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华丽的宫女穿梭其中,斟酒布菜,忙碌不已。龙椅下方的妃子门各各精心打扮,光彩照人。有的娇柔,有的妩媚,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在其中。看来,这北帝慕容景还真是一个风流之人。
萧晓不着痕迹的移了移眼,把视线落在了玉阶上方的慕容景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这位凌国的皇帝。上次晋王立妃,她本就怕他瞧出什么端倪,仓促将只是匆匆一瞥。
如今看来,这慕容景不过二十多岁,长相也同样遗传了帝王之家的俊美之气。只是,与晋王不同的是,他面色白皙宛然透着一种书生的儒雅之气,与眉目中的凌厉睿智相混合,倒显得颇为诡异。
北帝尚未立后,想来那玉阶之上与皇驾并排而坐的就是晋位不久的沈贵妃。萧晓不禁把她和沈娇柔做了一番比较。
乍一看,这姐妹二人还真有些相像,同样的千娇百媚,温婉柔情,一颦一笑都让人动心不已。可若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这贵妃的眉宇之间多了一些不容忽视的凌厉锐气,周身的贵气也不是王府的沈娇柔能够相比的。
是了,帝王的身边从来不缺千娇百媚,姹紫嫣红。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能够在这危机重重的宫闱之中一枝独秀,除了帝王的宠爱,也要有着过人的心机。身为相府嫡女,身份贵重,自是比那不受宠爱的庶女多了一份骄傲的资本。
琴声缓缓地升起,她看着坐在正中间低头抚琴的女子。
只见她身着一身淡紫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的薄纱,皇家的贵气在那举止投足之间彰显出来。头上斜簪一支精美绝伦的凤钗,缀下细细的串珠流苏,耳上的珍珠吊坠摇曳生光,贵气而又不失女子的娇柔。
容颜姣好,浅笑低吟,双眸似水,柔情流转,这样的美人真真是妩媚动人,勾人心魄。
萧晓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这皇家盛宴向来如此,一片祥和的表面下流转着各种试探勾结,权力交错。
而这其中,最好的筹码就是这千金之躯的燕国公主南宫汐。
一曲罢了,只见她缓缓的起身,行至北帝跟前,盈盈一拜,声音柔美动听:“参见陛下!”
慕容景满怀笑意的从玉阶上走了下来,伸手扶起佳人,接着拉过她的手,径直走上了玉阶,一起坐在了龙榻之上。这样的寓意,谁人不知?
这一下,满座的宾客都起身恭贺。
“臣等恭贺陛下!”齐齐的贺喜声回荡在御花园中,萧晓听着,心里却是充满了讽刺。
她没有错过沈贵妃略微失神的双眼,握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洒出了几滴酒。不过转眼将便恢复了镇定,换上一张无可挑剔的笑容,站起身来,轻轻的拜了下去:“臣妾恭贺皇上!”,身后的妃子们也都跟着起身拜下。
真是一场好戏,这凌国和燕国联姻,对于帝王自是大快人心。能用一个女人就能牵制住两国的动作,怎么算都显得划算。只是,对于这些后宫中的女人来说,就不那么幸运了。
别的不说,以南宫汐公主的尊贵身份,自然不可能为嫔为妃,看来,这中宫之主的位置非她莫属。
亏得沈贵妃机关算尽,这才不过短短几个月,便只能屈于人下。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这后宫中的女人,忙着争宠,忙着算计。可是,即便算计到了,这宠爱又能持续多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在这皇宫之中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甚至与自己同塌而眠的人都不能称之为夫君,真真是讽刺至极。
萧晓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若不是那场大火退了后路,说不定自己现在就是她们中的一个,还不一定有她们的风光。
她微微低下头去盯着地面上的青石,抬起脚来在这光滑的青石之上来回的蹭摸。忽的,直觉有一束强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她抬起头来,向四周看去,竟没有找到这视线的来源。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在座的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虚假的笑容,看的让人心生厌恶。
她把视线移到那燕国使臣的背后,那个人的身影看着颇为熟悉。只是,仔细一看,萧晓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正疑惑中,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萧晓心里咯噔一下,震惊的看着对面的人:“竟然是他?”
不同于记忆中的憨厚老实,平淡无奇,此时的他看起来也算是俊美男子,想来那些日子他也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不过,现在的萧晓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即便是再有什么意外之事,她也能慢慢的一点一点把它消化掉。
对上她充满惊诧的表情,那人也只是淡然的笑笑,转过身去,并没有露出半分的失措。想来,并不怕她揭发他的真面目。
是了,什么真面目?真正的阿福已经死了,不管有没有这号人,如今都已经死无对证。即使她现在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道出真相,人家也只会把她当成心怀叵测,挑拨离间的小人。况且,以他对她的了解,自是有把握自己不会傻到这个地步。
接下来的时间,萧晓的目光就一直情不自禁的放在这人的身上。以她的观察,这阿福的身份可不仅仅是一名普通的侍卫。她没有错过那燕国使臣略微僵直的身体,两人即便是对话也并不像是主子与奴才那般自然。
也许是她自己做奴才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从人们表情神态中一眼便能看出高位者与低位者的差别。而这人的身上,绝对没有低人一等的卑微和遵从,反而有种不容拒绝的霸气,虽然他在极力隐藏,可只要细细观察,也不是看不出来。
大概是他给自己的感觉太过诡异了,她一直认定这个人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忽然,一抹怀疑从脑海里掠过,瞬间便清晰起来。
她暗暗的看着他,心里越发的确定这人的身份。阿福,不,现在应该称作燕皇了。是了,这两国结亲,帝皇嫁妹,这样重大的场合身为燕国的皇帝怎能不出场?
只不过,他这样的隐瞒身份也真是费尽心思。
宴会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萧晓小心翼翼的跟在景安煜的身后,入夜的皇宫格外的寂静,只有内侍手中提着的灯笼发出微微的光亮。
……
云霄殿里,景安煜靠在椅背上听着暗卫的汇报,脸色一分一分的沉了下去,眼中也划过一丝狠戾。凭暗卫的势力,竟然花费半个多月的时间都查不到半分有用的消息,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下去吧,日后,给我好好的盯着他”景安煜沉吟半晌,开口吩咐。
跪在地上的黑影应了一声,转眼间搜的一下消失在了眼前。
景安煜回过头来看着案下神色有些复杂的楚风,起身拿过那本密信扔到了他面前。
纸上赫然写着“查无此人”四个大字,楚风把信放在桌上,半晌都没有开口。
“怎么,有什么问题?”晋王开口问道。
楚风强按下心中的震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王爷,虽说这孟知看起来的确是有些可疑,可属下还是觉得此人没有什么野心,这几个月来属下看的清清楚楚的。”
景安煜坐在椅子上,眼睛猛地睁开了,一丝锐利射出来,扫向桌下的人,站起身来将密信随手扔在火盆中。轰的一声火苗四射,发出嗖嗖的声响。
“永远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会坏事”,接着抛出一个小瓶子扔到地上。出口却是毫不留情的狠戾:“你知道该怎么办!”
楚风捡起地上的药瓶,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王爷,这……?”
那人却不容置疑的打断了他的话:“下去吧。”
饶是楚风有再多的话想要开口,也只能暗暗咽了下去。把药藏在衣袖中,匆匆的离开了。
景安煜听着门吱啦一声关上了,起身几步走到窗前,静静的立在那里,暗自叹了口气。他明白楚风的顾忌,只是,以晋王府现在的形势,容不得半分的差错。所以,即便心里是愿意相信他有苦衷的,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萧晓接过楚风递过来的酒杯,道了一声谢,毫不客气的举起来一饮而尽,末了还充满好奇的瞥了他一眼,凑过身去:“楚风,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
楚风叹了一口气,装出一副烦躁的样子对她抱怨道:“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我那重病在身的乳母,这冬日里病犯了,而我又实在抽不出空去看她。我是想,你不是有个妹妹吗?要不得空过去照顾几天?”
对上萧晓一双清亮的眼睛,楚风微微握紧了拳头,将心底的烦躁压了下去。以前若是遇到这种事情他早就毫不留情解决了。可如今,竟觉得自己这么不堪。
萧晓笑着应道“好啊,我明日过去和她说说,只是,还得和王妃禀报一声才好。”
楚风会意的点一点头,眼睛却错开她的视线,这一刻,他从心里觉得对不住他。虽然先前他也怀疑过他的身份,可是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便认定了这个朋友。
只是,人这一生,总有很多无奈的事情,如他,如晋王,同样如此。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孟知躺了下来,心里却堵得慌,久久不能平静。
萧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目光,她偷偷的发动内力将酒逼出体外。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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