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头尽心尽力的侍奉在御书房中。
夏侯渊仍在御案前用朱笔批阅着奏章,橘黄色的烛光下,夏侯渊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有几分冷峻,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帝王威严。
不过,这段时间他的精神一直不太好,请了太医来诊治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倒是点了秦柳若特意拿过来的清神香以后,精神好了不少。
老梁头轻轻挑了一下烛心,对夏侯渊道:“主子,天色晚了,您该就寝了,折子明天再看吧。”
换做别的太监是万万不敢在夏侯渊看折子的时候出声打搅的,不过老梁头是伺候过两朝皇帝的老人,他最懂得察言观色。一句话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夏侯渊捏了捏眉心,面露些许困倦之意,他批完手里的那本奏章,搁下了朱笔,回头对老梁头道:“你年纪大了,以后不必陪着朕,让年轻人来就是了。”
老梁头忙惶恐道:“老奴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的喜好老奴最为清楚,孩子们毛手毛脚的没个轻重,老奴不敢让他们陪侍,免得搅扰了皇上。”
“你啊你,年纪大了不服老是不行的,手上的事总要交给年轻人去接手。”夏侯渊说着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正是他喝惯了的菊花茶,冷热适中,把握得恰到好处。整个宫里,也确实只有老梁头对他的饮食住行照顾得周到妥帖,这么多年没有犯过一次错。
“是,老奴知道了。”老梁头见夏侯渊站了起来,知道他是要回寝宫就寝了,忙垂首退到一旁,“主子,您今晚翻哪位贵人的牌子?”
昨晚因为惊蛰剑的事,夏侯渊回到寝宫已经很晚,直接就睡下了,并没有让嫔妃们侍寝,今晚嫔妃们只怕都还在各自的宫中等着公公们过去传话。
夏侯渊想了想道:“长孙家的小姐可还在宫中?”
老梁头忙回话:“长孙小姐就在紫英殿住着,老奴吩咐下面的人以贵宾之礼相待,绝无半点怠慢。”
“那今晚,就让长孙小姐来给朕侍寝吧。”
“是,老奴这就派人过去请长孙小姐。”老梁头说着,又迟疑了一下,道,“不过,主子,长孙小姐毕竟还没有名分,若是就这样让她侍寝,恐怕不合规矩……”
“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朕。”夏侯渊想了想道,“长孙家怎么说也是西照的名门望族,家世显赫,朕若是不给她一个衬得上她身份的名分,宫里宫外人多嘴杂,难免有人嚼舌根。不如这样吧,朕先封她为月美人吧。”
夏侯渊拟完旨就让老梁头去紫英殿宣旨,不过他人还没到紫英殿,这消息就已经传到了秦柳若的耳朵里。
“美人?皇上好大的手笔,一个刚进宫的毛丫头还未侍寝就被封为四品美人?”秦柳若气得拍案,脸上满是怒火,“本宫初入后宫之时不过是个五品的才人,她长孙月凭什么踩过本宫一头!”
旁边的芳嬷嬷忙安抚道:“贵妃娘娘莫要动气,皇上这么做不过是顾及长孙家的颜面罢了。她长孙月再怎么受宠,也是萤火之光,怎可与贵妃娘娘的日月争辉?”
秦柳若目光微寒,道:“本宫倒是没把长孙月放在眼里,她那点魅惑人心的手段在本宫看来还嫩了点。只不过近一年来,皇上找来的女人十之八九都和东方寐那个死人有几分相似。莫非他对东方寐还念念不忘?”
芳嬷嬷道:“东方寐不识好歹和贵妃娘娘作对,所以没什么好下场,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贱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奴可听说,上次那个舞姬没多久就被人抬到后山去埋了,长孙月敢不把贵妃娘娘放在眼里,恐怕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这件事你也要把嘴给把牢了,别到处说,要是传扬出去,夏侯家的颜面往哪搁?”秦柳若冷声对芳嬷嬷道。
“娘娘您放下,老奴知道厉害。”
“恩。”秦柳若点点头,对于这个跟着自己从娘家陪嫁过来的老嬷嬷,她还是比较信任的,“皇上那边你多留意一些,别让长孙月那个小贱人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娘娘,老奴这就派人去盯着。”
另一边,长孙月接到了圣旨,又得了夏侯渊给的很多赏赐,欢欢喜喜的梳妆打扮了一番,没多久就有御撵来接他到夏侯渊的寝宫去侍寝。
第一次侍寝就有这么大的架势,这后宫之中除了秦柳若恐怕也只有她了。
长孙月毕竟年轻气盛,上次的教训很快就被她忘在了脑后。为了彰显自己在夏侯渊面前得到的宠爱,她还特意让抬轿撵的人围着后宫转了大半圈,这是明摆着要给后宫里的妃嫔们看的。
后宫的女人们原本有一个在她们头上作威作福的秦柳若已经够憋苦了,现在又来一个长孙月,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一想到这里,更是睡都睡不着了。
长孙月很快就被抬到了夏侯渊的寝宫。夏侯渊已经洗漱过了,发丝上还有几分水汽。
虽然夏侯渊只是三十出头,不过,因为常年操劳国事,劳心劳神,所以额角已经有了几缕银丝。
长孙月赤着脚,推门缓缓走进来,脚踝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十分悦耳。她此刻穿了一件橘红色的绸缎睡裙,外面罩了一层白透明的薄纱,发丝是用桂花泡水洗过的,为了方便侍寝没有盘发,只用两枚金色的玫瑰夹子夹在耳根后面。
“皇上。”长孙月羞射而又胆怯的看着夏侯渊,双手因为紧张微微有些出汗。
毕竟是没有经过人事的小姑娘,第一次难免会有些害怕。
夏侯渊一回头,看到站在烛台下面的长孙月愣住了,嘴里呐呐叫出声:“寐儿……”
“皇上,你说什么?”长孙月没有听清,但隐约觉得夏侯渊好像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夏侯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看错了。只是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仿佛看到了东方寐笑意吟吟的朝自己走过来。
“月儿,过来,到朕身边来。”夏侯渊语气柔和了许多,因为眼前的这个精致的小姑娘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兔子,让人想把她搂在怀里占有的同时又担心力气太大会把她吓坏。
长孙月娇羞的点点头,缓缓的朝夏侯渊走了过去。
“好,月儿真乖。”夏侯渊牵住长孙月的手,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桌上摆着各色的点心和宵夜,还有一壶刚刚温过的酒。
夏侯渊捏了一枚绿豆糕亲自喂到长孙月的嘴边:“来,这是朕特意吩咐御膳房给你做的,你尝尝喂到如何?”
长孙月紧张的心跳加速,红着脸张开樱桃小嘴咬了一口绿豆糕。
“怎么样?好吃么?”夏侯渊盯着长孙月,一脸殷切的问。
长孙月轻轻点点头:“好吃。”其实她现在哪有胃口吃东西,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想独得皇帝的宠爱,但是真的和夏侯渊单独在一个房间里的时候,她会感觉到有些害怕。
“尝尝这个芙蓉酥。”夏侯渊似乎很喜欢喂长孙月吃东西,喂了一块绿豆糕以后又拿了一块芙蓉酥递过去。
长孙月其实很想说自己晚饭已经吃饱了,不想再吃东西。但是看到夏侯渊那么热切的目光,她不知道怎么拒绝,也不敢拒绝。
默默的张嘴,咬了一口芙蓉酥,不过这个点心的味道长孙月不是很喜欢,所以下意识的微微皱眉。
“好吃么?”夏侯渊照例问了一句。
长孙月快速吃完咽下去,挤出一丝笑道:“好吃。”
“那再试试这个软蛋卷。”夏侯渊并不急着让长孙月侍寝,反而更热衷于喂长孙月吃东西。
长孙月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张嘴。
“好吃么?”夏侯渊柔声问。
长孙月牵强的点点头:“好吃。”
“好吃那就再多吃一点。”夏侯渊说着伸手去拿旁边的烧卖。
“皇上。”长孙月实在是吃不下,忙轻轻按住夏侯渊的手臂,娇羞道,“臣妾这几日正在瘦身,怕晚上吃太多不消化。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先休息吧?”
夏侯渊顿住,看着长孙月微微皱眉:“怎么?这些点心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的么?难道是御膳房做的味道不对?”
“不,不是……”长孙月感觉到夏侯渊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虽然他看着的是自己,但是感觉又不是自己,像是透过自己在看另外一个人。
难道……这个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种想法,吓得长孙月后背直发凉。
“那你再多吃一点。”夏侯渊紧紧的抱住长孙月,不给她逃脱的机会,捏起一枚烧卖硬塞到她的嘴里,“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一家烧卖,朕把他们请到了宫里来,以后专门只做给你一个人吃,你看好不好?”
“唔——”长孙月被烧卖塞了一嘴,险些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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