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姐迟到了一会,进门就抱怨这坏天气。抱怨了一会儿,看小让不大热心,就把话题换了。小让听她说起年底单位发奖金的事。三六九等,那是肯定的。年年如此。甄姐又抱怨了一会儿头儿。说这个冯社长,也不是等闲人物。才几年,把报社整治得,火炭一般。一个字,红。那一句话怎么说的?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小让说噢,可不。甄姐压低嗓门说,听说,今年动静挺大。小让知道她说的是竞聘的事,正不知道怎么开口,看见甄姐朝她使了个眼色,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司机小马从旁走过。甄姐笑眯眯地说,今天领银子,下刀子也得来啊,这点儿雪!甄姐说这点儿雪算什么!
午休的时候,小让收到老隋的短信。老隋在短信里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老隋说,吃饭了吗?在做什么?老隋说,郁闷。争来斗去的,没意思。老隋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什么呢?老隋说,牢笼。一只鸟困在牢笼里,什么感受你知道吗,小让? 老隋说,人生有很多时候,不得已。老隋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小让把这些短信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有的话,她看不懂。老隋这个人,就这毛病。酸文假醋的。小让没有回复。
下午到财务室领奖金。年终奖。前面有两个人排队。桃花眼坐在办公桌后面,沙拉沙拉地点钞票,一面腾出一张嘴来,跟旁边的男同事调笑。看上去,桃花眼总有三十多岁了吧,是那种很丰腴的女人。一双眼睛,水波荡漾。老隋是什么时候溺在里面的呢?房间里到处都是盆栽,绿森森的,树林一般。桃花眼那火红的披肩,仿佛一簇火苗,把整个树林都灼烧了。空调很热。小让感觉手掌心里湿漉漉地出了汗。
火车站乱糟糟的。快过年了,外面的人们辛苦了一年,都急着往家赶。小让拉着拉杆箱,背着鼓鼓囊囊的行李,费了半天劲,总算在候车室找到一个立脚的地方。她给石宽发了一条短信,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石宽读过高中,石宽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吗?
小让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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