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玻利维亚总统专机事件,拉美很生气
拉美国家一时间纷纷对斯诺登投以橄榄枝,使斯诺登在遭受众多国家的拒绝之后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之前摇摆不定的拉美国家开始对斯诺登的政治庇护申请作出积极响应,是什么原因促发了拉美其他国家纷纷声援委内瑞拉、厄瓜多尔、玻利维亚等国接受斯诺登的决定的呢?美国为了通缉斯诺登对世界各国施加了众多压力,但是拉美国家还是选择了公开挑战美国,这其中玻利维亚总统“专机迫降事件”是其导火索。
此次事件事后证明属于一次乌龙事件,当时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在俄罗斯出席了世界天然气出口国论坛峰会,准备乘专机回国,玻利维亚总统的原始计划是在7月2日前离开俄罗斯,但是有传言说,在玻利维亚总统专机上藏匿了美国正在全球通缉的“棱镜门”事件的揭秘者爱德华·斯诺登,因此众多的欧洲国家纷纷联合起来拒绝玻利维亚总统专机使用本国领空及飞机场的飞行许可证。也就是说,总统莫拉莱斯的专机在准备回国的途中遭到了多个欧洲国家阻拦,甚至欧洲的有些国家还关闭了领空,这就意味着连原计划回国时要经过的领空也不得进入,在这严峻的形势之下,莫拉莱斯就不得不遭到迫降,最后降落在了奥地利维也纳机场。
玻利维亚外交部长戴维·乔克万卡·塞斯佩德斯说道,当时专机的计划是先经过法国的领空,再飞停至葡萄牙补充飞机燃油,随后再飞回玻利维亚。他这么解释当时的情景:“葡萄牙当局,当时用非常难以理解的语言、费解的方式告知我们,玻利维亚的总统飞机飞越领空和降落的两种许可都已经被取消了。”当得知了葡萄牙的拒绝过境之后,专机准备改变之前预定的飞行路线,转而向西班牙飞去,在西班牙临时停留来补充燃油,但是法国方面随后就告知了玻利维亚方面拒绝玻利维亚专机飞经法国的领空。这尴尬的一面出现了,两国先后以各种理由拒绝专机过境,使得飞机不得不飞往奥地利停留。对此,乔克万卡愤怒地说道“我们非常的不愉快,我们的总统面临着非常危险的局面”,在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达法国领空时,法方才向玻方告知不能过境,这显然已经违反了空中交通规则,是一种明显的拒绝与反对。
此次事件发生的同时,厄瓜多尔国防部长鲁文·萨阿韦德拉·索托也透露,当时意大利、西班牙等国同样参与了关闭领空的行动。
整个事件已经“危及到了总统的安全”,乔克万卡这样认为,然而事实上,那些国家就是轻信了斯诺登可能在玻利维亚总统专机上这个“弥天大谎”式的谣言,才会对玻利维亚的总统专机关闭其领空,不仅造成与玻利维亚的紧张对立关系,还激发了世界上众多国家对关闭领空的几个欧洲国家的指责与批评。
这一次的乌龙事件,乔克万卡认为原因并没有那么简单,绝不是法国与葡萄牙等欧洲国家当局单纯的误以为斯诺登有极大的可能与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一同搭乘专机回国。因为事实上,斯诺登确实不在此次的总统专机上,这些欧洲国家完全没有顾忌到玻利维亚甚至是拉美国家的利益,完全没有顾忌到总统的安危,各个参与拒绝玻利维亚总统专机过境的国家做出了一个愚蠢的行为,这显然是仓促与不合理的做法。玻利维亚国防部长阿韦德拉就对此事件作出了怀疑,认为美国参与策划了这出闹剧,在幕后的美国才是这起总统专机事件的主谋,阿韦德拉怀疑是美国利用了欧美这些国家,就斯诺登避难问题对玻利维亚,甚至是拉美地区进行胁迫,这些行为实则是对拉美国家是否会接受斯诺登的政治庇护的申请做一个警告,也是对斯诺登无谓逃难的一次教训。
但是,此次的玻利维亚总统专机迫降事件,不但没有发现斯诺登的踪迹,反而招来了世界各国的强烈谴责,尤其是激怒了委内瑞拉、厄瓜多尔和尼加拉瓜等其他的拉美国家,引起了新一轮的拉美国家反美的浪潮,刺激了拉美与美国的外交关系。
玻利维亚总统专机事件惊动了世界上的各个国家,拉美的玻利维亚、厄瓜多尔、尼加拉瓜、古巴以及委内瑞拉五国驻联合国代表当天就拜会了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这几个拉美国家驻联合国代表分别发表了对这次事件的立场与态度。潘基文在五国代表会谈中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深刻理解相关国家对玻利维亚总统专机事件的密切关注和立场看法,称未来应积极阻止此类事件的发生,而且他真诚地希望相关国家政府可以友善地对待此次事件,可以坦诚地讨论事件的看法,尊重相互的正当利益,维持好国与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玻利维亚则在几日后向美洲国家组织提出了相关要求,高调要求美洲国家组织可以通过相关声明来确保此类的“胁迫”事件不再发生,而这一行动也得到了不少拉美国家的呼吁与支持。委内瑞拉外交部长豪亚以委内瑞拉人民的名义,强烈地谴责了法国和葡萄牙等国不允许玻利维亚的总统专机过境的行为。
某些大国对此事件还处于谨慎状态,俄罗斯总统普金对此事件就说道:“对从事人权工作的人来说,这一项工作就和一定的风险有所关系,当它在美国的主持下进行,那就将伴随着他们的财政和信息政策的支持,这是一份非常舒适的工作。而如果有人想要批评美国,那么这是自然有点困难的选择,玻利维亚专机事件就是例子。”
在这次玻利维亚总统专机事件过后,法国、葡萄牙、西班牙等国的拒绝过境行为严重地激起了玻利维亚人民,甚至是拉美人民的愤怒,美国对拉美的强力压迫,也使得美国的国际形象大大受损。因此,反美情绪很高的拉美国家纷纷对斯诺登的政治庇护申请作出积极回应,尤其是此次总统专机事件的主要角色玻利维亚总统从原本摇摆不定的态度迅速转变为愿意接受申请的积极态度。
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在稍早前曾经对斯诺登的个人行为和权利评价道:“他没有杀人,也没有埋下炸弹……他不过是向众人揭露了一个事实,他有强大有力的理由得到世界的保护。他还没有向委内瑞拉要求,但是一旦他作出了对我方的选择,我们也会予以回复的。”
虽然美国之前对尼加拉瓜也施加了压力,但是最后尼加拉瓜还是以“在条件准许的情况下”,作出了可以考虑接受斯诺登的政治庇护申请的决定。
在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受到欧洲众多国家的拒绝专机过境后,莫拉莱斯也对斯诺登向众多国家发出的政治庇护申请却无果的现状作出了回应,他说道:“玻利维亚愿意考虑为斯诺登提供避难的场所,如果玻方收到了斯诺登发出的请求的话,我们当然是愿意进行讨论并考虑的。”玻利维亚是继委内瑞拉、尼加拉瓜后,第三个公开承认愿意接受考虑斯诺登的政治庇护申请的拉美国家。
人们不禁对这样的结果感到疑惑,美国对有意帮助斯诺登的国家进行强力压迫、恐吓,效果却适得其反,拉美多国都争相庇护斯诺登,这使得美国为自己的恐吓付出了代价。那么,产生这样的结果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首先,我们知道,这些拉美国家在意识形态和价值取向方面与美国完全不一样,实属天壤之别。美国一直把拉美作为自己的“后院”,在拉美常常以主人的姿态为所欲为,经常性地煽动拉美地区的反对派势力进行反动活动,策划过多起活动破坏拉美的左翼势力。因此,这些长期被欺负的拉美国家与人民对美国这样的霸权国家就有着深刻的仇恨。
其次,由于这些国家,尤其是委内瑞拉、古巴等国与美国的政治关系向来比较紧张,如果接受斯诺登的政治庇护申请,他们对来自美国的经济制裁也不存在很大的惧怕。就如俄罗斯杜马议会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普希科夫所认为的,委内瑞拉不怕美国的威胁与制裁,因为这两个国家的关系“已经坏到了不能再坏的地步”了。
最后,对于全世界人民而言,美国的监听丑闻将其自身的形象塑造成了霸道、强权主义的形象,虽然美国政府每天都把“民主”、“自由”、“人权”等这样的字眼提在嘴边,可是其做出的行为却是与之不符的,这一点让人们都很失望。而斯诺登敢于揭露美国政府对全球电子通讯大规模监控行径的英雄行为,使其成为了人们心中敢于揭露黑暗的英雄,英雄斯诺登为了世界美好、安定,勇敢地站出来揭露了美国政府的监控行径,是一种符合公共利益的行为,这为斯诺登赢得了更多民众的支持。因此,出现瑞典默尔大学的社会学教授斯特凡·施瓦尔福斯致函奥斯陆诺贝尔奖委员会,提议将2013年“诺贝尔和平奖”授予斯诺登的行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冷战期间只要是‘敌人的敌人’就会慷慨给予庇护,如今庇护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美国《华尔街日报》曾这样表示。美国政府对世界各国都做出了相应的警告与施压,这使得欧洲各国集体失声,连俄罗斯也深感无奈,从而导致斯诺登陷入了等待的深渊。
玻利维亚总统专机事件激怒了沉默的拉美国家,使得愤怒的拉美国家奋起挑战美国政府,忍无可忍终于发出了愿意帮助斯诺登的希望之声。委内瑞拉中央大学国际问题学者塞尔济奥·罗德里格斯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的电话采访时说道,“911”事件使美国逐步建立起了以恐怖主义为敌人的单边国际政治体制,这种纯粹的单边政治体制完全是从美国自身的利益和理念为出发点来判断谁是恐怖主义分子的。近几年来,美国在这种霸道的理论下,在欧洲盟友和北约组织的不断支持下,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比如建立了秘密的监狱、对世界上的许多国家甚至包括对盟国进行了非法窃听等行为,这些背地里进行的秘密行为严重违反了联合国安理会的准则,甚至是侵犯与干涉到了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主权。而如今美国政府竟然不顾一个由民主选举产生的国家元首所应有的外交豁免权而对其进行了专机迫降,这直接表明美国政府对其总统的个人安全的无视,对该国地位的蔑视。
塞尔济奥还指出,对于现在的拉美来说,要想与美国政府相抗衡,在独立和主权上进行的斗争要取得成功,就只有加强一体化和团结。此次美国对欧美国家施以压力,使玻利维亚总统专机迫降的行径触碰到了拉美国家的“仇恨”神经,这使得拉美国家开始寻找仇恨的源泉,开始回想长久以来所受到的美国政府的霸道干预。对于整个拉丁美洲而言,长期受美国的干预简直就是一个极其残酷与羞辱的打击,而如果整个拉丁美洲的反美国家能够团结互助地与美国抗衡,也是能够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的。
但是,人们也应该认识到,在接受斯诺登的政治庇护申请问题上,纵然拉美国家团结互助是一个美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顺利地形成利于拉美国家的局面,拉美国家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2拉美为何敢“拥抱”斯诺登,挑战美国
针对斯诺登“棱镜门”事件,人们对斯诺登的逃难去向作过多方猜想。近几年,冰岛与美国就防务合作事件进行过几轮谈判,但终因双方立场不一且距离甚远,两国的谈判始终处于僵局,而冰岛与美国的关系也趋于冷淡。因此,外界人士一度猜测,冰岛会是斯诺登最有可能寻求政治庇护的国家,而斯诺登在香港期间也曾经通过中间人向冰岛提出了避难申请。但是,冰岛在斯诺登申请避难这件事上,表现得非常谨慎。冰岛作出回应称,所有避难申请人员都应该由避难者以个人的名义在冰岛国土境内提出避难申请。显然,斯诺登并不符合这一规定,也就是这一条件阻碍了斯诺登前往冰岛避难的脚步。人们对美国的宿敌古巴也是持有期待的,但对于委内瑞拉、厄瓜多尔两国抱持的希望更大,而从目前看来厄瓜多尔是最有可能收留斯诺登避难的国家,作出此推断的依据主要是基于在2012年厄瓜多尔就收留了“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而且委内瑞拉、厄瓜多尔两国已经声称收到了斯诺登的避难申请。
但是,世界上的各个大国纷纷将斯诺登拒之门外,而拉美的几个小国则敢于支持美国的“眼中钉”斯诺登,敢于公开发表声明表示愿意接受斯诺登的避难申请,那么,这几个拉美国家为什么有这样的勇气向美国发起挑战?而拉美地区的国家又具备了什么样的有利因素使得美国担忧呢?
首先,人们都知道近年来拉美地区的反美势力比较明显,这些反美国家的人民群众的反美情绪比较高涨,因此,拉美地区的反美活动具有一定的群众基础。
拉美一共有12个左翼势力执政国家,这些反美国家一般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激进派”的左派国家,比如委内瑞拉、玻利维亚,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上厄瓜多尔和尼加拉瓜,而且现在古巴、委内瑞拉等国还形成了激进的“反美联盟”;还有一类则是“温和派”的左派国家,这些国家与拉美的其他非左派国家在本质上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在自身特色上比非左派国家多几分拉美特色的民族主义或基督教社会主义。因此在与拉美地区国家外交的时候要分清楚各个拉美国家的特色,对于“温和派”的左派国家的态度应该和那些非左派国家所遵循的外交原则和经济规律一样,并不需要强调突出“温和派”的左派色彩。对于“激进派”,最好是采取“政经分开”的原则来交往,尤其要注意“激进派”拉美国家与美国之间的政治局势。
在委内瑞拉国内,前总统查韦斯从1998年上台开始就和美国的三任总统打过交道,他曾八次指责小布什是“疯子”和“魔鬼”,讽刺奥巴马是“小丑”,而查韦斯一生最耀眼的光芒就是成为了拉美地区反美的代表人物。但是,在他处理与美国关系的一段时期内,查韦斯背负了很多争议,在赞成者看来,查韦斯无疑是一个英雄,他敢于对抗美国的利益集团,敢于批评不合理的国际秩序,他的努力使得平民大众也能得到石油带来的财富,因此他被平民大众尊敬与推崇,他被认为是具有深厚人道主义情怀的民族英雄。但在反对派看来,查韦斯的执政也带有集权的意味,反对者一致认为查韦斯的执政会使拉美重新走入上个世纪美国霸权“强人政治”的时代,美军“南方司令部”总司令约翰克拉多克将军就批评道:“查韦斯是拉丁美洲集权主义的代表,是针对整个西半球的威胁。”世人对查韦斯的两种评价是相互矛盾的,因此使得委内瑞拉国内的反美局势也非常紧张。
回顾查韦斯的人生,他所背负的争议,我们可以总结为:受拉美平民尊敬的“反美斗士”和被反对派批评的“集权分子”,这是人们给查韦斯贴上了意识形态化的标签。如果人们试着回想查韦斯一路奋斗的路程,就可以理解查韦斯的决定,就可以更好理解此时的委内瑞拉或者整个拉美地区国家艰辛奋斗的路程。
查韦斯在执政时期,反美意识明显,而他的优势则在于他带有反对美国霸权性质的平民主义道路得到了拉美人民和本国军队的大力支持。在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就是得到人民的支持,以民选民是这个时代的共识,查韦斯不仅对整个国家政权都具有强大稳固的掌控力,并凭借这种强大的掌控力来控制着对于美国最为重要的石油资源。查韦斯在掌控的过程中,非常幸运地顺应了石油市场的波动,国际油价从低谷攀升到巅峰的过程中,查韦斯也因此成功地推行了以石油收入为基础的政治计划,也就是“民众主义社会经济路线”和实现“合纵外交政策”。查韦斯主张在委内瑞拉建立加勒比石油公司,以低于市场14%的价格向14个国家出售原油,表明了一个拉美国家的自主选择,而其“反美”的标签也更加清晰有力。
我们看到委内瑞拉在查韦斯的带领下,已成为积极“反美”的国家。尽管查韦斯已经逝世,但是委内瑞拉的人们依然希望他还活着,而在查韦斯逝世后的几天里超过200万的群众前往瞻仰他的遗容,甚至有人说:“只有查韦斯是和我们这样地位的人一样平等的,这就是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他的原因,在我的心中,我仍然相信他还活着。”
其次,反观厄瓜多尔这个拉美小国的行为。在此次斯诺登“棱镜门”事件中,像厄瓜多尔这样的小国也选择了挺身而出,积极对斯诺登的避难申请作出了回应,决定为斯诺登提供庇护。厄瓜多尔同样是“激进派”左派国家,它是拉丁美洲强烈反美政策的国家之一,曾向“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提供过政治庇佑,人们纷纷好奇只有25万多平方公里的厄瓜多尔为什么竟然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挑战美国?更有人分析认为,这是厄瓜多尔总统科雷亚急于向人们展示自己作为“查韦斯继承者”的身份,急于得到拉美地区反美派的支持。
厄瓜多尔如今联合古巴、委内瑞拉等国家形成了反美联盟,厄瓜多尔现任总统科雷亚也常常因能够参与反美而深感骄傲。科雷亚是激进的拉美左翼代表人物,他常常在拉美地区的各种外交场合如同查韦斯一样发表激烈的反美言论,着力地批评美国对拉美的不利政策和西方经济对拉美的影响。在2007年科雷亚就在其就职演讲中批评了美国是个霸权国家,对美洲人权委员会作出了警告,警告其不要干涉其他国家的内政。厄瓜多尔也如同委内瑞拉一样,以强硬的态度反对与美国签署自由贸易协议;在2009年厄瓜多尔强烈要求美军租约到期应及时撤出曼塔军事基地;总统科雷亚对美国的种种不利政策作出了自身应有的强硬反对态度,赢得了本国和拉美其他反美国家的支持。
在2011年厄瓜多尔与美国相互驱赶驻国大使的事件中,厄瓜多尔总统科雷亚被当时美国驻厄瓜多尔的大使希瑟·霍奇斯不正当言论激怒,于是他将霍奇斯驱逐出境,而霍奇斯也不作出任何道歉,美国为了报复也将厄瓜多尔大使驱逐。美国与拉美国家相互驱逐大使的事件,导致美国与拉美左翼政府的新一轮的外交冲突开始,形势愈演愈烈,双边关系持续紧张。但厄瓜多尔总统科雷亚在此次事件的强硬态度不仅为他赢得了本国的民众支持,还为此扩大了事件的国际影响,得到了其他反美国家的支持。由于委内瑞拉前总统查韦斯的强大影响,使人们对新总统马杜罗的魅力与反美行动没有发现新的亮点,这让委内瑞拉的反美情绪处于平稳状态,所以不少拉美人士对厄瓜多尔的总统科雷亚充满期望,而由于从科雷亚的身上人们看到了查韦斯在反美道路上的影子,于是很多拉美群众称其为“拉美的第二个查韦斯”,猜测他将从查韦斯手中接过拉美地区反美的旗帜,成为日后拉美地区反美的主要领导人。
再次,美国对与拉美的局势问题也具有自身的担忧。
(1)近几年来,拉美地区的许多国家通过选举,最终左翼政党都以高票获胜,得以上台执政,除了哥伦比亚等少数的国家之外,和美国结盟的拉美国家越来越少,相反,敢于对美国说“不”的国家越来越多,甚有团结互助之势。这些反美的国家逐步走向统一战线,共同地反对美国对拉美国家的内政干预,这使得美国备感忧虑。
(2)拉美在近些年的发展中也收获了不少的成功经验,在拉美地区一体化的进程中,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积极成果,这是拉美国家通过互相合作,取得的共同进步。在此阶段,还大大提升了拉美国家合作处理地区事务的能力,迫使美国在拉美地区的影响力削弱,同时减弱了拉美国家对美国的依赖。
(3)拉美国家逐渐在走向合作互助,在政治上,南美洲国家联盟已经成立,并在2008年在巴西利亚签署了《南美洲国家联盟宪章》;在经济上,拉美地区的南方银行也成立了,这是由7个南美国家一起出资建设的银行,这使得巴西与阿根廷在2008年就敢于在双边贸易中做出舍弃美元的行动;巴西和阿根廷、委内瑞拉等国在追求本国的自我防卫与建设时,也积极联合推动了建立地区性的防务组织——“南方防务委员会”,建立地区性的防务组织是为了能够完全依靠自身的力量与政策来实行管理,希望完全抛开美国在拉美地区的所谓的“协调政策”,与此同时,厄瓜多尔等国也作出了积极回应,宣布将不再允许美国使用其军事基地。
(4)除了在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表现活跃的拉美国家让美国甚感担忧,一些平时不被人们关注的“冷门”国家也开始成为了世界各方互相争夺角力的市场。拉美国家的石油资源非常丰富,伊朗选择在拉美地区积极地开展“能源外交”,转而利用拉美左翼阵营的结盟势力来无形地牵制美国的势力,这无疑让美国感受到了资源的争夺威胁。而像俄罗斯这样的大国也在积极地筹备与拉美地区国家的军事合作,这更是让美国感到了沉重压力与锋利芒刺。
斯诺登“棱镜门”事件发展情节越来越丰富,斯诺登的避难方向也就越来越扑朔迷离,但从拉美地区自身的反美形势来看,众多的左派国家成为了斯诺登政治庇佑的选择,这些国家在近年来的发展也足够引起美国方面的担忧。通过分析拉美的局势、拉美与美国的利害关系,以及吸取拉美国家在此类接受政治避难的事件上的经验,拉美国家就足以产生敢于作出公开回应,敢于向美国挑战的勇气。
3前往拉美困难重重,各国意图还不明确
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在庆祝国家独立202周年的阅兵仪式上发表了讲话,宣布决定给予美国“棱镜门”主角斯诺登人道主义的庇护,并将美国评为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主义国家。尼加拉瓜总统奥尔特加也曾在马杜罗发表讲话前,在当地一个群众集会上表示愿意为斯诺登提供政治庇护。次日,玻利维亚也发表声明,称愿意为斯诺登提供政治庇护,并建议斯诺登可以通过莫斯科的玻利维亚驻俄罗斯大使馆提出申请。
面对拉美多国的接受态度,斯诺登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是,斯诺登还在谨慎思考,还未正式回应委内瑞拉等国的接受邀请,而根据现实的情况,斯诺登要想离开莫斯科机场,前往委内瑞拉等拉美国家,也面临着要如何才能顺利到达目的地的多重困难。这其中最大的障碍就是美国无处不在的威慑力量和影响力。通过以下几点就可以看出美国威慑力量和影响力的强大。
(1)俄罗斯并无意在本土上长期收留斯诺登。在斯诺登停留俄罗斯,向多个国家递交政治庇护申请之初,我们可以看到俄罗斯的态度还处于谨慎阶段,美俄关系在这个阶段却越加紧张,美国不断地向俄罗斯施加压力。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在斯诺登停留俄罗斯机场中转站时就发表言论说,“斯诺登个人拥有人身自由,他并没有违反任何俄罗斯法律,也没有进入俄罗斯境内,斯诺登目前停留在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中转区”。而且,拉夫罗夫还指出,“斯诺登有权前往任何一个地方,越快越好”。俄罗斯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普什科夫也通过推特表示,“委内瑞拉能够给予斯诺登庇护权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否则事情将变得越来越糟糕,斯诺登是不能长期待在莫斯科机场中转区的”。可见俄罗斯当时的态度是希望斯诺登尽快地离开莫斯科,离开俄罗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包袱式的“焦点人物”推移到其他地区。因此,俄罗斯对斯诺登是唯恐避之不及,对斯诺登的收留并没有作长期的打算,这就不得不使斯诺登赶紧选择其他地区的国家进行避难。
(2)斯诺登政治庇护申请并不在被申请国家的领土上或驻外使馆中发出。尽管委内瑞拉、尼加拉瓜、玻利维亚都纷纷表示愿意给予斯诺登政治庇护,但是,从理论上来说,斯诺登要得到某个国家的认可申请,就必须进入到这几个被申请国家的境内或者是这些国家的驻外使领馆才可以向该国提出政治庇护申请。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来说,斯诺登藏匿在莫斯科机场,要想使提出的政治庇护申请有效就必须飞往能够为其提供政治庇护的国家,斯诺登也正是在寻求一个机会飞往能够为其提供政治庇护的国家,或者是前往驻俄的被申请国的驻外使领馆,但是,斯诺登离开莫斯科机场中转站,就将被美国的各种势力所包围,斯诺登自身就面临着一定的危险。
(3)斯诺登的护照已经被美国吊销,没有正式的旅行文件,也就是说他缺乏有效的替代文件进行活动。美国国务院发言人珍·普萨基对斯诺登事件曾表示,由于斯诺登面临着重罪的指控以及他本人也遭到了美国的通缉,因此斯诺登的护照已经被吊销了。护照被吊销就意味着斯诺登不得再进行任何的境外旅行,这直接影响到斯诺登的个人身份能否被其他国家所接受。在面对这种尴尬局面的时候,俄罗斯似乎也不愿意帮斯诺登离开谢列梅捷沃机场,克里姆林宫发言人称,斯诺登旅游文件的问题并“不是我们的事”,将斯诺登的身份问题推卸一边。但俄联邦安全局官员叶莫林后来又改口对媒体称,俄罗斯可以选择给斯诺登“无国籍人”的身份,这种做法并不会引发其他后果(俄罗斯的态度逐渐摇摆,还不明确)。但有一种观点认为,美国将斯诺登的护照吊销这一行为实际上对斯诺登提出政治避难的整个活动过程并无很大的影响——有的人士认为斯诺登能否离开谢列梅捷沃机场关键取决于能够接收斯诺登的国家是否愿意积极参与政治庇护活动,只要能够为斯诺登提供庇护的国家不与美国合作,即使斯诺登没有护照、旅行文件,被申请国也可以不将斯诺登移交与引渡,与美国对立,直接接受斯诺登,为其办理临时护照。
(4)前往拉美的飞行航线将途经美国和部分西方国家的领空。玻利维亚总统专机迫降事件已经引起了拉美人民的愤怒,当时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因为怀疑专机上藏匿了“棱镜门”主角斯诺登而拒绝专机过境,那么斯诺登要想前往拉美,更困难的问题则是采用什么样的路线来防止美国等西方国家对其攻击。由于俄罗斯的首都莫斯科和委内瑞拉的首都加拉加斯之间没有直线商业航班,所以通常设定的飞行路线都需要在古巴哈瓦那进行转机,但当时古巴当局对是否允许斯诺登在古巴转机还未作出决定。因此,对于斯诺登来说,前往拉美,所经航线的美国势力影响着斯诺登的避难路途。根据《华尔街邮报》分析,如果斯诺登从莫斯科飞往拉美国家,飞机的航线也将经过美国、加拿大、挪威等国,这些国家与美国的关系密切,美国对追缉斯诺登也是不遗余力,早已和所有斯诺登前往拉美可能经过领空的国家形成了联盟,因此部分人士猜测,一旦飞机经过了这些国家的领空,美国就有可能会出动战机来使飞机迫降,从而对斯诺登进行抓捕行动。但是,出于现实情况的政治风险考虑,美国对俄罗斯的民航飞机做出迫降飞机的行为的可能性较小,毕竟世界关注的影响力很大,之前的玻利维亚总统专机事件余波未平,美国国际形象大跌,因此美国会吸取这次的教训不会轻易选择霸道强权的方式来追捕斯诺登。
虽然这几个拉美国家表示愿意接受斯诺登的政治避难申请,但是,除了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是在庆祝委内瑞拉国家独立202周年的阅兵仪式的正式场合下对全世界的人民的正式表态以外,尼加拉瓜与玻利维亚的态度还不能以“明朗、坚定”来定义。尼加拉瓜总统奥尔特作出的表态比较暧昧不清,还附有一个前提“在条件准许的情况下”,才会提供庇护;而玻利维亚则是被欧美国家拒绝专机入境的事件激怒之后作出的这个决定,这个决定在这里带有冲动的意味,并且玻利维亚对斯诺登的政治庇护申请只作出了准许的意见,没有对接收斯诺登具体行为与接收以后的保护措施作出详细的安排。
因此,斯诺登所申请的避难国家是否能够为其提供足够的安全保障也是评判斯诺登避难能否成功的一个标准。由于此前发生了玻利维亚总统专机事件,美国的干预力量就让斯诺登有理由对此担忧,即使斯诺登能够安全地抵达目的地,拉美的各个小国能否为保护斯诺登而提供足够的安全保障、是否有坚定的立场与美国作对也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所有的国家政府必须在表态以后对斯诺登做出了具体的支持与行为,才可以真正的算作支持斯诺登。但是要做到这些却很困难,即使是与美国关系严峻的拉美国家也很难可以直接地承诺斯诺登为其提供具体的保护措施与坚定的立场。
美国政府对之前中国香港允许斯诺登离境的行为已经感到失望,而面对其他国家有意愿接受斯诺登政治避难申请的行为,美国国务院发言人珍·普萨基就曾作出了警告——允许斯诺登入境中转或最终接纳斯诺登避难的国家与美国的双边关系会受到影响。美国的强势警告让不少国家不得不为之却步。而拉美国家也会相应地考虑到本国的具体形势,对于接受斯诺登的态度有可能会有所转变。
委内瑞拉前总统查韦斯执政时,委美关系长期紧张,两国自2010年7月起没有互派大使,但查韦斯逝世,新总统马杜罗执政上台以后,马杜罗当即开始与美国进行委美两国的关系修好行动,委内瑞拉政府包括委内瑞拉人民的涉美言论都逐步呈现缓和的迹象。其实,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经济因素,这主要表现在委内瑞拉与美国的石油贸易日益繁荣——当前,美国是委内瑞拉石油的最大买家,日均进口石油的数量就已经达到了90万桶,因此一些分析人士对委内瑞拉的经济形势就做出了相应的警告,委内瑞拉政府如果执意接受庇护斯诺登、对美国要求遣返斯诺登的行为进行指责反抗,可能会对委内瑞拉的国家经济构成负面的影响。而且,奥巴马政府的一名高官曾发表言论说,如果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收留美国的逃犯斯诺登,那么两国和解的进展将宣告中止。委内瑞拉《环球报》也曾引述了委内瑞拉国际关系学者罗米罗的分析:“如果委接受斯诺登政治避难,委美关系修复进程将中断。”不仅如此,更是有委内瑞拉的反对派领导人卡普里莱斯指责总统马杜罗,纯粹是为了转移民众对本国国内经济困境的注意力才利用了斯诺登事件。因此,对于马杜罗来说,做出接受斯诺登庇护申请的决定也使得马杜罗站在了一个风口浪尖上,不仅受到了来自美国的贸易压力,还受到了本国反对派的强烈指责。
厄瓜多尔与美国的经济贸易具有很大的关系,在厄瓜多尔1500万的人口里,与美国之间的出口贸易影响范围就达到了50万的就业人口,一旦厄瓜多尔以强硬的态度与美国相处,在两国之间的贸易关系中,厄瓜多尔就极易处于弱势地位,因此不排除厄瓜多尔有改变对斯诺登的态度的可能性。
玻利维亚与美国的关系也是日趋紧张,在布什执政期间,两国的关系就异常严峻。玻美两国也曾经出现过互相驱逐大使的事件,此后玻美两国开始寻求一种新型的合作方式,以求和平发展。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玻利维亚民众对斯诺登来玻利维亚避难的选择并不看好,玻利维亚政治学教授科斯塔在谈及此次斯诺登的避难选择时说道:“这些愿意为斯诺登提供庇护的国家,存在动机并不严肃的可能性,斯诺登事件对他们而言,更像一个用来吸引他人眼球的办法,也许事情真的可能发展到了他必须向拉美国家寻求政治庇护的地步,但我仍然觉得他最终不会来拉美,因为他起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俄罗斯的庇护。”可见,玻利维亚民众也认为斯诺登选择玻利维亚并没有很大的益处,甚至有很多人开始怀疑这些国家选择接受斯诺登的真实目的。
这些拉美国家无不与美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而一旦美国对这些拉美国家分别施压,就有可能会各个击破,使得这些国家到最后都会选择向强权低头。
最初,斯诺登向俄罗斯请求政治庇护,理论上说,只要斯诺登停止反美举动和言论,俄罗斯就没有理由拒绝向其提供政治避难。不过这样一来,俄美之间的关系就可能将更加尴尬。从俄美关系大局出发,俄罗斯政府在考虑接纳斯诺登一事上就尽可能地采取了拖延战术。这一战术,使得在此期间出现了多个拉美国家愿意接受斯诺登政治庇护申请的声音,而面对这些声音,人们要清楚地认识到实现的困难性,以及认识到这几个拉美国家的真实意图,才能清楚地分析出对斯诺登有利的方面,从而保证斯诺登的人身安全。
4拉美是不是斯诺登的最佳避难地
在拉美国家,尤其在墨西哥就曾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离上帝那么远,离美国那么近”,这句话就贴切地表达了拉美人民对美国的复杂感情——又亲又恨又惧。通过观察美国与拉美之间的关系,可以发现对于美国人来说,美国的贸易、体制,以及英国在拉美的支配地位令美国人民非常的失望;而对于拉美人民来说,美国人傲慢自大的形象、高关税、强权的扩张主义和对拉美漠不关心的态度,使拉美人民原来对北美的期待都粉碎了。尤其到了19世纪末期,美国就常常摆出一副南美主人的架势在南美土地上占据主导地位,而他们强权的占据方式逐渐引起了拉美人民的怨恨与不满。到了20世纪初期,罗斯福也开始对南美人民举起“大棒政策”,使得拉美人民的反美情绪开始异常高涨。在此后的100年,随着美国对拉美国家的政策调整和拉美国家自身的局势改革与发展,拉美人民的反美情绪依然长久不衰,几乎成为了世界其他地区反美的榜样。
面对如今具有如此强烈的反美情绪的拉美国家,斯诺登依然向其发出避难申请,斯诺登的选择也符合了人们之前的猜测。但是,斯诺登本身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向拉美地区的国家发出避难申请的呢?拉美地区到底是不是斯诺登最佳的避难场所呢?
首先,人们需要先了解一下拉美与美国紧张关系的形势和拉美对斯诺登申请政治庇佑的态度。拉美与美国的关系,渊源已久,从拉美独立运动受美国独立战争的鼓舞到对美国生活的崇拜,又转变为如今反对抗议的态度,经历了不少的波折。拉美独立运动,建国进程先是建立统一了大哥伦比亚,然后再分裂成了多个拉美小国,美国在拉美的霸权建立阶段就经历了漫长的过程,拉美人民逐渐对美国持以抵制反抗的态度。古巴曾经旗帜鲜明地反对美国,但美国方面恪守着肯尼迪与赫鲁晓夫许下的承诺,坚持美国不干涉古巴政局,因此,古巴识相地决定反美却不威胁美国的安全,美古双方达成了一定的相处默契。委内瑞拉、厄瓜多尔等国家领导人一直都坚持严厉地指责美国各种对拉美的不公平行径,处处反美。
委内瑞拉总统曾作出表态,称委内瑞拉同意为“棱镜门”事件的揭秘者斯诺登提供政治庇护,而尼加拉瓜总统奥尔特也曾表示在“条件准许”的情况下,可以接受斯诺登的政治庇护申请,甚至这两国的表态在一定程度上也触动了其他拉美国家的振奋神经,从而为申请了众多国家还未成功的斯诺登增添了不少的希望。就连逃亡拉美的“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也积极关注了此次事件,并赞扬了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的公开表态行为,也呼吁拉美国家积极互助,团结一致。
冷战过后,拉美国家的反美情绪不断变化,演变成今日的高亢,这主要体现在南美左翼政党的激进表现,拉美国家强烈的反美情绪促发了斯诺登选取拉美地区作为避难所的决定,也支撑了拉美国家作出接受斯诺登决定的信心。但是,拉美国家作出接收斯诺登的决定也有可能是为了使斯诺登成为拉美国家反美的一颗“棋子”。
其次,并不是所有的拉美国家都走向了激进的反美道路,只有拉美国家里属于激进派的左派国家才具有足够的勇气,敢于直接向美国发起挑战。像哥伦比亚就一直被称为“亲美国家”,两国外交关系建立以来就一直互帮互助,而且哥伦比亚自从2009年和美国签署了军事合作协议后,与委内瑞拉等反美左派国家的关系就一直处于不睦状态。尽管在桑托斯上台以后,他致力于改善与古巴、委内瑞拉等拉美国家的关系,而哥伦比亚对美国的外交政策也开始不那么放松了,对美国的外交政策做出了细微变化,但改变之前的亲美外交政策是非常困难的。因而,哥伦比亚想要像委内瑞拉、厄瓜多尔这样有悠久传统的激进派左派国家一样,做出支持斯诺登的决定,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勇气来支持的。
同时,我们也要认识到拉美现在面临的除了美国的问题,还有因自身发展而产生的问题,这里以委内瑞拉为例。
1997年,查韦斯宣布竞选委内瑞拉总统。当时出现了几个难题,第一,长期以来委内瑞拉一直都处于这样动荡的困境,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使得委内瑞拉人民对执政党、政府逐渐失去信心;第二,由于在“石油大跃进”时代,政府依赖石油获得丰厚的收入,还收入了大笔外债来发展庞大的公共工程,因此在经济的畸形增长之下,引发了债务的畸形增长和工业结构的畸形构建;第三,到了80年代,由于油价的大幅度下挫,委内瑞拉也深深陷入了负债的危险泥沼。所以说,委内瑞拉的石油也给国家带来了机遇与挑战。面对这样艰难的处境,查韦斯只能想尽办法来脱离困境,但事实上,当时应对危机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借款,接受所谓的“新自由主义改革”的建议。但是精明的查韦斯从拉美的其他国家的经验教训中得出:接受“新自由主义改革”,只不过是饮鸩止渴的办法,这只能解决一时的困境,却不是长久之计。拉美国家的民族工业本就十分脆弱,加上大资本和外来竞争的力量冲击使接受了“新自由主义改革”的拉美国家的民族工业迅速瓦解,造成了这些国家公共支出逐渐萎缩,导致城市贫民阶层坠向地狱的生活。于是,查韦斯通过深思熟虑决定抛弃新自由主义,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决裂。
当时,除古巴以外的南美国家,委内瑞拉是第一个敢于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决裂的国家,从而否定了美洲自由贸易区倡议,这说明委内瑞拉大胆地公开拒绝,是对美国在拉美规划的经济路线的否定,是对美国最核心的拉美政策的抗议。查韦斯对旧的秩序做出了挑战,也就将导致与旧权威决裂。
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查韦斯在拒绝“新自由主义改革”之后所走的道路,既得到了成功又付出了代价。没有一条道路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取得胜利的,为成功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查韦斯在当政的十几年里,使得委内瑞拉的石油业得到了迅猛的发展,仅净利润就达到了7000亿美元。在这些利润中,有62%被拿来购买进口商品,而且大部分的商品都到了穷人们的手里。这样的表现固然让人羡慕与称赞,但从经济学理论来说,如此重视石油工业,购买进口商品,使得本国的制造业等行业受到了冷落,极大地挫伤了国内制造业的生产积极性,甚至导致大多数的制造业纷纷宣布破产。现如今的委内瑞拉由于过度依赖进口,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查韦斯所走的具有“委内瑞拉特色”的道路使得国家面临更严峻的问题,这不仅仅是国家“反美”的形势问题,还有委内瑞拉本国自身的发展问题。
最后,人们还是认识到美国对拉美仍有很强的控制力。
冷战以后,有众多的研究学者针对美国对拉丁美洲的政策改变做出了期望与分析,大多数的学者认为柏林墙的倒塌,两大阵营对立局面的结束,以及拉美国家内部的变革,都将推动美国与拉美迎来前所未有的合作。人们纷纷推测,由于拉美不再有苏联的共产主义渲染与渗透,美国可能会选择转变对拉美国家的态度,开始采取温和的态度,以致使双方逐步建立良好的合作。人们猜测双方都将以《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为契机,携手合作,开设贸易,推动地区稳定。
然而,另一种反对的观点也被人们提了出来,即有一种观点则认为,美国在战后会恢复对拉美国家的内政干涉,就如担任过墨西哥外长的乔治·卡斯塔涅达所认为,在这之前苏联是能牵制美国的重要力量角色,如果苏联的势力消失,就会导致美国更加放肆,势必还会奉行新干涉主义,即美国干涉拉美的决心是不会动摇的。一旦没有了苏联对美国的牵制,华盛顿就可能会开创更多的方式来解决所面对的问题,选择采取单边方式来解决美国与拉美国家之间的禁毒问题、移民问题,甚至有可能会强迫拉美其他国家接受美国强加的环境条款和劳工条款。
还有一种观点则中庸地认为,美国与拉丁美洲既不会选择平等地合作,也不会因冷战的结束而选择对立地反抗。这些人认为,苏联的势力既然已经消失,就不会对美国势力在拉美的生存起到任何的威胁,整个拉美也就因此处在了美国对外政策无人关心的边缘地带。
这三种观点,对冷战以后的拉美与美国的未来局势做出了不同的猜测,然而事实上,在冷战结束后的几十年里,人们都可以从美国对拉美的政策里找到不同的体现。
美国国务院中主管拉美事务的副助理国务卿查尔斯·夏皮罗曾经对此感慨道:“在我35年的外交生涯中,美国对拉美的每一次政策决定都会受到他方各式各样的批评。当美国决定重视拉美时,就总会有人跳出来指责美国干预了拉美地区的事务,可是当美国决定尽量少地关注拉美,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国家的时候,又会有人批评美国忽视了拉美。面对这样的尴尬境地,我也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从夏皮罗的言论里,我们可以读出,这是在为美国做辩护,但是我们可以从中得出,美国对拉美还是具有一定的控制欲望的,在任何事务上都不会忽视拉美。而拉美地区的部分反对反美的国家还很依赖美国的支持,这是因为美国曾经帮助过部分国家的独裁者登上政治舞台,美国与其他国家还连带着利益关系。即使现在美国因斯诺登所披露的美国情报机构大规模监控计划使其国际形象大大受损,外交资本严重流失,但是美国强大的国力,对拉美的控制力也是不可忽视的。
委内瑞拉、尼加拉瓜提出愿意为斯诺登提供庇护,可能使斯诺登成为一枚“反美棋子”,但无论是否庇护成功,这都无疑是拉美公开挑战美国的举动。拉美国家的支持与接受使得发出避难申请给二十多个国家却屡屡碰壁的斯诺登重新找寻到了生存的希望。拉美是世界上反美最激烈的地区,是存在反美立场的地区,这说明拉美国家相比于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来说,接受斯诺登政治避难申请具有一定的立场优势。
但再从拉美地区的国家实力上来说,拉美虽然之前有接受“维基解密”的创始人阿桑奇的经历,但是,拉美地区的国家实力还需要提升才足以与美国对抗。拉美国家的国力不均,尽管形成了反美联盟,但也应慎重考虑到各国内的反对派势力,以及自身的经济发展等因素的影响,以强硬态度接受斯诺登,势必要付出与美国关系严重恶化的代价,考虑到这一点,完全与美国搞僵关系,对拉美并无好处。
因此,针对拉美地区是否是斯诺登的最佳避难场所,还应辩证理性地看待。拉美具有接收斯诺登的立场优势,但对于斯诺登来说,避免成为拉美国家的“反美棋子”才是保护自己的根本。拉美所具有的能源优势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牵制美国,但对于制止美国的霸权行为这一目标来说,绝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涉及世界上多个大国之间的利益权衡,不是仅靠几个人、几个国家的努力便可达到的,且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需要世界上更多的国家参与进来,共同为之努力,才有望早日到达拨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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