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萧晓赌赢了。御前失言,呵呵,这慕容景还真的是高看她了,他如何就那么笃定傀儡禁术的解药她萧晓就一定能帮他拿到手,不过,有慕容景这样一个强势的后盾,想来以后这朝堂的生活必是风生水起了。
当然,伴随而来的还有潜藏的危机四伏。
那日命无杀杀了这沈逍遥,实则萧晓是有私心的,怎么说她现在这具身体也算是出自萧家,而她,就当是小小的拿沈家幼子的亡魂来祭奠萧家数百个冤魂吧。
和煦的阳光照在宽敞的庭院之中,院中绿意盎然,呈现出一片的生机。假山旁,翠柳下,一名男子眉如水黛,干净俊俏,清澈如水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与他这具身体的年龄不符的通透和淡然。那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优雅和慵懒,仿若来自一个陌生的时空。
乌黑的长发仅由一素雅的丝帛锦带松松的束着,偶有几丝垂下,远远的看过去,倒真的是比女儿家还俊俏。
沈奕非走进左相府的时候,当他看到那一袭淡雅的身影,若不是身后的家丁低声提醒,他真的要被萧晓满身的风华给震慑住了。
“沈公子,这边请!”
看到沈奕非的那一瞬,萧晓其实并不惊讶,他的来意,无非就是只有两种,兴师问罪或者是另有它意。
“左相安好!”
“沈公子多礼了!”萧晓缓缓抬头,想要从沈奕非的脸上搜寻出哪怕是一丝的蛛丝马迹。
结果,她当然很满意,今日的沈奕非,和倚翠阁的他,并无差别。
就连眼中的那抹淡定都仿佛如出一辙。
“公子,孟某还以为你今日是为了令弟的事情前来兴师问罪的,如今这一看,倒是孟某多想了。”
沈奕非轻轻的笑了笑,玩弄着手中的折扇,道:“那等孽障实在是死不足惜,沈某从不认为左相有何过错。”
萧晓故作惊诧的抬头:“这么说来,沈公子和令弟平日并不亲厚了,难不成……”
“左相聪慧,不过这血缘牵绊倒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实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公子说的好!”萧晓的眼中流露出了很深的赞赏,说实话,在这古代,能遇到像沈奕非这种潇洒畅然的人,还真是一件幸事。
“不过孟知倒真的想知道沈公子今日拜访到底所谓何事呢?”
“左相如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和在下去一次倚翠阁。”
“倚翠阁?”萧晓还未答话,正巧小钰从后院出来,“公子,倚翠阁不是凌城最大的青楼吗?公子怎么……”
话还未说完,就被萧晓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了。
小钰这丫头什么都好,唯有一点,受这封建思想荼害太深了,排除她的衷心不提,萧晓更喜欢像无杀那种类型的人。
冷酷,衷心,更重要的是从不问缘由,即使心中有质疑,也会丝毫没有犹豫的去执行。
这样的人,才更适合萧晓。
“无杀,你说公子我到底该不该去呢?”
沈奕非自认自己武学修行颇深,可是那一瞬间,还没来得及反应,来人就如一阵风飘过,驻足在了萧晓的身旁。
原来这个就是玉面无杀,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公子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闻言,萧晓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
倚翠阁
萧晓,沈奕非,无杀,当这三人踏入倚翠阁的那一瞬,楼里所有的人,就连来这里寻欢作乐的男子也觉得眼前一亮。
“哎呀呀,这是哪家的公子哥,瞧这模样俊俏的,比我们这倚翠阁中的姑娘都漂亮呢!”
说话的是倚翠阁新来的姑娘柳儿。
“柳儿,休得胡言乱语,没看到他身侧的那个玉面人吗?沈家二公子可就是命丧他手的。”
“你的意思是,他竟然是当朝的左相!”
“嘘嘘!小声点!”
这边,萧晓看着众人眼中的忌惮和拘谨,感觉很是好笑。
“沈公子,既然我们已经来到这倚翠阁了,是否可以告知一下在下所为何事呢?”
“左相来这凌城才数月,或许不知这倚翠阁中可谓是藏龙卧虎,沈某多次前来都没有收获,而左相就不同了,身为殷先生的义子,这倚翠阁的人谁不卖公子几分薄面。”
“这样看来,沈公子对着倚翠阁也不是一无所知嘛。如果沈公子把我孟知当做朋友,那么不妨据实相告。”
沈奕非沉思几许,拿起手中的折扇在身侧的桌子上比划了两个字。
皇权!
“沈某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皇权!这一瞬间,萧晓真的觉得这慕容景实在是个人物,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沈奕非应该是慕容景的人了,明知慕容景对于沈家的忌惮,却还如此的誓死效忠,不可谓不让人诧异了。
“无杀!”
轻轻的两个字才出口,只见身后的无杀取出一锭金递了上前。
萧晓看着那小厮眼光一亮,缓缓开口:“这位小哥,我们想请玲珑姑娘一叙,还望你妥善安排。”
“可是,可是……”
萧晓了然的向身侧的无杀又使了一个眼光,无杀会意,又取出一锭金子。
面前的小厮面有难意,这时一旁久久没有言语的沈奕非终于按捺不住了,“怎么着,玲珑姑娘胃口这么大,两锭金子都难以相约一见吗?”
“沈少爷,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玲珑姑娘现在不方便。你看,要不然我给你找几位别的姑娘来,我们这倚翠阁肥环燕瘦任由公子挑选。”
沈奕非薄唇轻勾,似笑非笑道:“我和玲珑姑娘看来还真是没有缘分,每每来总是有人捷足先登,你说这是巧合还是……”
什么叫做点到为止,萧晓终于是见到了。
只见那小厮一脸冷汗,忙急不可耐的解释:“沈公子,奴才岂敢糊弄你呢?实在是上面那位爷放眼这凌城也没几个敢扰了他的雅兴,奴才真的所言非假啊!”
萧晓笑了笑,却没有做声,看来这楼上的人定是非富即贵了,一时间萧晓也很想知道这玲珑姑娘的闺中常客到底是谁。
“麻烦小哥上去通报一声,就说孟知有事相见。”
看着小厮犹豫的眼神,萧晓面色一沉,挑眉道:“数日不见莫不是连公子我都不认识了!”
“沈公子,你这么隔三差五的光临这倚翠阁,难道就不怕打草惊蛇吗?以殷先生的聪慧,又岂能猜不到你的来意。”
沈奕非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敲山震虎,公子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况且,这倚翠阁总会有一天会消亡的。”
“沈公子说的还真的是一点都不隐晦,难道就不怕孟某告知义父吗?”
说实话,对于沈奕非如此的坦诚萧晓倒真的有些好奇。可是,或许,她终究会亏待慕容景的厚爱了。
因为,在她的心目中,慕容景绝对不是值得她效忠的王者,起码现在还不是。
更因为,以她这样的性格,如果不能找一个彼此相扶的明君,那么必定有一日会尸骨无存的。
这就是皇权的威严,虽然残酷,却很真实。
“皇上信赖的人,沈某也信得过。况且,以公子的雄心必不甘做他人的傀儡吧。尤其是公子现在身处高位,更加不用无休止的隐忍了。”
“你这话说对了一半,不过另一半还是有所出入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以后你自会明白的。”
正在这时,周围莺莺燕燕的声音一下子停止了,不用想,萧晓都知道必是玲珑来了。
只见一名红衣女子款款步入,肌肤若雪,唇红似樱,柳眉弯弯如画,整张脸有如精雕细琢般精美到了极致,一袭似火红衣穿在她身上,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一个女人能够驾驭住如此鲜艳的颜色,放眼整个凌国,肯定也寥寥无几的。
这可以说是沈奕非第一次见玲珑,眼前的人儿和他想象中的很有些不同,原以为不过是红颜祸水,岂料对方眸子里的凌然的傲气让他不禁的有着赞赏之意。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殷不其调教出来的人,岂会如通常的胭脂水粉一般平凡。
“玲珑见过几位公子!”只见玲珑双手叠放于左腰,略微的屈了屈膝,声音如黄鹂般悦耳,可是却又夹杂了些许的傲然之气。
这一刻,沈奕非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整个凌城的公子哥对玲珑很是瞻仰,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集娇柔,魅惑,傲然于一体,真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不过,胆敢在这凌城中兴风作浪,窥视皇权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竭力的压抑住心中的恨意,沈奕非缓缓开口,“久闻姑娘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是。”
以玲珑的聪慧又何尝不知道站在眼前的这人是谁,当然她也知道对方此时的咬牙切齿,可是那又如何,有殷先生在他沈奕非就是在强悍也得忌惮几分的。
想及此,玲珑笑意嫣然的抬头:“公子过奖。谁不知这当今的沈贵妃才是凌城最美的人,岂是玲珑此等风尘之人可以媲美的。”
这倚翠阁的女人在美,说白了也只是供人消遣,玩乐的青楼女子。玲珑话一出口,就有好多人把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
“抱歉,抱歉,是玲珑思虑不周。沈公子一定不会和小女子计较吧。”说着,还歉意的俯了俯身,可是看在沈奕非眼中,哪有一丝的抱歉。
眼光中流露出的绝对是裸的嘲讽之意。
看在两人暗中较量的样子,萧晓轻轻一笑。
“玲珑姑娘,方才下面的人说姑娘有贵客在,孟某唐突,不知姑娘方不方便告知这个贵客到底是谁呢?”
不知是不是萧晓的错觉,刚刚,似乎只是在一瞬之间,她看到了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如果所看不错的话,那么景安熠必定在此了。
“既然孟公子如此说了,玲珑又岂有不告知的道理。”
“方才景王爷已经说了,请几位公子上去叙一叙。”
“哦?那孟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楼上的雅间真的是很宽敞,看着窗前随意而慵懒的晋王,萧晓心里很有些诧异。
以晋王的聪慧,现身这倚翠阁,难道他就不忌惮沈奕非吗?
还是说他沈奕非在他眼中根本不屑一顾。
“王爷安好!”
“王爷安好!”
沈奕非话才出口,低眸间,只见一袭白衣朝他的脖颈席卷过来,简直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以他的功力,竟然也只是在景安熠手中抵挡十五个回合。
“不错,素闻沈大公子文武双全,今日一切磋还真是所言不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军中历练一番,也算是对得起你一身的功夫了。”
玲珑面带疑惑的看着景安熠,眼神复杂,道:“王爷,你方才不是说想要品一品奴婢亲手泡的茶吗?怎么,王爷不记得了。”
几许的静逸之后,景安熠微笑道:“勿需多礼,都坐下吧!”
闻言,众人纷纷入座。
仿佛方才的杀气根本没有存在过似的。
可是,萧晓却不会忘记那一瞬间,景安熠眼底眸光一利,杀机顿起,他真的是想杀了沈奕非的。
可终究,他也只能试探一番,并不敢做到鱼死网破。
斟好茶后,玲珑缓缓坐起身来,走到景安熠面前,笑意嫣然的开口道:“今日王爷有贵客在,玲珑愿意斗胆献舞助兴,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的确,如此压抑到窒息的气氛是需要缓解的,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
想及此,萧晓率先出声:“素闻玲珑姑娘舞艺绝佳,今日要是能有幸一见,也算是人生一大畅事了!”
“就不知,玲珑姑娘的舞姿是否和你的声音一般,那么绝妙呢?”
景安熠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萧晓的如此作势心底感觉很是好笑。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女人易钗而谋,甘愿走出深闺游弋在这整日的虚以委蛇中。
仇恨?景安熠觉得肯定不止于此,因为相遇至今,萧晓从未对于仇恨提过哪怕是只言片语。
钱权?景安熠也觉得的远非如此,因为,在这政治的漩涡中游弋这么多年,萧晓是第一个对于金钱没有贪欲的人。否则,以他如今官拜左相,又何以常日里以修养为名,闭门谢客呢?
他知道,萧晓如此行径必是不屑于这样的同流合污,她肯定有着自己远大的志向,可是到底是什么,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是难以揣测。
孰不知,景安熠在看萧晓的时候,她也在看他,亦或是审视他。
放眼这凌城,除了晋王,恪王,谁能有这种随意流露的浓烈的男子汉的气息。
凌城的公子哥,大多都是比较柔美,而这种与身俱来的威严必定是有着很深的执念的,而这种执念是什么,萧晓当然知道。
她之所以如今还在徘徊,实在是不知这两者之间,到底该如何的取舍。
相比晋王,恪王更加的隐忍,和苏家的联姻必定是会受到一些牵制的,这样的人对于权势的窥视必是无人能及的。
晋王,不得不说萧晓很是欣赏她,而且这凌城之中他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
晋王府的数日,她对他有敬仰,有钦佩,可是却看不透他!
出神间,耳畔响起悦耳的歌声。
萧晓不着痕迹的把视线移了开来,只见明媚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大片大片的倾洒进来,玲珑轻歌曼舞,婉转悠扬如天籁之音,身姿轻盈如蝶,萧晓暗想如果不是有着良好的武艺,这样的舞姿,她大概掌控不来的。
这样的技艺她看的出来,晋王更看得出来。
哼!如此的肆无忌惮不就是仗着殷不其的权势吗?
那一瞬萧晓心底涌起一股莫容的怒火,因为,她深刻的知道,如果她不反抗,如今的她就是下一个玲珑。
没有思想,不懂权衡,只知一味的去依附那种莫名的信仰,依附着那虚无缥缈的人影。
想着想着,萧晓暗动真气,仿佛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手指微抬,陡然间只见眼前红纱寸寸断裂,耳中飘来丝帛碎裂的声音,可是听在萧晓耳中却是如此的美妙,比之方才的歌舞更加令人赞赏。
空气中仿佛凝聚了无数把的利刃,等萧晓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玲珑诧异不解的眼神。
还有眼中难以抑制的恐惧。
萧晓看着玲珑不可置信的样子,自己也有些茫然,方才到底是怎么了,好似都不由自己掌控似的。
陡然间,她把目光移到了景安熠的身上,果不其然,他的唇角有一丝诡异的笑容。
“下去吧,今日的事不准透露丝毫。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玲珑遵命!”
玲珑出去之后,整个房间变得很安静,非常安静。安静到连浅淡的呼吸声也似乎听不到。
“今日坏了王爷的雅兴,还请王爷赎罪!”
“左相不用客气!”
果不其然,在萧晓离开之际,耳畔传来几不可闻的声音,“子时西郊相候!不见不散!”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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