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没关系。”任真神情迷茫的回答。从上车起,手机就一直握在手里,现在还能感觉到程靖庭的声音从里面出来带来的陌生怪异感。程靖庭让她去酒吧说是程靖坤有点东西让她拿回去。她打程靖坤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只能不明情况的只身前往。
绕了一圈到了目的地,任真付钱下车。望着门牌号码和门口的招牌确认清楚了才走进里面。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大不相同,但就是光线暗淡。里面是没有一点自然光的,灯光也少,出奇的安静。任真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只看见吧台里有人擦拭着杯子,但也没有搭理她的迹象,自顾自的干着活,仿佛眼前的人都如空气。
任真不认路,里面又暗淡,无奈,只能往吧台走去找人打听。幸好,忽然走出一个人,出来让她跟着他去找程靖庭。
她以为走到了某个包厢的门口,那人打开门,里面原来是个办公室,沙发、柜子、办公桌,很简易。
任真走了进去,程靖庭正坐在沙发上。初次见面,她对他的印象就是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寒气,不需要靠近就能感觉到。那还是在一大堆人的嘈杂环境中。而如此安静、只有他们两个面对面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程靖庭的五官其实跟程靖庭有些相似,更为秀气些,白的毫无血色的皮肤,让她突然想到吸血鬼。美是美,同时也诡异。他们兄弟俩最大的区别,一个是富于生命力,而另一个死气沉沉。
“夏小姐,你到了,路上还顺利吧。”程靖庭微笑着起身,露出洁白的牙齿,恰好有一颗尖锐的虎牙,像是看到猎物的前兆。
他的笑容和自己刚才的想象不谋而合,任真的脸色不免僵硬,勉强着微笑说:“你好,程先生。”她一时间想不到怎样称呼他,说的十分生疏。
“叫我靖庭就行了,你和靖坤都那么熟了。”程靖庭的嘴角划出暧昧的角度,显出一点迷人的酒窝。
“请坐吧。”
任真在沙发上坐下,心情是忐忑的,反应到姿势就很僵硬。程靖坤开了酒瓶,往任真面前的被子里倒,“夏小姐,喝一点威士忌,你太紧张了。”
原本就坐姿生硬,被这么一说,任真觉得不自在,手也不知道如何摆了,只好连忙摇手:“不用了,我不会喝酒的。”
程靖庭看着她一眼,说:“夏小姐,千万不要客气。”见任真摇头,他没有勉强,只是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安静下来的氛围,让任真更加不安,于是开口说:“叫我任真就行了。”
“认真?”程靖庭聊有趣味的念了一遍,“这名字很不错啊。”
任真想他是误会了,解释道:“不是认真学习的,认真,是任何的任,我妈妈姓任。”
“任真,”程靖庭猛地一叫,任真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靖坤对你是认真的吗?”
这句话听上去有点绕口令的意思,看程靖庭的表情也不知虚实,任真愣了一下,当他是在开她名字的玩笑,只能笑笑带过。
“你和靖坤在一起多久了?”程靖庭突然问。
任真想了想,回答:“认识三年了。”其中断断续续,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一年多。
程靖庭垂手握着酒杯,食指轻轻敲打着杯沿,缓缓的开口:“我和靖坤是兄弟,很少看他对某些事情那么上心,我看得出来,靖坤对你是真心的。”
“是吗?”不太适应程靖庭突如其来的感性言语,任真的手指绞的更紧了。
“你们很般配。”程靖庭突然转头,望着任真,眼神灼然。
“谢谢。”任真笑着,内心纠结。程靖庭虽然说着夸奖的话,但却一点也听不出高兴,只觉得有更大的危险等在后头。
“他最近在忙什么?工作还顺利吧?”
“一直都挺忙的,这段时间也差不多吧。”
程靖庭放下酒杯,微微皱眉,“是吗?这段时间应该更加忙了,我听说,他正在忙人生大事呢。”
任真一怔,看着程靖庭的眼神充满疑惑。他似乎是料到这种反应,淡然的继续说下去:“他忙着婚礼,没有跟你说吗?”程靖庭故作惊讶的问。
他看着任真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心底暗笑,一脸调笑,“可是我们家里得到的新娘却不是夏小姐的名字。我觉得奇怪,所以想问问。如果你还不知道的话,靖坤这件事上是在是太不道义了。”
任真直觉从程靖庭嘴里说出来的话无一不是荒唐的,但听到这话还是觉得晴天霹雳。程靖庭看着任真呆住的样子,脸上没了嬉笑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你不信我,但这事你一定要找他问清楚。”说完,他忍不住苦笑一下,他和程靖坤,这世上的人百分之九十都会选择相信程靖坤吧,那样可靠的人。
“你别开玩笑了,呵呵。”任真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又多狼狈,比放声哭泣还不如。但是她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口说无凭,况且是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嘴里说出来,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她匆匆告辞,临走之前,程靖坤拿了一瓶酒装好给他,说这就是让她来取的东西,他送程靖坤的酒。任真哭笑不得,出门打车。慌乱的样子,统统落在程靖庭的眼里。
这时候程靖坤的电话也来了:“我刚才在开会,什么事?”
任真坐在车里,神思恍惚,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回答:“没事,你今天早点回来吃饭,我在家里等你。”
程靖坤笑了笑,说好。
程靖坤准时下班,回到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任真坐在桌前,神情淡然,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虽然已经春天,但太阳下山后,还是寒气逼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程靖坤已经习惯这样回到家,一室温馨。
吃饭的时候,任真有些心不在焉,程靖坤觉察到她情绪不对劲,想到下午的电话,于是问:“学校里有什么事吗?工作不顺心?”他想到去泰国以前,她比赛落选的事。
任真摇摇头,埋头吃饭。
“那下午怎么给我打那么多电话?什么事?”
任真停下筷子,目光落在桌子旁的纸袋子上,说:“程靖庭给我打电话,说你有东西落在他那儿,让我去取。东西我拿回来了。”
程靖坤愣住,木然的抬头,眼里带着吃惊,语气带着不确定的说:“我没什么东西在他哪儿。”
“嗯,东西在那个袋子里,是他送你的一瓶酒。”任真恢复了平常,淡淡的说。
程靖坤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小口气,“他做事情就是那么神神叨叨的,不用管他。”
任真沉默,她说出下午去见过程靖庭的事,等待着他的反应,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程靖坤才开口:“上次跟你说的留学的事,考虑一下,我觉得机会不错。跟你爸爸妈妈商量一下。”
“我英语也不好,出去也没什么意义。我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任真一阵烦躁。
程靖坤笑了笑,说:“英语不好可以学嘛,万一以后我被调到美国去,你不是也得跟着去。”
这一餐饭吃的实在郁结,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直到睡到床上她也没有开口问下午听到的传闻。她是不知所措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内心深处,她是相信他的,觉得不应该凭着旁人的三言两语去质问。但另一方面,程靖庭的话又像是魔咒,一种不详的预感围绕着她,生怕这话说出口就会成真似的。
心事重重,任真睡得很不安稳。午夜梦回,梦里面下午的场景,程靖庭带着一丝冷笑,她猛然惊醒,手脚冰凉。
程靖坤似乎早就醒了,一边安抚她,一边清醒的问:“怎么了?做恶梦了?”
心跳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努力的平复着,但怎么样也不能扫去心中的阴霾。她原本就不是有掌控力的人,遇事容易惊慌,对不安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下午程靖庭说,你要结婚了。”
程靖坤一怔,显然是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准备。片刻的僵硬,马上放松了下来,开口说:“靖庭说话,十句里面十一句是假的。”他突然冷笑一下,“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家里宠的,好事就喜欢插一脚,去了英国更加变本加厉,回来以后更加没谱了。他的话要是放在心里,气死的是自己。”
一直环住她的手臂微微放松了些,将她的身体缓缓的转过来,面对着他。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感觉浓重的呼吸喷在脸上,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相信我,马上会处理好的,耐心的等待一段时间好不好?”
“真的?”任真半信半疑。
“当然,以后他再找你,你让他来找我。”
任真握拳狠狠的砸在程靖坤的胸上,声音颤抖的不受控制,那些像咒语般的话语终于成真,“还不是你不接电话。”她的脑子乱成一团麻,除了这句话再想不出其他。
程靖坤没有辩驳,只是更紧的搂住她,“很快会过去的,你相信我。”这话好像是对怀里的人的承诺,更像是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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