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5人中,其实最揪心的是丁长生,因为雪清是他从小抚养成人的妹妹,虽然是堂妹,但是比亲妹妹还要亲。因为雪清生在1966年,那时正是中国的文化大革命,1968年,她的母亲被打成“里通外国”的特务(其实就是与在法国的哥哥通了一次信)和反动学术权威(她曾是一个铁路路桥的总工程师),被造反派批斗,最后被逼卧轨自杀了,那时她还只有两岁多,而那时雪清的父亲也因为说错了一句话“毛主席是人不是神”,而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关进了监狱,在失去了母爱又失去了父爱的那段很长的时间,是丁长生收养了雪清(那时他是一个军官会的小干部),后来又让她进部队的子弟学校,从小学读到了高中,都是丁长生在负责,直到1982年,雪清的父亲才平反复职,他才免除了负担,但此后还一直在关心她,爱护她,支持她。雪清得了这种绝症,对于当大哥的丁长生是一次致命的精神打击,因为这时候,雪清的父亲也过世了,现在雪清除了有一个与前夫生的女儿外,唯一的亲人也就是丁长生了。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丁长生就会觉得太难过了。雪清得病到美国治疗的消息,她的女儿现在还不知道,雪清也不让人告诉她的女儿。虽然女儿已经成人了,而且已经大学毕业,结婚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正在遭受人生的劫难。
关力锋是想在雪清遭受劫难的时候,伸手来救她,想在这个生与死的大劫大难中,表现一个慈善家的风度与情怀,彻底改变雪清过去对他的坏印象,在生命与爱情上进行一次大赌博,如果这场赌注下赢了,他就是一个彻底的胜利者,既可赢得雪清的爱情,与她名正言顺地结婚,又可以利用雪清来为他的公司出谋划策,赚更多更大的钱。他想,如果雪清救活了,康复了,即使用去100多万,他也是不在乎的,因为他可以利用她加倍地赚回来。
这就是一个商人的头脑,一个投机家的心理,这种心理在开始救她的时候,雪清也看得出来,丁长生也看得出来。雪清的命悬一线,她无法考虑以后的事,她那时只有听天由命。而丁长生作为雪清的大哥,也认为关力锋是一个有钱的大老板,与雪清曾有过长期的暗恋,在这种生死关头,他能够挺身而出,慷慨解囊,救自己的妹妹,还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他在心里也很感激关力锋,因为按他的能力,是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救自己的妹妹的。如果能够把妹妹救活并且康复,他想,妹妹与关力锋结婚应该是她最好的和最后的归宿。这好像是命中注定了的事了,因此,丁长生也改变了对关力锋的态度,对他也亲切起来,好像他现在就是自己的妹夫了。
雪清的命运现在已经完全掌握在主刀的医生手里。死活荣辱好像都在手术室的8个小时之中。
为了守住这8个小时的生死关头,丁长生、关力锋带着干粮和水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子上静坐,坐久了,又站起来,在医院的走廊上默默地沉重地踱步,医院的空气死一般静寂,没有人的说话声,没有小孩的哭闹声,没有外界的汽车喇叭声,因为这里的医院都是每个科室一栋独立的房子,玻璃、墙壁都是隔音材料制成的,外面的干扰一点也无法侵入。同时这个医院是在一座风景优美的山上,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马路,绝对不像国内的医院就建在大街上,什么吵闹声都有。为了照顾两个从北京来的医护人员,丁长生叫她们到宾馆去休息,因为她们在飞机上一路照料雪清,已经20多个小时没有休息了。她们对丁长生说,手术室有什么消息,请马上通知她们,她们也是非常担心雪清的安危呀。
特殊的时刻,特殊的事情,特殊的人群,在特殊的地方,在煎熬与忧烦中一分一秒地等待着,过去了2006年农历的最后一天,丁长生与关力锋从上午10点一直等到了下午的七点,雪清终于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被送进了隔离病房。丁长生于关力锋马上迎上前去,他们急切地问医生:手术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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