。她感谢表哥对她真诚的援助,她痛悔自己在过去的几十年,与表哥失去了联系,她忏悔自己过去的冒失与愚昧,她痛恨自己在人生道路上某些方面的脆弱。

    她又看到了兰花刚进屋时那种不悦的脸色,她也理解由于兰花对她与文一成之间的关系不了解,而产生了误会和猜疑。可怕的是,她与兰花之间的多年的友情被这种误会一下子就破坏了。但当时,她却不想对兰花公开她与文一成之间的关系。她只躲进卫生间很久不出来,她真想躲在这里大哭一场,把内心的积郁、凄苦、悲愤、痛恨、悔悟、迷茫、思念、伤感统统都大声地哭出来,喊出来,这样她就会觉得好受一些。可是,她是在别人的家里,她又不能喊叫,更不能大哭,只能悄悄的流泪。

    她憋在心里的伤痛是多么难以忍受啊!

    因为兰花的异样表情,使雪清感到再也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了,她得赶快离开,不然,兰花对她的误会,会越来越深,还有可能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她真不想让老同学不明不白地把自己看成是一个不光彩的第三者,因为她根本就不是那种角色。她走出卫生间,又来到兰花卧室隔壁的一个小客房,原来是兰花安排她住这间房的,现在她不想住了。她把兰花给她买的衣服悄悄地脱下来,放在床上,又换上了自己的一套旧衣服,提着自己的挎包,走出了房间。她轻轻地与表哥告别,又向在厨房炒菜的兰花告别,兰花表面上装出一付留客之意,却没有一点诚意,只是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文一成却执意要她留下来,她很理解表哥的真心,她向表哥深情地望了一眼。文一成知道妻子误会了雪清,让雪清的感情受到了伤害,留她是留不住了,但执意要送她下楼,兰花却对老公瞪起了眼睛。不管兰花有没有意见,他几十年才见到表妹一面,他一定要送她,也许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他还要与表妹多聊一会吧。当他把表妹送到楼下时,又悄悄地给了她一把零钱,叫她在路上小心,有困难再打电话找他。

    雪清见表哥对她这样好,感情再也抑制不住了,她双手一把抱住了表哥,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文一成这时感到非常突然,又非常尴尬,因为他生怕妻子跟踪而来,如果被妻子看见了,就什么也说不清了。他叫表妹不要太激动,劝她好自为之,注意身体和安全,并要她赶快松手,人言可畏呀。

    哪知道,兰花真的对老公不放心,随后也跟着下楼来了。而且躲在一个角落里,亲眼看见了雪清拥抱了自己的老公,她也伤心地流泪了。她真没想到,为什么雪清是这样的人呢?她好心好意把雪清请到自己家里来,却做了引狼入室的事,这不是给自己埋下“定时炸弹”吗?

    雪清与表哥分别后,孤零零地上公交车走了。她与表哥摆了摆手,表哥还凝神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这时,兰花突然出现在老公面前,用拳头一个劲猛捶老公的肩背,她也呜呜地哭了起来。文一成不知道兰花为什么哭,她也许是深深地误会了他吧,她也许太低估了雪清的人格了。确实,兰花对老公的行为太有偏见了,她根本不明白他与雪清之间是表兄妹关系,他们是不可能发生任何苟且之事的。

    文一成在想:为什么一般的女人天生就有一种猜忌心理,为什么对自己的老公接触另外的女人,总怀着一种排斥和嫉妒?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点,对老公信任一点呢?文一成不想与妻子为这事争吵,也不想闹矛盾,又不想把其中的奥妙说清楚,她要考验自己的妻子是不是一个能信任他理解他的人,是不是一个明智而通情达理的人。如果她要怀疑、猜忌,就让她去吧,反正这事情总有一天会让他明白的。

    雪清在兰花家里没有吃饭就离开了,她感到老同学兰花深深地误会了她,她现在与兰花比,不仅有地位和经济上的悬殊差距,还有心理和感情上的巨大反差。她的老同学毕竟与她不同,她有这么好的老公,这么幸福的家庭,这么充实而甜蜜的情感。

    可是她呢,原配死去多年了,现在没有一个男人真正爱她,她的家不知在哪里,情感上是一片荒芜。她在幼年曾与表兄青梅竹马,可是表兄现在已经成了她同学的老公了。他们在30多年后巧遇,又匆匆一别,有多少话要说,有多少情要诉啊!

    可是因为表兄有了家,他怕自己的老婆,什么都是遮遮掩掩,什么都不敢表露。而与兰花建立多年的同学情谊,因一场误会,几分钟就烟消云散了,这人间的真情怎么这样脆弱呀?她感到这个世俗的社会是多么地可怕。这一次她以为兰花会帮她的大忙,会为她找到一个好工作,可是万没想到,她竟受到兰花文明的驱。

    这种驱赶虽然比那种用棍棒和拳头的驱赶要文明高雅,但是在她心灵上留下的伤痕却更深更痛。她要维护与兰花的友情,只有洗涤这种心灵的伤痕,并且把她与文一成之间的关系说清楚。于是她在昌平的一家小旅社住了下来,她给兰花写了一封信,她把信寄到了表哥的单位,写文一成收。

    文一成收到信后,又把信重寄了一次,请别人再写了一个信封,寄到了他住的那个小区的信箱里,收信人写郭兰花。当兰花收到这封信后,明白了其中的一切,她决定再打电话叫雪清来玩,可是雪清没有手机,在北京又没有固定电话和住址,她再也找不到她了。兰花很担心雪清的身体和安全,又怕雪清找不到工作。可是,雪清有了这一次的同学之行,她再也不想找任何熟人或朋友了,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真正的打工妹,她打算要深入到社会的最底层,与真正的乡下打工姐妹混在一起,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行了,这个最低的求生欲望,她想是能够实现的。

    但是,她在北京没呆多久,一场特殊的风暴又要把她从京城驱赶回到老家去,她感到倒霉透了。

    是一场什么“风暴”又要将她赶出京城呢?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